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你敢還手我就休了你

一品夫人之農家貴妻 147 你敢還手我就休了你! 書旗

“別怕,別怕,阿橋。”

柳橋瞪大了眼睛,呼吸,彷彿在這一刻停滯。

聲音的主人,仍是那個。

可是……

他叫她什麼?

他叫她什麼?

“放開她!”這時候,白義撐起了身子,厲喝道,便是對方救了他,可是他也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而且,眼前這人還如此放肆!“放開東家!”

柳橋試圖轉過身子,只是,男人的一雙鐵壁緊緊地抱着她,讓她動彈不得,而白義的怒喝,非但沒有讓他鬆開,反而加重了力度。

“放開東家!”白義揮出了武器。

那方纔擊殺海盜的那人當即阻止。

兩人大有大打出手的陣勢。

而這時候,外面的打鬥聲傳入了柳橋耳中,她擡手,攥住了那人的手臂,咬着牙壓下了腦中的混亂,“救李伯!我求你救救他們!”

身後的男人隨即應道:“好。”然後,鬆開了她,站了起來,沉聲喝道:“夏深,保護!”便大步往巷口走去。

“是!”那與白義對峙的男人應了一聲。

柳橋看着男人,這一次他沒有斗笠,只是,微弱的月色不足以讓她看清楚他的容貌,緊緊只是一個輪廓,而這個輪廓無法印證她心裡幾乎荒謬的念頭。

她坐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卻不再是因爲恐懼。

“東家!”白義踉蹌地上前,“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受傷?”

柳橋無法回答,甚至沒有聽到白義的話。

“東家?!”白義着急,叫喚了好幾次,才拉回了柳橋的一絲神智。

“我……沒事……”柳橋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方纔擠出了這三個字。

白義方纔安心,“東家,我們先離開這裡吧!這裡很危險!”

“不……不……”

“夫人!”一旁的男子也開口,“此處危險,請夫人雖小人離開!”

柳橋擡起頭看向男子,仍是無法看清楚他的容貌,可是,卻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恭敬,她很想問,他是誰,更想問,剛剛那人是誰,可是……卻怎麼也問不出口,便像是她的舌頭僵硬了一般。

“東家!”而這時候,巷子裡衝進了一個人,看不清容貌,但是卻可以聽出聲音,是李伯。

白義見到李伯安然回來,當即道:“李伯!”

“東家你有沒有受傷?”李伯衝上前,見柳橋坐在地上,“是不是受傷了?哪裡受傷了?”隨後,又發現了一旁的男人,“你是誰?!”

“李伯。”白義忙道:“是他們救了我們!”

李伯一愣,“你是官府的人?”

“夫人,先離開這裡再說吧,軍隊已經進城了,正在清剿海盜。”那人沒有回答李伯的問題,“待會兒可能會很亂!”隨後,又補充道:“夫人不必擔心將軍,將軍不會有事的!”

“東家,我們先走吧!”白義也道。

李伯只當柳橋是受傷了,“東家,得罪了!”隨後上前將柳橋抱起,“這位,我們現在該去何處?”

方纔的話讓李伯直接將此人認定爲官府的人。

“衙門!”那人回到,隨後便在前方帶路。

大約兩刻多鐘後,一行人到了衙門,此時的衙門外面圍着一羣身穿士兵服飾的人,見了他們一行人,當即便圍了上來,“你們是何人?!”

那被喚作夏深的男子從懷中取出了一個什麼東西,似乎是令牌,沉聲喝道:“讓開!”

爲首的士兵見了,當即恭敬地讓開了一條通道。

一行人順利進了衙門,很快,在那塊令牌的震懾之下,衙門中的人將他們帶到了後堂中,李伯將柳橋放下,“東家,你哪裡受傷了?”

柳橋攥緊了拳頭,“我沒事……”隨後看向李伯,“李伯,你有沒有受傷?”

