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想象一隻全身都是白色的鬼的模樣,覺得有些恐怖,這樣一個玩藝兒如果突然出現在面前,很可能會嚇得我暈頭轉向,比起那些渾身上下都是傷痕的陰魂,這樣的厲鬼顯然更可怕些,我有種感覺,此類生物不應該屬於我們的世界,大概是地獄或其它無法想象的某個陰暗處的界限被打破了,他們纔有機會跑出來,我不知道這對於人類世界意味着什麼。5ccc
雷雨揚和丁蓉正在愉快地談話,彷彿兩位失散多年的老友。
“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嗎?我是指有很多的遊魂想闖進來。”雷雨揚問丁蓉。
“以往沒怎麼注意這事,就在昨天之前我仍然很強大,根本無需爲幾隻鬼擔心,但現在情況不同,爲了讓球球復活,我耗光了近一半的儲備修爲,已經對付不了怨氣比較重的陰魂。”
“屍油弄來了,就在商淨空的口袋裡,你打算怎麼樣使用?”
雷雨揚絕口不提她把自己多年的修爲浪費在一隻小狗靈魂上是多麼愚蠢的事,也不問丁蓉爲何這樣做以及是否爲此後悔。
“等到夜裡十二點以後,切成薄片加上菜油,插上一根棉質燈芯點燃,吸火苗上方的煙霧即可,我和球球每七天需要像這樣補充一次能量。”
“會不會招來其它的遊魂?”
“會啊,一些嗅覺特別靈敏的鬼很可能會跑來要求分享,所以得小心些,把門窗關緊,儘量別讓其它陰魂發現。”
“所有的鬼對屍油煙都有興趣嗎?”
“大概有百分之二十左右吧。因爲這東西能夠快速地補充失去的能量,如果常常吸食,修煉過程就能夠縮短些。”
“如果有充足的屍油供應,你估計得多久才能修煉回以前的水準?”雷雨揚問。
“說不好,最短七八年,長些可能花十五六年功夫。”丁蓉搖晃着腦袋。“現在我一定很醜吧,你剛見到時有沒有被嚇着?”
“哪能呢,在我心裡,你跟以前一樣的可愛。”
聽到這裡,我轉過頭看了看雷雨揚,我不明白,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嘴甜?丁蓉又是怎麼了,難道變醜之後她開始喜歡跟人交談了嗎?以前常常我說一百多句話她才肯回答幾個單詞,總是目光炯炯地盯着電視看,彷彿我是個無關緊要的影子或是老爸之類。
我從沙發上拿起一隻墊子,想對小怪物的破爛身體進行一次修理,因爲它總在家裡出入,我又無法把它扔出去,只得通過改造讓它變得悅目一些。
如果把它放到大街上,別人一定會認爲這是一隻由機械驅動的粗製濫造的玩具,也許有一部分人會被它的模樣嚇一跳,因爲它實在是太令人倒胃口了,只有雷雨揚這樣的牛人才會認爲它可愛。
我無法弄明白丁蓉如何賦予它行動能力,從外皮的破洞裡看進去,它身體內部除了一些亂七八糟的金屬絲和筷子還有幾團舊棉絮之外什麼也沒有,但它卻可以自如地活動,真是奇哉怪也。
如此想來,傳說中諸葛亮製造出木牛流馬,能夠載物日行千里夜行八百,途中不吃不喝不拉,既環保又節約,倒也完全有可能,只是我不明白,這位智慧超羣、有通天徹地之能的諸葛亮,竟然沒有在生前統一整個神州大地,未免有點對不起他老人家傳誦千古的盛名。
雷雨揚和丁蓉仍在談笑風生。
外賣的飯菜送來了,我起身開門,一位圓臉少女怯生生地站着。
“抱歉,路上摔了一跤,菜全撒到一起了,你看還能吃嗎?”少女問。
