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大夫說的已經很清楚了,手術很成功,已經把那塊碎骨頭取出來了,剩下的就要看他自己的運氣了。現在看來,花不樂的好運到了盡頭,真的時日無多了。
“小曼,秋敏,你們先帶雯雯下去吧,放心,花不樂的手術很成功,現在處於傷愈狀態,醫生說,偶爾吐血很正常,你們快去給他做點粥,多放肉,他需要好好補補。”那咻把女孩子們都支了出去。
門關上了,屋裡只剩下三個老爺們。
“你……你們幹嘛這麼看着我?沒見過受傷的呀?”花不樂靠着牆坐了起來,他還很虛弱,說話有些含糊,不過他已經盡力讓自己在兩個兄弟面前表現的不那麼萎靡了。
“你當初身體不舒服怎麼不跟我說呀?如果第一時間就醫也不至於拖到現在這樣了。”馬程峰責備他問道。
“我以爲用真氣可以護住臟器呢,也怪我,這幾日貪杯。”
那咻說:“程峰,你看要不咱們帶他再去找白山老鬼?”
馬程峰說就算是白山老鬼恐怕也夠嗆了。他是醫治怪病的,如今花不樂受的是硬傷,他總不能用巫術和失傳已久的古怪方子把他內臟的傷口神奇癒合再消炎了吧?
“那我們去找藍彩蝶!他們紅娟門會祝由術,一定有法子救他!”那咻腦袋裡都蒙圈了。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明白,機會不大,但還是要給好兄弟希望。
馬程峰坐在炕邊上,把一根菸遞給花不樂爲他點着。重病號是不能抽菸喝酒的,但這時候馬程峰給他煙抽,一來是給他緩解一下病痛分散注意力,二來就是宣佈放棄治療了。
花不樂使勁兒抽了口,這一口直接裹進半根菸去,然後如同老煙鬼似的,滿臉享受地吐出菸圈。“我沒救了是嗎?”
馬程峰迴頭看了看那咻,那咻無言以對。
“你還有什麼願望?還有沒有想去的地方?”他面無表情地問道。
花不樂扔了煙,眯着眼睛,呆呆地望着窗外西南方向,然後緩緩說道:“我想回建江谷。”
建江谷位於建江上游,是華南地區很古老的一條水脈。建江谷地處羣山環繞中,是花不樂他師傅花膀子修行之所。現在他能說出這樣的話,那肯定也是希望自己死後跟師傅一樣,葬在建江谷這塊風水寶地裡。
“我能挺到回去嗎?”他又問。
“這要問你自己,咱們馬上啓程!”馬程峰和那咻能爲他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送他最後一程,仁至義盡!
說走就走,他的病情很不穩定,耽誤不得!
大家連夜簡單收拾了點行裝,雷雯雯背上的包裡是一身壽衣。花不樂愛美,她還給他準備了一些女人才用得到的化妝品,就算他真的走了,也要讓他走的風風光光。
路上花不樂的情況也絲毫不見好轉,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偶爾還會咳血。
建江距離熱河大概六百公里左右,順着京廣這條線一直往下走,大概開了十個小時,才見到那條伴隨花不樂成長的母親河,建江!
也許是迴光返照吧,汽車開下公路,來到建江的時候,花不樂就有了精氣神。他讓雷雯雯扶他下車走兩步。他現在的身體情況不適合走路,容易掙開剛縫好的刀口。但他都來日無多了,只能儘量滿足他的心願,大夥也就沒攔着。
花不樂走到湍流的建江畔,捧起江水喝了一口。雖然江水有些渾濁,不過每個人對自己記憶中的母親河都有一種依戀情感在。
“到家了……我到家了……呵呵……”
“嗯!到家了!我陪你回來了!你要帶我去給師傅上香嗎?”雷雯雯抹着眼淚問道。
“對,帶你去拜見師傅,如果師傅還活着,估計會被我氣死,哪有采花賊剛一下山就娶妻的呀?呵呵……我是個不稱職的採花賊!”花不樂苦笑着。
雯雯越聽越難過,挽着花不樂的手哭了個稀里嘩啦。
山野中路途極其難走,這裡的山跟北方的山不同,除了花不樂外,又沒人認路。大家只能暫時把車停在江畔,然後輪流揹着花不樂按照他的指引,朝那片神秘山谷走去。
建江兩岸的風景頗有江南風情,一些小漁村傍水而建,小村都不大,也就是百十來戶人家,農民們到了這個季節通常就不耕種了,大多靠打漁爲生。順着建江一直往上走,地勢越來越高,有些小山村就建在懸崖峭壁上,但這裡的民風與其他地方不同,村子裡的百姓幾乎沒有誰願意出去打工的,每戶都是人丁興旺。
“花兄,還有多遠啊?你還能行嗎?”那咻問他。
“沒事,我能堅持到!”花不樂趴在他背上,望着兩岸美麗的風景思緒越飄越遠,彷彿又回到了他的童年。
大夥沿江而上,大概又走了一個多鐘頭,中午時候終於看到了眼前出現了一座仙山,山口出是個交叉路口,左右各有一個村子。順着這連個村子中間的路再往前走可就要上山了,狹窄的深谷中,一條石階小徑彎彎曲曲地延伸而出,下邊雖然地勢低窪,但卻是被一片雲霧環繞着。
這裡就是神秘的建江谷。
“好美呀!不樂沒想到你家還是這麼一個鳥語花香的地方?”常小曼站在山谷入口處深呼吸,山谷裡純天然的芳香空氣讓人陶醉。
wωω▲TTκan▲¢ ○ “以前比現在更美,我已有兩年沒回來了,只怕谷中早已是枯枝敗柳之景!”花不樂從那咻背上跳了下來,最後一段路堅持要自己走完。
這石階小徑十分幽深,石階上長滿了青苔,顯得古蹟斑斑。走近山谷入口後,前邊還有個石碑。石碑殘破不堪,但依稀可辨認的出最後一個是“觀”,前邊應該是個道觀。
“有趣,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採花賊花膀子竟然是個出家之人?”馬程峰笑道。
“呵呵……師傅他老人家常以驅魔道長的身份走街串巷騙那些無辜少女,只是他年歲大了後就有些力不從心了,每每從外邊抱回來大姑娘,自己也就只能看着望梅止渴。”花不樂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