“只是受了一點輕傷!”李伯回道,“剛剛海盜見有士兵來就散了,不過我不知道安鏢頭他們如何?”

柳橋點頭,看向白義,“李伯,白義的傷有些重,你跟他去療傷……”說罷,看向那喚夏深的人,此人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子,臉色偏黑,相貌也是普通,但是眼神卻是極爲的銳利,氣韻亦然,便是此時恭敬站着,也無法讓人忽視。

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

“能夠請閣下幫忙找一下大夫?或者找些傷藥?”

夏深低頭,“夫人放心,衙門中有軍醫。”隨後轉向李伯兩人,“請兩位隨我來。”

李伯深深地看了一眼夏深,“東家……”

柳橋看着他,“你們先去療傷吧。”

“阿義去就成了,我留在這裡保護東家!”

柳橋搖頭,“你也去吧,雖然是輕傷,可也是要處理的,我……我也想靜靜。”

“東家……”

“兩位放心,夫人在這裡很安全。”夏深開口道,“這位小兄弟的傷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可能會有麻煩。”

李伯猶豫了會兒,“好,那我去去就來!”

“東家小心!”白義也道。

柳橋點頭。

夏深領着兩人出去,關起了門。

柳橋坐在屋裡,低着頭,雙手始終緊緊握着,什麼也沒想,任由着腦子空白。

大約一刻鐘後,有人敲了門,“夫人,是小人。”

是夏深。

柳橋擡起頭,便是抹了鍋底灰的臉也可以看出蒼白之色,“進來。”

門被推開。

除了夏深之外,還有兩個丫鬟,一人手中捧着水盆,一手手中捧着衣裳。

“衙門才奪回不久,條件簡陋,請夫人暫且委屈簡單梳洗。”

柳橋看着他,嘴脣動了動,最終只是應了一聲,“無妨。”

“下人在門外,夫人不必擔心安全。”夏深說罷,又沉聲叮囑了兩個丫鬟,這才轉身出去。

柳橋沒有動。

“夫人……請梳妝更衣……”兩個丫鬟不知道是還沒有從之前的恐懼之中緩過來還是因爲害怕夏深,都戰戰兢兢的。

柳橋看了看兩人,“你們是衙門的丫鬟?”

“不……不是……奴婢……奴婢是城裡王大老爺家的丫鬟……海盜來了之後……我們被海盜搶來……衙門……伺候……”

柳橋沒有再問下去,起身,卻拒絕了他們的服侍,“我自己來就成了。”

“夫人……”

“別怕,我只是不習慣人伺候。”柳橋微笑道,便是身邊一直有白禾照顧,可近身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

兩個丫鬟滿臉驚恐,不過也不敢違逆柳橋的話。

柳橋轉身,洗臉,然後,更衣,最後,拆了頭上的男子髮髻,卻在要綰髮之時頓住了手,沉默了下來。

如瀑一般的長髮批落,柔軟如絲。

手,撫摸着長髮,最終,沒有動,便這般讓它隨意批落着。

然後,坐在了屋子裡。

沒過多久,李伯回來了,見了柳橋已經換了行頭,愣了一下,“東家。”

“白義情況如何了?”柳橋問道。

李伯回道:“東家放心,阿義雖然傷的有些重,但是並沒有傷到要害,沒有性命危險,不過失血有些多,我就讓他暫且休息,不過來。”

“嗯。”柳橋點頭,“別讓他過來了,好好躺着。”

“是。”李伯應道,隨後欲言又止。

柳橋笑了笑,“有話就說吧。”

“東家……”李伯轉身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夏深,走上前,低聲道:“這夏深便是沛州中秋次日東家讓我去打聽的那人的手下。”之前在外面天黑他沒有認出,剛剛在這裡他認出來了,只是沒有說破,“方纔小人跟人打聽過了,他手裡持着的是水軍總兵的令牌。”

“水軍總兵?”柳橋呢喃,“你不是說他們是從京城來嗎?”

