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看是不是這樣,不管怎麼說,昨夜咱可是沒有爲難那小丫頭?也算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了吧?那咱們既然是有求於人,就先買點禮品送過去,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送禮人,咱以禮相待,想必樸家人不會拒之千里吧?”
“嗯,倒是可以試試,投石問路嘛!另外咱們也得去給人家道歉,畢竟是闖進了人家的族地,畢竟誰家的祖墳也不希望被一夥外人光顧吧?”
大夥穿戴整齊,換了身乾淨衣服迎着日出的金光朝集市方向走了過去。等趕到這個小鄉鎮的集市一瞅,果然,集市上販賣的都是鴨綠江和松花江裡的水產品,基本沒有能拿的出手的禮物,在這種偏遠地區,你手裡有錢也沒用。
正在大夥打算離開之際,突然就見集市正中間老街上,一個老漁民被人山人海圍住了,大夥腦袋伸的老長,好奇地張望着,都想去看看老漁民販賣的貨物到底是什麼寶貝。這裡與高麗已經是一江之隔了,鮮族人佔了八成,大多數也都是本地的,老百姓通用的也都是朝語,老漁民用朝語不停地叫賣着,他喊的聲挺洪亮,感興趣的人也不少,可有點,卻沒一個人願意出錢買的。
馬程峰推開人羣,湊近了一瞅,只見老漁民盤膝坐在街邊,身前是一張大漁網,網子裡邊就是他的貨物,那貨物竟然是一隻大蚌,這大蚌個頭是真不小,就跟個大洗臉盆子似的,表面外殼上生滿了水藻,上邊還有幾隻小螺螄寄生着。
只是人家說的都是朝語,他們也聽不出到底要賣多少錢,而且,雖然這老蚌個頭不小,可最多也就是四個人吃一頓的河鮮而已,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吧,至於這麼多人圍觀嗎?
這時,就聽身後一個身着西裝的小老闆用普通話與另一個同伴小聲嘀咕。“老張,咋樣,收了不?這要是裡邊有蛋那絕對是人間極品了!”
老張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傻呀?水中巨蚌也不是每一隻都會生出彩蛋的,這玩應就好比是雲南賭玉,十有**都是空歡喜!而且他叫的價可不低呀!有這錢我還不如去買彩票呢!賠了算誰的呀?”
馬程峰聽明白了,他們口中的彩蛋就是江水中老蚌生出的東珠了。這老漁民賣的就是巨蚌,至於巨蚌口中生沒生出東珠那就等於是買彩票了,全靠運氣。
老張另一個同伴應該是個賭徒,不想錯過發財的機會,湊近了從兜裡掏出無張毛票遞給了那個老漁民。老漁民臉上露出喜色,但卻輕輕搖了搖頭,嘴裡依舊是說着他們聽不懂的朝語,也不知道是不是對這價格不滿意。
“老張,他說了,裡邊有八成機率!怎麼樣,賭賭嗎?你再給我五百,賺了算咱倆的,賠了算我自己的,就當兄弟請你吃一頓河鮮了!”那人膽子不小。
“你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一頓河鮮吃一千?要賭你賭,我沒錢!”老張知道他這位哥們的天性,嗜賭如命,而且逢賭必輸,他倆本不是什麼“玩蛋”的行家,是從寬城子來收河鮮的兩個飯店老闆,哪懂這個呀!
正在這二人猶豫不決時,那咻從後邊推開人羣走了進來,直接掏出一千塊錢扔給了那個老漁民。老漁民喜上眉梢,趕緊接過錢,嘴上都樂開花了,一個勁兒地抱拳作揖。看來他家是指望着這一千塊錢過日子呢吧,要不然就是老伴在醫院等着做手術呢。
“哼哼……一千塊錢的賭注都捨不得你還想做賭徒?”那咻抱起那巨蚌轉身嘲諷那兩個小飯店老伴說。然後給馬程峰打了個眼色,示意他這就是樸家最喜歡的禮物!
樸家世代在鴨綠江爲“疍民”爲生,沒有什麼禮物比東珠對他們的誘惑最大了,雖然是豪賭,可他們已經下了賭注,至於打開老蚌後能不能看到“彩蛋”,那就是樸家的事了,與他們無關。不過話又說回來,江河中的老蚌力氣可不小,閉上堅硬的甲殼後,你就算是用撬槓都撬不開,這東西你還能直接用錘子斧子砸,因爲你不知道它口中的“彩蛋”在什麼位置上,一旦破壞了彩蛋那就得不償失了。
巨蚌分量不輕,那咻抱在懷中,沒走多遠呢,已經是氣喘吁吁了,最後倆人換着抱總算是把它抱出了集市,一路上,不免惹來人羣中的嫉妒和羨慕之光。嫉妒的是他們小小年紀出手闊綽,羨慕的是他們有將近三成的機率獲得至寶。當然,也有嘲諷的,反正說的都是朝語他們聽不懂,其實賭這些的,甚至都沒有云南賭玉的機率大呢。
那咻向來謹慎,爲何這次毫不猶豫的一擲千金?其實,剛纔胡小狸在他身後已經輕聲嘀咕了,她說:“這巨蚌中泛着一股靈氣,就算沒有生出採蛋,食了它的肉也可大補,讓人延年益壽!它少說也有一百多年道行了。”
那咻信以爲真,就掏了一千塊錢,可……胡小狸這次純粹是扯淡,她鼻子是靈,但巨蚌緊緊閉合着甲殼,哪裡休得到寶貝的氣息呀!分明就是這隻饞嘴的狐狸想吃鮮美的蚌肉了!
一路上胡小狸跟在他倆身後嘴裡直往外流口水。“打開!打開咱們先看看好不好啊?”
“打開就不值錢了,這是咱們送給人家的禮物,豈能先過目呀?別不懂規矩,小狸乖,想吃河鮮咱中午回來買,給你吃個夠還不行嗎?”馬程峰安慰她說。
“可……可人家餓呀!裡邊的東珠給他就是了,我只蚌肉還不行嘛!狐狸都不喜歡亮晶晶的珠寶!程峰!求你了!”胡小狸眼巴巴地看着鮮美的巨蚌說。
那咻笑着說:“傻狐狸,你自己看看,這巨蚌的甲殼閉的這麼緊,你就算想吃也打不開呀?我估計呀,只有江邊上世代採蛋的疍民纔有這獨門絕技,到時候,你還是再控制一下你肚子裡的饞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