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權被押解至縣衙的途中。
幾個以爲萬事大吉的甲頭‘交’談着回到家,幾人準備聚在一起喝點兒酒慶祝一下,以後再不用擔驚受怕了。
誰料剛把酒打開,還沒滿上,屋內便已多出了一個人影!
……
……
看押李權的衙役今天算是倒黴透頂,清早出‘門’,把李權押回了曲溪縣便已天黑。誰知道這還不算完,剛到縣衙還沒來得及喝口水,tmd又要來曲溪縣帶證人過去。
衙役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之前就一起帶着回來的。
沒辦法,衙役還得折返,再到碧溪村的時候已過了三更天。
不過令衙役比較滿意的是,幾個證人都像是知道自己會來的一樣,不僅沒睡,還沒各自回家。這倒省去了不少時間。
衙役滿意地說道:“跟我去縣衙走一遭,天明便要提審那個惡棍,到時候要你們作證。”
甲頭們看着沒什麼問題,相互看了眼,沒有說話,默默地跟着衙役走了。
衙役着急地走在前面,不斷地打着哈欠,沒注意到幾個人的‘腿’都跟篩子一樣一步三抖。
……
……
再說李權莫名其妙地蹲進了窯子裡。
穿越之初爲了救大老婆見過一次古代監獄,但縣級監獄和省級監獄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昏暗的燈光下滿是蒼蠅蚊子之類的東西,“嗡嗡嗡”地吵得人睡不着覺。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惡臭忽隱忽現。
李權坐在穀草堆上睡眼惺忪,可怎麼都睡不着。
說實話,他還是有些擔心的,倒不是接受不了現在的環境,而是怕‘陰’溝裡翻船,坐實了罪名就不好說了。
李權想着怎麼應對明天的提審,望着牢房裡爛黑的木柱子發呆。
獄卒走了過來,手裡拽着個鞭子,用把手敲了敲柱子:“哎哎,犯了何事?”
李權擡頭瞅了他一眼:“沒犯事。”
“呵!來這裡的人都說自己沒犯事兒。但能落在老子手裡的都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先提醒你,你是老實說還是要我動大刑?”
李權拍死了腳上的幾隻螞蟻,心中突然覺得一陣煩悶。
之前配合衙役已經算是忍了口氣。頂着老大爺的身份受盡別人的尊崇,可隱藏身份後的總有可惡的蒼蠅圍着自己轉。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獄卒都敢威脅自己了!
李權瞪了對方一眼,沒有回答。
獄卒冷笑一聲,打開了牢‘門’。
這下週圍的犯人來了興趣,全都趴在了木柱上,透過縫隙看着事態發展。
這些犯人都很興奮,因爲很久沒有來過這種不知死活的新人了。這裡的犯人以前誰不是目中無人的狠角‘色’?可只要到了這裡,不管你是什麼牛鬼蛇神,保管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無數的先例擺在眼前,所有人都想看看這新來的傢伙會被收拾成啥樣。
“啪啪!”
獄卒‘抽’了‘抽’了兩鞭空氣:“你說還是不說?”
李權默默地抓了兩粒石子兒在手上,緩緩起身:“最好別惹我。”
獄卒的臉漲紅了,同時旁別的犯人都興奮地吹起了口哨:
“幹起來!打死他!”
本以爲會有一場‘激’烈的‘亂’戰展開,獄卒正要憤怒地揮鞭‘抽’擊,外面突然出來一個急促的聲音:
“陳大人到!”
這聲音緩解了緊張的氣氛,獄卒狠狠地瞪了李權一眼,關了牢房去迎接。
李權撇了撇嘴,一握拳頭,把掌中的石子兒捏了個粉碎。正要坐下,卻聽相鄰的牢房有個黑瘦小子小聲說到:
“我說新來的。別跟那傢伙對着幹,到時候吃虧的可只有你。”
側頭一看,不過一十五六歲的小不點兒,但說話卻老氣橫秋的。李權有些好奇,心中的煩悶減小了些,嘴角一翹問道:
“小子,你這麼大丁點兒犯了什麼事兒?”
黑小子咧嘴一笑:“殺人了唄。”
“哦?”李權微驚,這麼小的孩子說殺了人竟然跟沒事兒一樣,“你爲何殺人?”
“有人說我偷他的銀子,我氣不過,就把他殺了唄。”
“哦。”李權淡淡地應了一聲,不準備再說。
可那黑小子又湊近了幾分,壓低聲音說到:“其實是我下手不乾淨,被那人有了點兒察覺。小爺我覺得傳出去丟人,就一刀把他給砍了。”
李權打了個‘激’靈,冷眼看向了對方:“你跟我說這些幹嘛?”
黑小子一笑:“你把我‘弄’出去,我幫你幹三件事兒。”
李權的興趣又來了,把手縮到了袖筒裡,似笑非笑地道:“喲,小傢伙,你怎麼知道我就能把你‘弄’出去呢?”
