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啊,這就是你撿的那丫頭?叫小清?”
“是啊,嬸子。”
“長的這麼磕磣怪不得被人扔下山呢,不過命倒是大,那樣都沒死。”
翠花一來看着這盧玄清磕磣的臉就忍不住嘲諷道,蘇秋雨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過其實也沒有她說的那麼磕磣,就是她在他的臉上畫了一個小巴掌大的紅斑,看起來像是胎記而已。
“翠花,你嘴裡積點德吧,哪裡磕磣了,人爹媽生的,怪的了自己?”
“切,就算不磕磣,也是個傻子,不知道帶個傻子跑出來幹什麼,和一個傻子一個寡婦坐在一起真是晦氣。”
蘇秋雨看了這翠花一眼,冷冷說道:
“翠花嬸子,這路又不是你家的,還不許人走不成?你要是不想坐牛車就走路好了,又沒人逼你。”
“我憑什麼不能坐牛車?這是你家的?”
“不是你自己說的不想和傻子和寡婦坐一起嗎?”
“你……”
“好了,都少說兩句,翠花,你可別忘了,你婆婆也是村裡的寡婦,你是不是也要說你娘晦氣?”
翠花心裡一怵,她家那個老婆子可厲害的很,她可惹不起,當即就立刻閉上了嘴巴,不過倒是狠狠的瞪了蘇秋雨一眼。
蘇秋雨沒有理會,拉着盧玄清就坐在了牛車上。
“誒,聽說蘇家已經訂了日子了,3天后成婚,你們說這到時候咱們村得多熱鬧啊。”
馬車一動,這車上的人就開始說起了八卦,不過這話題依舊是蘇家,只是蘇秋雨和蘇家撇清的事情大家顯然都記住了,倒是沒人將兩家拉攏在一起說事兒,畢竟當初鬧的那麼厲害,大家都知道,蘇秋雨和蘇家已經沒有了半點關係。
“就是,這可是縣太爺結兒媳婦呢,到時候不知道要多熱鬧,說不定是咱們村這些年難得的熱鬧事呢。“
蘇秋雨坐在角落沒有搭一句訕,蘇家和她已經沒有了關係,即使作爲同村,她一個寡婦也不會被邀請參加這樣的喜事的,所以,蘇秋雨只是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四周的景色,不插口一句。
盧玄清看了一眼旁邊的女人,陽光下的她,即使穿着灰布衣衫也擋不住她的亮眼容顏。
同樣畫了醜裝的女人和他曾經見過的那些高門夫人小姐完全不同,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她舒朗,大方,有些小心機可是卻並不讓人討厭,她還很善良,能救自己。
唯一不好的是,這個女人太笨了,居然將自己打扮成女人,好吧,他根本就不在乎,只要活着,其實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也沒什麼不同。
“鐵牛娘子,這是你妹妹啊?”
