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漣漪穩穩的落在馬背上。
小玉臉一變,微微眯眼,和那張林玉對峙着,大氣也不敢喘一口,魏漣漪摸了摸自己手臂,正湍湍流着血,一直冷眼旁觀的鐘天諾遞上了一個瓶子給她
。魏漣漪打開聞了聞,倒了一些粉末在手上,貼在那傷口處,看着那馬車外的兩人打得日月無光,暗道自己竟是差點中了那小玉的暗手,她也太會裝了,那張林玉更可惡,明明知道來人不善,居然也不提醒她一聲,讓她陪着一頭狼待了幾天。
心裡怨念着,又眯着眼看那張林玉赤手空拳的和那小玉對着,小玉也是武功絕頂,竟和那張林玉打了百來招還不見勝負。但漸漸的,那小玉面上已顯出慌張的神色來,張林玉面色一如繼往的慘白,卻是氣定神閒,半點不見吃力。
轟!兩人雙掌蓄積十成的力一相撞,都是震退了一步,張林玉似是沒了耐心,在那小玉還在喘氣間,袖一揮,幾枚銀針飛出,射在了那小玉脖頸上,小玉張大了嘴,指着他,眼裡滿是不甘,嘴裡噴出血來,人緩緩的往後倒去。
張林玉緩緩的拍了拍衣袖,飛身上了馬車去,這才捂着胸口咳了起來。
鍾天諾一把抓着他的手,眉頭緊蹙着,這人氣血大動,臟腑盡傷。
從懷裡取出一瓶來,倒了些白色的藥丸子遞與魏漣漪,自己坐到了馬車前,做着車伕的活來。
魏漣漪握着藥丸,看他一臉的灰白色,湊上前,張林玉搖了搖頭,“我沒事,死不了。”
魏漣漪擰眉,一把箍緊他的下巴,一把倒了進去,又抓着水袋往他嘴裡灌着水,有些粗魯的動作,水流了出來,張林玉輕咳了兩聲。
輕笑道,“姑娘可以再溫柔些的。”
魏漣漪沒好氣的鄱了個白眼來,“沒見過你這樣急着找死的,你可知這世上的人有多少想要活着卻是不能,哪有人如你這般的自我傷害的?”
張林玉眼色閃了閃,眸裡有砦痛苦的神色,搖頭道,“姑娘嚴重了,在下惜命的很,哪會輕易死去……”
說着又咳了幾聲,手帕上一口血絲,薄脣抿緊,沒有再說話,魏漣漪看在眼裡,只覺得憤怒異常,不知這人心裡有些什麼傷,會這樣的想要找死。
張林玉苦笑了聲,眼光看向窗外,卻是什麼也沒說,只是眼裡的痛苦卻是越來越深,久久,才緩緩開口道,“我本來是個該死的人,可卻活了這麼久,已經無所求了……”
魏漣漪聽他語氣都在發顫着,一直覺得這人有着強大的內心,現在才覺得這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翹着二朗腿道,“我有時也會是個很好的傾聽者,你若願意說,我便願意好好的聽一番。”
張林玉沒有說話,沉默的看着窗外飛快的掠過的景緻。一旁的郝連野身體卻忽的動了起來,魏漣漪臉色一變,一手扶住搖搖欲墜的他,郝連野面色死白,眼珠子慢慢的轉動着,
最後凝聚在她的臉上。魏漣漪只覺得手上的觸感冰冷異常,一對上他的眼神,心裡一突,鍾天諾說他還會保留着死前的一部分記憶,那麼他會記得自己麼?
郝連野嘴裡嚅動着,似是要開口說些什麼。
魏漣漪心裡一激動,明知這人是個死人,卻還是感到期待,“郝連野,你還記得我麼?”
一手扳正他的臉,郝連野灰白的臉
肌肉微微抖動,卻是沒有呼吸,只是一雙漆黑的眼注視着她,眼珠子轉動着,還是什麼也沒說。
魏漣漪等了許久,氣諼的放棄了,她是不是不該逆天想要將死人留在身邊?
只是覺得,若是念兒看見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魏漣漪深呼了口氣,大鬍子的谷底景色很美,若是讓他葬在那裡,想必會十分的喜歡。“他便是記得你,又有何用?”
大鬍子冷冷的聲音傳來,打破了她的幻想。心裡苦澀的想着,以後再沒有人會那樣對自己好了。
正想着間,馬車已經行到了城門外,魏漣漪看着那城牆上揚城二字,吐了口氣,這裡的一切事情完了之後,她就可以帶着兒子走天下了。
韓尚祁,我們只能這樣的越走越遠了,她在心裡低低的說着這句話,馬車緩緩的停在了一家客棧前頭。客棧裡的小二熱情的迎了出來,讓人將馬牽到馬廄去,一邊熱情的道,“幾位客倌要住店吧?”
“三間上房!”