“小人也問過了,不過這裡的人並不知道,可他手裡的令牌的的確確是總兵的令牌……”李伯繼續道,“東家……他們救了我們,是巧合,還是……”

畢竟當日在沛州他們已經相遇過了一次。

柳橋攥緊了拳頭,心跳有開始劇烈起來了,快的讓她的呼吸都失去了原有的頻率,“李伯,這是很快就能知道了。”

“那我們……”

“什麼也不要做……”柳橋道,擡頭看向他,“安鏢頭他們有消息嗎?”

李伯神色黯然了下來,“目前還沒有,不過以安鏢頭他們的身手,估計也能脫險,東家不必太過擔心,而且,這次東家遇險,他們也難辭其咎!”

話到了最後已經成了指責。

柳橋苦笑一聲,“誰也沒有想到會這樣。”說完,合了閤眼,“李伯,你也下去休息吧,我在這裡很安全。”

“小人沒事。”李伯道,“小人守在東家身邊!”

柳橋看了看他,最終沒有拒絕。

時間,像是被人可以放慢了速度一般,這,很長很長,直到柳橋都要以爲這會一直持續的時候,天邊終於破出了一縷晨光。

而隨着這縷晨光破出,籠罩這大地的這張黑暗的巨網,被漸漸廢碎。

外面,似乎還傳來了雞鳴的聲響。

不知又過了多久,之前服侍她梳洗更衣的丫鬟又回來了,這一次是端着早膳來的,一碗小米粥,三個,還有兩樣小菜,不算是豐富的早膳,但是在這樣的檔口能夠弄出這樣一份像樣的早膳已經極爲難得了。

柳橋沒有胃口。

“東家,多少吃些吧?”李伯勸道。

柳橋笑了笑,反而勸他,“你吃吧。”

“東家……”

“吃吧。”柳橋道。

李伯自然不會吃,看了看眼前的少女,“東家,你是不是有心事?”從昨夜到現在,她的神色一直不對勁,開始他以爲她是被嚇壞了,可是越看便越不像。

柳橋垂了垂眼眸,沒有回答。

李伯見狀,也沒有追問,“從出事開始東家就沒有好好吃過東西,就多少吃些吧。”

柳橋看了看他,終究還是點頭,卻只是喝了半碗粥。

李伯心中憂慮,只是卻並未再勸,而這時候,外面的喧鬧也漸漸大了起來,李伯看了看門口如石雕站着的夏深,又看了看明顯沉靜在自己思緒中的柳橋,輕步走了出去,低聲道:“大人,你子可也在?”

夏深擡頭看了看他,沒有回答,轉身走進了屋內,對柳橋躬身道:“夫人稍安,將軍定然又是牽絆住了,所以纔沒有趕來。”

柳橋擡頭看着他,“我知道了。”沒有多問。

夏深看了看她,眼底似乎閃過了疑惑和不解,似乎還有詫異,不過最後還是低頭,“夫人放心,將軍一定平安無事的。”

“嗯。”柳橋點頭,聲音卻比方纔的沉穩。

夏深又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退了出去。

李伯便是再粗心也看出了不對勁,這人似乎對東家恭敬過了頭了,便是當日在沛州有過一面之緣,可是能夠當上朝廷將軍的,必定身份不凡,如何會對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如此的恭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過多久,白義便跑來了。

李伯見了當即板着臉將他訓了一頓,不過卻還是無法讓他聽話回去休息。

便是柳橋開口了也無法讓他離開。

兩人只好讓他留下了。

中午時分,兩個丫鬟送來午膳,只是柳橋沒有動。

不過這次李伯還沒有開口勸,便有人來了,是一個帶着斗笠的男子。

夏深上前,“將軍。”

男子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屋內的人,頓了腳步,雙手似乎握了一下,才起步走了進來。

白義頓時警覺起來,雖說對方救了他們,可畢竟不是相識的人,哪裡知道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李伯看向來人,又是帶着斗笠?

