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沒有看過天空中的月亮了?陸英自己也不知道,在這寧靜的寺廟裡面,看着天上的月亮,似乎別有一番滋味。靜靜的走在寺廟裡,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心有一種別樣的寧靜。
“天色不早了,陸公子還沒有安寢嗎?夜深露重,陸公子還是要當心身子!”一個聲音在陸英的身後響起,語氣十分的柔和,充滿善意的提醒道。
微微一愣,陸英沒想到在這裡居然能遇到人,轉過身一看是戒嗔和尚。淡然的笑了笑,陸英隨意的說道:“戒嗔師傅不也沒有睡嗎?這麼晚了,戒嗔師傅還有什麼事情嗎?”
“貧僧每天晚上都會到師傅的房間做晚課,從小便是如此,已經很多年了。難道陸公子失眠了?不知道能不能和小僧說一說?或許小僧能夠爲陸公子開解一二!”戒嗔臉上依舊帶那種溫和的笑容,雙手合實,口誦佛號,道:“阿彌託佛!”
陸英輕輕的點了點頭,笑着說道:“戒嗔師傅,我聽說佛門有一位迦葉尊者,似乎是一位了不起的大能。”
“陸公子想必是想說迦葉尊者拈花一笑的典故吧?其實迦葉尊者是佛陀的大弟子,集成了佛陀的衣鉢,本就是大智者。”戒嗔笑着點了點頭,目光卻直視着陸英道。
“既然戒嗔師傅知道,不知道戒嗔師傅能不能和我說說?我對佛教一向是非常的好奇,可是卻不甚明瞭,可能是我與佛無緣吧!”陸英也直直的看着戒嗔,臉上帶着自嘲的笑容,道。
戒嗔緩緩的點了點頭,將目光遠眺天空,道:“既然陸公子有興趣,戒嗔自然不敢推辭。拈花一笑的典故是說有一次二十二天的大梵天王,在靈鷲山上請佛祖釋迦牟尼說法。大梵天王率衆人把一朵金婆羅花獻給佛祖,隆重行禮之後大家退坐一旁。佛祖拈起一朵金婆羅花,意態安詳,卻一句話也不說。”
“大家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面面相覷,唯有摩訶迦葉破顏輕輕一笑。佛祖當即宣佈:‘我有普照宇宙、包含萬有的精深佛法,熄滅生死、超脫輪迴的奧妙心法,能夠擺脫一切虛假表相修成正果,其中妙處難以言說。我不立文字,以心傳心,於教外別傳一宗,現在傳給摩訶迦葉。’然後把平素所用的金縷袈裟和鉢盂授與迦葉。”將目光看向一邊的陸英,戒嗔道:“從那一刻開始,佛門便有了禪宗,迦葉尊者也就是禪宗之祖。”
“禪宗講究見性成佛,不知道戒嗔師傅看我怎麼樣?是否能夠成佛?”陸英頗有深意的看着戒嗔,面容也嚴肅了起來,道。
笑着點了點頭,戒嗔溫和的道:“這個自然,陸公子是有大智慧之人,自然能夠見心見性。”
“戒嗔師傅,佛門講究放下,拋去過往,六根清淨。本公子能不能成佛,本公子不知道,不過本公子也不願打擾佛門清淨。”陸英搖了搖頭,沒有在和戒嗔說什麼,向着後面走了過去。不過在走到拐角的地方,伸手摘了一片葉子,道:“戒嗔師傅,我拈葉一笑,希望戒嗔師傅明白!”
看着陸英的背影,戒嗔良久才輕誦佛號:阿彌託佛!
陸英沒有閒逛的興致,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剛進房間,陸英便發現孟全在房間裡面等着自己。恭敬的給孟全行了一禮,道:“岳父大人!”
點了點頭,孟全面無表情的指了指一邊的椅子,道:“坐下吧!”等到陸英做好,孟全才開口說道:“你能肯定這慈安寺和白蓮教有關係嗎?”
輕輕的嘆了口氣,果然是爲了這件事情來的,看了一眼孟全,陸英搖了搖頭,道:“不能肯定,光憑錢知府的話,不能說明什麼。我剛剛試探了一下戒嗔師傅,不過沒什麼效果。”
“你雲山霧罩的說了那麼一堆,沒什麼效果?”孟全扔給陸英一個白眼,沉着臉說。
“這個戒嗔師傅很不簡單,佛法精深,心志堅定,我並沒有能夠晃動他的心神。或許查不到白蓮教,並不是一件壞事情。”陸英擡眼看着孟全,等着他的回答。
沒有說話,孟全直接站起了身子,一邊向外走,一邊大聲的說:“天色不早了,你早點睡,明天還要破案。”說完便直接出了陸英的房間。
目送着孟全離去,陸英將門關好,上了牀準備睡覺,希望自己不要認牀吧!
