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一聽就明白了,這熊皮衣裳大概是宋抱朴從北疆帶回來的。
她正要斟酌着怎麼迴應,就聽小魚兒又道:“哥哥給你和越哥兒齊哥兒帶了些北地的特產回來,還說今晚宴請大夥兒,也沒別的意思,就是久別重聚……顧二和趙四都去,哦,徐二應該也去……就在四喜樓……你來吧,大不了,我們幾個還到我們專用的房間裡聽書去。”
江夏默然片刻,笑着點頭應承了,道:“世子凱旋歸來,本來就應該設宴洗塵。只想着世子回京應酬衆多,卻不想,倒讓世子開口相邀了。本就失禮,哪能不去!去!”
小魚兒眼中的忐忑退去,展開滿臉的歡喜,上前來抱了抱江夏,道:“就知道你是個明白的。……來,來,看看哥哥帶給你和小越的物件兒。”
江夏隨着小魚兒看過去,就見箱子裡上好的人蔘、雪蓮,甚至生在極北苦寒之地的冰凌花,也有十幾株,都用玉盒盛着。
金銀財貨她或許不稀罕,但這些上好的藥材,江夏卻實在沒有抵抗力,也不捨得推出去。
她捧了一隻冰凌花,小心翼翼地打開玉盒察看,玉盒入手冰涼,竟然是整塊的寒玉雕就!嘶,就這十幾只玉盒,也價格連城吧!
小魚兒在旁邊看她拿着寒玉盒子,就笑着道:“這個,哥哥特意交待了,冰凌花性寒易碎,不易儲存,非寒玉不能存性!”
這些,本草上都有記載,江夏自然是知道的。她只是驚訝於宋抱朴出手的大方!
轉臉對小魚兒一笑:“你可要代我謝謝宋大哥纔好!這東西太珍貴了!”
小魚兒揮揮手,不以爲意道:“這些東西也就是給你,給別人,怕是人家連看都懶得多看一眼呢……比如我,還不如給我一匹好馬呢!”
說到這裡,小魚兒突然話題一轉,看着越哥兒笑道:“哥哥從北疆蒐羅了不少好馬,只不過要年後方能回京,到時候咱們一起去莊子裡挑馬去。”
這個時代的一匹好馬,絕對不亞於現代的一輛豪車,對越哥兒這樣的少年,絕對擁有致命的誘惑力。
小魚兒一說這話,越哥兒的眼睛就是一亮,但他卻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只擡眼看了看江夏,笑着道:“多謝宋大哥和小魚姐姐,姐姐已經給我和齊哥兒買了馬呢……我們倆人眼下只是剛剛學習騎馬,之前的馬匹已經足夠用了,再好的馬兒,給了我們反而是明珠蒙塵了!”
小魚兒挑着眉,似笑非笑地咧咧嘴,回頭看向江夏,笑嘻嘻道:“不過是幾匹馬罷了,又值什麼了!”
江夏笑笑,卻並沒有再說什麼,小魚兒無法,也只能將這個話題揭開。
宋抱朴給越哥兒帶回來的同樣有一套熊皮衣帽,另外還有上好的彎刀、匕首,刀鞘刀柄上纏着金絲,嵌着寶石,華貴異常,打開看時,鋒刃如霜,吹毛斷髮,極爲鋒利!
江夏看過之後,就叮囑越哥兒:“這些太過鋒利,平日小心保管,萬不可肆意嬉鬧,以免誤傷了!”
越哥兒自然沒有不答應的,歡歡喜喜地抱了短刀匕首送回自己的房間裡,都不用人幫忙的。
看過豐厚的禮物,江夏心中暗暗感嘆,宋抱朴這般厚贈,不是一般東西能夠還了人情的。
琢磨片刻,江夏讓小魚兒等着,她進去換了一身竹青色的竹葉暗紋長袍出來,裹了一件墨綠色絲綿斗篷,會同小魚兒、越哥兒齊哥兒一起,乘車出門,往四喜樓去了。
接風宴定在申時,江夏一行到達四喜樓的時候還早,不過未時中。卻不想,有人比他們還早,江夏一下車,就看見顧青茗一身緋紅錦袍,站在四喜樓門前,含笑相迎了。
顧青茗雖然不在軍籍,也不是官員,江夏卻知道,此次宋抱朴北邊大捷,得虧了顧青茗調度糧草。說起來,顧青茗的功勞,絲毫不弱於前頭衝鋒陷陣的將士,甚至更重要一些。
當然,江夏還知道,徐襄在朝中的消息往來,遙相策應,也對宋抱朴有很大助益。
許久未見,故人重逢,自然歡喜無限。
江夏跳下車與顧青茗寒暄問候了,越哥兒帶着齊哥兒也下了車,同時拱手給顧青茗行禮招呼。
顧青茗上前來,拍拍越哥兒的肩頭,摸摸齊哥兒的腦門兒,笑着道:“幾日未見,小越、小齊都長高了!”
小哥倆得了誇獎,歡喜無限着,也向顧青茗道了辛苦,等另一邊小魚兒也下了車,互相見了禮,問候了,就一起進了四喜樓,順着專用的樓梯,一路往四樓上去。
江夏這一次之所以毫不遲疑答應,來參加宋抱朴的宴會,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緣由,那就是宋抱朴帶回來的寒冰花。別看那寒冰花生的冰雪雕就一般,沒有半點兒溫暖意思,但卻是拔除人體寒毒的聖藥。
“晌午剛回來,只來得及回家換了一套衣裳,就接到了世子的吩咐趕過來了。”顧青茗一邊上樓,一邊狀似隨意地解釋着自己的行程,“江賢弟總是給人驚喜,多日未曾在京裡,回來一看,四喜樓如今盛況真是讓人驚喜不已……看得出來,我們不在京城的時日裡,江賢弟沒少操心受累吖!”
江夏淡淡笑道:“顧二哥跟我還用得着說這個?倒是塞外見聞,顧二哥跟我們說說……塞外的雪花是不是真的‘大如席’啊?”
顧青茗暢然大笑,看着江夏道:“江賢弟還是那麼愛開玩笑……塞外雪花自然不可能與席一般大小,但塞外的雪確是大,下起來一天一夜不停歇,有一回下了整整一夜大雪,睡醒了我還詫異,怎麼天還未亮,肚子都餓得狠了?不多會兒,外頭的人拿鏟子剷雪,我才知道門窗都被大雪封住了,屋子裡不進天光,自然是‘天不亮’啦!”
“哎呀,那得多大的雪!”越哥兒在旁邊驚歎着。
小魚兒也來了興致,她也沒去過北邊,並不瞭解北方的情況,聽顧青茗說得有聲有色,也被勾起了滿心的好奇:“那麼大的雪,什麼時候才能鏟乾淨啊?”
江夏笑着參言:“若是能下那麼大雪,我倒是覺得沒必要鏟乾淨,索性只挖出一條甬路來,想一想,人走路兩邊都是雪牆多有意思?或者,還能夠挖幾個雪洞……”
“哎呀,這個好,挖雪洞,還能挖雪道,人在雪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