之前在沛州可以說是要隱瞞身份,可是如今……如今還有需要嗎?他們來營海恐怕是爲了這次的海盜入侵吧?如今事情不是因解決了,他還有必要隱瞞身份?

“這位將軍大人……”

“李伯。”柳橋卻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平平淡淡,“你們先出去吧。”

“東家……”

“出去吧。”柳橋看着他,眸色微涼。

李伯心裡一驚,看了看帶着斗笠的男子,懷着滿腹的擔心跟疑惑退了出去,白義起先也是不願意的,不過看着李伯出去,只要也出去。

夏深將門關了起來。

屋裡光線黯淡了些,也安靜了下來。

柳橋看向眼前的男子,“請坐。”

男子似乎一愣。

“哦。”柳橋笑了笑,“我忘了,在這裡你纔是主人,不過這般站着也不好說話,如果你不介意我反客爲主的話,請坐吧。”

男子沉吟半晌,然後起步,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頓了頓,“午飯不合胃口?”

“聽你的手下稱呼你爲將軍。”柳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淡笑問道,“他手裡持着的是水軍總兵的令牌,你是總兵大人?”

“不是。”男子道,聲音有些低沉,“我借了水軍總兵的令牌。”

“海盜如此張狂可是內情?”柳橋繼續問道。

男子沉默。

“怎麼?不能跟我說?”柳橋笑道,笑容很淡很淡。

男子道:“不是。”

“不過也是我多嘴了。”柳橋繼續道,“國家大事,哪裡是我這等小婦人……”

“朝廷中有人與海盜勾結。”男子打斷了她的話,聲音似乎有了一絲的焦急,“營海水軍三萬,人數雖然不多,但卻是朝廷在東南唯一的兵力,一旦水軍全軍覆沒,朝廷必定要往東南增兵,可西北如今初定,北延國一直伺機反撲,朝廷不可能往東南抽調太多的兵力,此外,如今的水軍總兵是太子妃的叔叔。”

“也便是說,一旦營海出事,便會牽連到太子身上?”柳橋反問道。

男子點頭:“是。”

“是荊跟二皇子的陰謀?”柳橋又問。

男子似乎有些驚訝,話頓了頓,“沒有證據。”

“那如今情況如何了?”柳橋繼續問道。

男子道:“軍中的細作已經揪出,水軍軍營能夠應付目前的局面,昨夜軍隊入城,城中的大部分海盜已經被剿殺,如今正在城中清掃,另外沿海的海盜也退回了海上。”

“城中損失慘重嗎?”

“重。”男子回道。

柳橋又問道:“總兵大人會受到朝廷的責難嗎?”

“即使有人與海盜勾結,可水軍總兵畢竟失職,皇上降罪是難免的,不過,雖然無法找到指向荊皇后跟二皇子的證據,但是卻有確鑿的證據可以證明朝中有人與海盜勾結,另外營海縣令沒有察覺海盜細作在城中活動,也難辭其咎,水軍總兵雖然會受責難,但是不會牽連到太子身上。”男子繼續道。

柳橋點頭,“你們來營海就是爲了這件事?”

男子沉默半晌,“不是。”聲音有些沙啞,“只是無意中發現了此事。”

“嗯。”柳橋點頭,“那麼,最後一個問題。”話頓了頓,看着他,“你是易之雲嗎?”她的話問的很輕很輕,可是卻也很清晰,

男人沒有回答,那偉岸的身軀似乎不可察覺地顫了一下。

柳橋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靜靜地看着他,神色亦是平靜,彷彿問出來的事情只是一個很尋常的問題。

可若是仔細注意,卻還是可以看到收在衣袖下的雙手死死地握着。

如果到了現在她還認爲眼前這人是君世軒派來的,那她便是真的瘋了?!

君世軒有什麼本事請的動一個朝廷將軍來算計她?

便是易晟,恐怕也沒有這個本事!

所以,只是除了一個可能!