魏漣漪冷冷的說着,丟了一錠銀子過去,那小二眉開眼笑的接着,還在嘴邊咬了咬,又招呼着幾人。
幾人進了那大堂裡,剛落坐,就聽到一旁的人在大聲的說着什麼,細細一眼看去,卻是一些帶刀的武林人氏。
魏漣漪細聽他們的言語,竟也是來抓那妖婦的,只是這些個烏合之衆,打着正義的旗子,卻是想要揚名天下罷。小二很快的送上了酒菜來,那郝連野自是不動,那一旁的人看他光坐着不吃,都是古怪的眼光投了過來。
幾個不怕死的嘴裡咬着筷子湊了上前,嘲笑道,“你小子是傻子罷,在這裡看着別人吃東西……”
話未說完,卻見郝連野手霍地伸入腰間,只是電光火石間,劍尖刷地在那男人的臉上滑下一條血痕來。
快得讓人看不清,客棧裡一下子靜了下來,魏漣漪張口結舌,她以爲這人已經失了行動力了,哪知還是如常。那人惱怒異常,抱着臉哇哇大叫着,一摸着臉上的血跡,刷地一把拔出腰間的劍來,大叫着就衝了過來。
郝連野眼掃了過去,劍在空中刷過,一道強頸的劍氣,那男人身上的衣服粉碎的飛舞着,男子只覺得身上一涼,低頭一看身上的衣服沒了,又怒又窘的捂着身子,下身只着了一條褲衩,那客棧裡靜默了幾秒,隨即爆發出大笑聲來。那人大叫了聲衝出了客棧去,小二急忙追了出去,“哎哎哎,你還沒有給錢吶……”
魏漣漪捂着嘴笑了起來,湊近了些,上下打量着郝連野,又轉頭對鍾天諾道,“他能保持多久?”
鍾天諾看了眼她,搖頭道,“我只能制住他短時間內,如果超過那個時間內,到時誰也殺不了他!”
魏漣漪再沒有說話,一轉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張大了嘴,半晌才叫了一聲,“師傅?”
柳子問正在落坐,忽聞一道熟悉的聲音,一轉頭,看到一張陌生的臉,但那氣質,卻是瞬間認了出來。
“乖徒兒?”
柳子問大喜的上前,一看幾個喬裝的人,“這是?”
鍾天諾一笑,“柳兄,不識得在下了?”
柳子問聽出了是鍾天諾的聲音,訝道,“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你們?”
柳子問又看了眼郝連野和張林玉,湊近魏漣漪壓低聲問道,“乖徒兒
,多年未見,你過得可真好,左擁右抱的,難道甩了那王爺,他們會更好?”
魏漣漪白了他一眼,這師傅就是老不正經。
清咳了聲道,“他們是我的朋友,師傅莫要亂說。”又道,“師傅怎麼會在揚城出現?”
柳子問無奈的道,“還不是聽說這揚城出了大事了,武林裡傳得沸沸揚揚,說這裡有個天下第一的高手在,我怎麼能不來湊湊熱鬧?”
魏漣漪心裡一沉,定是那妖婦在作怪,故意傳出話去,吸引着大批的武林人氏前來,究竟是想要幹什麼,但不管是什麼,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乖徒兒,兩天後這揚城裡有個武林大會,全天下的武林人都聚在此,想必會熱鬧非凡。”
柳子問興奮的說着,他最愛看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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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漣漪卻是笑不出來,那妖婦一定是有什麼陰謀,怕是這些個愚蠢的武林人會着了道。“師傅,我看你還是不要去湊那個熱鬧的好,小心被人算計了。”
她提醒着,這師傅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柳子問眼微微一眯,忽的道,“你猜我在這城裡看見了誰?”
看她一臉狐疑,湊近了道,“我看見了四國的國君在此聚會,就是在那聚賢樓裡,只不過,其它人不能住進……”“什麼?”
魏漣漪吃驚的叫了聲,又緊緊的捂着脣,半晌才道,“你說的可是當真?”
“當然是真的了,你忘了,我的幅業是幹什麼的了?”
柳子問得意的搖頭扇子,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嘴裡。
魏漣漪心撲撲直跳,四小國的君主在此,她已經不用懷疑了,就不知那肖一飛現在可在揚城裡?
不知道有沒有準備好一切,這揚城裡,怕是要大亂了,心裡越發的不安了。“你確定你沒有看錯人?”
她還是要確定一番纔是。
柳子問哼了聲,又道,“我遊遍諸國,那些個宮牆哪擋得住師傅我,你要知道,這宮裡的美人是最多的,所以……”
魏漣漪翻了個白眼,這人把採花賊三字可是發揮得淋漓盡致啊。幾人在客棧裡住了下來,到了晚上,魏漣漪卻是惦記着那柳子問的話,聚賢樓麼,她倒是想要去看一看,一身黑衣的出了門,一轉身卻是遇見一個人影,嚇得差點驚呼出聲,嘴巴被人矇住,卻是張林玉壓低聲道,“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但這樣很危險!”
魏漣漪低聲道,“你跟着出來幹什麼?”
張林玉一笑,“放你一人去,怕是隻有被抓的份。”
魏漣漪不服的瞪他一眼,小瞧人吧!不甘不願的跟着無聲的出了客棧,往那聚賢樓的方向而去,飛身上了房樑,朝着那唯一有着燈光的方向而去,無聲的揭開了一兩張瓦片來,看着那明亮的屋裡站着一羣便衣的男子,四個威武的男人坐在堂中間正在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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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漣漪一眼認出了那個曾說要娶她的大鬍子,一邊湊近問道,“你覺得這四人,真的是那四國君嗎?”
張林玉沒有說話,只是眯着眼看着那屋裡的四人,又聽那其中一人道,“那姓秦的女人說只要咱們提供足夠的兵力幫助她,便可一舉拿下那晉康天下,但我卻怎麼覺得其中有蹊蹺呢?”
說話的正是那大鬍子皇帝。魏漣漪心裡一凜,原來那妖婦果真是和這四國勾結在一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