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師父。”
周越牽着白錦的手,快步走了過去。
“周越恭賀師父壽辰,願師父福如東海,健康延年。”
“哎,這些都是虛的。你給爲師帶的禮物呢?”
白錦忍不住掩脣一笑,這下才被這位傳說中的國手注意到。
“哦,這位是?”
白錦這才鬆開周越握着自己的手,淺笑行禮:“師父萬安。”
這句師父一出,那國手頓時明白了:這眼前的姑娘該就是越小子娶的媳婦兒了。
“會下棋嗎?”
白錦失笑着回頭,瞥向周越:看來你說的沒錯。你這位師父那,三句話不到,就會說道下棋的事。
“回師父,略懂皮毛,還望師父賜教。”
那國手登時便哈哈大笑,心中暗道:這小丫頭口氣還不小,說是略懂皮毛,一上來就要和他下,初生牛犢不怕虎吶。不過這性子,爽快,他呀,喜歡。
“來來來,坐下來。”說着那國手便招呼着白錦落座,絲毫不再理會立在一邊的周越。
“王妃好大的架子,一上來就要和師父他老人家下棋。”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當然這話她是不會直接說出來的。
白錦側頭一瞧,果然是該來的都來了。
“劉小姐也在,噢……朱歡公子也在。”白錦嘴角噙笑,恍然真的剛剛纔看見他們兩個。
劉頌蓉瞥了一眼白錦,嗤笑道:“師父乃是國手,從來都是隻看棋藝高超與否而非身份尊貴與否,郡主這樣,怕是不妥。”
劉頌蓉陰陽怪氣的聲音,讓白錦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而她還未來得及說話,便發現劉頌蓉被朱歡護在了身後。
“郡主身份金貴,該是大人有大量。”
朱歡冷着臉,顯然是對白錦十分的厭惡。話裡話未藏不住的冷嘲熱諷。
當然,這也難怪朱歡心情不爽。他先是被自家老爹軟禁,然後便是被奪了權。等到好不容易被放了出來重新管理幫中事務,便發現凡是自己接手的生意,毫無例外的遭到了官府的嚴查,以至於損失了許多的訂單。
因此他在幫中的聲望也是不斷下降,更有甚至,連他的一衆叔伯也是對他頗有微詞。這種狀況下,他好不容易回到手裡的權利又一點一點的被瓜分了出去。連一些小幫小會的人都敢對着他叫板。
而且,他師妹劉頌蓉的父親劉家家主一縣縣令也被查出曾經在一樁案
子中受賄徇私,已經被江州郡守張弘看管了起來。辛虧劉家的夫人乃是出聲京都江家,加上他費盡心思動用漕幫的勢力,這纔沒有直接被關到牢裡去。
但是爲了此事,劉家幾乎是要散盡家財以求破財消災。
而他根本不需要思索,更不需要勘察便能知曉這樣的結果乃是因爲白錦以長郡主和越王府的身份給江州郡守的施壓。那江州郡守做的明目張膽,公事公辦的態度根本讓人無從下手。
卑鄙無恥的小人,只會用身份壓人!
朱歡雙手握拳,滿眼戾氣的盯着白錦,似乎是要從眼珠子裡迸發出火光來直接燒死白錦。他甚至覺得若不是今日在師父的宅子裡,他定是要親自動手殺了這個賤人的。
“師兄是否俗物纏身,看起來氣色不好呢。師父可是教導過,下棋之雅,最關鍵的是要清心凝神。”朱歡的態度讓周越心底一陣又一陣的失望,這樣不明是非又對自己毫無情誼甚至能對自己痛下殺手的師兄,不要也罷。
“表哥。”朱歡身後的劉頌蓉嬌媚的喊了一聲,聲音裡滿是對於周越護着白錦的不甘心。
“師妹不要叫錯了,我可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有一個表妹。”事已至此,周越也不像以前一樣,爲了江家姨母而對劉頌蓉諸般忍讓。此話一出,便是徹底的和劉頌蓉劃清了界限。
“阿越,師父還在。”白錦看着眼前劍拔弩張的氛圍,有心緩解便拉着周越的衣袖想讓他冷靜一點。
顯然,朱歡也看到了自己師父逐漸不好看的臉色,但是他卻不想就此罷休。
“小丫頭,來來來。”和周越他們相比,已經年過花甲的國手顯然是更能坐得住,他不動聲色的環顧了一圈,卻絲毫沒有搭理這些人的爭吵,只是一味的對着白錦招手。
白錦實在不想讓老人家難得的壽辰變成他們的戰場,因此硬是拉着周越坐了下來。“以後再說。”
“小丫頭,你們還沒有說給我的禮物是什麼呢?”