男子一直沒有回答,屋內的氣壓便在這般相對沉默之下,一點一點地壓低,直到,就要讓人無法喘息的時候,男子才擡起了手,慢慢的脫下了頭上的斗笠,露出了真容,便是不再青澀不再稚嫩,便是染了歲月的痕跡,便是有了風霜,便是多了沉穩,多了氣勢,可是,仍是那張熟悉的面容。

是他……

是他!

易之雲!

柳橋的臉上沒有震驚,也沒有欣喜,便是一絲的激動都沒有,平靜彷彿化成了一個面具死死地粘在了她的臉上。

“阿橋……”易之雲站起了身,卻不敢走向她。

柳橋靜靜地看了他許久,然後低下了頭,笑了,輕輕地笑了,卻不是欣喜的笑,而是帶着悲涼。

易之雲神色一顫,“阿橋……”

“李伯!”柳橋忽然高聲喝道。

很快,門外的李伯跟白義衝了進來。

“東家,什麼事?!”白義忙道。

李伯也道:“東家有何吩咐?”

柳橋看向他,“動手。”

李伯一愣。

白義不明所以。

“揍他。”柳橋看向易之雲,面無表情,“給我揍他!”

李伯一驚。

易之雲苦笑:“阿橋……”

“揍他!”柳橋倏然拿起桌面的飯菜砸向了他,“給我揍他!”

李伯還是愣着。

不過白義卻動手了,神色兇狠,只當剛剛兩人在屋裡,這人欺負了東家!不是欺負嗎?東家從來不會沒來由讓他揍人的!

易之雲本能地反抗。

“你還手試試!”柳橋見狀倏然起身,面上的平靜瞬間打破,扭曲而猙獰,眼底有兩把火焚燒着,身子不禁顫抖,“你敢還手試試!易之雲!你要是還一下手我現在就寫休書休了你!”

李伯震驚。

白義也愣住了,停下了手。

原本想上前護住的夏深也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臉兇狠的少女。

便是不過一會兒,易之雲還是捱了幾下,“阿橋……”

“你好本事啊,易之雲!”柳橋一字一字地咬牙道,“你真的好本事!?”

“阿橋……”

“繼續!”柳橋喝道。

白義卻回不過神來。

李伯倒是回過神來了,不敢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易之雲?他是東家的丈夫易之雲?可是……東家的丈夫不是死了嗎?還有……既然他是東家的丈夫,爲什麼一開始不跟東家相認,反而是故意隱瞞身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橋,你聽我解釋……”

柳橋似乎見白義不再繼續動手,便自己動手了,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擡手便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易之雲自然不會還手,“阿橋……”

“誰讓你叫我的名字!”柳橋反手又是一個耳光。

“阿橋……”

他每叫一聲,她便打一個耳光。

她每打一個耳光,他便叫一聲。

直到夏深看不了,上前勸說,“夫人,將軍並未……”

“誰讓你插話!”話還沒說完,便被易之雲怒聲打斷了。

夏深看着他明顯紅腫起來的臉,“將軍……”

“出去!”易之雲怒道,“都給我出去!”

其他人沒有動,柳橋個動了,起步往外,只是才走了幾步,便被人死死抱住了,“阿橋,別走!別走!”

“放開我!”柳橋喝道,眼眸發紅。

易之雲怎麼能夠放手,“不放!阿橋,我知道你生氣,我怎麼樣都可以,就是不能走!”

“放手!”柳橋嘶吼着。

易之雲卻抱得更緊,“不放!一輩子都不放!”

“是嗎?”柳橋擡着頭,不讓眼眶中的淚水落下,極盡譏諷地道:“又想像當年一樣將我關起來?”

“阿橋……”

“易之雲!”柳橋用力轉過身,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看着她本以爲已經死了的男人,看着她親手爲他立了衣冠冢的男人,看着她打算傾盡一切爲他報仇的男人,“看着我爲你傷心,爲你發瘋發狂,你很得意是不是?”

