楚安上前,先是對潘如江拱手施禮,又對着潘文嵐拱手說道:“楚安見過師叔!”潘文嵐擺擺手說道:“楚掌門認錯了!潘某不是你的師叔!”楚安一愣,又仔細打量一下潘文嵐,似乎也以爲自己認錯人了。
只有在座位上的青城派索道南點點頭:這女的就是當年的“華山眉黛”潘文嵐,後來不知什麼原因離開了華山,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後來還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可又無法得到證實,有好事者親上華山詢問詳情,楚不平只是說,師妹自願退出華山劍派,其他情況都是子虛烏有之事,可事隔多年,她還是回來了,還和潘幫主在一起的,哦,他們都姓潘,照年齡來看,她是潘如江的姐姐?
他邊想邊站起來,走到桌前,隨時準備增援潘如江。潘如江是江湖刑部的尚書,而仙逝的青城派餘聰道長也曾經是江湖刑部的官員,他們都致力於江湖太平,此時遇到麻煩,自己怎麼能袖手旁觀?而身邊的苟言笑等人都沒有動,索道南也沒有勸說他們。
潘如江指着躺在地上的屍體和血跡,責問道:“這就是你們太平教的太平盛世?”鍾離升點點頭,說道:“潘幫主,自古以來,哪個太平盛世是自動來的?太平盛世不是說出來的,是打出來的。”她揚揚手中的鋼鞭,傲氣地注視着潘如江。
潘如江說道:“原來我們還不清楚你們太平教想建立桃花源組織的真實意圖,現在我們全明白了。你們的狼子野心終於原形畢露了!”
鍾離升冷冷地笑着,說道:“知道了還能怎麼樣?別說你們這些江湖中人,就是整個大唐江山,也遲早是我們太平教的。識時務的,趕緊和我們合作,否則今天你們就出不了華山!”
“這麼囂張!”潘文嵐站到潘如江的前面,平靜地看着鍾離升。鍾離升掃了潘文嵐一眼,問道:“你也是華山劍派的?”她見楚安行過禮,這才這麼問。
話不投機半句多!潘文嵐不願再搭理鍾離升,拔出劍來,寒光一閃。潘如江連忙阻止,說道:“大姐,別動手!”衆人這才知道,這個女子還是潘幫主的姐姐,照年齡看,她可不像是姐姐。
潘如江上前說道:“我要見你們的薛教主。”南宮晨站到鍾離升的身邊,說道:“我們教主哪有時間見你?”鍾離升也冷笑幾聲,說道:“你就是見到教主,又能怎樣?少說廢話,不想死的,趕快滾蛋!趁我還沒有改變主意!”
聽着這些無禮、刺耳的話,潘如江勃然大怒,就要拔刀上前,潘文嵐攔住了他,說道:“如江,我來!”她持劍冷眼看着鍾離升。鍾離升一笑,說道:“我說大姐,你也想來送死?據說黃泉路很長,不好走的!”潘文嵐冷笑一聲,說道:“狗嘴裡焉能吐出象牙!”
“那我就不客氣了!”鍾離升走了幾步,猛然衝來,手中的鋼鞭忽然出手想來個突然襲擊,一點不顧江湖道義。幸而潘文嵐早有準備,擺劍相迎,鋼鞭和劍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這一相撞,兩個人都知道對方實力不俗,不敢怠慢,倍加小心,鬥在一起。
潘如江很是憂慮:自己中毒已久,武功已經大不如以前了,可遇到這種情況怎麼能不聞不問?本還想拿薛教主壓住他們,可是他們全然不當回事,非打不可了!大姐年事已高,未必能堅持長久,這可怎麼辦?
