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並不想讓着人像真的照着自己的面容去建造,但是這差別也實在是太大了吧。任誰看到這樣的女子大概都不能心平氣和的稱呼一聲神女吧。而且,這顯得自己昨天來時帶上面紗的舉動多傻啊……
“不許笑。”白錦捏着周越手上的息肉。
周越倒吸了一口冷氣,知道不能真的把她給惹毛了。不然,他從哪再找一個這麼和他心意的人。
兩人逆着人流總算是艱難的走了出來。瞧着白錦還是一臉的不高興,“暖兒不覺得這樣更好,若真是像你,那我可要立刻去毀了。不然,千萬人我怎麼擋得住。”
“哼,”白錦嬌氣的哼了一聲,但是轉眼臉上終於有了淺淺的笑。
從廟會回來,兩人本打算趁着時間充足去一趟涼州最爲著名的酒樓,亦或是在涼州其他地方逗留幾日,但是一個人的到來打破了這個計劃。
“郡主,陛下急招您回京都。”
白錦看到這個皇帝舅舅身邊最爲信任的御前侍衛何生跪在自己面前時,整個人是抑制不住的緊張。連帶着握着周越的手也霎時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何生,武學世家長子長孫,武術奇才。從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入皇宮由名師教導。成年之後便是皇帝周乾最爲貼身的侍衛。掌管着元和宮,清心殿,以及華陽殿的守衛。其職責之大,可見一斑。
但是現在舅舅竟然派遣了他前來,京都真的出了難以控制的事情嗎?
如若不然,舅舅怎麼會派了他前來?
白錦竭力穩下心神,想要詢問何生,但對方只是一臉的嚴肅,不肯透露任何的消息,以至於白錦心中的震驚更勝。
周越沒有忽略白錦掌心冒出的那一層冷汗,更沒有錯過她凝重的臉色。他想,也許是時候回京都了。
此時的京都,承寧宮內,氣氛就像是夏日裡大雨將至時一樣,一片陰沉。
當朝太子殿下週琛獨自一人跪在承寧宮的牀榻前,臉部消瘦,雙眼通紅。
門外是一堆急的團團轉的東宮的侍從。
太子殿下已經在裡面跪了整整一天了。再這樣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再者陛下的旨意已經下來,若是太子殿下再不出來接旨,那就是抗旨不尊。
這個罪名即使是貴爲太子殿下,那也是沒有辦法承擔得起的。
這不
是平白讓親者痛,仇者快嗎!
奉着聖旨的小丁公公鎮靜的站着,一言不發。左右陛下的旨意是等太子殿下出來後再宣讀聖旨,那他自然有的是耐心等着。
“吱呀。”
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了開啓的門扉上和一身素白與周圍喜慶的顏色格格不入的太子身上。
“陛下有旨,太子殿下,接旨吧。”
周越像是沒有聽到小丁公公的聲音一樣,先是擡頭看着遠處的宮牆,目光悠遠而蒼涼。
這樣的神情,只看的周圍東宮的侍從們心中一涼。
“咳咳咳,”周琛掩着嘴角,邊咳邊慘笑。“他有什麼旨意?”
小丁公公上前兩步,低聲道:“太子殿下,你該是跪着接旨。”
周琛眼中的荒涼更勝,甚至隱隱的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怒氣,他蒼白的面容配上嘴角那毫不掩飾的冷嘲,“噢,我忘了,我應該跪着的。”這句話尚未說完,太子整個人就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一樣,跌坐在地上。
小丁公公嘆了口氣,這纔打開聖旨:“太子周琛,性情乖張,暴虐成性,不知人倫,忤逆與朕,念其喪母之痛,囚禁於東宮,無旨不得外出。”
小丁公公收起手裡的聖旨,交給太子身邊的侍從。這才連忙上前,扶起太子。
“殿下,留得青山在啊。”這句話,他說的無比的輕,但是聽在太子周琛的心上卻像是重擊。
他冷冷一笑,留的青山?他的父親哪裡容得下他留着。
罷了,罷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他已經失去了母后和母妃,何必再去汲汲贏取,贏取來了又要給誰看呢?
小丁公公扶起太子,對着東宮一衆侍從呵斥道:“殿下的身子便是爾等的職責,若是有任何差錯,可別怪雜家回稟了陛下。”
周琛的目光從小丁公公的臉上落下,在衆人仍舊低着頭的時候輕輕的說了一句:“多謝。”
他哪裡不明白,自己現在的情況,別說是得寵的皇子就是個稍微有點權勢的奴才想作賤他也是易如反掌。誰看不出來皇帝這道聖旨的意義呢?
囚禁……這不就是廢太子的前兆嗎?
“太子殿下,您好生保重。”小丁公公貓着腰,狀似要鬆開太子的手,卻在此時快速的說道:“陛下已經召了長郡主回京。”
懷
貴妃病逝,太子殿下囚禁東宮,整個京都已然是風聲鶴唳,風起雲涌。但是本應該在此時穩定大局的皇帝陛下卻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切照舊。
甚至於懷貴妃的身後事都是安排了禮部和宗正府一同打理,自己並未出面。更何況,太子身邊的一應心腹或多或少都收到了來自其他皇子勢力的打擊,入獄的有之,罷官的有之,更有甚者,觸動國法流放西南。
這不禁更讓無數的人懷疑猜測,皇帝這是真的打算要廢了太子。
可是,太子若廢,那衆位皇子又是誰能坐上儲君的寶座呢?
難道是劉賢妃生的皇長子周瑀?亦或是軍功加身的皇三子,還是最近來深受帝寵的皇七子?
而顯然這其中最被看好的顯然是丞相外孫,陛下長子的周瑀。
誰不知道,太子殿下,哦不,或許應該說是二皇子就是因爲對劉賢妃和大皇子出手才被陛下呵斥囚禁。
白錦趕回來的這天,京都的天空一片陰沉,層層密雲疊疊繞繞壓在上空,直讓人喘不過氣。她甚至沒有時間回到王府亦或者是白家去梳洗一番,便直接進了宮。
一路上她不斷受到京都傳過來的消息,但是大都是模模糊糊。而之前何生的刻意隱瞞則是因爲皇帝召她會來乃是下的密旨,並未讓旁人知曉。也因此,何生也並不清楚陛下的意圖爲何。
每邁上一層臺階,白錦心中的緊張便加重一分。
踩在最後一層臺階上時,白錦並沒有着急進去,反而轉身望向了不遠處的烏雲密佈的天空。
這大周,當真要變天了嗎?
那她是要推波助瀾,還是力挽狂瀾?
等她真正到清心殿的時候,皇帝剛下朝不久,仍舊是一身濃紫到發黑的朝服,金冠東珠束頭,說不盡的天家威嚴。那目光落在她身上,壓的她第一次有了心口發悶的感覺。
殿外,大雨傾盆而下噼裡啪啦的砸在屋頂上,像是昭示着已然風雨搖曳京都之景。無人知曉,那日大周最爲尊貴的人兒和他最爲寵愛的長郡主談了什麼,衆人能知道的只是,長郡主從宮裡出來便帶着聖旨去了東宮。
白錦扶着頭,捏緊了手中的那一卷薄薄的聖旨。屹立在她面前的是仍舊輝煌雄偉僅次於華陽殿清心殿的東宮。
只是,東宮不變,那麼在裡面的那個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