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老漢的話把我說的雲裡霧裡的,什麼叫我乾的好事?我幹什麼了?算了,看在你要對付出墓鬼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接着!”
田老漢把一根紅色的繩頭扔給了道長,道長接住以後,一個翻滾,從出墓鬼身側滾過,然後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符。
“少點狗血。”我下意識的自言自語了一句,對付出墓鬼的理論我是知道的,可要我親自上陣,那就只有被虐的份了。
與此同時,田老漢帶來的殭屍也已經跑到了出墓鬼的身後,身後抱住了出墓鬼的身體。
田老漢轉過頭瞪了我一眼,然後跟道長一個交錯,翻滾在地上,兩人同時出現在了殭屍的身後。
下一刻,兩人同時後退,而殭屍和出墓鬼,已經被他倆綁在了一起。
這就解決了?看起來這出墓鬼也不是那麼難對付的嘛。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田老漢和道人就跑了過來。
“有什麼發現沒?”田老漢氣喘吁吁的問我。
問我?
“這出墓鬼挺弱的。”這是我唯一觀察出來的。
“白癡!我問你有沒有觀察出殉葬坑裡有什麼異常。”田老漢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一轉身,操縱殭屍把出墓鬼壓在了身下。
“殭屍是壓不住出墓鬼的,咱們快一點找出路。”道人在旁邊吸着冷氣,他胳膊上的傷勢顯然更重了。
“這個倒是又發現。”我指着殉葬坑裡的幾座骨山,“九座骨頭堆,每三座都在一條直線上,應該是按照九宮飛布圖分佈的,生門對應的,應該就是藏在殉葬坑裡的的門了。”
聽我說完,道人和田老漢對視一眼,而後又開始犯難,“可是,咱這方位也搞不清楚,再說了,九宮飛布圖變化無常,咱們怎麼找生門?”
“用指南針。”我摘下揹包,把裡面的指南針翻出來扔給道人,這東西有時候能當羅盤用,交給道長,應該很快就能找到正確的方位了。
“對了老頭,你幹嘛說這出墓鬼的出現跟我有關?”我指了指被殭屍壓在剩下不停掙扎的骨架,照這個架勢,再掙扎一會兒骨架都要散了。
“這個揹包,我曾經試着拿起來過,不過剛拿起來就放下了。這東西是這個出墓鬼的執念,只要一拿走,它立即就會變成出墓鬼。換做平時還沒什麼,一個小小的出墓鬼,就算對付不了,咱們躲着點也行。可是這一次,進到墓裡面來的還有個更厲害的傢伙,這個出墓鬼一旦被那個控制,那後果就有點不堪設想了。”田老漢解釋了幾句,然後猛地後退一步,跟道人緊挨在一起。
不遠處,出墓鬼在殭屍的身下發出咔嚓一聲脆響,終於支撐不住,散架了。
骨架上,白色的毛髮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迅速變黑,然後就像是一條條小蛇,從骨頭上脫落下來,飛快的沒入地縫。
“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田老漢乾嚥一口唾沫,衝我招了招手,道,“快點過來,咱們進殉葬坑。”
我用力點了點頭,飛快的跑到田老漢身旁,哪怕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但是現在,我們必須團結起來,在黑暗之中,還有着一個可怕的存在,那是我們誰也對付不了的。
“走!”
剛跑到田老漢跟前,道人忽然跳了起來,他的腳下突兀的出現了一縷黑的的毛髮,有幾根已經纏在了他的腳上。
與此同時,田老漢也跳了起來,飛快的從揹包裡拿出一根繩子,把繩子固定在甬道旁凸起的石頭上,然後又跑了回來,抓着繩子,飛快的滑進了殉葬坑。
道人也沒有任何的猶豫,抓着繩子就往下滑。
我站在殉葬坑的邊緣,朝下面看了一眼,少說也有十幾米高,繩子還夠不到底。
我看了看地面冒出來的黑色毛髮,然後深吸一口氣,把手縮進袖子裡,抓着繩子向下面滑去。
至於毛髮,我不倒是不擔心,我害怕受傷,但是邪祟未必就敢碰我的血。我的血和第二十二道魂,是我最大的依仗。
繩子和袖子的摩擦傳來陣陣燥熱,一陣陣灰塵從石壁上滑落,掉進我脖子裡,頭髮上。
終於,繩子的盡頭到了,我只覺得雙手一空,然後,雙腿便傳來一陣劇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馬小樂,你沒事吧?”身後,傳來田老漢的聲音。
我擡起頭看了看繩子的盡頭到這裡的高度,少說也有三米高,這麼高的地方摔下來,你說有事沒有?
“暫時站不起來了,休息會兒看看。”我強忍着雙腿傳來的疼痛,咬牙說道。
忽然,一陣嘶嘶嘶的聲音從殉葬坑的上方傳來,一顆顆蛇頭從黑暗中探出了透,虎視眈眈的盯着我們。
“蛇?”道人的聲音也從身後傳來,我回過頭看了他一眼,他也如我這般的坐着,看樣子也站不起來了。
“是幻覺。”田老漢深吸一口氣,肯定的說道,“這是邪祟慣用的伎倆,如果從上面看,這些就不是蛇了。這樣的障眼法我也會。”
障眼法術?
