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循聲望去,一青衣男子打開門走了出來。
“林墨,你家公子呢?”一見到來人,葉璇璣便問出了聲。
林墨在,秦意會不會也在?
這麼想着,葉璇璣便探頭探腦的朝別院內看去。
“公子不在,這是公子讓我給你的。”林墨說着,將一隻碧玉盒子遞到了葉璇璣眼前。
葉璇璣狐疑着接過,“這是什麼?”
難道,秦意知道她會來?
林墨看着葉璇璣手中的盒子,聲音平靜沒有任何起伏的吐出三個字。
“玉凝膏。”
什麼!
聞言,葉璇璣和楚言幾人皆是一驚,趕忙追問道:“你家公子怎麼知道我需要玉凝膏!”
莫非,秦意還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不成?
聽到葉璇璣的話,林墨默了默,目光靜靜的看着楚言道:“想必安懷王府在各處也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吧。”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楚言沒有說話,定定的看着林墨,思考着他話中的深意。
而聽到這裡,葉璇璣也終於明白了秦意是如何知曉她需要玉凝膏的事了。
秦意在宮中,有眼線!
“你家公子去哪兒了?”緊了緊手中的玉凝膏,葉璇璣覺得應該跟秦意當面說聲謝謝。
必竟,聽御醫說這玉凝膏是極珍貴難得的藥,天下四國只有玄冥宮有,且數量不多。
是以,平白無故拿了人家這麼珍貴的東西,怎麼也該道聲謝。
林墨想起秦意交待給他的話,原字原句道:“公子回玄冥宮了。”
聞言,葉璇璣下意識的想要問秦意何時歸來,卻又轉念一想,這裡本就不是秦意的‘家’,玄冥宮纔是。
是以,最後葉璇璣只得對林墨道了一聲謝,然後帶着玉凝膏離開了別院。
——
回到辰王府時,已是未時了。
一回府,葉璇璣便喚來阿桃爲她換上了玉凝膏,以求讓她的手腕能夠早日恢復。
上完藥,葉璇璣打算去院子裡透透氣,出門時卻碰到了進來的容域。
葉璇璣打算繞開容域出去時,容域卻拉住了她的手,別有深意的看了阿桃一眼。
見此,葉璇璣對阿桃道:“去洗點葡萄來。”
“是,王妃。”阿桃應聲後離去。
待阿桃走後,葉璇璣轉身走回屋子,“有什麼話就說吧。”
他特意讓她支走阿桃,定是有什麼話要跟她說。
容域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葉璇璣,想了想直接開口道:“剛剛收到消息,北漠太子阿那圖今日進宮面聖時提出和親,以保兩國邦交。”
“和親?”葉璇璣聞言先是一驚,隨後道:“怎麼和?”
是讓北漠的公主嫁到西楚,還是讓西楚的公主嫁去北漠?
容域勾脣一笑,在葉璇璣身旁坐下。“從西楚選一位公主嫁與北漠太子阿那圖。”
聽到容域的話,葉璇璣第一時間便想起了容月。“選的是那位公主?”
容域眼含笑意瞧着她,晦暗不明道:“你希望是那位公主?”
葉璇璣涼涼的瞧着容域,勾脣道:“怎麼,難道我希望是那位公主,就是那位公主不成?”
若是可以,她當然希望是……
葉璇璣本是無心的一句話,哪知容域卻鄭重其事的點頭道:“對,你希望是誰,便是誰。”
聞言,葉璇璣詫異的瞪大眼,語氣中帶着不可置信。“此話當真?”
“當真。”容域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妖孽絕世的面容上盡是堅定。
“不過……你還沒告訴我,你希望和親的公主是誰?”容域眼眸含笑瞧着葉璇璣,嘴角帶着一絲無法忽視的玩味。
見此,葉璇璣白了容域一眼,輕哼一聲後道:“同牀共枕這麼久,王爺不是早就應該與我‘心有靈犀’了嗎?”
心有靈犀?
在心中將這幾個字反覆咀嚼幾遍,容域看着葉璇璣別有深意的笑道:“王妃說的是,希望王妃也能與我‘心有靈犀’。”
咯噔——
聽了容域的話,葉璇璣心中猛的一驚,擡眼朝容域看去,卻見他目光深深,暗藏着無法言說的深意。
——
三日後,葉璇璣終於相信了容域的那句‘你希望是誰,便是誰’。
雖然不知容域是如何做到的,但今日聖旨已經下達,容月將於半月後和親北漠。
因爲心中早有準備,容月和親北漠葉璇璣沒有感到多意外,但時間的倉促卻着實讓她有些意外。
半月後,也就是八月二十八。
——
皇宮,永寧宮。
“母后,我不要和親去北漠,我不要和親去北漠……”容月跪倒在皇后腳邊,伏在皇后膝上哭鬧不止。
“月兒……”皇后沉重的喚了一聲,卻不知該從何安慰。
容月和親北漠的事她不是沒有從中阻止過,但不知爲何,明裡暗處總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竭力促成此事,以至於成了如今的局面。
“燁兒,可有查出到底是誰在暗中作梗!”事情已成定局無法安慰容月,皇后將所有的怨恨都轉到了暗中作梗的人身上。
聽到皇后的話,容燁微微皺眉,隨即搖頭道:“還未查明。”
對於容月和親北漠一事他雖然並不在意,但他也想知道到底是誰在暗中操控這一切,是否會對他造成威脅?
