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解屍毒要用糯米,但是沒想到馬壯竟然隨身攜帶,一邊接過來,先是給狄焰鳳把那鮮紅的丹藥放在她嘴裡,然後又過去對猴子說“忍着點”,猴子咬咬牙,我把糯米按在他胳膊上的傷口上,不過並沒有像電視裡面一樣冒出一陣白煙,猴子卻疼的瞬間白了一張臉。
看來疼是真的,冒煙是假的。戲劇效果而已。
沒一會兒,那些糯米全都變黑了,而猴子傷口上青灰色已經不見了,重新流出了鮮紅的血。我這纔算是放心下來。我又看了看孫銓隆,他已經醒過來了,臉色不太好看,不過見我問他怎麼樣了,淡淡的說了句:“沒事”
然後就閉上眼睛閉目養神了。瘋子也沒什麼大事,正抱着狄焰鳳查看她脖子上的血洞呢。
我回頭去看,發現馬壯正在倒騰那些殭屍,我就走過去,發現他在收集那些殭屍的牙齒,我就問他弄這些東西幹什麼?
馬壯竟然很高興的跟我說:“這些都是好東西,回去給俺師父留着做藥。”
我頓時一頭瀑布汗,這都什麼邏輯?那老獨眼也是,有事沒事拿些噁心的東西做藥,什麼屍油,什麼七寶湯,難不成這些修道的都愛玩這些非主流?
不過這是我第一回見到殭屍,於是也好奇的去看,那些殭屍都已經徹底乾癟下來,想來是胸口的那一口氣已經散了,殭屍也就變成普通的屍體了,只不過乾燥的厲害。臉上還保留着那種噁心的裂痕。
忽然,我聽到馬壯在旁邊:“哎?”了一聲,轉身向他走了過去,只見馬壯正對着那具飛僵的屍體一臉迷茫。我就看了一眼,那飛僵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就問他怎麼了?沒什麼不對勁啊?
馬壯指了指那殭屍的身後,由於角度問題,他一手半掀起殭屍的身體,我看不見後面,他問道:“這是啥?沒見過啊!”
我聽他這麼說,也繞過去看,只見那殭屍後背上竟然貼着一個黑色的紙條,我看了一眼當即臉色就是一變。
那黑色的說是紙條不如說是符,普通的符咒都是黃符紙,黑色或者紅色的咒文,但是這張不一樣,整張符紙是黑色的,上面用慘白的顏色寫着奇怪的文字。顯得十分古怪詭異,又仔細看了看,那文字我一看之下竟然覺得十分眼熟。
猛的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這不正是當時在周大牛家房角子下面挖出來的那塊鎮石上的那種文字嗎?那古怪的字符完全可以看出是出自同一系統。直覺告訴我,這東西絕對不是什麼驅邪鎮鬼的,倒更像是陰魂招靈的。
“這是怎麼回事?”我表情立刻嚴肅起來。
馬壯迷茫的搖搖頭說道:“俺不知道啊,最開始好像還沒這東西啊。”
我立刻想到的確如此,當時就是這個飛僵擄走的狄焰鳳,而我們追到樹底下看見他身體怪異聳動的時候,也就是在吸血的時候,他後背是正對我們的,如果有這種慘白的黑符白字,我們絕對不可能看不見。
也就是說,這詭異的符咒是在後來被人貼上去的?那這個人會是誰?我猛地想起剛纔樹林裡那道一閃即逝的黑影,是在大屋睡着的同學裡面的一個嗎?