聽田老漢這樣一說,我倒是想起我師父曾經做過的荒唐事。
想當初,我師父去南溝岔給人看風水,當時碰到一個遊方道士,那道士也看中了師父的那一單生意,於是兩人就提出了比試,誰贏了,誰把這單生意接下。
當時找來好多人做見證,那遊方道士就找來一個竹籃,並不像現在的,把雞蛋清塗在籃子底部曬乾,啥也沒做,就那樣扔進井裡,打出來一籃子水,引得鄉親們驚歎連連。
我師父一看到這兒,知道這是個有本事的人,但是也不服氣,於是讓那道士等着。
之後,我師父拿了幾條狗尾草跑到山上,過了一會兒,一條又一條的蟒蛇從山上下來,把鄉親們圍在一起。
師父從山上下來,走進蛇羣,問那道士可還服氣。誰知那道士用手中的拂塵輕輕掃了一下,那一條條把鄉親們嚇得膽戰心驚的大蟒蛇頃刻間就變成了狗尾草編織的草繩。
那一天,我師父輸了,人需要看風水的那戶人家說了,我師父把草繩變成這麼多大蟒蛇,顯然是心術不正,不放心他。
每一次想起這件事,我心裡就樂呵,我師父吃癟的次數可不多。
回過神來,雙腿的疼痛也減輕了一些,轉過頭看去,道人和田老漢已經從地上站起來,湊在一起說着什麼。
“怎麼樣?研究出什麼了沒?”我開口問道。
道人回過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轉過頭,緊接着,便轉過身來,蹲在我身旁問道,“小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眨了眨無辜的雙眼,這話是怎麼說的?我不就是問你一句話嗎?怎麼就變成我知道什麼了?我要是知道什麼,還會到現在連站都站不起來?
“咱們三個人裡面,就你一個被詛咒了,要不,你隨便選一個方位,然後咱們試着闖闖?”田老漢也走過來蹲在了我的身旁。
“這個,是不是太兒戲了?”我嚥了口唾沫,這是九宮飛補圖啊,足足有九九八十一種變化,就算把骨山剷平,這個陣法還依然存在。稍有不慎,咱就會死在這座陣法裡,你們就這麼放心我?這也太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了吧?
“不。”道人搖了搖頭,“被詛咒的人,沒那麼容易死。你們要是死了,那個佈局的人可就得不償失了,他應該算到了各種各樣的變化,也包括咱們現在的處境。”
“有這麼厲害?”我歪着頭,心中一片狐疑,要是佈局的人有這麼厲害,還用得着利用我們?
“算無遺策。”道人點了點頭,“很多地方都有他的傳說。”
這話說的,就有點問題了,“您認識那個佈局的人?”
“認……不認識。”道人急忙搖頭,打了個哈哈,“我怎麼可能認識那樣的人,那……”
“他厲害嗎?他是不是高鵬程?活死人是不是吳雪銀?”
“佈局的人以及活死人是誰我知道,但是不能告訴你。”道人吸了口氣,道,“至於說厲害不厲害,這麼說吧。他一個人,力壓茅山、龍虎山、白雲山、九華山、青城山。不是沒有人打清水溝的主意,而是不敢。”
“明白了。”我點了點頭,這個幕後黑手到底是誰我現在還不敢肯定,但是活死人,基本可以確定就是吳雪銀。
“那什麼,你別瞎想,知道的太多,對你沒好處。”道人吸了口氣,用沾滿鮮血的右手從口袋裡掏出煙盒,取出兩支遞給我和田老漢,然後意味深長的道,“馬小樂,咱們現在也算是生死之交了,勸你一句,解除身上的詛咒之後,趕緊從清水溝的漩渦中撤出來,清水溝的吸引力固然很大,但是你也要學會明哲保身。就你現在的本事,那個佈局的人動一動手指頭,就能把你給滅了。”
“能給點提示嗎?他到底是誰?”我點上煙抽了一口,皺着眉問道。
蹲在一旁的田老漢用力吸了口香菸,道,“我可能走不出這座古墓了,但是你們應該可以。這樣,這個提示,就讓我說吧。那個佈局的人,在封門村和蓮花溝鬧出過很大的動靜。你可以去蓮花溝看看,在河南許昌。”
“我會去的。”我深吸一口氣,試着從地上站起。還行,雖然腿還疼,不過已經能勉強走路了。
我擡起頭朝殉葬坑的上方看了一眼,殉葬坑的邊緣,那些蛇還在,並沒有要衝下來的跡象。收回目光,轉過頭朝身後的骨山看去。
奇門遁甲我是真的一點都不會,讓我來指路,我是一點把握都沒有。但是看田老漢和道人希冀的目光,我就知道,自己沒辦法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