在另一邊的楚安等人眼睛一亮,似乎看到了一點希望。雖然潘文嵐年歲已大,可是步履矯健,出劍迅疾,沒有一點老態之感。她的劍術還是華山劍派的招數,可是更加飄逸,變化更快,只是力度差些,算不得頂尖高手,但是她的武功不在父親楚不平之下。
而鍾離升位列太平教風雨雷電四大使者之列,自然也有她過人之處。她的招式是湘西龍山派名震江湖的“趕屍鞭”,招招狠毒,式式凌厲,可是她攻有餘而守不足,出招往往有漏洞,還算不得真正的高手。
南宮晨見鍾離升不佔優勢,心想:不如趁此時拿下潘如江,交給教主發落,不是可以立下大功?他走了過來,說道:“潘幫主,在下叨擾了!”他手持雙斧,擺開了架勢。
潘如江一看,自己不得不上場了,這次到華山求醫,他讓盧唯、蒲六留在山下,根本就沒有料想到太平教會來華山攪局!更沒有料到還會有一場廝殺!他滿臉怒氣,拔出腰刀,走上前來。
等潘如江過來後,南宮晨這才進攻,這人還講一些江湖規矩,不像鍾離升那樣蠻橫無理。潘如江揮刀相迎,化解了南宮晨的進攻,隨即展開反擊,兩個人鬥在一起。
索道南見潘如江出手,估計勝券在握,人家即使有病在身,對付南宮晨也不會有問題,在衡山大會的時候,人家排名在前十位,是真正的高手。他握在劍柄上的手鬆開了:這是對潘如江的絕對信任!況且自己三腳貓的功夫也上不了桌面,不如趁機救下虞秀!對,就這麼辦!
索道南眼睛看着打鬥,腳卻向虞秀移動。可是他的這一舉動還是被太平教的人發現了,兩個弟子把刀架在虞秀的脖子上。索道南搖搖頭,這才停止移動,可是他並沒有放棄營救虞秀的計劃,打算找機會再次出手救下她。可是看着,看着,場上的打鬥卻讓他揪心:潘如江已經落入下風!這纔打了幾十招,潘如江竟如此不堪一擊!難道他真的病了?
他正要上前援救,此時南宮晨一閃身,大斧架開潘如江的刀,同時飛起一腳,踢中潘如江的胸口,潘如江後退好幾步,站立不穩,一下子跌下臺階,他竟無法控制住,一直滾到了臺階下。
潘文嵐大驚失色,連忙棄下鍾離升,跳下臺階,扶起弟弟,大聲呼喊着,潘如江喘了幾口氣,說道:“沒事!扶我起來!”
潘文嵐只是托起潘如江的後背,讓他坐起來。潘如江掙扎了一下,也就放棄了。臺階上的鐘離升說道:“師兄,殺了他!”南宮晨晃動一下斧子,說道:“不用了!他已經病入膏肓,朝不慮夕了。殺了他,會激起丐幫的怨憤,反而不好!再說,教主也沒有指令!”
鍾離升不滿地說道:“媽的,便宜了這老東西!”她轉身看着楚安,說道:“楚安,你的救兵也不怎麼樣!還是動手殺了他們吧!”她瞥了一眼虞舜等人。
楚安有些害怕,這是爲虞秀擔心,這些人比妖魔鬼怪更可怕!可要自己殺人是不可能的!他堅決地搖搖頭。鍾離升冷笑幾聲,說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她朝後面喊道:“你們先來一位,和楚掌門的新娘子成親!”馬上就過來一個粗壯的大漢,笑嘻嘻地盯着虞秀。
楚安大怒,拼命衝了上來,鍾離升也不加阻攔。楚安奔到虞秀的前面,擺開架勢護住虞秀。
鍾離升笑道:“看看你的新娘子吧!這蓋頭還是你來揭!”楚安痛心疾首,要不是虞秀站在身邊,自己就會衝上去和鍾離升拼命!他哆哆嗦嗦地掀開紅蓋頭,可是讓他大吃一驚的是,這人竟不是虞秀,這是駱燕!駱燕沒有說話,只是用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他知道駱燕被他們控制住了。
鍾離升一揮鋼鞭,說道:“把解藥讓她聞聞!”身後的人拿出一個小瓷瓶,揭開塞子,給駱燕聞了片刻。駱燕這才緩了過來,她活動一下四肢,忽然發力,連起兩掌,把身後的兩個持刀人擊倒,然後冷冷地看着鍾離升。
這一下,連南宮晨都走了過來:這虞秀不會多少武功,可是現在竟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這是怎麼啦?楚安撿起一把刀,上前發問:“你們把虞秀怎麼啦?”鍾離升和南宮晨這時才知道這人不是虞秀。
南宮晨朝手下人問道:“虞秀呢?”鍾離升對手下人怒道:“你們都該殺!”嚇得手下人變了臉色,一句話都不敢說。
鍾離升又看着駱燕問道:“你是誰?”駱燕輕鬆一笑,說道:“我是白虎派駱燕!虞秀姐姐怕得很,我就替她來啦!”她又看着楚安,“虞秀很安全,你不用擔心!”楚安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松下這口氣,馬上又緊了另一口氣:駱燕一個小姑娘,能對付這羣殺人不眨眼的魔鬼嗎?
