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順其自然的同義詞或者近義詞很多。
比如,盡人事,聽天命。
比如,老天保佑。
總之,別管是啥,反正都是拓奈奈現在消極怠工的狀態。自從她收了這個王嫣以來,一直從處於一種提心吊膽的生活中。每天她都縮在郭嘉的工作臺---櫃檯的後面,一雙眼睛賊兮兮的盯着王嫣。
不過,也不知道是王嫣的感覺太遲鈍,還是從小就被這種豔慕的眼光看慣了,居然沒有發現拓奈奈那賊兮兮的目光,只是繼續自己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端盤子、擦桌子,幾天下來,就從一個連掃把都不會拿的大小姐變成一個吃苦耐勞的打雜小工了。
要不是怎麼說勞動人民最光榮呢?連這封建社會的官家大小姐都能被這偉大的勞動改造的儼然一個鄉下小丫頭,還有啥改變不了的呢?
我們勞動人民要過好日子!我們勞動人民要推翻封建主義的吸血鬼!我們勞動人民要推翻牛鬼蛇神!
當然,這些想法只能在拓奈奈的腦袋裡隨便的過上一過,你要是真的讓她說出來,她可是沒有那個膽子。
在王嫣來到不是黑店以後,拓奈奈的生活中似乎只剩下了兩件事情。第一是看緊這個未來的娘娘,另一件事就是不停的提心吊膽等着人來接這個未來地娘娘。
現在每當有一個不是熟客的面孔出現在不是黑店的店子中地時候。拓奈奈的寒毛就會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一方面,她是巴不得太后這邊立刻就派人來把這個大麻煩接走,另一方面。她是害怕何皇后那邊派幾個所謂的什麼大內高手出來,直接把這大麻煩咔嚓了,那麼她可就真的麻煩大了。
可是,巴拉着手指頭,怎麼數也過了半個月了。這皇宮裡安靜的跟死了一樣,好像所有的人都已經遺忘了在不是黑店裡還有一位皇宮裡待選的王嫣小姐。
這可是急死了拓奈奈。她現在幾乎成天就搬着把凳子往門口一坐,啥事也不幹,就光盯着來往地人。生怕自己看漏了眼,讓那來接這大麻煩的人從自己的眼皮子低下溜走。
只是,這日子依舊這麼安靜着,安靜得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拓奈奈總算是瞭解到什麼叫做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了。她現在就跟那個要急死的太監沒有本質的區別。
這日子過的也真是快,晃眼又是幾天過去了。
這天的早上,拓奈奈和往常一樣,搬了把凳子放在門口,又擺上了茶水和瓜子,抱着手爐慢悠悠的開始打量大街上的人了。沒過多久。她眯了眯眼睛,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遠處出現地一輛車子正是皇家來拉酒的車子。
她的心開始不停地狂跳起來,這是不是說明,皇帝小兒來接這個王嫣大麻煩了。
“不是來接人的,是來接酒的。”郭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拓奈奈的身邊,他伸手抓了一把瓜子,很沒有形象的靠在店子門口磕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拓奈奈不相信的睨了郭嘉一眼,同樣沒形象的將嘴裡的瓜子殼吐在了大街上,很有一點三姑六婆八卦地意思。
“陛下可不會隨便聽他娘說點什麼就把個女子弄進宮裡的。更何況還有皇后在,所以,他多半是讓知心的太監趁着這次來拉酒的機會,過來看看這個女子到底是什麼樣子地。然後他纔好名正言順的弄進宮裡。”郭嘉跟着拓奈奈將瓜子殼吐在大街上。
“爲什麼要先來看看才名正言順?”