說起同學,我忽然想到,我們鬧了這麼大的動靜,爲什麼屋子裡一個人都沒出來?那個二層小樓安靜的彷彿是一座死樓。
我連忙問馬壯:“你去看過大屋的學生和老師了嗎?他們怎麼樣了?咱們鬧出這麼大動靜怎麼一個人都沒出來?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
馬壯連連搖頭讓我別擔心,按馬壯的說法,殭屍可以散發出一股迷暈人的屍氣,那飛僵肯定在大屋散了那種屍氣,我想想也對,不然狄焰鳳不可能一聲不吭就被抓出來了,以她那火爆脾氣,非得把所有人都吵醒。
可是不對啊,那爲什麼我們都沒有事?馬壯說是因爲我們屋門口掛着的那個銅盤,那也是他師父留給他的,殭屍畏懼那東西,馬壯最笨,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他也說不清楚,他剛來這邊的第一天就感覺到這邊有屍味兒,心裡就知道這地界不乾淨,當時他說也沒人會信他,他本來以爲大家只要安安靜靜的就不會有事。
沒想到陳老師的一副畫,讓周圍的同學都喝彩叫好,就驚擾了殭屍,當時他就留意到,在屋子那個門板倒塌的屋子裡應該就有一隻,因爲那邊屍味兒很濃。具體什麼是屍味兒他也解釋不清楚,我心裡明白,一個人接觸一種事物久了,就會對這種東西產生獨特的敏感,就好像我本身是看不見陰氣的,可是隨着這幾年的事情,我對陰氣竟然也已經非常敏感了。
所以馬壯當天纔會找老師要求把那銅盤掛在樓門上面,陳老師是教育工作者,也是典型的無神論者。最後還是我們爲了安慰他,把那東西掛在我們自己屋門上面,沒想到卻因此免了一場災禍。
瘋子聽到我倆說話,晃晃悠悠走了過來,撇了撇嘴說:“我呸,是免了災禍還是招了災禍自己心裡明白,你看那一屋子睡的多香,在看看咱們這一屋子老少爺們在這拼死拼活的,老子兄弟都差點掛了。”
不過下一秒,他就拍了拍馬壯肩膀,眼冒亮光的說:“蠻牛,沒看出來,你還挺是個手子的,將來咱倆劫富濟貧去咋樣?二八分成,我出主意你出力,我八你二!”
蠻牛就是嘿嘿傻笑,還是那套什麼“俺這功夫只打不是人的。”
瘋子翻了個白眼說:“我看你丫纔是真二,算了,和你也說不清楚,賢弟,你看咱們是不是先回去?聖鬥士和火爆妞都需要休息。”
他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連忙走過去,馬壯扛起孫銓隆,我伸手想要抱狄焰鳳,沒想到瘋子卻快我一步,一把把狄焰鳳橫抱起來,看我詫異的看着他,他竟然老臉一紅說:“這火爆妞起來又得罵人,還是老子伺候吧,她罵我我還能罵回去。”
我心裡微微一動,敢情瘋子這兩天跟狄焰鳳脣槍舌戰竟然對她有了好感?不過這也算是一件好事,瘋子性格乖張,也就狄焰鳳這樣的脾氣能治得了他,要是個溫順的姑娘,沒兩天就得讓他氣跑了。
我們回了屋,果然,瘋子對狄焰鳳照顧的很周到,自己還解釋說什麼:“爲了讓這妞少罵兩句,省的她醒了找茬。”
不過我知道瘋子最好面子,嘴上這麼說,但是手上的柔情還是掩蓋不了的。想來應該是對狄焰鳳真的動心了,只是不知道狄焰鳳是什麼想法,看來以後的日子不會太無聊。
當天晚上我們都很累了,不過夜裡睡的並不踏實,經過研究我們一致決定這件事情要瞞着所有人,蠻牛也保證明天早上狄焰鳳就會醒過來,但是身體會很虛弱。我琢磨着到時候隨便找個感冒中暑的理由都能矇混過去,只要把運動服拉鎖拉高一點,應該是看不出來牙印的。
聽我這麼說,瘋子直接拿出了一個創口貼黏在了狄焰鳳脖子的傷口上,勉強能夠將兩個洞全部罩進去。我又問了問孫銓隆,孫銓隆說他沒事。其實我最擔心的還是他,孫銓隆是死那種有事自己死扛到底的人,我不知道他受了多重的傷,不過既然他還能走路,應該不成問題,練功夫的身體素質都好。
第二天一早,陳老師來敲我們的屋門,我們才醒了過來,瘋子還在迷糊,張口就跟陳老師扯淡,說什麼因爲昨晚屋子裡鬧耗子,半宿沒休息,好不容易仨大耗子讓馬壯一人兒給弄死了,馬壯還把耗子牙掰下來留念了呢,不信可以給陳老師翻出來看看。
陳老師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知道瘋子就是一滿嘴跑火車的主,於是就回頭去問馬壯,結果馬壯不會撒謊,只是傻笑也不言語,陳老師拿我們沒招,剛要走,忽然看到睡在角落裡的狄焰鳳,馬上就怒問:“這是怎麼回事?女生怎麼在這屋睡?”
