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沄昔在話說出口的時候,幾乎是屏住了呼吸。
她不敢去看穆顏的眼睛。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她是慌亂地。以至於被穆顏拉着的手都快要滲出冷汗來了。
只是好半晌,陌沄昔都沒有聽到穆顏的迴應。最後她實在忍不住,擡起頭去看穆顏。
穆顏也同樣只是看着她,只是在陌沄昔擡頭的瞬間,穆顏沒忍住,‘噗哧’一下笑了出來。這下原本不怎麼有神采的臉,纔算是帶了一抹新年來到的喜悅。
“我知道你是沄昔啊。”穆顏微笑着說道。“沒有把你當作別人呢。”頓了頓之後,穆顏的神情有些失落的樣子。“雖然我叫你沄昔,可是也知道你不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沄昔。放心吧,我是把你當作新朋友的。嗯?”
此時此刻,陌沄昔的心都在發顫了。她想解釋,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陌沄昔動了動脣,想要說什麼。
而這時,從保姆車裡探出個人來。“maggie,走不走?機票已經訂好了,現在趕去機場應該能趕得上。”
陌沄昔認出來了,那人是穆顏的助理。是個很能幹又幹練的小姑娘,跟在穆顏身邊好多年了。
而maggie這個英文名字是當初穆顏在向國際發展的時候,沄昔和她一起想出來的。maggie寓意爲珍珠的意思。她希望穆顏能夠像珍珠一樣,經過海水的沖刷洗磨,變得閃閃發光,珍貴非常。一個人在深海里不要害怕寂寞。而現在,穆顏已經做到了。
所以,沒再等陌沄昔想要解釋的話從口中說出來,穆顏就已經轉頭對助理說了一句。“我知道了,這就來。把我的私人手機號碼寫下來。”然後穆顏回過頭來拍拍陌沄昔的手。“沄昔,我要走了,回美國去。我知道你現在一個人在娛樂圈裡打拼,跟當年我和沄昔一樣,沒什麼親人。沄昔,我跟你一見如故,雖然你跟我曾經的朋友名字一樣,但是我是把你當作一個新朋友完全對待的。我已經很多年沒有交過朋友了,如果你不在意的話,能和我做好朋友了麼?就像……就像當年我和沄昔一樣。”
陌沄昔看着穆顏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睛,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喉嚨裡止不住的酸楚,一波又一波地涌上來。最後,她僵硬着脖子點了點頭。換來的,是穆顏由心中發出的笑臉。
然後穆顏遞給了她一張紙。“這是我在美國的私人電話。你有事可以儘管找我。沄昔,我得走了。我在美國等着你,我相信,憑着你的實力,總有一天可以來找我的。”
陌沄昔最後拉了一下穆顏的手臂。“顏顏,你真的不回來了嗎?”
“或許還會回來吧。”穆顏苦笑一聲。頓了頓,她說着。“如果你有空閒了,可以替我去墓前給沄昔帶束花嗎?新一年開始了,可我還沒有去問候她。”之後,穆顏反應過來,似乎這樣的要求對於陌沄昔來說有些爲人所難,便改口道。“抱歉,沄昔,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去也沒有關係的……”
“我會去的。”陌沄昔打斷了穆顏的話,又輕聲重複着。“我一定會去的,去帶一束她最喜歡的花。”
穆顏這才輕輕的舒了口氣。“謝謝你,沄昔。我真的要走了。沄昔,你要好好努力,加油啊,我在美國等你。”
最後,陌沄昔給了穆顏一個離別的擁抱,在穆顏上車的時候,陌沄昔輕輕的開口。“謝謝你,顏顏,還有,對不起……”
陌沄昔不知道穆顏有沒有聽到。可是話出口的瞬間,眼淚居然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躍出眼眶,直接*在地上,摔碎成無數破碎地透明小花兒,而且瞬間失去了溫熱的溫度。
看着已經遠遠駛離的保姆車。陌沄昔只能堪堪地握緊了手心裡穆顏留給她的那張紙條。相同的號碼,其實她早已銘記於心,曾經多少次在遇見困難,幾乎要走不下去的時候,她都撥打過這個電話,不論白天還是黑夜,不論穆顏是上工還是休息,都未曾拒絕接聽過。
她們是真心相待的朋友,是此生摯交的知己。
“我是沄昔啊……我真的,真的是沄昔啊……”寒風吹過,吹散了陌沄昔出口的呢喃,和她喉間的哽咽。
沒有人相信她是沄昔,沒有人理解她是沄昔。她是沄昔,卻已不再是以前那個杜沄昔,而是一個全新的,不爲大家熟悉的陌沄昔。
在跨年的這個夜晚,寒風吹過的時候,陌沄昔瑟瑟發抖之際,她才隱隱的明白,原來,她已經真的死了。因爲死了,纔會被那麼多人提起,因爲死了,纔不會有人再認識她。
