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見到陳峰之後,吳縣令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抱了抱拳,道:“不知道吳總旗到了江夏縣,有失遠迎,吳總旗海涵啊!”
陳峰雖然對陸英尊重,那是因爲陸英是孟百戶的女婿,對吳縣令就沒那麼好了。聽了吳縣令的話,陳峰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吳縣令可是話中帶刺啊!江夏乃是吳縣令的治所,這是在埋怨自己沒和他打招呼?
還了一禮,陳峰笑着說道:“咱們錦衣衛做事,一項都是不叨擾地方的,如果不是聽說吳大人的治下發生了命案,陳某也不會趕過來。畢竟緝拿兇犯乃是咱們錦衣衛的飯碗,陳某也是來看看能不能給吳大人幫幫忙。”
吳縣令雖然不是很高興,可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雖然很想拒絕陳峰,可是他知道自己沒辦法拒絕。
“既然如此,本官正要升堂問案,陳總旗一起去旁聽吧!”對於陳峰的來意吳縣令不知道,此時對陳峰自然是提防了起來。如果這件案子牽扯到錦衣衛,那事情會更麻煩,吳縣令此時已經嚴肅了起來。
緩緩的點了點頭,陳峰輕輕的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爲了陸英的信,自己纔不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過現在既然已經來了,等一下找個機會推薦一下陸英也就是了。
兩個人一起來到前面的大堂,陳縣令不客氣的坐到了主位上,在文書左側的位置給陳峰安排了一個座位。衙役師爺都已經到了,隨着一聲驚堂木響,衙役口中大聲的喊道:“威武!”
“來人,帶人犯!”陳縣令面沉似水,目光囧囧的看着門口,等待着衙役將犯人帶上來。
時間不長,兩個人便被帶了上來,其中一個衙役的手裡還拿着一個布包。等到兩個人跪下,衙役將布包放在了地上,靜靜的站在一邊。
“你們誰是報案人?”目光在兩個人的身上掃過,吳縣令捋了捋自己的鬍子,雖然並不是很長,這是吳縣令斷案時候的一個小習慣。
右側的男子三十多歲,一身粗布衣裳,聽到吳縣令如此問,連忙磕頭道:“回縣令大人,小的就是報案人!”
“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士?做何營生?”吳縣令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子,只見他身材孔武有力,顯然是有一把子力氣。
“小的王五,城東王家窩鋪人,小的務農爲生。”王五到並不怎麼緊張,不過也沒敢擡頭,對衙門和當官的,有一種本能的畏懼。
緩緩的點了點頭,吳縣令接着問道:“是你說有人命案子?從實講來,不可有絲毫的隱瞞!”
此時大堂之外已經來了很多看熱鬧的百姓,陸英也站在人羣中,看樣自己來的時間剛剛好。當看到陳峰坐在大堂裡,陸英頓時鬆了一口氣。
“大人,小人乃是王家窩鋪人,因爲住在城東,荒郊野外的也不太平,總有小偷。里正就讓我們各家出人晚上巡夜,昨天正是小人帶隊巡夜。”王五見縣令大人聚精會神在聽着,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
“今天早上,天還沒亮,我們在街上便碰到了李全禮,他手裡拿着一個包袱還行色匆匆的。我們以爲他是偷東西的,便走上前去把他給攔截了下來。當時小的便詢問他手裡拿的是什麼,李全禮說是剛買的羊頭。不過小的不信,誰天還沒亮就去買羊頭?小的就讓李全禮將包裹打開,沒想到裡面是一顆人頭啊!”王五說道這裡,臉上閃過一抹畏懼,顯然這件事情讓他很害怕。
吳縣令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心裡卻鬆了一口氣,畢竟此時看起來這件案子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複雜。看了一眼地上放的包裹,吳縣令對王五說道:“就是這個包裹嗎?裡面就是你說的人頭?”