我當時心裡就是一慌,完了。要露餡,於是回頭去看瘋子,瘋子打着哈欠不當一回事兒,
跟陳老師說:
“我們也不太清楚,兩種可能,昨個兒半夜狄焰鳳一個人在屋外晃盪,我起夜的時候正好瞧見,結果她迷迷糊糊的就暈過去了,我沒招只能給她先扶到我們屋裡,一摸腦袋還挺燙,估計是發燒了,我們在門口小聲喊了兩聲陳老師,你也沒反應,估計大家都睡着,也不好吵醒你們,就給她餵了點水,讓她在這屋睡下了。
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她是燒糊塗了還是有夢遊的毛病,怪滲人的。我們也算是發揚風格,友愛同學了。”
陳老師聽的半信半疑,看着狄焰鳳衣服什麼都穿的好好的,就是臉色有些蒼白,見也沒什麼事兒,就沒多問,往外走的時候我們還聽見他喃喃自語:“昨個兒晚上也不知道怎麼了,感覺睡的特死,可能真的是太累了。”
聽陳老師這麼說,我這一顆心算是徹底放回肚子裡了,陳老師還給我們放了一上午假,說上午的寫生我們不用去了,下午就回老鄉那邊的村子裡住一天,也沒什麼吃的了,不能再這裡呆着了,大家玩也玩夠了。在村子裡住一天就打道回府了。
我也沒在聽他嗦,感覺困得眼皮都睜不開。又和狄焰鳳竄了一下口供,後來我又問了問其他同學,他們那屋早上有沒有請假睡覺的,結果李楠白了我們一眼說:“你以爲都像你們那麼懶啊?”
坐在返程的火車上,我心裡就犯了嘀咕,又是一大堆的謎團堆在心裡,首先,昨晚那個在暗處窺視我們的黑影到底是什麼人?和在黎瞳家的那個人是不是同一個。他的目的究竟是誰?我,狼狗還是瘋子?因爲在黎瞳家的時候,我,瘋子和狼狗也都是在一起的,所以不知道他是衝誰來的。
其二,那黑影到底是不是那天那個吹陶壎的人?如果是一個人的話,那人那麼強,要弄死我們輕而易舉,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又爲什麼要躲在暗處呢?總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就算他想利用我們什麼,只要逼着我們做就是了,我們也一樣鬥不過他。何必呢?
其三,那個黑色的詭異的符咒到底是幹嘛用的?又是什麼時候被貼在殭屍後背上的,是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做的嗎?還有那黑色符咒和那鎮石到底有什麼關係,難道那人是黃言輕的舊識,來給黃言輕報仇的?那就又回到了第二個問題上,報仇的話他有很多機會弄死我們,爲什麼沒動手?如果不是報仇,那他的目的呢?
其四,就是那些殭屍到底是哪裡來的?前面就已經說過了,東北是不盛產殭屍的,可是這次一來就是四個,後來我們回老鄉那裡也打聽過,老鄉根本沒聽說過殭屍什麼的,難道那些殭屍是人爲弄來的嗎,如果是人爲弄來的,那爲什麼老鄉說只要聲音大就會有怪事出現,只是巧合嗎?
這些問題彷彿一團亂麻一樣纏在我腦海裡,不過還是那句話,蝨子多了不癢,我想我之所以不知道只是還沒到時候,早晚有一天那個躲在暗處的人會站出來。到時候一切自然清晰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