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撲到地上,那黑貓就如同箭一樣飛了出去,我撲了一個空。不過我一倒在地上不要緊,整個後背就空了,就感覺其他的幾隻貓一下全撲了上來.一時間好像有幾十只爪子對着我的背亂抓亂咬一通,每一爪都如同一把利刀劃在的我身上。衣服撕裂的聲音,貓的叫聲,亂成一團,甚至皮膚被劃破的吱吱聲我都聽得見。
慌亂之中,我也忘記了打滾,下意識伸出手就想把它們打在一邊。萬沒想到我手一伸,便被其中一隻貓咬在了嘴裡。只聽咳嚓一聲脆響,一種皮肉被撕裂的感覺涌了上來,相比之下,背後的疼似乎一下子消失了。我一咬牙,藉着一股急勁猛得一下站了起來,把咬在我手上的那隻貓摔在地上,緊接着補上一腳,把它踢飛了。其他幾隻貓也立刻都閃在了一邊,個個拿眼睛瞪着我和玻璃。
“媽的,全山的野貓是不是都來了,怎麼眨眼之間冒出來這麼多。”玻璃用手摸了摸後背,驚恐地看着我。我也在納悶,就趴倒和起身這個簡單的動作之間,怎麼莫名其妙的多出來這麼多。並且個個充滿攻擊性,敵視着我們,活像要把我們撕了。
這時我突然萌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於是問道,“你說那個墓坑的主人這麼厲害,這些貓會不會是他培養出來的守護者。所以它們看見我們動了裡面的東西,就跟我們玩命。”
“你說的這個不是不可能,但是可能性很小,因爲楊火他們來挖墳墓的時候,沒聽說他們受到黑貓的攻擊。當然有可能這羣傢伙當時睡着了!”我知道玻璃最後一句話純粹是開玩笑,貓晝伏夜出,怎麼會在夜裡睡着呢。難道他們認錯人了?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爲我看手上出現了兩個牙印,和齙牙男的手臂的牙印極爲相似,也就是說他也被野貓咬過。
很有可能是昨晚齙牙男惹怒了野貓,受到貓的攻擊,而且在打鬥過程中齙牙男受了傷。但他最後逃脫了,說明他在一定程度上也傷了野貓。而正如玻璃剛纔說的那樣,這個東西記仇,可是很明顯他們記錯了對象。
如果真是這羣畜生認錯了人的話,那麼齙牙男惹怒他們的原因可能有很多種,到底是哪一種我不知道,但是放火肯定是可能的原因之一。假設齙牙男是放火驚着了他們,它們不得已才羣起攻之,而之所以放火能驚着他們是因爲它們怕火。想到這裡我就掏出了打火機,把開關打到最大。反正現在也沒別的招使了,姑且作此嘗試。實在不行,我和玻璃只能抱着頭逃竄了,身子暫時管不了了。
這時那幾只貓本來是蹲在一起和我們對峙的,但是一看見我拿出了打火機,立時像得到了命令一樣,分散開了。轉而採用了包圍戰術,把我們圍在圈裡面。我心裡一驚,太他媽的狡猾了,這樣搞,我們現在豈止是腹背受敵,簡直是四面楚歌,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應付不了。想到這裡,我已經不能再想了,因爲他們都弓起了身子,準備做下一輪的進攻了。
“怎麼辦……”我心裡不斷地問自己。
這時爲首的那隻大黑貓一聲叫,四周的貓頓時都向我們跳了過來,我手上一動,打火機噴出一條火舌。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個火焰顯得實在是太小了,壓根就起不了震懾的作用。我見狀趕緊蹲下身子躲了過去,那羣貓又撲了空,我趕緊回頭看看玻璃怎麼樣了。只見他抱着頭蹲在地上,頭埋在大腿之間,大有鴕鳥躲避風沙的意思。我心想這個傢伙還真和我想一塊去了,也選擇了顧頭不顧腚,不過用的時候不對。那幾只貓一落地,又急忙轉身準備再來一次。
不過這個時候意外的情況出現了,樹叢後面,也是第一隻野貓跳出來的地方,傳來一陣“啾啾啾”“啾啾啾”的聲音。那幾只野貓頓時豎了耳朵,都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盯着那團灌木叢。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了這麼個聲音,倒是讓我心裡一鬆,且不說對方是誰,但是他吸引了野貓的注意,對我們來說絕對是好事。
我拍了拍玻璃,示意他慢慢走開。然而我們一動,那幾只貓又把目光定在了我們的身上,眼睛都瞪得跟銅鈴那麼大個兒,嘴裡發出嗚嗚咽咽的低吟聲,身子又都弓了起來。看來我們又被盯上了,剛纔那個鬼叫聲並沒有完全吸引住它們。
“跑還是不跑?”玻璃低聲問道。
“等等,我估計我們今天可能會有貴人相助,不礙事。”
我想現在跑的話,它們一旦玩命追起來,估計樹叢後面就算再發出聲音,也不會勾起他們的興趣。於是我看了看那片矮樹叢,希望這個時候能再來幾聲。
“你咋知道的?”
