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盛夏。
城中富戶劉老爺的嫡次女十四歲生辰,邀請許多小姐妹到家中做客。宋家三姐妹也在邀請之列,還是劉家的貴客。
劉家後院,劉素素領着宋安然參觀家中新修的園子。
“父親從江南請來能工巧匠,耗時一年,花費巨資,終於在上個月修成這個園子。安然妹妹,你覺着這園子怎麼樣?”劉素素看着宋安然,姣好的面容帶着溫暖的笑意,黑白分明的雙眼顯得格外的動人。
宋安然穿了一件翠綠襦裙,同劉素素的大紅裙裝,倒是絕配。宋安然四下打量一番,笑道:“對園藝我不懂。只是看着,就覺着極好。估計在咱們南州城內,你家這個園子當屬第一。”
劉素素咧嘴,開心地笑了起來,“這話讓我父親聽到,定然十分高興。只可惜園子落成到今日還不曾取名。”頓了頓,又說道:“早就聽聞宋大人文采斐然,若是能得到宋大人的題字,那纔是我們劉家的榮幸。”
宋安然含蓄一笑,“請父親題字,這事我可不敢應承。”
劉素素有些遺憾,“罷了。我還是同父親說清楚,想請宋大人題字,就該堂堂正正的去請。就算被拒絕,也沒關係。”
“多謝素素姐體諒。”宋安然微微頷首。
“安然妹妹,前面是水榭,我們去那裡坐吧。”說完,劉素素回頭,朝後面的人看去。
宋安樂和宋安芸都跟在她們身後,見狀,宋安樂就說道:“素素和二妹妹儘管去,我和三妹妹去別處玩。”宋安樂看出來劉素素有話要單獨同宋安然說,所以拉着宋安芸識趣地離開。
宋安芸從來不會看人眼色,而且也樂意同宋安然對着幹。她一把甩開宋安樂的手,“我要去水榭。”
宋安樂跺腳,揹着宋安然幾人,目光兇狠的盯着宋安芸,“出門在外,你最好安分一點。”
“我就不安分,你還能打我不成。你這個馬屁精,整天就知道討好宋安然。我纔不會像你,你怕她,我可不怕她。”宋安芸昂着頭,試圖從氣勢上壓倒宋安樂。
宋安樂被氣笑了,“你還真當自己清高,不過是個蠢物。總之我不管你怎麼想的,你必須跟我走。”宋安樂不理會宋安芸的反抗,強行拉着宋安芸離開。還不忘同宋安然抱歉的笑笑,似乎是在自責沒有管好宋安芸。
宋安芸試圖掙脫,“你放開我,你這個馬屁精……”無奈,人小力微,還是被宋安樂給拉走了。二人的聲音也漸行漸遠。
宋安然冷漠地看了眼遠去的兩人,然後又抱歉一笑,“我那三妹妹有些任性,讓劉姐姐看笑話了。”
劉素素擺手,渾不在意,“誰人家裡沒一兩個鬧騰的庶妹。好像不鬧騰就不舒服。”
二人來到水榭,下人都遠遠地站着,並不靠近。
宋安然端起茶杯,隨口問道:“素素有什麼話,儘管直說。”
劉素素目含關切,斟酌着說道:“安然妹妹,你家那位白姨娘最近似乎有些活躍。”
宋安然擡起頭來,“難道她最近又做了什麼丟臉的事情?”