鍾離升冷笑一聲,說道:“駱燕?你敢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作弊,看來你不僅本事大,膽量更大。”駱燕笑道:“承蒙誇獎!”鍾離升盯着駱燕,說道:“你就是那個桓若虛的老婆?”駱燕一笑,說道:“我們還沒有成親呢!”鍾離升說道:“那就更好了!可以在我的手下人中挑選一個跟你成親。”
駱燕說道:“好啊!不過,這得看看他們有沒有本事了。”鍾離升冷笑幾聲,說道:“哼,駱燕,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你跟我玩,還嫩了一點!”駱燕一驚,說道:“你能贏得下我?”鍾離升說道:“還用我動手?”
駱燕一愣,忽然感到身體乏力,頭犯暈,站立不穩。鍾離升一笑,說道:“你的毒沒有解清,還跟我動手?”駱燕穩穩心神,重新運氣,可是仍然不濟,自己的武功似乎被凍結了,看來今天形勢不妙!
兩個太平教的弟子馬上把刀逼近駱燕。鍾離升說道:“快說!虞秀在哪裡?”駱燕搖搖頭,鍾離升怒道:“我今天還不想爲難你們。這是你們自找的!你要是不說,那就讓我的手下人和你成親。”她又獰笑幾聲,“這樣一來,桓若虛可就沒希望囉!”這麼一說,南宮晨和太平教的弟子都起鬨起來。
駱燕急得滿臉通紅,心跳加快,可是卻渾身乏力,無可奈何。南宮晨上來,笑道:“快說吧!找個不愛的丈夫,這可是你一輩子的事!”
鍾離升獰笑道:“這要是我的這麼多手下都要和你成親,這可就不好辦了!你自己說,我該怎麼辦呢?”南宮晨說道:“你別指望桓若虛還來救你!他也在我們手裡!”
鍾離升點點頭,說道:“我怎麼沒想到?把桓若虛帶來,讓他看看心上人是怎麼和外人成親的。”她把鋼鞭一揮,手下人把若虛從臺階下提了上來,看來他們早就準備好了一切。
駱燕一看,這人果然是若虛。啊!他怎麼也被太平教的人擒獲了?他一向心細,今天是怎麼啦?哦,他似乎也中毒了。她大聲喊着若虛,可若虛癱在地面,一動不動。
鍾離升大笑,說道:“先解決華山劍派,再把桓若虛帶到恆山,讓玄武門歸順就容易多了。”
“想的挺美!”鍾離升一驚,只見桓若虛竟然站了起來!她語無倫次地問:“你,怎麼,你站起來了?”若虛說道:“這種毒還真厲害!我剛剛解毒成功!”
鍾離升說道:“你還能解毒?”若虛點點頭,說道:“我會一套解毒功法。”他又指點着對方說道:“我還能讓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人再幹壞事?”
南宮晨說道:“我們早就聽說過桓若虛的名頭,今天就想驗證一下。”若虛拔出雙刀,寒光一閃,鍾離升和南宮晨各擺兵器迎戰。
若虛眼中似乎就要噴火,他已經看到了潘如江和宛熹躺在地上,尤其不能容忍的是他們對待駱燕的態度。自己受欺負,也就算了,駱燕怎能被人欺負?他一出刀就像風馳電掣一般,把駱燕所受的欺負全撒在這兩個人的身上。饒是鍾離升和南宮晨兩個人聯手也擋不住他這隻發怒的猛虎,只得連連後退。南宮晨這才知道,什麼叫名不虛傳了!
若虛用眼睛的餘光已經看到駱燕的處境了。他利用換招的時候,回過身,對着駱燕躬了一下身體。駱燕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看準機會甩開身後的侍衛,用盡力氣,猛地一低頭,她身後的侍衛莫名其妙,可就在你們一愣神的時候,若虛甩出的單刀就飛到了。這把刀從他們的脖子上劃了過去,兩個人大叫一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