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那邊出了一點問題。”
威廉面對着落地鏡站着,艾米麗在他身邊幫他整理身上的衣服。
這些都是老裁縫親自制作的衣服,非常的服帖合體,雖然老裁縫在聯邦還沒有什麼名氣。
但他的確是有能力的,否則貴族也不會穿他製作的衣服。
鏡子中的威廉經過細心的打扮,看起來像是年輕了幾歲,他透過鏡子看着藍斯。
藍斯今天也穿得非常的得體,今天是市政議員選舉投票的日子,威廉需要出現在現場拉票。
其實有時候聯邦政客的選舉和環境真的很潦草,市政議員這樣的直選往往是通過選區內市民們投票選出來的。
有不少人其實並不太熱衷於投票,特別是移民羣體,他們總會覺得聯邦的政治和自己沒關係。
但也有人會比較在乎這個。
當一些不在乎,但又必須去投票的人拿着票站在衆多投票箱前,要選擇一個他們並不瞭解的投票箱時。
他們往往就會很不知所措,他們聽說過這些人的名字,但是不知道他們是誰。
如果這個時候,候選人主動拉票,甚至是現場扭一扭屁股,很有可能會讓那些本不打算投票的選民,有了一次投票的想法和衝動。
藍斯看着鏡子中的威廉,點了一下頭,“小問題,已經解決了。”
威廉沒說話,因爲他聽說了,這個小問題造成了兩個人死亡。
他並不清楚這件事背後是否還有其他什麼東西,他只是知道死了兩個人。
這或許就是邁向上流社會必須要經歷的一環——
你對生命,不再那麼的敬畏!
是的,不會像過去那樣,可能不尊重生命,因爲你會罵人並且罵得很難聽,還有可能會羞辱別人的人格。
但你會敬畏生命,你不會主動的想要去剝奪別人活下去的權利。
可當你走上了這條路,開始變得與衆不同的時候,你就會意識到,有些東西,和過去不太一樣了。
藍斯沒有多說,威廉自然也不會繼續往深處說,這是藍斯自己的事情。
艾米麗幫威廉弄好了領帶的褶皺後,兩人一同朝着選臺上走去。
說是選舉臺,其實就是一個簡單搭建的臺子,離地大概有一米高左右,前面有一個長條桌子,桌子上擺放了一個大的投票箱。
投票箱上不僅有威廉的名字,還有他的半身像,並且周圍還印刷了“請投票給威廉先生”的字樣。
金港城的市政議員選舉活動,是安排在各個選區的
地點是由市政廳來決定的,他們會搭建這樣的環境,然後安排好一個投票箱。
Wшw▪тTk án▪C〇
人們可以通過自己有效的證件獲得一張選票,然後填寫了候選人的名字,塞進投票箱裡。
整個過程都是有專門的人負責監控,確保不會出現盜票之類的事情發生。
雖然每個地區都說他們確保選舉萬無一失,但是聯邦的選舉歷來都是一場鬧劇。
不管是市政議員的選舉,還是總統的。
不過今天的選舉不會那麼的“搞笑”,因爲威廉沒有競爭對手。
他唯一的競爭對手,喬巴夫先生,此時此刻正安詳的躺在棺材裡慢慢的腐爛,變質。
所以他沒有其他的競爭對手了,就算有人想要做,比如說社會黨想要緊急候補一名候選人,實際上也來不及。
他現在唯一需要競爭的對手,就是上一任市政議員,自由黨人士,魯斯先生。
魯斯先生個頭不高,頭髮花白,他看着威廉擠不出多少笑容。
自由黨今年並沒有給他什麼政治資源支持,所以在選舉上他的宣傳力度比威廉要小得多。
帝國區這邊不算是優質的政治資源區域,一大羣窮得叮噹響的帝國移民,根本不能夠爲自由黨增加什麼政治影響力。
其次,政治資源是有價的,這些東西不是無價的,想給多少就給多少。
你找人來爲你站臺,你就欠了別人一個人情,有的人情魯斯自己換不起,只能自由黨還。
所以在給他支付資源前,自由黨認真的考慮了一下,覺得這筆買賣不划算。
而且金港城,包括利卡萊州都是非常典型的社會黨陣營,他們就沒有繼續傾斜資源。
魯斯議員並不是沒有努力,他也盡力了,但是他的努力在威廉和喬巴夫先生的影響下幾乎看不見。
他不可能真的花自己的錢去選舉,如果真的有人蠢到要花自己的錢去選舉,那他一定是爲了當總統,而不是爲了當市政議員!
所以此時魯斯議員知道自己輸定了,可他依舊很難對威廉露出什麼笑容來,他只是抿着嘴走過去,和威廉握了握手,然後又站回到自己的箱子後面。
當開始正式投票的時候,來自州選舉委員會的工作人員們,看着大量的市民排隊給威廉投票,而魯斯議員那邊排着隊的人只有不多的幾十人時。
他們其實就知道了,這場投票的結果是什麼。
魯斯議員看到這一幕再也忍不住了,他臉色難看的直接轉身就走,他的妻子只能無奈的向那些選民道歉,然後追了上去。
來自人羣發出的噓聲,讓魯斯議員差點摔一跤,而接下來的大笑也讓他臉皮滾燙,他再也受不了這個地方了,只想離開!
