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謀朝篡位,逼宮(2)
樓重飛身過來幫忙,長劍如虹,連着斬殺幾名黑衣人,到傅思宗身邊,兩人背背相對,樓重低聲道,“別慌,我在丫頭身邊安排了人,大抵能抵擋一陣,你待會兒先出去,去西北侯府找常夫人,她那裡有一塊能調動兩千西北大營士兵的符印,我已跟她打好招呼,你帶了人立刻去救丫頭和你家人!我纏住他們,你趁機走!”
話落,隻身捲入戰局,爲傅思宗殺開一條血路,“走!常寺,保護好大公子!”
傅思宗咬牙,回眸掃了眼大殿一片混亂的景象,看到傅禺夫婦一臉驚慌害怕的朝他胡亂點頭,點了頭道,“這些人俱是不要命的殺手,你要格外小心!”
正與黑衣人廝殺的常寺一怔,“爺,我……”不走!
話到嘴邊,突然想起自家爺對傅三姑娘的重視和那句警告,不由紅了眼,咬住脣道,“爺自己小心!”執劍往傅思宗身邊靠。
“混蛋!是欺負我天啓皇朝沒人了嗎!”皇子座位上,九皇子元珞(衛九)拍桌而起,張口噴了一口鮮血,身子搖搖欲墜,他身側的宮女和太監忙上前扶他,“九皇子……”
“放手!”衛九一把拂開兩人的攙扶,跌跌撞撞要往黑衣人羣裡衝。
樓重一聲冷喝,瞪了他一眼,“你給我老實坐着!”
“六哥……”衛九喚了聲樓重,臉色蒼白的以手撫胸。
他身側的太監抖腿再次上前,扶着他坐回原位,他瞪了那太監一眼,“你抖什麼抖?”
“奴……奴才……管不住它。”太監苦着一張臉,拍着自己的腿。
衛九哼了一聲,扭過頭看着打鬥的場面,氣惱的擡腳將桌子踹翻,杯盞瓷盤響起的噼裡啪啦聲夾在刀劍聲中,格外刺耳。
“哈哈……想走?哪那麼容易!來人,攔住他們!”耶律漠看着傅思宗與常寺打出大殿門口,大笑一聲,高聲道。
殿門外,如潮水一般涌過來黑壓壓的人羣,個個手持長劍,身背長弓,不遠處的屋頂,更有數不清的黑衣人蟄伏着,手中的弓箭齊刷刷的瞄準他們,聽到耶律漠的吩咐,數千枝長箭攜着殺氣破空而來!
常寺驚呼一口冷氣,伸手拽住傅思宗,兩人同時躍進大殿,毫不猶豫的反手將大殿之門關上!
門上響起陣陣乒乒啪啪的落箭聲。
“可惡!”傅思宗惱怒。
身後的黑衣人已包圍上來,將他二人團團圍住,樓重跳進來,三人背背相對,掃視着圈圈黑衣人。
“耶律漠,你究竟想幹什麼?”傅思宗怒瞪場中淡然之色的耶律漠,恨不得一把長劍刺過去。
耶律漠瞥他一眼,哈哈大笑,“咱們的狀元爺沒聽到你親二祖父說的話嗎?”他滿面笑意,一步一步走過去,“今天這大殿中的人都得死!都死了,天啓成了無主無臣之國才方便我們北涼皇子趁虛而入,將天啓收入囊中!哈哈……虧我謀算多少年,早知這般方便,何必放那麼長的線,費那勞什子的功夫!”
大殿之內,滿座驚恐。
今日他們若真的死了,那天啓就真的玩了!
忽地,殿門外傳來震天的吼殺聲,當下一道粗狂洪亮的聲音響徹雲霄,“給老子殺了這些烏龜王八蛋!一個個賣國求榮的混賬玩意兒,殺了跺成肉醬,捻吧捻吧去喂狗!”
殿中人聞聲,無不驚喜。
衛九身邊伺候的小太監眼中含着水光,“爺,是衛將軍!是衛將軍來了!”
殿外又突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聲音,“臣等救駕來遲……”
“西北侯常將軍!常將軍也來了……”其餘幾道有些模糊的熟悉聲音,殿內沒一人猜的出來。
“哈哈……”洪德帝仰頭大笑,“耶律漠,你太小瞧我天啓的將士了!”他扶着禁衛軍站起身,擡袖揮臂,“來啊,打開殿門,迎諸位將軍!”