“我……”

“將軍?你當了將軍了?終於成功了?”

易之雲眼底有着很深的慌張,“阿橋,你別這樣……”

“十年。”柳橋卻笑了,也無法阻止眼眶淚水的泛濫,“十年易之雲,四年的擔驚受怕,六年的了無音訊,易之雲,你真的好本事!你讓我爲了你發瘋發狂,你真的好本事!”

“阿橋……”

“爲什麼不給我們音訊?爲什麼六年來一直沒有音訊?”柳橋繼續道,“是出事了?是受傷了?是迫不得已?可是易之雲,爲什麼回來了也要這樣對我!”

易之雲神色一顫。

“喝酒傷身?爲什麼不能聽你一次?是想看着我爲你傷心?是想確定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對你真心的?還是想要查看一下我有沒有趁着你不在偷偷的給你戴綠帽子?還是你本事了,飛黃騰達了看不起我這一個村姑!”

“不是……”

“易之雲,你說你知道我生氣,你錯了,我不生氣!”柳橋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道:“我恨你!”

易之雲臉色大駭,“阿橋——”

柳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猛然掙脫了他的桎梏,轉身,往外跑。

“阿橋!”易之雲當即要追,卻被李伯猛然攥住。

李伯一般攥着易之雲一邊對白義喝道:“白義,追上東家!”

白義點頭,忙追了出去。

“放手!”易之雲吼道,氣勢瘮人。

李伯心頭微顫,卻也沒鬆手,“姑爺,小人覺得你現在最好不要再刺激東家。”

“你——”

“將軍,小人先去追!”夏深做出了一個明智的決定,“將軍放心,小人一定會保護好夫人的!”轉身往外。

易之雲卻仍是不放心,目光冰冷,“鬆手!”

李伯吸了一口氣,“小人不知道姑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姑爺當年的死有什麼內情,但是這些年東家爲了給姑爺報仇費盡心力,如今,姑爺還活着,本來對東家來說是一件喜事的,可是姑爺一路上卻選擇隱瞞,我想就算不是東家,便是換做了其他人,也一定不會輕易能夠接受的。”

易之雲臉色頓時一白。

“姑爺。”李伯鬆開了手,“東家這些年過的很苦,如今,姑爺這般行爲無疑是往她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易之雲繃緊了臉。

“姑爺若是真的在乎東家,就讓東家先冷靜冷靜。”李伯繼續道。

他實在想不通既然還活着,爲何不第一時間告訴東家?那夜中秋,如果他說了,對東家來說便是一大喜事,是真正的人月團圓了!東家也無需來營海這一趟,更不需要經歷這生死關頭,眼前這人真的在乎東家嗎?

……

柳橋衝出了衙門。

大街上,一片狼藉,滿地都是血戰之後的痕跡,甚至角落處還有沒有不來得及處理的屍首!

烈日照耀之下,血腥味刺鼻的讓人嘔吐。

四周,除了官兵,還有一些被徵集來清理的百姓之外,便沒有其他人,柳橋一個女子披頭散髮地跑在大街上甚是惹人注目。

甚至還引起了官兵的注意。

她被攔了下來。

官兵見她滿臉淚水,披頭散髮的,只當是被海盜侮辱了的民女,一個年紀較大的上前,輕聲道:“姑娘,你家人在哪裡,我們送你回去。”

柳橋卻淒厲一笑。

家人?

她的家人?

那算什麼家人?

算什麼?!

這時候她就像是老天跟她開了一個玩笑似的,來這裡沒有找到想要的,卻找到了以爲永遠失去了的!易之雲,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

如果過去那六年你無法跟我聯繫!

那爲何那日明明就在眼前,卻還是選擇隱瞞?

爲何?

我就這麼不堪,不堪到了讓你隱藏自己?!

若真的不想要她了,若真的嫌棄了,若真的有了更好的選擇,直接說就是!爲什麼要這樣羞辱她?!