杜沄昔……真的不在了。
陌沄昔不知道她在寒風中究竟站了多久。只知道沈濯言出來找她的時候,她已經幾乎全身僵硬地快要不能動了。
“怎麼還站在這裡?擔心你病好的太快是不是?”沈濯言一臉的不滿。
半晌,陌沄昔纔回了神,這時候,才感覺到寒風入骨,瑟瑟地寒意幾乎侵入五臟六腑。她對沈濯言露出一個與常無異地笑容來。“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或許是都看過那份報道陌沄昔和沈濯言報紙的關係,也許是大家對沈濯言和陌沄昔的關係心知肚明,知道自己公司的老闆最近跟一個新出道的女明星走的很近的緣故。大家對於沈濯言和陌沄昔的一起再次出現在宴會上,一點兒也沒表示驚奇。
之後的時間裡,陌沄昔一直興趣平平。就連童安遲來跟她打招呼,她也一樣只是平淡的微笑。
沈濯言潛意識地覺得,陌沄昔似乎有哪兒不一樣。可再看看她的臉色,卻沒有覺出究竟是哪兒改變了來。
宴會到了凌晨一點多,幾乎快兩點的時候才結束。
陌沄昔毫無懸念地坐沈濯言的車回家。“送我回家吧。”看着路旁飛快往身後退去的街道樹木,陌沄昔平靜的開口。如果她不開口,那就是默許跟沈濯言一起回家,而現在她說的是,送她回家。沈濯言自然明白,她是在暗示着拒絕自己。
沈濯言也沒什麼異議。
雖然當初讓陌沄昔做他的*,有些許勉強的成分。但關於*的問題上,沈濯言一般不喜歡強迫別人。他一直認爲,只有相互地性.愛才能達到最極致地愉悅和滿足。
沈濯言把陌沄昔送到她公寓的樓下。陌沄昔在下車後,車門關上之前,彎下腰,對着車裡的沈濯言說了一句。“沈濯言,新年快樂。”然後就輕輕一推,關上了車門,轉身上了樓。
沈濯言不知道陌沄昔是有意的,還是真心想這樣說。如果陌沄昔有意的要勾.引他,那麼無意她是成功了。但看她瀟灑而乾脆的背影,又讓人不由得開始懷疑她故意勾.引他這句話的成分。
最後,沈濯言停着車子在樓下呆了好久,直到陌沄昔房間的燈亮起來,沈濯言才驀然回神,開了車離開。
家裡很暖和。陌沄昔在脫了外套之後,就倒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劇組已經殺青了,該拿回來的東西,肖重雲也已經幫她拿了回來。接着未來的一個星期之內,似乎她都沒有通告。不用早起拍戲,也不用外出。陌沄昔雙眼出神地看着天花板,試圖回想她還是杜沄昔時候的記憶。卻發現,除了拍戲和穆顏,她居然一點兒也記不起來了。
那段日子是如此渾渾噩噩,正因如此,所以她纔會不記得嗎?
正想的出神,桌上的手機卻‘嗡嗡’地震動着響了起來。原本陌沄昔並不想接。但手機卻一直鍥而不捨地響着。最終,陌沄昔還是坐起身來,摸過手機。
屏幕上閃爍着的是一個陌生號碼,沒有存儲姓名。
然後,在陌沄昔滿腹疑惑地講這個電話接起來的時候,她才知道是誰打來的這個電話。
“沄昔麼。”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很愜意,也很隨和。他聽到陌沄昔輕緩地喘息聲,似乎是露出一個很淡地笑容,聲音裡聽着有些不自覺的輕揚。“我是墨朗白。”
這次,陌沄昔才真正地驚訝了。她不自覺的深吸一口氣,捏着電話的手,力道又重了幾分。她對着話筒說着。“墨先生,這麼晚了,有事嗎?”
墨朗白這次真的輕笑起來,然後他沉吟着,聲音沙沙的透過聽筒,傳入陌沄昔的耳內。渾厚又帶有磁性,聽起來很有質感。“今天是新一年了。”
“啊。”這時,陌沄昔才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然後補充說着。“墨先生,新年快樂。”
不知道墨朗白是沒想到陌沄昔會跟他道‘新年快樂’,還是一直等着聽這句話。但是在陌沄昔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墨朗白那邊兒有一瞬的安靜,這種安靜又持續很久的時間,大概有一分鐘左右。
久到,陌沄昔覺得如果再不說點兒什麼,墨朗白只是單單沉默着,就會讓她感到有些壓迫了。雖然是隔着電話,但墨朗白的氣勢絲毫不減。所以,陌沄昔在總聽不到墨朗白的回答之後,猶豫着喚了一聲:“墨先生?”
“嗯。你也一樣。”半晌,墨朗白終於是回答了她。“沄昔,現在有空麼?”
陌沄昔一怔,然後下意識地回了一句。“現在已經很晚了……”
雖然陌沄昔對墨朗白的印象很好,也很感激他總是在危機時候出現,救了自己。但是,如果是在這麼晚的時間跟他見面,多多少少,陌沄昔還是會感覺到有些不安的。畢竟,雖然陌沄昔從墨朗白的身上感覺不到惡意,甚至有一種不自覺放鬆警戒地親近感,但無奈墨朗白的名聲在外。
黑白兩道都要敬重三分的墨家家主,墨先生。又怎麼能是一個與人善語的純良角色?
