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璣!”容域追出御書房外,看着葉璇璣在燈火通明的宮道中離開的決絕背影,想起葉璇璣那句‘你以爲,我還會再相信你嗎?’,容域向來堅硬如鐵的心,彷彿猛的被人插進了一把利劍,讓他疼到鮮血淋漓,呼吸艱難。
“公子……”一直站在御書房門外,一身緊身黑衣的林墨出聲喚了容域一聲。
原本值守禦書房的太監看林墨這幅打扮,還以爲他是什麼刺客之類的,但見他是與葉璇璣一起來的,是以他才忍着沒有高呼‘抓刺客’。
此時見他喚容域爲公子,太監心中一驚,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沒有亂喊‘抓刺客’。
“跟我進來。”最後看了一眼葉璇璣漸行漸遠的背影,容域轉身回到了御書房內。
林墨跟在容域身後進入御書房,回身關上了御書房的門。
容域走到窗邊站定,仰頭看着星空沉聲問道:“她是怎麼發現的?”
金簪他一直藏在辰王府書房的暗門中,十分隱秘,葉璇璣怎麼會找到?
林墨拱手,將半個時辰前辰王府書房中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容域。
聽完,容域長長的嘆息一聲,看着天空的的滿天繁星,他想,這也許就是天意吧。
被葉璇璣發現了也好,這一年多以來,他也很累。
想了想,容域轉身對林墨吩咐道:“你回去跟在太子妃身邊暗中保護她,小心一點不要讓她發現,若有什麼情況,第一時間向我彙報。”
容域想,他與葉璇璣這一年多來經歷了那麼多事,墜崖,戰場,逼宮……每一次都是兇險萬分,但他們都走過來了。
他想,他與葉璇璣早已心心相印,認定了彼此,不會因爲一個誤會就分崩離析。
只是,葉璇璣如今在氣頭上,聽不進去他的解釋,也根本不願意給他解釋的機會。
他想,等葉璇璣冷靜幾天後,他再與她解釋清楚,他相信,她能理解體諒他的苦衷的。
然,容域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葉璇璣。
葉璇璣縱然再聰明,再與其他女子不同,但在愛情面前,她也同樣愛鑽牛角尖,同樣小心眼,同樣不可理喻。
——
三天後。
容域讓葉璇璣冷靜幾天,等來的卻不是葉璇璣靜來心來聽他解釋,而是葉璇璣親筆寫的一紙和離書。
看完葉璇璣寫的和離書後,容域憤怒的將它揉成一團,然後用內力將其震的粉碎,揚手一灑,憤然起身冷聲吩咐道:“備車,本宮要出宮!”
容域的聲音很冷,冷的像是數九寒天裡最凜冽的風,凍的人直打哆嗦,周身翻滾着濃濃的怒意,彷彿要毀天滅地一般。
該死的,她竟然敢寫和離書!他一定要親自去將她抓回來,然後好好的懲罰一頓!
……
半個時辰後,容域一身便裝出現了安懷王府。
“璇璣,跟我回宮。”安懷王府的後花園,容域在與安懷王與安懷王妃打過招呼後,拉着葉璇璣到了後花園的僻靜角落。
一開口,容域便開門見山的要葉璇璣跟他回宮。
如今,除了皇宮,除了他身邊,他已經不放心讓葉璇璣獨自呆在任何地方了。
葉璇璣揮開容域禁錮住她的手,絕美的面容冷若冰霜,擰眉道:“相信和離書你已經收到了,我寫的很清楚,我要與你和離,從今天起我不再你的太子妃,阿桃與葉萌萌我也已經接到了安懷王……”
“夠了!”容域粗暴的打斷她,伸出雙臂抓住葉璇璣的肩膀,冷聲道:“什麼和離,我不同意,只我一天不同意,你就永遠是我的妃!”
容域說完,低頭朝葉璇璣那張說出殘忍話說的櫻脣吻去。
“唔……”猝不及防被吻住,葉璇璣駭然大驚,用力去推容域,卻被他禁錮的死死的,加上兩人力氣上的懸殊,葉璇璣怎麼都推不開。
“璇璣,不要離開我。”容域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喃,像一隻受傷的野獸般,粗暴的撬開葉璇璣的脣齒,強制性的掠奪她口中的芬芳和領地。
璇璣……
一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足夠容域將葉璇璣愛入骨髓,溶入血液。
掙脫不開的葉璇璣狠了狠心,猛的咬了一口容域的舌頭,迫使他離開了她的脣,並緊接着給了容域一巴掌。
“啪——”清脆的響聲,打醒了容域,也打醒了差點沉淪的她自己。
“嘶——”容域的舌尖被咬破,倒吸了一口涼氣,脣角掛着混合着葉璇璣口水的血跡。
容域用手背狠狠擦掉脣角的混合液體,容域再次伸出手,想要擁抱葉璇璣。
“璇璣,我……”
葉璇璣後退一步避開容域伸來的手,殘忍道:“容域,你讓我覺得噁心。”
說着,葉璇璣擡起手背,狠狠的反覆擦着晶瑩的脣,似是容域的親吻有多麼髒一般。
容域,你讓我覺得噁心……
葉璇璣的舉動和她的話像一把沉重的鈍劍,狠狠的插進容域心裡,卻沒有一劍穿透,而是被人握着劍柄一點一點的扭動着深入,疼的容域面色發白,呼吸困難。
“璇璣,對不起,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是有苦衷的。”容域捂着胸口,垂死掙扎。
見容域一幅痛苦不堪的模樣,葉璇璣眸中快速的滑過一絲心疼,但一想到容域的欺騙以及楚言的腿,葉璇璣復又硬起心腸冷聲道:“容域,就算你有苦衷,可那也不能成爲你愚弄戲耍我的理由,更不能成爲,你眼睜睜的看着楚言的腿殘廢而不出手相救的理由!”