又或者說,這一次的目標是容月,下一次就是他了?
想到此,容燁眉頭皺的又深了幾分,心中早已盤展開來,將所有人都反覆過慮了數遍,但仍舊沒有半點線索。
不得不說,暗中之人,隱藏的極深。
“母后,皇兄,月兒不要和親,不要嫁給阿那圖,月兒只想嫁給楚言……”容月擡頭,一張漂亮的臉上妝容已經哭花,紅一道白一道的,整張臉看上去有些……慘不忍睹。
看到容月這幅模樣,皇后擰眉,拿出錦帕將容月的臉擦拭乾淨,並出聲勸道:“事以至此,你就不要多想了,安心的等着半月後和親北……”
“不,不,我不要,我不要!”皇后的話還未說完,容月便激動的大叫了起來。
“……我不要和親去北漠,我要去找楚言,我要嫁給楚言……”容月口中唸唸有詞的站起身,因爲跪的太久,腿有些發麻發軟,一路跌跌撞撞的朝永寧宮門口奔去。
一邊走口中還一邊不停的念着:“我要去找楚言,我要嫁給楚言……”
看着容月仿若瘋魔了的模樣,容燁深深皺起了眉,轉頭看向主位之上的皇后。
皇后重重的嘆息一聲,狠了狠心吩咐宮人道:“攔住公主,將她送回明月宮好生‘照顧’,若有閃失,拿命來見!”
和親之事已成定局,不管容月如何不願,她如何不甘,都已無法更改。
——
因爲半月後西楚公主和親北漠之事,原本參加完壽宴的三國來使被迫留了下來。
驛館中,東臨小郡主託着腮望天,半晌後蹭的一下站起身,看着一旁揮筆作畫的宮非衍發出一聲低吼。“我要悶死了,我要出去玩兒!”
宮非衍聞言揮舞的筆沒有停,頭也不擡的道:“若我沒記錯,昨日才帶你出去玩過。”
“你也說了,那是昨日,今日還沒有出去玩過。”十一二歲精靈一般的小郡主雙手叉腰,瞪圓了眼睛氣鼓鼓的看着作畫的宮非衍。
宮非衍畫完最後一筆,將筆擱下後無奈又寵溺的道:“夏夏,你這般貪玩,長大了可如何是好?”
尋常人家的女孩子,那裡像她這樣整日裡不學無術,只知道玩耍闖禍的。
他真擔心,這樣的宮吟夏,長大瞭如何嫁的出去?
聽了宮非衍略顯擔憂的話,宮吟夏毫不在意,一臉理直氣壯的道:“哼,長大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我要出!去!玩!”
說完,宮吟夏轉身腳步輕快的朝驛館門口走去,卻被一名帶刀的侍衛攔了下來。
見此,宮吟夏雙手叉腰,仰頭瞪着侍衛正準備發怒,她身後的宮非衍對侍衛搖了搖頭,侍衛立時收刀了恭敬的立在了一旁。
本來準備好的一腔怒火頓時無從發泄,宮吟夏衝着侍衛重重的‘哼’了一聲,然後大步離去。
身後的宮非衍無奈的搖搖頭,擡步跟了上去。
這裡不是東臨,不是他掌控的地方,不是宮吟夏能肆意胡鬧的地方。所以他必須跟着她,以防她闖下什麼禍端。
出了驛館,宮吟夏左右看了看,突然一陣誘人的香味兒鑽入她鼻中,引誘着宮吟夏不由自主便循着香味去了。
跟在她身後的宮非衍瞧見她這幅模樣,不由得失笑出聲,嘴角浮現出一絲只有面對宮吟夏時纔會有的寵溺笑意。
……半個時辰後,宮吟夏左手一串鮮紅糖葫蘆,右手一隻黃金燒餅,左一口,右一口,邊吃邊往人羣多的地方鑽。
她生性喜愛熱鬧,那裡人多就往那裡去。
然,這可就苦了跟在她身後的宮非衍了。
宮非衍素來不喜與人近身,更不喜人多嘈雜的地方,可偏偏因爲宮吟夏,縱然他再不喜,也不得不委屈自己。
眼見宮吟夏鑽入了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羣,宮非衍皺了皺眉,還是擡步走了過去。
當然,宮非衍只是站在了人羣外能夠看到宮吟夏身影的地方,確保宮吟夏在自己的視線之內後就不再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