這一覺陸英睡得十分的香甜,認牀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等到他起來的時候,外面的人早就起了。不過無論是錢知府還是孟全,全都讓人不要打擾陸英。
“知府大人,不知道查衣服的事情有結果了嗎?”笑呵呵的看着錢知府,陸英直接開口詢問道。昨天晚上自己沒有參與問詢,不過這結果自己一定要知道啊!
“查衣服的還沒有結果,不過昨天晚上本府倒是問出了些東西。村子裡面有一個本地的鄉紳,叫做楊梅廷,是本地少有的富戶,據說最近他的二女兒要出嫁。不過前天暴病而亡了,就是法名和尚死去的白天。”錢知府點了點頭,一邊吃着齋飯,一邊說道。
陸英頓時皺了皺眉頭,看來不用查什麼料子了,這件案子肯定和這個楊梅廷有着脫不了的關係。這樣一來今天自己要去一趟了,不知道這個楊梅廷會給自己怎麼樣的驚喜。
“大人,是不是要傳召楊梅廷?小的這就去!”一個衙役聽到陸英和錢知府的對話,笑嘻嘻的湊了過來,獻媚的說道。
錢知府和陸英對視了一眼,笑着說道:“不用傳召,本府要親自去一趟楊梅廷的家,我倒要看看他怎麼解釋這件事情。”
一行人吃過早飯,直奔山崗下面的村子,陸英依舊不忘叮囑孟全,道:“岳父大人,這裡的眼線不能撤,讓他們繼續盯在這裡。”
“你既然這麼懷疑,不如我派幾個人到山裡面看看,說不定會有什麼收穫。”孟全皺着眉頭看着自己的姑爺,覺得陸英辦事實在是有些拖沓。
“岳父大人,現在還不是時候,派幾個人除了打草驚蛇,什麼作用也不會有。現在我們一點線索也沒有,貿然稟告上司,如果無功而返,這個責任可不好抗啊!岳父大人也會在同僚面前丟人,這不是上策。”陸英將頭搖的像波浪鼓,派幾個人進去,不但不會有收穫,反而會把事情變得更糟。
點了點頭,孟全沒有再說什麼,顯然是默認了陸英的話。
一行人一路前行,直接來到了村子的東頭,這個時候陸英才想起來問一邊的里正:“這個村子叫什麼名字啊?”
“回公子,因爲在崗下,這個村子就叫崗下村。”里正獻媚的笑了笑,恭敬的回答道,他心裡很清楚這位乃是貴人。
李家是本村的大戶,黑色大門,上面釘滿了大頭的鐵釘子。門的兩側有拴馬樁,石獅子雖然不大,但是在這裡已經是非常的難得了。看門的是一個老頭,見到這麼多人都過來,其中還有衙門裡的人,連忙走過來,恭敬的道:“諸位大人,不知道諸位大人到府上何事?”
“什麼事情你也問不着,讓你們家老爺出來迎接!”衙役走到了老者的面前,語氣非常粗暴的說道,那態度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陸英下意識的向周圍看了一眼,見大家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顯然早已經習慣了。陸英頓時苦笑着搖了搖頭,那些衙役在自己面前的態度,和此時簡直是判若兩人啊!原本還以爲這些人都不錯,看來這個不錯也分人啊!
老頭連忙點頭哈腰的道:“老朽這就去,這就去!”說着轉身向府裡面走了進去,雖然步伐儘量走的大些,可是也沒有多大效率。
沒有等多久,府門大開,一個五十多歲的胖子從裡面走了出來。一見到外面這些人,頓時就是一愣,顯然是沒想到居然會有這多人。趕忙撩起衣服跪倒在地,恭敬的道:“小民楊梅廷,見過知府大人!”
錢知府打量了一下楊梅廷,緩緩的點了點頭,道:“起來吧!”說着也沒有客氣,當先向裡面走了進去。
一邊往裡面走,衙役一邊找地方站崗,從門口開始到二門,在到大廳的門口,全都被錦衣衛和錢知府的人把守上了。
走進客廳之後,衆人坐好了之後,錢知府對站在下面的楊梅廷道:“這位是錦衣衛百戶孟大人,這次的事情可不光是本府的事情,也是錦衣衛的事情,所以你在說話之前,最好考慮周全了再說。”
楊梅廷此時心裡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這是怎麼了?用得着如此興師動衆嗎?不過不敢有絲毫的耽擱,點頭如啄米的道:“大人,您有什麼儘管問,小人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錢知府緩緩的點了點頭,笑着說道:“這就好,本府也不希望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你有這個態度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