我如數付了賬,叫她把盒子裡已經一團糟的美味扔到垃圾桶裡去,然後再送同樣的一份來,錢照付,分文不少。
少女感激涕零恨不得以身相許,千恩萬謝一番然後離開。
雷雨揚打電話問狗肉火鍋店的楊老闆,得知自己水槍裡的裝的黑狗血並非源自狗,其實是羊血。
“怪不得不靈了,原來老楊在掛狗頭賣羊肉。”雷雨揚得出結論。
清晨九點,呂師師打來電話,向我通報昨天夜裡警局接到的一樁報案,
一名青年男子向值班警員訴說自己的不幸遭遇,並尋求保護。
昨天二十一點左右,該男子在電影院外,因爲無聊,趴在欄杆前看街上的行人。他手裡拿着幾串烤牛肉,正吃得香甜之時,突然有位穿着很暴露、頭髮染成黃色的女子拍他的肩膀,並且對他微笑,他受寵若驚,急忙送上吃剩下的牛肉,女子搖頭表示拒絕,然後示意讓他跟她走。
該女子五官端正、膚色白晰、妖媚動人,他起初以爲是拉客的小姐,問其如何收費,女子回答他分文不取,只要快樂就好,於是他認定自己頗具吸引力,終於老天開眼送來豔福,便興高采烈地拉起女子的小手,聽任她帶路,走到州賓館開了房間。
那女子大部時間保持沉默,偶爾說一句話,有些口齒不清,走路的姿勢略有些奇特,跟競走選手比較相似,但此時該男子情迷意亂,對此渾然不放在心上,迫不及待想要入室享受愛情樂趣。
走得比較近時,他發覺她身上散發出一股藥水的味道,交談時還聞到了她口裡衝出來的一股與什麼東西腐爛變質類似的異臭,在亢奮中,他對此毫不介意。他猜測她或許是一名剛下班的護士,走從病房之後沒來得及好好洗個澡就出來了,或許受到了什麼刺激,想找個陌生男子放鬆一下。
進入房間之後,女子先行去沐浴。然後兩人開始親熱,起初他發覺懷中人的體溫很低,肌膚有些硬,他認爲這是因爲她比較緊張和剛淋過冷水浴的緣故,但後來卻發現她的身體越來越冷、越來越僵硬,就在他疑心漸生之際,女子翻身把他面朝下摁在牀上,反扭過他的右手,咬破手背上的靜脈開始**。他努力想掙脫,卻發現女子竟然力大無窮,根本無法反抗,於是他大聲呼喊‘救命啊!吃人啦!’。僅喊叫了一聲,後腦就遭到女子一記重擊而昏迷過去,直至凌晨二時才醒來,睜開眼之後,發覺頭痛欲裂、四肢無力,錢和手機不知去向,手背血肉模糊,他躺了半小時之後才恢復了體力,然後起身離開,到警局報案。
另一樁案件的受害人是一名出租車司機,他把車停在荷花酒店門前等待客人順便睡覺,凌晨三時,有人敲玻璃,把他從睡夢中驚醒,一名黃色頭髮的女子想要搭車,她的衣着很暴露,上身穿吊帶短衫,肚臍露在外面,下面穿一條布料極少的牛仔短褲,沒穿絲襪,兩條腿徹底露在空氣中,看上去非常白,彷彿沒有任何的血色,而這時的室外氣溫大概也就有十五度左右,但她似乎也不知道冷。
他認爲這是一名下了班的小姐,因爲周圍沒有其它的出租車,時間也很晚了,他對她說車費加倍,她點頭同意。於是就按她所指方向,朝城東郊外開去。
一般說來,職業司機和性從業者之間大都相互鄙視,雖然彼此常常不免打交道。
司機猜測她多半是在東郊租房住,所以也沒問什麼,看她一名嬌弱女子,倒也不擔心被打劫,所以連前排的隔離欄也沒有放下。
車子開出城,路邊一片黑暗,沒有行人也沒車輛,司機開始覺得有些陰森,想跟乘客閒聊幾句,於是開口問她是哪裡人,信仰什麼宗教?她回答說什麼也不信,家住哪裡也想不起了。
司機覺得她大概是不想跟自己說話,於是便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