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這種東西,想要能夠騙到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先騙自己。
你得投入的去和一個你不一定喜歡的人迸發情感上的碰撞,得從對方的身上尋找到一些優點。
專業的情感騙子能夠在對方上套後及時的把自己從自己扮演的角色中抽離出來,麗莎顯然不是那麼專業的情感騙子,她有點沉入自己扮演的角色中了。
當龐達毫無保留的把錢給她的那一刻,她就淪陷了。
可能淪陷得還不那麼的深,但她已經淪陷了。
站在沙地上和站在流沙上時最初的區別其實都並不大,但隨着流沙的流動,人的掙扎,只會越來越深。
同時麗莎也開始感覺到一種擔憂,一種恐懼,如果有一天……龐達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了這一切……
爲了確保麗莎能夠很好的完成自己交代的任務,當然也是爲了她能夠找到自己理想的歸宿,藍斯提了一個建議,“我會找人扮演你的父母,然後在必要的時候,讓他們消失掉。”
麗莎難以置信的捂着自己張大的嘴,“你要殺了他們?”
藍斯翻了一個白眼,“我只是讓他們發生一場意外,然後從你的生活中消失,但他們並不會有什麼事情,他們會生活在其他地方。”
在這個信息傳播技術不發達的時候,分別生活在兩座城市的人,如果沒有特殊的聯繫,這輩子都不太可能見面。
麗莎很意動,但她也知道,這些東西雖然是免費的,但免費的東西更昂貴,“我會幫你搞定龐達的……”
第二天,埃爾文就按照藍斯的吩咐把最近招募的一些人分開後,派遣到不同的酒吧工作,說是讓他們熟練一下業務。
蝰蛇幫已經成爲了過去式,現在的夜總會和酒吧,藍斯都打算拿回來。
名義上他們的確屬於埃裡克,不過藍斯相信,埃裡克會願意以很低的價格賣給他,比如說,一塊錢。
所以這就需要大量的人手來提前熟悉這些工作,這個藉口很合適,誰都沒有產生什麼奇怪的聯想。
尋找臥底實際上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這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或者龐達能夠搞到那些臥底的資料。
下午的時候帕特里夏給藍斯打了一個電話,邀請他晚上一同參加芭芭拉的家族聚會。
她對這位在金融公司的表姐有點小小的崇拜,因爲芭芭拉總是穿着最時髦的衣服,化着最時髦的妝容,加上還有一份人人羨慕的好工作,她幾乎是家族中大多數女孩羨慕的對象!
包括帕特里夏也羨慕,她總覺得自己的工作非常的枯燥無聊,每天就在協助別人填寫表格中度過,一點也不瀟灑,更不酷。
藍斯下午就開着車去接了帕特里夏,沒想到威廉和艾米麗也要一起去,當然他們會開着自己的車。
威廉現在在帝國區已經有了一些自己的支持者,他比魯斯議員更能放下身段,比喬巴夫先生更知道底層要什麼。
現在他每次街頭活動,都會有不少慕名的跟隨者爲他搖旗吶喊,這實際上就是一種成功。
當週圍的人都認識他,或者周圍的一些人都在支持他時,他拿下選區就是註定的!
作爲一個即將成爲城市市政議員,實現階級跨越的家族成員,威廉現在在家族內也有了不算低的身份。
也能讓別人圍繞着他聊天,而不是他去圍繞着別人聊天。
雖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但就算是一家人,也會分出一個三六九等。
兩輛車一前一後停在了停車場,芭芭拉的大別墅外已經沒有停車位了,今天來了不少人。
路上就遇到了一些威廉家的親戚和他們打招呼,帕特里夏爲藍斯介紹着這些人。
他們中的一些人本來並不認識藍斯,但當帕特里夏把他的名字搬出來之後,這些人的笑容就更加的真摯了!