“嗯,是的,我妹妹,我就是帶她去縣城看看,佟掌櫃這次要麻煩你了,坐你的馬車走。”
“這有什麼,咱們都是老主顧了,不過是順路捎你一程,走吧,你這次的絹花太漂亮,那些小珍珠以後你要,就從我的銀樓裡拿貨,比外面要便宜許多呢。”
每次交貨,都有讓佟一錢驚喜的亮點出現,這鐵牛娘子雖然只是個莊戶人家的婦人,可是心思細膩,做的絹花以假亂真,上次自己說了後,每次做的絹花都是一個比一個漂亮了。
比如這次吧,荷花造型,用小珍珠點綴,就相似荷花上沾了露珠一般。
最讓人驚訝的是,這珍珠可不是繡在絹花上的,而是不知道是用什麼黏上去的,這可是獨門手藝。
就是銀花樓最頂級的匠人研究了大半個月也沒有研究出來到底是什麼東西。
也正是因爲這樣,他這裡成了獨家進貨渠道,生意是越發好了,老東家那邊也極爲照拂他,之前得知蘇秋雨要帶自己的妹妹去縣城治病,他自然樂於做人情,順帶人過去了。
打好了關係,以後有什麼東西,也能讓自己得利不是。
“鐵牛娘子,這次的銀錢給你,你這手藝當真是了得啊,就是這鑲嵌功夫,一般人可做不到的,鐵牛娘子,教你的師傅可真是了得啊,就是不知道鐵牛娘子你會不會做其他的首飾。”
“哎,佟掌櫃,我去世的相公就子來得及教會了我這一點手藝人就沒了,我倒是想做些其他的,可是就這一點做絹花的手藝。”
盧玄清在旁邊聽的想癟嘴,這女人也不笨,知道人家在試探她,不過一個獵戶怎麼可能會這些手藝,看來師傅說的沒錯,民間高人極多,或許那死去的鐵牛就是一個隱藏的高人後代也說不定。
此刻不僅是盧玄清如此想,就是這佟掌櫃也是這麼想的,他可惜的搖了搖頭,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就這麼聊了下去。
兩個時辰後,他們到了縣城。
蘇秋雨依舊用一根繩子拴在兩人的手腕上,這縣城她也是第一次來,幸好這佟掌櫃人不錯,將他們送上到了醫館,並且說好了時辰再來接他們這才離開。
蘇秋雨看着面前這個號稱全縣城最好的醫館,有些小小的緊張,她是希望盧玄清醫好的,畢竟前世盧玄清就沒什麼問題,怎麼能因爲自己重生了不小心撿到他就將人給救成了傻子呢。
本來她對盧玄清就覺得愧疚,上一世辜負了他,這一世自己救個人還給救歪了,這心裡越發就不是滋味了。
換了是別人,蘇秋雨還真的能硬起心腸,可是這盧玄清着實讓人心疼,前世就是個病秧子,這輩子還是個傻子,哎,比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啊。
現在發現這人還是被家族給遺棄的,這心裡就更加不是滋味了,同病相憐啊。
“小清啊,一會兒要乖乖的啊,等到大夫看了,你的病就能好了。”
盧玄清還是一副呆呆的,不說話,只是看着她,那眼神清明黝黑,倒是讓蘇秋雨不知道說什麼好,不說話的盧玄清其實看起來也不像個傻子啊。
大夫是個白鬍子老頭,先不說醫術,光是這長相就有些道骨仙風的意思,他很好說話,脾氣平和,待人很客氣,不說診金和醫術如何,就是這態度,蘇秋雨也覺得信心十足,說不定八成能治好他的病。
“咦?這是男子?”大夫一把脈就知道男女,有些疑惑的看着蘇秋雨。
蘇秋雨笑了笑道:
“因爲孩子有病,爹孃說打扮成女孩子說不定能壓壓邪氣。”
老大夫點了點頭,確實,很多莊戶人家都有這樣的想法,有些孩子生下來還打耳洞呢,就是爲了孩子好養活。
“這孩子傷了腦子,腦子後面有淤血,等淤血散開就沒事了。”
“是嗎?那就太好了,大夫,麻煩你給開些藥,我帶回去給他熬。”
“這藥可不便宜,一副藥要2兩銀子,這病至少得治療3個月,你這……”
蘇秋雨知道縣城的大夫貴,可是也沒想到這麼貴,一副藥吃三天,三天就是2兩,一個月就是20兩,三個月就是60兩,蘇秋雨臉都白了,這麼貴啊,還以爲自己的錢已經存的差不多了。
不過看着盧玄清如此呆傻的模樣,蘇秋雨還是狠了狠心道:
“成,2兩就2兩,一定要醫好。”
盧玄清的心一緊,非親非故,這女人救了自己不說,還願意花這麼多的銀子給自己治病,他可知道她每天熬夜做絹花有多辛苦,存點銀子就全給自己看病了,這女人到底圖什麼?
不過不知道爲何,這心裡當真是暖的一塌糊塗,這女人,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