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栓子說他是惡鬼,一方面是因爲他的面容,另一方面是因爲他剛被黃玄龍施術,而栓子能感知到這股邪氣,誤以爲是惡鬼。但是有一點我不太明白,像栓子這樣精神不正常的,按道理應該害怕纔對,爲什麼會選擇打他。如果非要給一個解釋,只能是因爲你們感情深厚,而他不知從何得知,可能是你昨天追那個人的時候他看見了,從而認爲他欺負過你,所以要替你報仇。”
“他哪有這個思維。”我笑道。從我追那個人推理出他傷害過我,按照栓子現在的這種狀況,這種推理他是如何做不到的。但是除此之外,我真得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所以我心裡卻寧願去相信栓子知道那個人打了我,所以要爲我報仇,他是站在我這一邊的。
“還有另外一個傻子,我想可能是因爲他先受到你追殺而恐懼,驚魂未定又在吳瑞蘭家再受驚嚇,這兩種恐懼在他的思維裡重合,所以他看到你就會想到那些把他嚇傻的東西,所以他才叫有鬼。所以,可能肯定他看到一定是所謂的鬼。”玻璃見我點點頭贊同他的觀點,又接言道,“而且剛纔那個傻子確實是黃玄龍地一枚棋子,他之所以發瘋變傻也是拜黃玄龍所賜?”
這句話我就不明白了,論打架這個傢伙絕對是塊料,黃玄龍爲什麼又要把他弄傻,再借法(這個借法是玻璃給的解釋,我並明白這個東西蘊藏什麼玄機)把他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何況黃玄龍本人就會馭鬼咒,完全沒必要動用這個人。
玻璃哈哈一笑,“那個人變傻並不是黃玄龍刻意爲之,是他誤打誤撞進了吳瑞蘭家,被黃玄龍派去的惡鬼給活生生嚇傻的!”
玻璃要是這麼說,似乎又能說得通,當初我追那個人到吳瑞蘭家門樓時就聽見院子裡有“啾啾”“啾啾”的聲音,不多會就傳來他的驚叫聲。而我進了院子之後就聽見兩個人說“他回來了,快走快走”,這兩個就是黃玄龍派來的惡鬼無疑。而據玻璃所說,吳瑞蘭家的門上塗的東西很可能是硃砂,包括窗戶上的紅紙都是爲了抵禦這些惡鬼,防止惡鬼進門。至於有沒有用倒不好說,因爲那個屋裡面還有吳瑞蘭請來的邪靈,也就是黃玄龍說的那兩個蛇妖。所以黃玄龍的惡鬼進不了她的門到底是邪靈起了作用,還是門上硃砂的作用,這個東西還真鬧不清。不過而據黃玄龍說我趕走了邪靈,既是幫了吳瑞蘭也是幫了他。可見這個邪靈確實具有護宅的功能,對惡鬼具有威懾力。所以情況是這個樣子的,那兩個惡鬼被阻攔在外面,一時焦急不堪,正好看到那個人進了院子,於是乎就先把他嚇傻了。
“黃玄龍會施邪術,這個確實比較棘手,但是不端掉他,我們就很危險,因爲他現在已經把目光放在了我們身上。”
我說你這些都是廢話,能不能說點有用的。
玻璃不假思索說道找吳瑞蘭去。
他的理由是吳瑞蘭加入和退出都是有原因的,包括她被列爲叛徒,成爲黃玄龍要除掉的人,肯定是吳瑞蘭掌握了他一些致命的信息,因此找到吳瑞蘭瞭解她和黃玄龍之間發生的事,對於我們尋找黃玄龍和對付他肯定很有幫助。
事不宜遲,我們開始趕往吳瑞蘭家,他的家在這條路的路西段。走過去的時候我發現很多在路邊乘涼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朝我看,帶着異樣的眼光,有的人還對我指指點點。我低頭看了看自己,沒什麼特別之處,爲什麼他們都對我指指點點呢。
“二郎,二郎,你來你來。”
我擡頭一看,前方路邊樹下站着一個老人家,一手搖着蒲扇,另一隻不斷地向我揮手,示意我過去。
這個人我認識,姓孫,以前我們打麥子的場在一起,六十多歲的樣子,腦門大尖下頦,雖然年紀不小了,但是頭髮全是黑的,所以看起來很年輕,特別精神。
“孫大佬,您老找我有事?”我問道。
“二郎,”那人拿眼四下看了看,然後用蒲扇遮住嘴低聲說道,“聽說,聽說你擱(在)夢裡能審問鬼是不是?”
我心裡咯噔一跳,這是誰呀怎麼這麼缺德,把這個都捅出來了?玻璃忙走上前來,問,“什麼,什麼夢裡。”
我一把把他推了回去,低聲問孫大佬,“這是誰說的?”
孫大佬用手指了指西邊,說道,“就是住在西邊那個大個!”
“高一念?”