威廉一邊感謝人們給他投票,一邊保持着他的風度,艾米麗挽着他的胳膊的手都在顫抖!
見鬼,她馬上就要成爲“議員夫人”了!
一想到這她就有點興奮起來!
在社區裡的社交中,那些婦人們討論的核心永遠都是自己家的男人。
這些女人們幾乎都沒有什麼工作,都是全職太太,她們能拿來炫耀的,也就只有丈夫和孩子了。
威廉之前多少算是一個公務員,不算太壞,但也不算太好。
儘管艾米麗已經儘量維持自己在這個社交圈裡的位置了,但其實位置很尷尬。
不過現在好了,她的身份將和那些女人完全不同,而且她還能參加威廉姆斯議員夫人舉辦的聚會,社交。
無論男女,權力都永遠是最強的助興藥!
這個時代有選舉權的人是少數——僅僅是有工作還有屬於自己的房子,就已經篩選掉很多人了。
根據一些機構的統計,到今年1023年,聯邦擁有選票的人口只有百分之十幾。
有一部分說是百分之十一,也有一些機構說是超過了百分之十七,但是具體有多少,不是一個那麼容易統計的數字。
就算找一個折中來計算,百分之十四,這個數量其實也就比中產階級的數量多一點而已。
帝國區的人口雖然多,但是出生在聯邦並且擁有聯邦合法身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還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的選民並不多,願意參加選舉的人就更不多了。
今天一天,差不多就能選舉結束!
現場還有一些“助選”活動,比如說參與了投票的選民,會隨機獲得一張炸雞券。
他們可以去指定的熟食店用這張食品券獲得一隻炸雞,但是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們只給爲威廉投票的人發券。
那些給魯斯投票的?
抱歉,他們運氣不太好,沒有被隨機中!
這種明顯存在但是又合法的拉票行爲是允許的,這也導致了一部分打算給魯斯投票的人,又更換了隊伍。
排隊的情況一直持續到接近中午的時候,來投票的人數才逐漸的少了,也沒有排隊的情況了。
“看上該投票的人已經都投票了。”
威廉正在壓抑着自己驚喜的情緒,他不讓自己因爲太高興而失態。
夫妻兩人都在忍着,藍斯點了點頭,“是的,還有一些選票也很難改變局勢了,恭喜你,威廉。”
威廉和藍斯擁抱了一下,“我得謝謝你的付出,藍斯,如果沒有你,我還是辦公室裡的一名公務員!”
“這一刻,這輩子都和我沒有什麼關係!”
旁邊的選舉委員會工作人員並沒有阻止他們提前慶祝,因爲他們也看得出來,這位威廉·勞倫斯先生,已經可以確定下來,是帝國區的市政議員了。
整個選舉需要持續三天的時間,這是爲了方便有些人在外地,留給他們趕回來投票的時間。
其實不願意投票的聯邦人和積極投票的聯邦人一樣多,聯邦政府也一直在鼓勵人們更多的加入到政治活動中來。
但效果不是很好,有些人就是不願意投票。
政府鼓勵更多人來投票的原因也是因爲人的多樣性,一個社會黨支持者投票,那麼永遠就只有一個社會黨票。
但如果有十個人來投票,可能就會產生兩三票自由黨的,一兩票聯邦黨的,然後五六票社會黨的。
說不定因爲黨派發展的關係,還會讓一些社會黨的支持者變成自由黨或者聯邦黨的支持者。
下午的時候基本上已經沒有人來投票了,到了三點半的時候選舉委員會的工作人員就提議封閉投票箱,今天的投票就算結束了。
三點多一點時,詹姆斯打了一個電話過來,他希望能夠邀請藍斯,還有威廉參加一場小型派對,他們沒有拒絕。
三個人一起去找了帕特里夏,帕特里夏請了假,回去換了衣服,然後一同參加詹姆斯舉辦的派對。
他們沒有說這場派對叫什麼名字,但是每個參與的人都知道,這就是一場勝選派對——不是爲了慶祝威廉勝選,而是詹姆斯勝選。
當然也可以說慶祝了整個派系的勝選!