“墨七現在在你家樓下。”墨朗白這麼說着,似乎完全沒把陌沄昔剛剛說的話聽入耳中。“來不來都是你的自由。”墨朗白的話中,沒有一絲威脅的味道。
有的時候,沈濯言在陌沄昔拒絕他,或者不想聽從他安排的時候,也還會露出些許威脅的表情。可是墨朗白卻一次也沒有過。
陌沄昔不禁想着,難道墨家家主的氣勢,就是讓人不寒而慄,乖乖聽命嗎?
之後,墨朗白再說一句。“我等着你。”然後就掛了電話。
陌沄昔實在想不明白,墨朗白打這通電話來,究竟是爲了什麼。難道就是爲了告訴自己,墨七就在自己家的樓下嗎?
其實,墨朗白打了陌沄昔的電話,陌沄昔一點兒也不驚奇。甚至有那麼一種感覺,認爲如果墨朗白不知道她的電話反而才奇怪吧?
想來也是,隨便讓手下的人去查查就能查得到了。
原本,陌沄昔是不想再下樓的。在窗簾的縫隙裡往下面瞧得時候才發現,樓下真的停着一輛車。是與之前那輛限量版賓利不盡相同的賓利gt。車燈一閃一閃的,裡面似乎真的坐着個人。
遲疑了一會兒,陌沄昔還是拿了衣服下樓。
不知道爲什麼,陌沄昔的潛意識裡就是覺得,如果是墨朗白……如果是墨朗白的話,就一定不會傷害她。其實陌沄昔自己也不知道,這種盲目地自信和信任是從哪裡來的。
也許是這幾次接觸裡,墨朗白看她的眼神,真摯而讓她感受到值得信任。也許是墨朗白幾次地搭救,讓她有了些許的安全感。但究竟是什麼原因,陌沄昔不知道,也說不清楚。
在陌沄昔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的時候,墨七從車上走了下來,繞到車子的另一邊兒,爲陌沄昔打開了車門。“陌小.姐晚安,請上車。”頓了頓,墨七面無表情地補充一句。“墨先生讓我來接您。”
陌沄昔點點頭,躬身上了車。墨七隨後把車門關好,再繞回到駕駛座,開動了車子。
車子行駛在途中,車速很快,車子卻很穩。陌沄昔將手伸到空調那裡,感受了一下熱度,猶豫着出聲問道。“我們這是去哪裡?”
墨七回答的很快,也很簡潔。“去墨家。”
墨家,和城中的賀家並稱兩大家族。但在賀家老爺子去世之後,賀家兩兄弟分了家,賀老大賀煜接管了家主的位置,就開始着手洗白賀家了。而後來墨家也同樣由墨家老爺子的小兒子,也就是墨朗白繼承了家主之位,近幾年卻是越做越大,越做越穩了。
他們不僅做普通生意,而還在做石油生意和軍火生意。在海上,墨家有自己專門的石油運輸航線。而每年墨家的槍支,就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是給政.府的。
但是墨家卻從來不碰毒。據說,這是墨朗白在繼承家主位置的時候,宣佈的一條鐵令。
所以,墨家不僅在白道上受到器重,在黑道上也同樣如此。不論是國際刑警組的組長,還是黑道太子的當家人,見到墨朗白都要禮讓三分,給他幾分面子。
這也就同樣打響了墨家的名號。
墨朗白就像是一個禁區。他不完全黑,卻也不怎麼白。他像是處在這兩種物質中間的介質,可淺可深,能退能進,卻又亦正亦邪。但他這片灰色的區域,卻是混的如魚得水,好生自在。
陌沄昔自然也知道,墨家不是誰都能進的。進去的容易,出來的是不是也容易,那就不得而知了。因爲有史以來,都流傳着這樣一句話。
凡是被請進墨家的人,如果不是下人,就是敵人。所以沒有誰能全身而退。
墨家不好進,但卻更不好出。
陌沄昔不知道墨朗白爲什麼會讓她去墨家。也不知道,如果墨朗白要見她,爲什麼非要把地點定在墨家。只是這一刻,陌沄昔似乎有些暗暗地後悔了。
也許,她不該這麼依靠直覺而去相信一個人?但是……心裡雖然緊張,卻沒有任何的危機感。
陌沄昔忍不住疑惑着,究竟是自己太遲鈍了,還是此時此刻懷着僥倖心理?
只是一路上,墨七都沒有說話。車子越開越遠,慢慢地駛上了幾乎無人的空曠道路。陌沄昔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她看着車窗外的漆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終於,在車子駛過某一處標誌的時候,墨七突然開了口。他輕聲對陌沄昔說着話,聲音中沒有對待別人的冷硬,而是加了一份尊重和敬意。
他說,“小.姐,現在這裡就已經是墨家的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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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小狐睡的太晚,早晨六點就起來碼字啦,這會兒犯困,先去補個覺。還有一更,等小狐待會起來就開始寫。請親們稍等哈。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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