“幹我這一行,眼力勁兒必須要準。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都要看得清清楚楚。我看你就不像一般人,肯定能把我‘弄’出去。怎麼樣?我三指神扒幫你做三件事兒,別人可想都想不來的。”
三指神扒?
李權差點兒噴了,看了看他的手,還真只有三根指頭。心道跟個小屁孩瞎說個什麼勁兒?
這時,那個獄卒諂媚的聲音離李權越來越近:
“陳大人,您要的人就在這兒。聽說這是個兇徒,問他犯了什麼事兒也不說,要不小的先進去把他綁起來,免得傷到了大人。”
“綁你mb!”只聽一聲暴喝,陳大人‘激’動得跳了起來,一巴掌扇在獄卒的臉上,“快把人給我放出來!好酒好‘肉’地招待上!今晚你就跟老子住牢房,讓他睡你的‘牀’上!對了對了,去給我買新的棉絮來,要好的厚的,要是冷到了他,看老子不把你打死!”
在衆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李權被獄卒恭恭敬敬地請出了牢房。就連陳大人——碧州下來的上官對李權卑躬屈膝,唯唯諾諾。
李權坐到了獄卒的位置上,下面還墊着棉絮枕頭,桌上擺了一桌的好酒好菜。
獄卒只能在背後弓起身子看着,一衆犯人也是呆呆的看着。
這到底是什麼大人物?
只有那黑小子一臉得意,心道自己這次出牢有望了。
陳大人坐在李權的旁邊,諂笑着給李權夾菜。
李權才知道這位陳大人就是考場遇到的主考官。
也只有這位陳大人才知道李權的真正身份,一聽說碧溪村的保長被關進了大牢,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這可是現成的巴結機會,誰不會好好把握呢?
“李老爺,這裡不是碧州,下官相幫您也‘插’不上手。而那柳鬆又是個油鹽不進的頑固,一定要嚴辦此事。下官能幫到李老爺的也只有現在這樣,讓李老爺今夜過得舒坦一點。”
“謝謝了。李某一定會記住陳大人的好意。”
“李老爺哪裡話,應該的應該的。”
做了這麼多,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的話,陳大人心滿意足地笑了。
……
……
今天這個夜裡發生了很多事。
劉嘎被基友們送到八丈亭的草屋裡休息。
綠竹一直坐在屋裡盼着老爺回來,正望着窗戶外的天空發呆,看着天‘色’越來越晚,心裡也越來越着急。
左盼右盼,卻把劉嘎盼回來了。
老爺呢?
綠竹再也坐不住了,拄着根棍子一瘸一拐地到了外面,攔住幾人問:
“我家老爺呢?”
劉嘎的基友不認識綠竹,還在奇怪怎麼這裡會突然冒出來個‘女’人,而且還長得這麼水靈!
一幫窮漢子看‘女’人還能有什麼眼神?
綠竹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單手抱着膀子往後縮了縮。
劉嘎還很清醒,知道這是老大的‘女’人,趕緊喊道:“你們都客氣點兒!這是老大的‘女’人。還不快叫嫂子?”
這下衆人才回過味兒來,原來是金屋藏嬌。他們都是小嘍囉,無權無勢,不敢招惹胡家,也不敢招惹保長,全都低頭喊道:
“嫂子好。”
“我我……我還不是你們嫂子。”綠竹鬧了個大紅臉,但很快就想到了正事兒,擠開了衆人朝劉嘎問,“我家老爺呢?”
“這個……”劉嘎面‘露’難‘色’,猶豫再三,終是說了出來,“被衙役抓去縣衙了。”
綠竹俏臉兒一白,很快就想到老爺爲自己打死了蘇文冕母子。被抓去縣衙?除了這件事兒就沒別的事情了。
“不行不行!快給我備馬車,我要去碧州!”
“嫂子,你看都這麼晚了。而且您的腳,這個……”
綠竹已經急紅了眼,丟掉棍子單‘腿’就要跑:“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去碧州!”
“別急別急!咱去給您找馬車。但是……車錢……”
綠竹急急忙忙地回屋,從李權的包袱裡翻出了銀兩揣在身上:“走。”
劉嘎叫了一個基友護送綠竹。
經過一路的顛簸,終於是到了碧州城內。
護送綠竹的叫狗蛋,個頭很小,鬼機靈。駕着馬車在城內走了一段路,問:
“嫂子,咱們這是去哪兒?”
“去李府。”
“李府?哪個李府?”
“碧州城還有哪個李府?當然是李家布莊的李府啊!”
“你是說李權李大老爺的李府?”
“當然!”
狗蛋驚訝得停住了馬車:“嫂子,您去李府幹嘛?那可都是大人物啊!人家一個家丁的身價都比咱們高了幾十倍哩!”
“等等!”狗蛋似乎想到了什麼,“咱們新來的保長好像也叫李權?官文上雖然寫的是外鄉人,但第一次出手的賞錢就不是普通人能拿得出手的。而現在這位嫂子又要去李府。李權?李權!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