報仇?

十年的時間報仇?

不成功便成仁?

笑話!

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你去爲他不惜一切!反而還覺得你礙事,覺得你可笑!

她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卻造出了一個笑話!

一個天大的笑話!

“呵呵……”柳橋低下頭,跌坐在了地上,泣不成聲。

眼前的官兵愣住了,“姑娘……”

“東家!”白義追了上前,看着眼前的官兵,忙警惕道:“你們想做什麼?!”

官兵愣了,“你們……”

這時候夏深趕了上來,掃視了衆人一眼,取出了令牌,官兵們頓時一驚,“參見……參見大人……”

“退下!”夏深道。

衆人紛紛退下,連好奇看那哭泣中的女子一眼也不敢。

“東家……”白義有些不知所措,東家在他的眼中便是一個屹立不倒的存在,可如今卻哭的像個孩子,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夫人……”

“你滾開!”白義擡頭,護在了柳橋的面前,“滾開!”

夏深沉下了臉。

“我不管你們是誰,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白義咬着牙,“東家不想見你們!你們滾!”

夏深選擇不理會他,再看向柳橋,“夫人,將軍他……”

“滾!”柳橋停下了哭泣,也喝出了這個字。

夏深苦笑,“夫人……”

柳橋站起了身,抹去了臉上的淚水,轉身,“滾!給我滾!”

“夫人……”

“我不是你的夫人!”柳橋一字一字地道,“回去告訴易之雲,不管他是嫌棄糟糠,還是想要另娶高門貴女,我都成全他!你讓他等着,休書我轉頭就給他送去!”

“夫人!”夏深神色有些着急,“將軍沒有嫌棄夫人,這些年將軍心裡最記掛的人就是夫人……”

“阿義,我們走!”柳橋沒有理會他,轉身便離開。

白義應道:“是!”一邊小心翼翼地防着夏深一邊護着柳橋離開。

夏深不知道是該追上去還是該回去轉告主子這些話,這時候,李伯追了出來,看了一眼夏深,“我家東家恐怕也不會想見到你,大人還是不要跟來的好。”隨後,去追前方的兩人。

夏深苦笑,轉身,便見自家主子也來了,他上前,“將軍……”

易之雲沒有說話,一直盯着前方的主僕三人。

“將軍……”

“派人去保護她!”易之雲道。

夏深領命,“是。”

“別讓她發現!”易之雲繼續道。

夏深低頭無聲苦笑,如今能夠用的人就是士兵了,這些士兵明道明搶打還有些本事,這要保護又不被發現……“小人會盡力。”

易之雲沒有迴應。

夏深擡頭,見主子的目光仍是沒有離開前方,猶豫會兒,“將軍,夫人似乎誤會了,她方纔說……轉頭就給將軍送……休書來……”

休書……

有妻子給丈夫的休書嗎?

易之雲的臉頓時難看之極,隨後,轉身往衙門走去。

“將軍這是要去……”

“找趙碩!”易之雲喝道。

夏深跟了上去,“將軍,現在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了,將軍不如好好跟夫人……”

“封鎖城門!”易之雲頓住腳步,“封鎖了城門,她就走不了!”

夏深一愣。

易之雲轉過身,卻已經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隨即衝着夏深喝道:“去保護她!”

“……是。”隨後轉身就要走。

“等等!”易之雲喝道。

夏深止步,“將軍還有……”

“我自己去!”易之雲道,“你去見趙碩!讓他封鎖城門!”隨後,大步往前走去。

……

柳橋主僕三人回了之前租用的宅子,宅子雖然被海盜闖進來過,但是並未造成太大的損害,只是門壞了。

回了宅子,柳橋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沒過多久,便拿了一份東西出來,交給了李伯,“李伯,去交給他,然後我們回欽州!”