他們也突然間明白,爲什麼威廉這個二十年沒有什麼長進的傢伙,突然要去選市政議員了。
來到別墅的草坪上時這裡已經有了不少人,艾米麗立刻鬆開威廉的手,去和家族的女性切磋茶藝去了。
而威廉也給了藍斯一個暗示,然後走向了那些正在聊着國家大事的中年人。
藍斯和帕特里夏弄了一些吃的,然後和其他兄弟姐妹們站在了一起。
傑克看到藍斯後,主動走了過來,兩人握了握手後,站在了一邊。
“有個消息你肯定感興趣。”,傑克分了一支香菸給藍斯。
藍斯把香菸在火柴盒上敦了敦,讓菸絲敦實,“希望是個好消息。”
傑克似笑非笑,“很難說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他稍稍拖了一個尾音,然後說出了這個消息,“國會方面覺得海岸巡邏隊沒有發揮出他們的作用,現在全世界的走私商人都在往聯邦運輸酒水。”
“所以海岸巡邏隊會得到政策和資源上的重點扶持,並且着重加大打擊走私船的力度。”
他稍稍壓低了一些聲音,雖然並不會有人偷聽,“他們還給巡邏隊配備了炮艦。”
藍斯的眼睛略微睜大了一些,“這麼說要恭喜你了,傑克,海關的作用會變得更重要。”
如果海岸巡邏隊都開着炮艦巡邏,國會允許他們攻擊那些走私船,這就意味着從海上走私的難度會加大。
特別是那種大批量的走私,目標太大,很容易被發現。
走私的商品如果被海岸巡邏隊扣住了,想要拿回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最終他們很大概率還是會想辦法通過海關來走私。
把商品僞裝成其他的東西,或者以陸運的方式,從其他地方借道進入聯邦。
所以無論如何,海關將會變得更重要,對走私集團來說。
傑克臉上多了一些矜持的笑容,他就知道藍斯能聽懂這個,“這個消息可能要到六月份下旬纔會放出來,現在聽說還有些細節沒有談妥。”
“不過大體上是不會發生什麼變故了,只剩下解決問題後的表決。”
藍斯微微頷首,“這的確是個很重要的消息,我得做點準備。”
一旦海上走私被遏制住,酒水的價格就會迎來一輪新的暴漲,他得做點什麼,這又是一次發財的機會。
國會要這麼做也並不算是出乎藍斯的預料,畢竟一邊嚴查走私酒,一邊又對海上走私幾乎不設防,國會肯定會注意到這裡。
一旦他們注意到這裡,就意味着海上走私的好日子要結束了。
那些海岸巡邏隊開着快艇肯定不敢和全副武裝的走私船戰鬥,但當他們換了炮艇之後,他們就沒有什麼顧慮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其他的,傑克詢問了一下藍斯和利吉集團的矛盾,得知他們正在打官司之後,順應着罵了幾句聯邦的資本集團。
他們歷來都是最令人厭惡,又令人嫉妒的一羣人,其實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成爲獵人而不是獵物,但這隻能出現在他們的夢中。
藍斯的“成功”讓帕特里夏很多兄弟姐妹都主動湊過來和他打招呼,他們也聽他們的父母有時候談起,家族有了藍斯的加入,有可能會上一個臺階。
特別是等威廉成爲了市政議員之後,地位,權力,財富,包括了武力。
這些東西能讓家族擁有了崛起的基礎,所以他們對藍斯都很熱情。
和大家東一句西一句的聊了一會談,感受到了久違的輕鬆,雖然大多數人討論的話題都是比較無聊的,可這纔是真正生活的本來面目。
沒有權力鬥爭,沒有子彈和死亡,只有對生活,對工作的牢騷與嚮往。
隨着晚餐準備好,大家都來到了桌前,他們已經準備了四張大餐桌,大家分別坐在不同的餐桌邊上。
藍斯有些意外的被邀請到了第一張桌子入座——這裡都是家族中的中堅力量,他們都是各個部門的公務員,或者企業的中下層管理。
他被安排坐在了威廉的身邊,處於右手邊第五個位置。
主持今天這場家族聚會的,是芭芭拉的父親,他挺着一個大肚子,正裝和領結看起來讓他稍稍有點滑稽,特別是聯邦的正裝略顯寬鬆,看起來就像是套了一個黑色的布片在身上。
他慷慨激昂的發表了一系列的講話,大致的意思是勞倫斯家族在這片土地上已經存在了一百五十年的歷史,並且還會繼續存在下去。
他們雖然不如韋德家族或者威廉姆斯家族那麼顯赫,但他相信,在一些家族成員的努力下,家族最終會實現跨越式的發展。
他還點名了一下威廉,稱威廉將會成爲家族崛起的希望之光。
這讓威廉整個吃飯的過程中嘴都沒有合攏過,過去他們可不是這麼稱呼他的!