聽到葉璇璣始終對楚言的腿耿耿於懷,容域忍着心痛解釋道:“璇璣,我沒有,楚言的腿骨碎的太厲害了,我不是神仙,沒有徒手生骨的本事。”
若楚言的腿只是斷了,那他確實可以幫他接骨恢復如初。可楚言的腿不僅是斷了,膝關的骨頭都碎成了無數塊,想要治好楚言的腿讓他重新站起來,只有一個辦法。
讓他碎掉的那塊骨頭重新長出來。
可是,他沒有那個能力。
“呵……”葉璇璣冷然一笑,完全不相信容域的話,搖頭道:“你走吧,你不幫楚言治腿沒關係,但他的腿是因爲救我才殘廢的,我要照顧他一輩子。”
葉璇璣明白對正值大好年華,溫雅無雙的楚言來說,腿有多重要,是以,她欠了楚言一雙腿,就要用一生來還。
容域伸出手,墨眸幽深的看着葉璇璣,深情認真道:“璇璣,你跟我回宮,我們一起照顧楚言,一輩子。”
他可以照顧楚言一輩子,卻不能讓葉璇璣呆在楚言身邊一輩子。
她是他的妃,只能陪在他身邊。
避開容域伸來的手,葉璇璣一邊後退一邊搖頭道:“容域,你以爲到了現在,我們還能像以前一樣嗎?別自己騙自己了,就算我跟你回宮,我也不會再愛你,只會恨你。”
愛一個人會甜入心扉,恨一個人也同樣可以痛徹心扉。
她愛過容域,所以她不想恨他,只能選擇遠離他。
然,容域卻不肯放她離開,用輕功掠到葉璇璣身旁,一把將她擁入懷中,狠聲道:“即便你恨我,你也必須呆在我身邊。”
說完,容域伸手點了葉璇璣的穴,讓她不能說話也不能動。
“阿域……”眼前容域打算帶葉璇璣離開,楚言轉着輪椅從一棵大樹後緩緩現身。
容域聽到聲音回頭,待看到楚言後,墨眸中有痛苦和歉疚一閃而過。
而後,容域艱難道:“楚言,對不起,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只有璇璣不行。”
他知道,楚言喜歡葉璇璣,很久了。
聞言,楚言溫雅一笑,溫聲道:“阿域,我只是想告訴你,好好待她,別再讓她難過。”
“至於我的腿……”楚言垂眸看着自己的雙腿,聲音平和的道:“我不怪你,也不怪璇璣,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
聽到楚言的話,容域心中愧疚叢生,但……他依然沒有辦法將葉璇璣拱手相讓,只得對楚言抿脣道:“謝謝。”
然後,容域不再多留,打橫抱起被點穴的葉璇璣離開了安懷王府。
一直到容域和葉璇璣的身影徹底消失後,楚言依舊定定的看着他們離去的地方,久久不語。
……
“孩子,苦了你了。”不知何時出現的安懷王拍拍楚言的肩,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楚言一怔,回神後溫雅微笑道:“父王,這都是孩兒自願的,所以不覺得苦。”
只要能看到葉璇璣平安無事,他永遠都不會後悔爲她擋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那一刀,對他來說是一雙腿,對葉璇璣而言,卻是一條命。
——
容域將葉璇璣強行帶回皇宮後,便將她關在寢殿裡嚴密看守了起來。
除了明處的宮女和太監以及禁軍,還有暗處的暗衛和林墨,全都十二個時辰嚴密看守着葉璇璣,讓她絕無一絲逃走的可能。
嘗試了數次逃不出去後,葉璇璣也死心了,但卻躺在牀上不吃不喝也不說話,以此向容域無聲的抗議。
容域聽到宮女的彙報後,墨眸緊擰,思索片刻後放下手中的奏摺,起身往葉璇璣所在的宮殿走去。
進入了宮殿後,容域先是掃視了一眼桌上一動未動的飯菜,然後走到牀邊去喚葉璇璣起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