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步,卻是頓下了,腦中想起了許多以前的種種,心裡悲涼,認命的轉身,拖着他的身體一路往外走去,卻在轉頭看向他腹部的傷痕時而停下,蹲下身,撫着那一頭雪白的發,心裡又是痛又是恨,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這張臉,聽說是因爲一個女人而毀的,魏漣漪自嘲的笑了聲,他還真是多情種子。
也罷,自己救他一命,也算是還他以前的情,從此以後各不相欠!一把將韓尚祁背了起來,低咒了一聲,真沉。
一路穿過那森林處,果見外面是一條河流,河水湍湍,魏漣漪一路延着河邊而上,想着不知何時能走出這深谷裡,郝連野,他們會來找自己吧。心裡問着種種,又覺那背上的人越來越沉,腳步像是灌了鉛一般,再也移不動了,眼看天色已經黑下,只得去找了一個最近的山洞,裡面倒也乾淨。
將他一把粗魯甩到了石臺上,又查看了他的傷勢,估計是失血過多導致的昏迷,還不知道有沒有內傷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輩子欠了你的,這樣也能被你纏上1”
魏漣漪喃喃自語着,一邊拔出懷裡的匕首往外而去,幸好這山裡的藥材挺多,而她和那大鬍子天天接觸,也瞭解了一些簡單的藥材知識,挖了一些藥草,回到了那洞裡,又用石頭將藥草砸碎,縛在了他身上,又一把撕下裙角來,纏好,這才大功告成。
看天色已經暗下了,想必他們也一時找不到自己,也就是說自己又得在山裡住上一晚才行了。
出去撿了些乾柴來,身上沒有火摺子,只得用着最原始的方法,拿着兩塊石頭,擦得兩手都發酸,才終於升起了火來,洞裡終於溫暖了一些來。
那沉睡的人終於幽幽的醒了過來,韓尚祁只覺得全身一陣劇痛襲來,左右看了番,一見是魏漣漪,一臉的,驚喜,就要上前,魏漣漪卻是冷冷道,“皇上,男女有別,還是就保持着這樣的距離爲好!”
韓尚祁一怔,嘆息了聲,沒有再往前一步,一動,才發現身體,撕痛的厲害。“是你救了我,我就知道,你還是愛着我的。”魏漣漪冷笑一聲,“就是一條狗受了傷,我也會救的!”
韓尚祁一滯,還是她說話的語氣,氣死人不償命,只是再也沒有以前那般的親近了,他們現在,就是咫尺天涯來形容。雖是隻有一步之遙,卻是如同陌生般。韓尚祁低低道,“倚弟,我很想你,你也夠狠,夠殘忍。”
魏漣漪一震,沒有說話,只是盤腿坐着,緊閉着眼,不想理會他。
韓尚祁卻是一瞬也不眨一下的望着她,喃喃道,“倚弟,我不知你爲何不肯與我相認,但我卻是無時無刻不是在想着你,甚至這一次也是因爲你,誓必要殺死郝連野!”
魏漣漪終於擡起頭來,“有我在,你想動他一根寒毛試試,我必殺你!”韓尚祁心大痛,沉聲道,“倚弟,我們怎麼會變成這樣,我只想你再回到我身邊……”
說着一個閃身而去,伸手一拽將她拉進自己懷裡。
魏漣漪怒瞪他一眼,“放開我!”“不放,我永遠不會放你!”韓尚祁固執的說着。好不容易有了這樣的親近的機會,他怎麼會容許她離開。
魏漣漪冷笑一聲,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揮去。韓尚祁吃痛,卻沒有鬆開,掌背上血淋淋,他臉色已經如紙慘白,臉上卻是帶着癡迷的笑意,“
我終於可以這樣近的看着你了,不是在夢裡,不是別人的臉。倚弟,你知道,這三年來,我是怎麼過來的麼?”
魏漣漪沒說話,輕閉上眼,再睜開,冷聲道,“晉帝,我與你的一切,現在已經沒有再說的必要了,放手吧。”“不!”
他聲音有些急切,“念兒,他是我的孩子對不對?你怎麼能讓他認賊作父?”
魏漣漪驀然轉頭,眼裡盡是譏誚之意,寒聲道,“那麼當初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裡?你的懷裡抱着的是別的女人,你知道我是怎麼生下念兒的嗎?你不知道我經過了怎樣的痛苦,你也不知道郝連野對我多好?沒錯,我愛的是你,但我這輩子只會是他的妻,永不相負,我和你永無可能,明白麼?”
韓尚祁呆住,聽到她說愛的還是自己時心裡狂喜,但下一句卻將他打進了地獄裡,爲什麼,爲什麼?他急切的伸手握住她的手,沉聲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大哥以後一定會加倍的對你好。倚弟,你知道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你既還愛着我,又怎麼能這樣離開我?”
魏漣漪啪地一聲打開他的手,搖頭道,“我以爲這幾年有點長進,原來你還是一點沒有變,你不知道我要什麼,你跟本不懂我,你也不懂怎麼愛人,算了,多說無宜,明天天一亮你我分道揚鑣,從此永不相見,相見即是仇人!”
“不,不可能!”
韓尚祁無視身上的新傷和舊傷,靠近,一字一句的道,“是我錯,我以前不該要別的女人,但那時我是一時傷心,纔會尋來和你相像的女人來求慰,但大哥心裡一直只有你一個人的。倚弟。我們和好好不好?就像以前吵架那般,再和好不就行了?”
魏漣漪看着他,忽的笑了,“你雖做了皇帝,卻還這麼的天真可笑,我現在不是你的倚弟,我現在是莫愁,是漠北的皇后,郝連野給了我的東西,你給不了。”她霍然起身往外而去。
又猛然回頭道,“別再跟着我,別再逼着我,除非你真的想要看着我死?”