玻璃這句話剛說出口,突然一陣陰風自樹叢後旋了出來,緊接兩個身影來也鑽了出來,不過身子四周朦朧一片,像在霧中一樣。這兩個身影我再熟悉不過了,就是那兩個小鬼頭,他們一人拿着一根枝條,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
其實在它們一出來的時候,這羣野貓好像就感覺到了,一個個頓時被上了定身咒一般,都伏在地上不敢動,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嘴裡的低吟聲似乎變成了哭聲。而且從它們的視線角度和目光轉移的速度上來看,它們一定可以看到這兩個小鬼,因爲貓眼通陰。我想不單單是貓如此這般模樣,就算是一個平凡的人走到了這裡,突然有兩個光着屁股,圍着紅肚兜的孩子從樹後面鑽出來,肯定也會被嚇飛了魂魄。
我一見他們跑了出來,就不由暗喜,看來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們竟然還知恩圖報,救我們來了。我趕緊拽起玻璃,甩開腿就向山頂上跑去。我們到了山頂,就聽見下面傳來激烈的撕咬聲,一聲聲慘響徹整個山坳子。玻璃忙問道,“怎麼回事,它們怎麼不追我們了?而且聽起來現在怎麼在自相殘殺。”
“你沒感覺到有一陣陰風嗎?”
“是成才?”
“不是,是那兩個小鬼頭。成才又不認得我們,怎麼會幫我們。”
玻璃聽了長出了口氣,“效果立竿見影啊,如果真是這樣,他們肯定也不會再以我們爲敵了。”說到這,玻璃頓了一下,然後搖搖頭嘆息一聲,“唉,真是可笑,我們兩個大男人被一羣野貓圍着咬,竟然毫無還手之力。如果我們真被咬死在這裡,以後人們路過就會指着罵,看這兩個窩囊廢竟然被貓咬死了。真丟人啊。”
“別扯淡了,這貓肯定有了道行,比人還聰明,而且身手這麼厲害,我們哪裡是它的對手。”我又環看一週山脈,“此處山聰水溶,萬木叢生,靈氣積聚,裡面必然多有成了氣候的東西。若是修正道也就罷了,如果投機取巧走了邪道,這裡的人怕是要遭殃了。”
玻璃這時呵呵笑了起來,話題一轉,“我再來考你,你知道這個墓坑主人的後代現在活得怎麼樣?”
玻璃之所以還要考我,肯定是剛纔關於法葬的事,我知道的多一些,他心裡多少有點不服氣。但是他這個問題問得就有點玄了,他的後代是誰,住哪裡,我都不知道,如何斷定他們過得怎麼樣。不過如果那個亢龍符只傳內不傳外的話,我估計他的後代現在過得夠嗆,至少得到亢龍符的這個傢伙掛掉了。而且如果我之前沒猜錯的話,這個人死得還很冤枉——被亢龍符燒死的。於是我說道,“肯定過得挺慘的。”
“爲什麼!”玻璃笑眯眯的看着我。
“那個人都死在冷超凡家的鍋底了,能好得了嗎?”
“錯!”玻璃有點得意了,“來,看看這是什麼?”說着蹲下身子,扒了一捧土給我。我拿在手裡看了看,除了有點發白之外也沒有什麼問題,“這土怎麼了?”
“看看土裡有什麼?”
我仔細看了看土裡好像有一些顆粒狀的晶體,和花白的土摻在一起。“難道是石灰和碎玻璃渣?”
“對!就是石灰和碎玻璃渣,大凡蜻蜓點水穴都需雪花蓋頂,也就是用黃土封頂。但是這裡用了石灰和碎玻璃渣,而且從表面上看,壓根就看不出來,說明是鋪在土層下面的。玻璃凝氣,石灰絕氣,現在竟然用這個東西封頂,氣不得升,因而無氣可乘,你想他能好得了嗎?”
《葬書》雲“吉地兇葬,與棄屍同”,就算尋得一處真龍真穴,若要福澤後人,還需葬之得法。否則不但衝撞墓主,還會禍及後人。玻璃說的沒錯,蜻蜓點水穴上面需雪花蓋頂,而如今撒上了石灰和玻璃,絕了地氣,根本就無水可點。本來是佳穴轉眼就成了敗穴,由吉轉兇。可是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錯誤,他這麼厲害怎麼會犯呢?
玻璃嘆了口氣,說道,“一定是被人動了手腳!”
“誰?”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