晚餐很豐盛,其實從實際出發,勞倫斯家族可以說已經摸到了特權階級的邊,現在還差最後一步,而威廉和藍斯,就是最後一塊拼圖。
家族的聚餐氣氛很輕鬆,沒有什麼不允許年輕人說話的說法,大家都在討論美食,還有其他事情。
在藍斯這張桌上,大家討論得就相對“高端”一點,他們在討論國際形勢。
因爲最近,帝國內第一批起義的一支起義軍被消滅了,起義軍首領的腦袋被送到了皇帝的手裡,皇帝提着那個起義軍首領的腦袋站在城牆上的畫面,也在很多國家廣爲流傳。
在帝國,他們用《皇帝陛下正在鎮壓叛亂》來報道這些新聞,但是在聯邦,《國際新聞報》用《殘暴的帝國皇帝肆意殺害平民》爲標題,看圖說話,編撰了一個皇帝每天都要殺平民來放鬆的故事。
聯邦人信這個,他們也相信那是一個殘暴的,沒有腦子,患過小兒麻痹症甚至是有可能是皇室luanlun,有明顯基因缺陷的腦殘皇帝。
但就是這個皇帝,正在逐漸的收束失去的一切!
隨後又聊到了坦非特的戰亂問題,幾個大國之間的火藥味已經越來越濃,一些地區甚至已經出現了軍事摩擦。
遠在另外一塊大陸上聯邦金港城坐在桌子邊上的一羣公務員,卻在這裡討論戰爭的發展可能,以及戰爭如果爆發後的發展趨勢。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想法,不過在某一點上,大家的看法都是一致的。
“藍斯,你覺得戰爭會爆發嗎?”
恰好最近藍斯也看了一些《國際新聞報》,在報道坦非特大陸上的衝突問題時,明顯他們更中立一些。
至少沒有某個腦殘皇帝突然向聯邦宣戰,讓一些人因此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
藍斯放下刀叉思考了一下,“肯定會爆發,而且我認爲,一旦戰爭爆發,規模就會非常大,甚至有可能會波及到全世界。”
“我不希望戰爭爆發,但顯然,我個人的希望或者不希望,都不會改變它的走勢。”
其實一開始他們詢問藍斯的看法,只是本着不冷落他的想法,這就像大家都在熱火朝天的聊某件事,有個人沒說話彷彿被邊緣化了。
但這個人又有價值,所以主持人肯定會想辦法讓他也說說話,不讓他感覺到自己被孤立。
結果這個人一開口,就用了一種非常肯定的語氣,甚至帶着一些令人不安的描述,吸引了他們的目標。
這時這些先生們,就要考慮,這到底是藍斯真實的想法,還是他故意說得如此駭人聽聞,來博取關注的做法。
“有什麼證據嗎?”