“什麼念,我不知道,不過他確實姓高。”
不用說了,一定是高一念,這個傢伙不但嗓門高,而且沒想到這麼能說,我和老爸這麼蒙他都沒騙過他。不過話說回來,硬要把他的現實經歷說成是夢,誰也接受不了。
“這事是不是真的?”孫大佬又低聲問道。
我哈哈一笑,聲音故意放得很大,“大佬,你年紀也不小了,這種事,你自己說說可信嗎。”我想這種事越裝成很輕鬆的樣子,就越能唬人,越是神秘兮兮的就說明真得有事。
孫大佬一愣,似乎沒想到我敢這麼大聲說話,然後他也哈哈笑開了,“我就說這事信不得。那個什麼念還跟我吹牛,說他一拳把鬼給打跑了,竟然拿這事來唬我一個老人家,這孩子真是太不像話了。”
我一看他已經被我繞進來了,這事就不能再提了,否則他還會問得更多,於是忙岔開話題,問道,“孫大佬,剛纔你看見一個大傻個跑過來了嗎?高高的,傻子,滿臉是血,嘴裡喊着有鬼。”
“哦!”他忙接茬說道,“你是說三伏?”
這時玻璃又湊上來,“什麼三伏,電壓?”
我心想玻璃你怎麼這麼不開竅,這裡的三伏肯定是節氣的名字,是夏季最熱的時候。
孫大佬一愣,問道,“什麼電壓?三伏是人名字,是玄黃教的第三護法,據說也是那個教主的一個遠房親戚。”
第三護法?我心裡暗想完了,第三個護法,這說明,前面還排有兩個,而且看意思應該比這個還要難纏。一旦他們都跟我們玩命,我們哪裡還有勝算的可能。
想到這裡,我忙問道,“那其餘兩個護法在哪?”
“據那個黃玄龍自己說,他的大護法也就是他的大弟子,現在已經出山了,在別處傳教。二弟子嘛,我看到了,當天晚上被派出所給逮走了。這個三弟子就是三伏,就是當天晚上抱住你的那個人,因爲害怕提前跑了,而他前腳出門,後腳派出所就趕到了,所以僥倖逃過一劫。”孫大佬說道。
我聽完長長出了口氣,還好,他的另外兩個弟子不在身邊,不然我們就慘了。然而,黃玄龍竟然用自己的弟子作爲棋子,借法上他的身來對付我們,常言道虎毒還不食子,他怎麼就下得了手呢?不過聽孫大佬的意思,出事的那個晚上,他也在教會現場。於是我問道,
“你當時也在現場嗎?”
孫大佬聽我這話裡有話,忙搖搖手說,“沒有沒有,這些擾亂社會秩序的邪教組織,我纔不會參加。因爲我就住孫大頭家隔壁,他們家的動靜我都聽得一清二楚,當天晚上一亂,我就知道出事了,於是起身出來看熱鬧的,才知道發生了這些一檔子事。”
雖然他沒說孫大頭是誰,但可以很容易猜到這個孫大頭就是黃玄龍傳教地方的主人,再說得白一點就是黃玄龍的老丈人。不過孫大佬竟然指出玄黃教是邪教,這個倒是出乎我的預料,沒想到他這個年紀的人竟然能保持思想上的先進性,摒除這些迷信思想,真得很不容易。或者是他對我帶有警惕性,知道是我們報的警,怕我們再舉報他,因此不敢承認呢?其實不論是那種情況,玄黃教就單純是一個迷信組織那麼簡單嗎?所謂迷信最原始的意思是信過了頭,並不是特指這些鬼神之事,同理對於鬼神之事如果不是一味地,盲目地相信,也就算不上迷信。我們受到現有教育的影響,會不自覺地將沒有認識的領域認爲是一種迷信,這個對於人的認知其實是一種阻礙。
玻璃這時走了過來,問道,“您老怎麼也認爲玄黃教是邪教呢?”
“高大個說的。”孫大佬說完,好像感覺沒說到點子上,忙又補一句,“其實我一開始就看出來了,所以一直都沒參與!”
我心裡暗笑,看來他對我們還是有戒心的。我說玻璃,咱們走吧。
玻璃點點頭,剛走兩步,好像突然想到什麼重要的事情,於是忙回頭,問道,“那個什麼孫大佬是吧,最近兩天黃玄龍傳教的地方有動靜嗎?”
孫大佬估計沒料到玻璃會突然殺個回馬槍,本來打算走的,一聽玻璃叫住他,身子不由一震,忙回頭說,“沒有,沒有,一直都沒動靜,都被抓走了。”
很明顯他是害怕我們,我看他一直不停地搖着蒲扇,但是額頭上還是沁着一層汗,一副很緊張的樣子。
“哦!”玻璃轉過身子,剛又走兩步,突然又一個回頭,問道,“對了,這兩個月,黃玄龍以前經常出門嗎?”
“啊?啊?”孫大佬又是一驚,然後長長出了口氣,“沒有,很少出門,幾乎一直待在家裡面。”說完,停了一下低聲問道,“你們還有事嗎?”
我一看這時候孫大佬已經是汗流浹背了,我拽了拽玻璃,說走吧,他們從骨子裡對派出所就有一種畏懼的心理,你這種問法把他嚇個好歹咋辦。
玻璃知道他是在害怕,但是不明白爲什麼要害怕派出所,這是一個爲人民服務的機構,有什麼好害怕的。
我說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玻璃說,“看來,黃玄龍很可能還藏在那個孫大頭家裡。”
我說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