李伯看了一眼,赫然看到休書二字,至於內容,一大片,他沒去看,“東家,這……”

“給他送去就成了!”柳橋道,“讓他放心,我不是他母親,不會留着婚書讓他麻煩的,回欽州之後我會去衙門撤消了婚書,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東家……”李伯覺得還是該勸勸,“也許真的有什麼誤會,東家你先冷靜些,而且現在動亂纔剛剛平息,估計路上還有海盜沒有清剿完,還有,安鏢頭他們也沒回來……”

“你將東西給他就成了!”柳橋打斷了他的話,轉身回了房間。

李伯苦笑,東家,這份東西根本就沒有用啊,這丈夫給妻子寫休書也尚且需要七出,這哪有妻子給丈夫的休書的?

“李伯,這怎麼辦?”白義問道。

李伯搖頭,“門壞了,我們先將門戶弄好,至於回去的事情,先看看安鏢頭他們現在怎麼樣了再決定。”

“可是東家……”

“東家在氣頭上。”李伯嘆息道。

白義看了看李伯手裡的東西,“那這東西……”

“我給他送去!”李伯道,雖說沒用,但是既然東家要送,他自然聽從,而且如果那人真的在乎東家的話,這東西便算是一個教訓!“也好讓他知道我們東家不是非扒着他不可!”

白義一愣,隨即咬着牙道:“沒錯!東家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就算沒了這個也還可以找到更好的!”沒了東家,是那人沒福氣纔是!

李伯呵呵笑了,交代了兩句便真的去送了,不過也不必要去衙門,就在走出了門口,便見到要見的人了,“易將軍。”

易之雲見了他的神色,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這是東家讓我……”

“休想!”易之雲咬着牙,沒有讓他說完話,更沒去接他手上的紙,“她是我的妻子,一輩子都是!她休想!”

李伯笑了笑,“將軍錯了,小人跟在東家身邊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卻是知道東家決定的事情便一定會做到,今日不成,便明日,不管遇到多大的阻礙,東家都不會放棄。”

“你——”易之雲惱恨。

李伯仍是微笑:“將軍今日不收,那明日下人再送。”隨後,將紙張疊好,收入了衣袖中。

易之雲神色一愣,似乎明白了什麼,緩和了語氣:“我並非有意傷她的心!這六年沒有給她音訊,我也是迫不得已!”

“那將軍歸來了,爲何也要隱瞞身份?”李伯斂去了笑容,轉爲了嚴肅。

易之雲苦笑,“我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

宅子很平靜,比海盜進城的那兩日還要平靜,而就在柳橋回到宅子的傍晚,安鏢頭他們也回來了,身上都帶着傷,不過也不是沒有傷亡,李力跟阿海沒了,阿海是因爲受傷而敵不過海盜身亡,至於李力,怎麼死的大家都不太清楚,不過估計是被海盜給殺了的。

安鏢頭歸來之後第一時間便是想柳橋請罪。

柳橋搖頭,“安鏢頭,是意外,誰也不想的,你們能夠活着就好。”

“柳東家……”

“算了吧。”柳橋打斷了他的話,她本就沒打算事後追究這件事,“當時如果沒有你們,我恐怕早就命喪海盜之手了,你們也盡力彌補了你們的差錯,這件事就算了。”

安鏢頭謝道:“多謝柳東家,不過錯就是錯,這件事等回到了沛州,我們會稟報總鏢頭,然後賠償柳東家的損失!”

柳橋見狀,也不再說什麼了,點頭應了,隨後又道:“你們可還能趕路?”

“柳東家要走?”安鏢頭問道。

柳橋點頭,“我想盡快離開!”

安鏢頭歉然道:“抱歉柳東家,兄弟們都受傷了,雖然沒有性命危險,可是趕路卻做不到,而且如今海盜雖然被趕出了營海縣城,但估計還有殘留,兄弟們又有傷在身,若是有危險恐怕無法保護柳東家,最重要的是,如今營海縣城被封鎖了,任何人都不能出城!”

柳橋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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