這話一出,白錦忍不住便笑了起來,“師父若是贏了,白錦便雙手奉上如何?”
白錦的無所謂更讓朱歡覺得她無比的做作,心中對於她的厭惡之情更勝,但是他的理智也逐漸回籠,知道再僵持下去,最難堪的人不是白錦和周越,而是自己本來歡歡喜喜過生辰的師父。
因此便想要回頭安慰劉頌蓉好讓她沉住氣,反正這口氣,他是一定會幫她出,只是現在不是好時機罷了。
朱歡的討好卻一如既往的沒有得到劉頌蓉哪怕片刻的笑臉。對方只是一把甩開他的手,坐到了師父身邊。
她倒要好好看看,自取其辱的白錦會怎樣拜倒在棋藝絕世無雙的師父手中!
“噢……小丫頭信心很足呀。這麼說來,倒是讓老朽要好好討教一番了。”
“應該是白錦謝謝師父的不吝賜教纔是。”白錦不卑不亢的態度即顯示了自己的信心,又不讓人覺得她張狂。“阿越,你把送給師父的棋盤拿過來。”
周越師父哈哈一笑,慈祥的說道:“快叫老朽張張眼,是什麼樣的棋盤比老朽這個竹玉做的還好。”
周越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回身從侍從手裡接過一具精緻的棋盤放在了桌子上。
此物一出,那國手立刻綻開了笑顏,只是朱歡的臉色就變得更加陰沉了。
原因無他,眼前這個周越拿上來的棋盤的確是世間罕見。連自認爲閱盡世間珍稀的朱歡都不得不讚一聲好。
“不過是一具棋盤而已,師父若是喜歡,蓉兒可以給你找上十個百個。”
“胡言亂語!”
劉頌蓉沒有想到出口呵斥自己的竟然是一貫疼愛自己的師父,當下便泫然欲泣,梨花帶雨的望向一直站在她身邊爲她說話的朱歡。
可是對方只是陰沉着臉,卻是一句話都不爲自己說,
“小丫頭呀,你這是哪裡來的?”
此刻,這位一貫高傲的國手像是看見心愛的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問着白錦。與此同時他的手也在輕輕的撫摸着光滑圓潤的棋子。這可是百年前的棋藝大師求了當時最爲有名的玉匠廢了整整一年的功夫纔打造出來的,全天下也就僅此一個,真正的獨一無二。
“師父喜歡就好。”白錦卻避而不答。棋盤嘛,便是用來下棋用,若只是供起來,也就沒了它本來的意義。
那國手看着白錦渾然不在意的神情,目光便落在了另一旁坐着的周越身上。不出意外,他的寶貝徒弟像個癡漢一樣光顧着滿眼寵溺的看着他的小嬌妻了。
“凡夫俗子若是用了這具棋盤,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國手撫摸着自己幾乎花白的鬍子,悠悠的說道。
白錦知道對方的意思,不過就是怕自己棋藝不精,平白糟蹋了好東西。不過,多說無益,棋藝好不好,只要和高手下上一盤便知。
“師父請。”白錦斂着衣袖,姿態嫺熟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