“其實,來不來看都可以名正言順,只是,他要顧及何皇后的面子嘛。這回選這麼多美人進宮,那何皇后的臉上絕對已經黑了,要是,現在他又在你這裡弄一個美人進宮,只怕是不那麼好收場。雖然。多一個少一個都沒有什麼區別。可是,這個美人是太后準備。如果不是那麼合乎他心意的話,他也還是會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能推就推了,畢竟這個兒子跟娘哪有什麼隔夜的仇,和老婆就不一樣,而且這個老婆還有個不得了的大舅子。”郭嘉說得很快,瓜子也嗑得很快,那動作利落地讓人不禁會以爲他原來就成天干這事了。
“那要是看上了呢?”拓奈奈聽得很是入神。
“看上了?那不就更簡單,反正不是說嗎?多一個女子也是多,多十個女子也是多。直接弄進宮去不就得了。”
“不對!你剛纔不是說何皇后會不高興嗎?再說了,自己男人找了那麼多小老婆回來,你不要告訴我她會那麼大方,而且你也說過她會臉黑。反正,要是我男人給我找這麼多小老婆回來,我能打斷這些小老婆地
“一看你這個人就沒有做皇后的本事。就算讓你做皇后,你也遲早能被皇帝給打進冷宮去。”郭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拓奈奈:“你不要說做皇后,就是做別人地大老婆也會被人給休回去的。”
“喂喂喂,我們不是在討論這個事情的哈!你幹嘛對我人身攻擊!”拓奈奈哇哇大叫起來。
“作爲一個皇后要容忍別人不能容忍的,找美人怎麼了?只要沒有威脅到她的地位,她一般是不會搭理的。所以啊,就算陛下把這個美女給弄回去,她還是會不高興,可是,不會說什麼的,畢竟人家現在看中的是兒子,而不是兒子他媽。”郭嘉看了看越來越近的車子補充了一句:“這何皇后可是個厲害地主。知道先把皇位抓到了手裡,那麼就算天仙美人來了,都沒有辦法撼動她的地位。”
拓奈奈聽完郭嘉的分析不忍不住鼓掌起來。她一臉地讚許:“我說郭嘉,你沒有身爲女兒身真是太可惜了,就你這智商,就你這情商,你放在宮殿裡就是一個稱霸後宮的主。”
郭嘉翻了翻白眼,擡頭對着朝着兩人走來的張讓笑了起來:“張公公,好些日子沒見了。”
“奉孝先生和天人這是在說什麼呢?一副熱火朝天的樣子,讓老身遠遠地看見。都忍不住快點過來湊個熱鬧。”
“哪有什麼啊。”拓奈奈連忙站起來將張讓迎接進了屋子裡,一邊打起了哈哈:“這不是想着要過年了,這房子也該重新弄一弄,刷刷漆,這郭嘉跟我說沒有盈餘不讓弄,我又偏生想弄,這不正在盤算呢嘛。”
“這房子還新的很嘛,怎麼又要弄了?”張讓倒是很認真的給出了建議,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一圈以後點點頭:“過年倒是要弄點新鮮事。不過,打掃乾淨就好了,這年頭,日子都不好過,還弄得那麼鋪張做什麼“張公公說得是,您可得好好說說我們老闆娘,明明就沒有盈餘還愣是要我這個夥計拿錢,這不是難爲我們這些下人嘛。”郭嘉也打蛇上棍,跟着兩人的身後岔上了一句,接着又滿臉堆笑帶着一行小太監去後院地窖藏裡擡酒去了。
“公公。這也好久沒過來,今天是什麼風把您又給吹過來了?”拓奈奈扶着張讓坐在了店子裡,眉開眼笑。這個老太監可是本事着呢,三年以後他不但和董卓攪合在一起。還殺了何進以及現在這個飛揚跋扈的何皇后,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反正就她最可憐,這東漢末年,所有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都不能得罪,隨便得罪一個,以後就沒有好日子過,所以她只有到處陪着笑臉小心度日。
“天人這着急過年。我們宮裡不也是要過年嘛。”張讓一句話就把拓奈奈的問題搪塞了過去。他又在店子裡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在了王嫣的身上。他的臉色陡然蒼白起來。
“公公這是怎麼了?”拓奈奈看着張讓變了的臉色,不無緊張和着急,連忙湊到跟前着急的問着,這個老太監怎麼一看見王嫣就好像見到鬼一樣,莫不是中間有什麼蹊蹺?這一下子,拓奈奈又開始緊張起來:“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我去找個大夫給您看看?”