藍斯沒有回答“有”或者“沒有”,而是談起了科技的發展速度。
“現在的戰艦航速越來越快,輪船也是。”
“以前我們去亞藍需要兩三天時間,但現在一天就夠了。”
“換句話來說,在科技的快速發展下,這個世界正在縮小。”
“坦非特的幾個國家之間的摩擦問題無法解決,種族,文化,歷史和地理問題,加上不斷堆積的內部矛盾。”
“這些年裡他們一直都保持着隨時開火的準備,人民的內心渴望戰爭遠高於害怕戰爭,大家都在憋着一口氣,等待着戰爭的爆發!”
“所以一旦開戰,就會是全面的戰爭,不僅僅是這幾個國家之間的戰爭,還有可能會引發一連串的外交反應,甚至有可能會引發一次波及全世界的世界戰爭!”
“作爲目前世界上經濟發展速度最快,經濟成果最顯著的聯邦,已經擁有了被入侵的資格。”
“財富!”
桌邊的先生們都在思考藍斯說的這些話的可能性,有些人甚至皺起了眉頭。
他說得不是很詳細,但是這些公務員,已經通過那些話,也明白了藍斯的擔憂。
威廉也同樣在思考,可能這就是勞倫斯家的優點,當着底層公務員的命,操着總統府的心。
“如果真的會爆發……世界大戰,是這麼說來着,對吧?”
“那一定是最可怕的事情,金港城的位置可能不太妙,我們有很大可能會遭受重創。”
“先生們,我們不能坐視不理,我們得做點什麼。”
藍斯看着威廉,重新拿起湯勺,舀了一勺湯,調侃着說道,“你打算給總統打電話嗎?”
“希望你有他的電話。”
威廉倒是不太在意,“藍斯,這就是你和我們的差距所在。”
其他人也都露出了一些笑容,這些笑容讓藍斯感覺到莫名其妙,而威廉,則用略帶着驕傲的表情看着他,“你是無黨派人士,而我們都是有黨派人士。”
“我們可以聯繫本地意見領袖,或者直接聯繫黨代表,他們只要認可了我們的看法,就會向上傳遞。”
“最終這些問題會擺放在國會議員的桌子上,成爲他們要去解決的問題之一!”
“這就是黨派的好處,雖然我沒有總統先生的電話,但我有能影響到他的途徑!”
“而且,我成爲議員之後,就會有更大的影響力,無論是黨內,還是黨外。”
藍斯也有些錯愕,他的確沒想到這一環,“好吧,威廉議員,你說服了我,但我不會加入聯邦黨!”
周圍的先生們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有的人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這個笑話好笑極了!
威廉也在笑,“我們缺少的是一個機會!”
芭芭拉的父親大笑着說道,“一百年前你們就這麼說!”
威廉忍不住開始反擊,“至少聯邦黨沒有被拆分成爲兩個黨派,我們很團結!”
他是指自由黨分裂出了自由黨和社會黨這件事,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這對自由黨人的打擊很大,甚至讓他們產生了質疑,質疑自由黨的黨綱是否是有意義的。
不過好在他們堅持了下來,並且看起來,三年半後自由黨的勝選機率很大!
坐在另外一張桌子邊上的艾米麗回頭看了一眼聲音明顯超過其他餐桌的第一張餐桌,一邊搖着頭,一邊聳着肩,“我實在無法理解爲什麼他總能對政治充滿激情,甚至尤勝於把精力用在我身上!”
其他婦人們聽到頓時都嘻嘻哈哈了起來,比起先生們的世界局勢,國家主義,她們聊得更尋常一些。
比如說用什麼姿勢,能堅持多久,那些男人們並不知道他們最重要的隱私秘密,早就被自己最親近的人透露了出去。
有人忍不住問道,“艾米麗,你是不是在炫耀?”
艾米麗挑着眉梢,毫不猶豫的說道,“炫耀?”
“有一點!”
“威廉現在渾身充滿了精力,就像發情了的公狗,每週我們至少要做好幾次,有時候還會連在一起!”
夫人們頓時露出了羨慕嫉妒的驚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