劉素素搖頭,“那倒不是。我聽我娘說,你家那位白姨娘好像正在替你相看婚事。”
宋安然大皺眉頭,白姨娘一個妾,有什麼資格替嫡女相看婚事。“素素,你娘是不是誤會了。”
“一開始我也這麼想的,甚至還猜測過白姨娘是不是在替宋安平相看婚事。不過我娘很確定的說,白姨娘是在替你們家的姑娘相看婚事。安樂姐姐已經許配了人家,安芸嘛,還不到婚配的年齡。唯獨安然妹妹你,已經出了孝,又到了該說親年紀。當然,或許是我娘弄錯了。不過不管怎麼樣,此事我也該提醒你,好讓你有個防備。”
“多謝素素,你要是不說,我還被矇在鼓裡。”宋安然脣角一勾,她真的很好奇,白姨娘哪裡來的膽子敢替她相看婚事。還是說人都是越活越蠢。
劉素素依舊很擔心,“安然妹妹,你有沒有想過,白姨娘敢這麼做,會不會是宋大人授意。”
宋安然微蹙眉頭,緩緩搖頭,“應該不會。若是父親真想替我說親,事先也該知會我一聲。”
劉素素暗暗嘆氣,心道自古以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父母徵求子女意見的。不過她也明白,宋安然是個極有主意的人,或許宋安然真的能夠化解此事。再說,宋夫人都已經過世三年,宋大人還替宋夫人守着,不曾續娶。如此說來,宋大人對宋夫人當真是一往情深。看在過世的宋夫人面上,宋大人也不會將宋安然胡亂許配出去。
宋安然心裡頭記掛着白姨娘的事情,用過了午膳,就辭了劉素素,領着宋安樂宋安芸啓程回府。
馬車經過鬧市,速度就慢了下來。宋安然坐在馬車內閉目養神,心中則在揣摩白姨娘這個人。安分了兩三年,還以爲白姨娘變聰明瞭。結果還是個蠢人。竟然敢插手自己的婚事,簡直是找死。
宋安樂瞧着宋安然的臉色,心裡有些忐忑,“二妹妹,你沒事吧。”
宋安然睜開眼睛,眉眼一彎,笑道,“多謝大姐姐關心,我沒事。”
宋安樂朝後面的馬車看了眼,後面的馬車坐着下人還有宋安芸。宋安樂問道:“二妹妹可是因爲三妹妹生氣?”今日宋安芸沒少鬧騰,雖然沒鬧出大事來,不過還是讓小範圍的人看了不少笑話。
宋安然搖頭,“她一個小丫頭,同她生氣不值得。”
宋安樂笑了起來,“二妹妹說的是。夏姨娘是個明白人,卻沒想到三妹妹卻是個混不吝的。”
宋安然笑笑,並不搭話。
馬車外面傳來喧鬧聲,驚呼聲,呵斥聲,還有無數的奔跑聲,像是在躲避瘟神一樣。就連她們乘坐的馬車也停了下來,就靠在路邊。
宋安然趕緊掀開車窗簾子朝外看去,一羣人騎着馬在鬧市上呼嘯而過,無數攤位人羣被撞翻,可是沒人敢吭聲,個個都屏聲靜氣,死死埋着頭,生怕被馬上的人注意到。
“錦衣衛!”宋安樂驚呼,又連忙捂住嘴,小臉煞白煞白。
身穿飛魚服,腰佩繡春刀,果真是錦衣衛。錦衣衛出動,不知誰家要倒黴。
宋安然驀地僵住,她被人盯上了。對方氣勢好強,還帶着毫不掩飾的殺意。是誰,她被誰盯上了?又是爲什麼被盯上?
宋安然小心翼翼地看去,對面二樓靠窗的位置站在一個大鬍子。宋安然的目光正好對上對方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那人眼中的殺意化爲實質,沒有絲毫掩飾的朝宋安然刺來。讓宋安然不敢動彈分毫。
直到那人轉身離去,殺意才逐漸散去。宋安然動動僵硬的四肢,心跳依舊那麼快。此時,錦衣衛已經離開鬧市,消失在街角處。
“好嚇人!二妹妹,你沒事吧。”
宋安然深吸一口氣,“多謝大姐姐關心,我沒事。”宋安然握緊拳頭,她牢牢的記住了那雙眼睛,至於那人的樣貌,則掩在濃密的鬍鬚中看不分明。
宋安然很好奇,什麼時候南州城來了這麼一號人物。看來,南州城風雲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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