“不不不。”張讓一把就抓住拓奈奈地手,將她拉到了身邊,小聲的問着:“那個女子是誰?”
拓奈奈順着張讓的目光看去,果然是落到了王嫣的身上。而王嫣似乎真的也是沒有察覺到張讓的存在一樣,繼續幹着自己的活,旁若無人的樣子。只是,拓奈奈知道,王嫣其實已經看見了張讓,更知道張讓是從宮裡來的人,可是,她還是能這麼泰然自若的做自己地事情,光是這樣一點就已經讓拓奈奈對她刮目相看了。
“她啊,一個鄉下來的丫頭,到城裡找哥哥,可是,尋不見,就到我這裡混口飯吃。”反正已經說了一個謊話了,再說多一點的謊話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了。拓奈奈張嘴就是胡編亂造:“怎麼?公公,這有什麼不對地地方嗎?”
“沒有,沒有。”張讓輕輕的撫摸了一下胸口,好像是在順氣的樣子,隨後,他又擡眼看着王嫣,好像所有的心神都被那個女子給吸引了一樣。“她叫什麼名字?”
拓奈奈這邊則是一頭的霧水,這張讓到底在看什麼?這宮裡什麼樣的女子是沒有的,難道獨獨缺這樣的王嫣?她皺了皺眉,也緊緊地盯着王嫣,心裡暗道,只怕是這個女子必定有什麼不同尋常地地方讓這個漢靈帝身邊的貼身大太監刮目相看。
“王嫣。”拓奈奈好像很無所謂地回答,實際上去一點都沒有放過張讓的表情,她想要從這個太監本來就古井不波的臉上找尋一些不尋常的蛛絲馬跡。
“她姓王?!”張讓似乎又被嚇到了,這下子連他的身體都被嚇得猛然一抖。“她居然也姓王?!”不過他的不尋常在接觸到拓奈奈那張探尋的臉孔的時候就全部消失了。他低下頭演掩飾住自己的吃驚。
正好這個時候郭嘉進來說,酒已經裝好了,張讓好像是火上房一樣,立刻就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甚至連告別都忘記了說,匆匆帶着一行小太監回宮去了。
看着張讓那離開的影子,拓奈奈掂量着手中的銀錢,又放回了郭嘉的手裡:“今天也不知道遇見了什麼事,他居然連錢都忘記了拿,直接這麼回去了,還真是奇怪。”
“剛纔發生了什麼?”郭嘉也很奇怪爲什麼這個張讓會這樣形色匆匆的離開。
拓奈奈又看了一眼王嫣,反身收拾了放在門口凳子和東西,拉着郭嘉走到了院子裡。四下看了看沒有人,這才小聲的把剛纔的事情盡數告訴了郭嘉。
郭嘉聽了這件事情以後,眉頭微微的皺起來:“這倒是有些奇怪呢。”
“奇怪什麼?會不會宮裡不要她了,直接就把她丟在我這裡什麼都不管,當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人?”拓奈奈緊張的很,要萬一真的是那樣,她可怎麼收場。
“要真的是這樣倒也就好了,你也不用擔心太后找你麻煩,也不用擔心皇后找你麻煩,更不用擔心皇帝找你麻煩。”郭嘉舔了舔嘴脣:“從現在的情況看,只怕不是這樣的。”
“那是如何?”
“我想,這女子陛下也許是要定了。只是,我想不明白爲什麼張讓會那副見鬼一樣的表情。”
“你不是天下第一聰明人?你爲什麼會想不明白?”拓奈奈覺得很不可思議。
“我也說過,我只是比別人聰明那麼一點,但是我不是神仙,我怎麼可能知道別人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郭嘉對於拓奈奈的胡攪蠻纏十分的不屑。
其實,這個答案沒有什麼想不通的。反正當時拓奈奈和郭嘉很是糾結了一陣子。
但是當第二天,漢靈帝召拓奈奈帶着王嫣進宮的時候,彷彿一切都有了定論。
正如郭嘉說得一樣,漢靈帝是一定會要王嫣的,只是拓奈奈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漢靈帝的手腳會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