說着一揮匕首在脖間,冷聲道,“這輩子,你我都無可能了,以前的欠你的情,今天救你一命,就當是還清了,再見,你我必是敵人,若是在戰場上,我必誅你!”心裡煩躁的很,竟是不願再和他在同一個地方了,吸着同一個空氣也讓自己這樣的難受。
他有他的世界,而她有郝連野,她是他的皇后,永遠都是,除非直到他變心,不會再愛自己的那天,否則她是不會主動的離開的。魏漣漪看了眼洞內的人,大步而去。黑暗中一直往前而去,幸而現在藝高膽大,也不怕什麼猛獸的。
韓尚祁完全呆住,沒想到她恨自己如斯,竟是用性命來逼着他,頓覺心頭從未有過的絕望感涌起,倚弟啊倚弟,難道今生,都不能得你原諒,都無法得回你麼?嘴裡吐出一口血來。“快快,把這裡的每一個地方都好好的找找!”
肖一飛和其它人手裡皆是握着火把好不容易纔下了谷來。“將軍,前面有煙火!”
一個將軍叫了聲,肖一飛跟着看去,果是一片的火把在林中若隱若現,心知魏漣漪掉入崖底,必是那郝連野在尋她了。揮手道,“不必理會,快快分頭去找皇上去!”
他們根據那皇上所跌入的位置而下,心裡恨恨的想着,必是那郝連野使詐纔會是皇上落崖而去。
魏漣漪一人在林裡瞎逛着,好幾次
差點沒摔倒,最手只得飛身上了一顆樹上,想必他們也會白天再來尋自己了。
魏漣漪抱着樹幹就要睡去,卻聽得遠處有聲音遠遠傳來。竟是一陣陣的狼嚎聲。
魏漣漪心一凜,聽着那一陣狼去的方向,又是一驚,狼羣竟是朝着那洞而去,那韓尚祁雖是醒了,卻是受了重傷,肋骨斷了一根,別說鬥了,只怕會被狼啃得骨頭也不剩一要根。
呼了口氣,直嘆着自己倒黴,怎麼就碰上這個渣男呢。
跳下了樹去,手裡緊握着匕首,往那洞口方向而去,果見那一羣狼圍在那洞口卻是不敢進去,想必是怕那火光,但那火光也撐不了多久,魏漣漪數了下,一共五隻狼,雖然她曾一手殺死老虎,但那只是一時的僥倖罷了。但現在沿有辦法了,看那狼羣越靠越近,那韓尚祁已是臉色慘白。
嚇死你也好!魏漣漪哼了聲。看了眼頭上,旁邊是一株巨大的古樹,樹上垂下小腕粗的騰條,心裡頓時有些主意來,兩指放在嘴裡吹了聲響亮的口哨聲。那狼羣倏然轉過身來,幾雙幽綠的眼瞪着她,仰天嗷嗷的叫了兩聲。
“想吃肉,還吃你姑奶奶我吧!”
魏漣漪大叫一聲,看着那頭狼飛撲而來。韓尚祁陡然站了起來,心膽欲裂,“倚弟,不要——”
他揪着衣,想要挪動一步,卻是瞪大了眼,只見魏漣漪蕩着那騰條,手中的匕首在那狼撲過來時,抓着騰條飛了起來,只聽噗的一聲響,既而便是一聲哀吼聲,那狼下鄂處一股血流湍湍的流了出來。
接着便是嗚咽一聲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韓尚祁瞪着那個嘴裡含着還在滴血的匕首的人,恍如天神下凡般,那氣勢竟是讓他帝王也爲之畏懼。
那幾只狼也嚇呆了般,隨即另一隻狼又嚎叫了一聲,幾隻狼應着,魏漣漪心叫一聲不好,他們這是要羣起而攻之呢。剛想着,那四隻眼冒綠光的傢伙,飛身而起,縱身一躍,直朝她撲來,魏漣漪手中的匕首緊握,一手握着騰條,在空中一個凌空翻,頭後仰起九十度,那直撲而上的狼直撞上鋒利的刀口上,噗!魏漣漪臉上噴了一臉溫熱的血液。
另三隻狼憤怒的嚎了聲,這次卻是聰明瞭許多。
魏漣漪看它們各執一方,形成了三面的烏黑的方式,心裡低咒了聲,這些個蓄生還這麼聰明的。
嗷!嗷!兩隻狼同時撲起,魏漣漪一看不妙,身一彎,隨即一個劈腿而去,手中的刀揮向那一隻狼的腹部,另一隻大嚎一聲,已直撲而上。韓尚祁怒吼一聲,“倚弟!”
知道自己不能移動,但還是在那瞬間凝聚全身緊餘的力飛身而上,手中的短箭也插在那狼的身上,狼慘叫一聲,雖是受了傷卻是翻身而起,魏漣漪一看那倒在地下的人,心裡一驚,手中騰條一鬆,跳了下來,與那最後一隻狼眼神對峙着,那狼冷冷的看着她,魏漣漪冷聲道,“我正喜歡狼皮,你還要做最後一隻麼?”
她怎麼忘記了自己會獸語的事?那狼眼裡閃着光,只是冷冷的瞅着她,最後竟是轉身而去了。魏漣漪鬆了口氣,剛剛對付那幾只狼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背上也受了那狼的幾抓,正湍湍流血着。看了眼那又再次暈厥的人,認命的嘆息了聲,拖着他旆洞裡而去,強撐着力再加了些柴火,剛站了起來,雙腳一軟就倒在了韓尚祁身上,她實是累極了。“皇上,找到皇后娘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