沒有叫“勝選派對”純粹是爲了避免有些選民多想,認爲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幕後交易,所以選舉還沒有計票他們就已經開始慶祝了。
這種聯邦人也始終不在少數,他們只願意相信自己所認爲的,他們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刺痛”。
今天來參加詹姆斯這場派對的,都是威廉姆斯議員派系的人,他們中也有幾個議員,包括了韋德議員的身邊人。
金港城有十一個行政區,會誕生十一名市政議員,而這裡,就有了七個。
剩下的四個被灣區所控制,其中就包括了查理。
不,過了這幾天,就應該叫做“查理議員”了。
“我聽說威廉在選舉策略中提到了關於教育方面的一些改進想法。”
既然是勝選派對,既然這裡有七名勝選議員,那麼他們自然要討論一下城市未來的發展脈絡。
對於其他議員的競選策略詹姆斯並不是很關心,他比較關心,或者說好奇的,是威廉這邊的。
威廉點了點頭,艾米麗正在和其他議員夫人們互動。
女人們似乎在這方面有一種男人們無法理解的能力,她們可以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迅速找到正確的羣體然後一點也會尷尬的加入其中。
男人們在這方面可能要差一點,他們需要一點循序漸進的過程。
威廉看向了藍斯,而藍斯則回答道,“我打算最少建兩所高中,私立高中。”
“它的入學申請條件會比較簡單。”
“要麼學習成績非常好,要麼能夠爲學校帶來一些利益方面的東西,要麼,他們在帝國區有房子。”
詹姆斯很敏銳的抓住了一些什麼,“你打算投資房地產?”
藍斯搖了搖頭,這讓詹姆斯有點疑惑,“那爲什麼你會有這樣的第三條?”
“一定要他們在帝國區有房子?”
“我以爲你打算投資房地產!”
這是他目前能夠想到的合理解釋,這樣明顯會讓帝國區的房價提高不少。
優質的教育資源無論是什麼時候都是緊缺的,只要藍斯的這兩所高中師資力量足夠強大,人們就會爲了進入他的學校找各種關係,來解決各種問題。
包括在帝國區購買一套房子。
“房地產還沒有進入暴利階段,而且你認爲現在有多少窮人買得起房子?”
這句話讓詹姆斯陷入到沉思當中,現階段的確大多數的窮人是買不起房子的。
看上去房子好像很便宜,一千多塊錢能買到一個幾十平方的公寓,兩千來塊錢可以買一個獨棟的房子。
可你得考慮人們收入只有四十多塊錢,這還是人均,實際收入只有不到四十塊錢。
一個家庭如果只有一個人工作的話,那麼他們需要不吃不喝接近三四年,才能買一間公寓。
如果他們吃了,喝了,有其他的消費了,每個月存十塊錢,這就需要十多年才能買得起這個房子。
期間他們還不能有超出計劃的購物慾望,也不能生大病,且不能有額外的開銷。
不然只能不斷向後延期。
在社會貧窮的時候,投資房地產,絕對不是一個聰明的決定。
“那你這麼做……”,詹姆斯有點猜不到藍斯的想法了。
藍斯笑着說道,“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帝國區的人們非常支持我們的工作,所以我也打算回報他們一些東西。”
這個理由很冠冕堂皇,也是藍斯自己的想法。
當人們願意主動到帝國區來買房子的時候,就能提升帝國移民的集體榮譽感和自豪感。
他們會變得自信,這樣以後才能夠讓他們走出去。
他始終認爲像是“帝國區”,“蘇木裡區”這種行政區的劃分,本身就是一種牢籠。
它關的不是居住在這裡的人,而是居住在這裡的人的心!
藍斯要做的是打破這個牢籠,而這一點,身爲大地主,大奴隸主家族出身的詹姆斯,是永遠不會明白的。
可能他也沒有想過,藍斯會有這些與犯罪,與賺錢沒有關係的想法。
派對結束已經是九十點鐘的事情,威廉的亢奮情緒逐漸的消退,酒精和配備讓他沒有和藍斯聊更多的事情,直接回家了。
而藍斯也回了他自己那邊。
睡覺前,埃爾文告訴藍斯,伊森的“首秀”月底就要上演了。
這段時間伊森一直在苦練拳擊,他很有這方面的天賦。
一是能扛住打,二是拳頭足夠重,也足夠硬。
有了這兩點天賦,就說明他是適合吃這碗飯的人。
教練給他安排了一場次重量級的比賽,讓他感受一下擂臺上的感覺!
這是伊森第一次正式的亮相賽場,埃爾文問藍斯他們有沒有時間,可以去捧捧場。
這點藍斯沒有拒絕,這是他推薦伊森走的道路,而且他也愈發堅定這個想法。
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在黑幫這條路上一條路走到黑,看看莫里斯,他運氣好,撿回一條命,但不是每個人每一次都能撿回一條命。
他答應了埃爾文,到時候大家一起去,順便一起熱鬧熱鬧,他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集體活動了。
隔了兩天阿爾貝託給藍斯帶來了一個消息,班迪約了五大家族的人談,談的是重新穩定下來。
現在柯達家族是唯一實力沒有受損的家族,他們的實力和勢力已經明顯比其他人都更強。
班迪和高裡在這場小會上的態度很強硬,而費加爾所代表的基恩家族,現在似乎也投靠了柯達家族,站在了他們那邊。
阿爾貝託是知道藍斯的一些野心的,如果班迪這次真的讓金港城重新平靜下來,那麼再想要去做點什麼,難度就會變得更大。
換句話來說,藍斯需要及早的作出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