“回大人,是的!”王五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頭,恭敬的答道。
“來人,傳仵作到堂!”吳縣令並沒有讓人將包裹打開,畢竟自己不擅長驗屍,還是讓專業的仵作來做比較好。
早就等候在外面的仵作走了進來,恭敬的對吳縣令行了一禮,才蹲下身子將包裹慢慢的打開。一股血腥味瞬間便在大堂上瀰漫開了,一顆被頭髮包裹的人頭露了出來,
所有人都皺了皺眉頭,不過也有人是例外,其中仵作沒什麼表情,坐在一邊的陳峰和堂外的陸英臉上都閃過一抹感興趣的神色。
翻看了一下人頭,仵作緩緩的說道:“大人,這是一個女子的人頭,年齡在二十五歲上下。頭顱是被人一刀切下來的,切口比較平和,應還是用利刃所切。並且兇手力氣很大,應該成年男子或者力氣比較大的女子所爲。從傷口的翻卷程度來看,死者是生前別人將頭切下來的,並不是死後砍頭。”仵作說完這些,躬着身子退到了一邊。
堂下的陸英緩緩的點了點頭,看來因爲宋慈的出現,明朝的仵作已經不錯了。當然陸英並不擅長法醫,他知道的也很有限,不過比起這個時代的仵作肯定是要好很多的。
“王五,這個女人你可認識?”要知道王家窩鋪並不是很大,如果是本地人,這個王五應該人士。
“啓稟大人,小的並不認識,里正大人當時也在場,村裡的人基本都到了,沒有人認識這個女子。”王五不敢有絲毫的隱瞞,似乎怕吳縣令不相信,將自己的里正和鄉親都拉出來作證。
吳縣令沒有去看人頭,將目光轉向了一邊已經抖成一團的李全禮。將驚堂木狠狠的一拍,大聲的說道:“劉全禮,你那住哪裡?做何營生?這顆人頭從何而來,快快將來,如有隱瞞,本縣大刑伺候。”
在吳縣令看來,這個李全禮天還沒亮手裡拿着人頭,行色匆匆,顯然是準備拋屍了。那麼兇手已經十分的確定了,肯定就是這個李全禮。案情如此簡單,吳縣令頓時鬆了一口氣。
“大人,學生冤枉啊!人不是學生殺的,請大人明查啊!”李全禮連忙磕起頭來,一邊磕頭一邊大聲的說道。額頭都磕破了也沒有感覺,彷彿那不是自己的額頭。
聽到李全禮的自稱,吳縣令頓時有些詫異,這個稱謂在這個時代代表着一種人,那就是讀書人。不過看李全禮的樣子,顯然是還沒有功名在身。雖然應該對讀書人有所優待,可是這是人命關係,況且又沒有功名,吳縣令也沒有多想。用力的一拍驚堂木,吳縣裡大聲的說道:“李全禮,本官斷案一項是重證實據,你冤不冤枉不是你說的算,本官自會明斷。快將來龍去脈講清楚,否則別怪本官刑罰狠厲。”
“大人,學生說,學生說!”李全禮臉上閃過一抹恐懼的神色,連忙恭敬的說道:“學生並不是江夏縣人士,學生乃是浙江嘉興人士。半年前嘉興遭受了水災,就到江夏來投靠舅舅。學生帶着母親來到了江夏,沒想到舅舅翻臉不認人,嫌貧愛富,將我們趕了出來。家父一氣之下就病倒了,半個月之後就撒手人寰了。”
聽着李全禮的話,吳縣令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忍,打斷道:“不要顧左右而言他,直接說這人頭是怎麼來的!”
“家父死後,學生和目前身上的盤纏也不多了,便想着在江夏縣落戶。正好成立的李員外在王家窩鋪有一座房子,他看我們母子可憐便讓我們住在了那裡。”李全禮見吳縣令又要發脾氣,一縮脖子。
“學生真的是買羊頭的,事情要從三天之前說起,那天晚上小人正在讀書。”說道這裡,李全禮的神情漸漸的變的嚴肅了起來,陷入了回憶中。
三天前的晚上,忽然就覺得一陣風吹了過來,門似乎被吹開了。李全禮下意識一擡頭,這一看不要緊,頓時將李全禮下了一跳,怎麼還有一個人?難道說家裡有賊?沒有多想,李全禮出了西屋,直接來到了母親所住的東屋。
“全禮,你有什麼事情嗎?”李全禮的母親曹氏一看兒子進來,頓時被嚇了一跳,連忙開口詢問道。
母子兩個人的生活非常的拮据,屋子裡只有一章八仙桌,一眼就能看到頭了。李全禮發現沒什麼人,難道是自己眼花了?搖了搖頭,對自己的母親說道:“娘,沒什麼事情,我只是找點東西。”說着隨便拿了一點東西就走了出去。
第二天晚上,李全禮依然在那裡讀書,一樣的事情再一次發生了。門被風吹開了,李全禮再一次看到一個人影走進了母親的屋子,這次似乎看清了,好像是一個男人的身影。李全禮沒有連忙站起身子,再一次走進了母親的屋子裡。
“全禮,你幹什麼?”曹氏看着自己的兒子,眼中閃過一抹疑惑,自己的兒子一直都是溫文爾雅,這麼直接闖進自己的房間,可是很少有的情況。
屋子裡依舊只有母親自己,這讓李全禮犯了嘀咕,這是怎麼了?難道自己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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