“是!”門口護着洪德帝的禁衛軍面露笑意,喊聲震天,麻溜的打開了大殿門。
衆人入眼處,殿外黑衣人與身穿鎧甲的將士廝殺在一起,密密麻麻擁擠在一起,地上已堆滿屍體,斷手斷腳,腸子隨處可見,更有黑紅的血液在地上蜿蜒流淌,幾個膽小的官家千金扭頭開始狂吐。
耶律漠變了臉色,身形一動朝洪德帝掠去,“我先要了你的命,看你的兒子們如何搶這皇位!”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齊聲喚,“皇上小心!”
“父皇!”
“皇上!”
離的最近的傅思宗與樓重被黑衣人絆住,竟是動彈不得,幾個禁衛軍忙拿着槍擋在洪德帝身前,卻被耶律漠如刀切西瓜一般,一劍一個給結果了!
“你爺爺的!敢動皇上,活的不耐煩了!”殿外一聲咆哮,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疾風一般飛了過來,眼看耶律漠的劍要落下,他手腕一轉,一個末尾繫着紅纓的飛刀閃電般朝耶律漠射去!
耶律漠一窒,身形刷的往一旁閃去,飛刀擦着他的臉頰掠過,劃破他白的詭異的臉龐,血珠滲出!
“好功夫!”耶律漠擡頭看着進來的男人,讚了句,“幾年不見,衛朗將軍的功夫比之以前更進一層了!”
衛朗接住迴轉的飛刀,護在洪德帝身前,“皇上,您沒事吧?”
“朕無事。”
衛朗才擡頭看耶律漠,斜了他一眼,嗤聲道,“你是哪顆蔥?”
“衛朗,你放肆!”端木上前,指着衛朗警告。
衛朗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你又是哪顆蔥?”說完,眉頭一皺,“我知道你這顆蔥!你不是帝師府的管家嗎?你……”他打量着端木和耶律漠,得出一個結論,“你這個小人居然串通蠻夷人想對我天啓不利!”
端木氣的咬牙,“我家主子不是蠻夷人!我家主子是北涼三大世家之一耶律家的……”
“非吾族類,皆爲蠻夷!”衛朗哼了句,覺得自己說的蠻有才華,嘿嘿笑了兩聲。
耶律漠哈哈大笑,“衛朗將軍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趣!只是可惜了……”他頗有深意的笑了小,“這樣的功夫若放在我北涼,定是公侯一樣的存在!不知衛朗將軍有沒有這個興趣……”
竟是要當場挖牆角!
衛九忍無可忍,怒吼一聲,“耶律漠,你還要不要臉!就憑你殺了傅帝師這一點,我舅舅也絕不會應你!”
“什麼?”衛朗朝衛九吼去,“你說傅帝師死了?被這蠻夷給害了?”
衛九憋着一口氣將耶律漠冒充傅南天幾十年的事說了,說到他臨來皇宮在他地下的藏書閣放了一把火要燒死傅南天時,衛朗已暴怒,單手握拳,風馳電掣般朝耶律漠打去!
耶律漠冷哼一聲,側身避開他這一擊,端木上前與他打在一處。
殿外涌進來一波士兵將困在黑衣人包圍圈的樓重三人解救出來,樓重鄭重,“快走!”
傅思宗腳步不停往殿外走,常寺看了眼自家主子,轉頭跟上,“爺小心。”
黑衣人慾上前攔,卻被士兵擋的結結實實的!
一羣士兵護着傅思宗一路往宮門而去,轉眼間就消失在視線內。
“格老子的!”玉敏誠被這一幕接一幕發生的事晃了眼,這會兒終於回神,指着耶律漠大罵,“你他孃的不好好呆在自己國家,跑我們國家來禍害人!真他孃的該死!來啊,把他給老子殺了,拿了頭去祭奠咱天啓那麼多被他禍害的亡靈!”
“嗷嗷!殺!”圍在他身邊的黑衣人嗷嗷叫着,一把扯了臉上的面罩,向耶律漠殺去。
西北侯常遠山帶了足有一萬精兵,幾乎是碾壓式的壓制住黑衣人的攻勢,房頂上的黑衣人皆被長弩亂箭穿心,不少被射成篩子狀的人從房頂滾落。
殿前打鬥持續了約半柱香時間,黑衣人被殺的只剩不到數百人,端木心驚,不敢再戀戰,退到耶律漠身旁低聲道,“主子,時機已破,快走!”
“努力了這麼久,就這樣功虧一簣不成?”他不甘心!
耶律漠冷眼掃着殿內衆人,手中長劍朝着臺階下幾位皇子的位置而去,玉敏誠大吼一聲,“往哪跑!”
一劍朝耶律漠的後背刺了上去,快如閃電,竟意外的得手了!
長劍穿胸而過,雖沒刺中要害,卻讓耶律漠瞬間流下大片的血液,臉立時白了!
端木長嘯一聲,擡手快速的點了耶律漠胸前幾處大穴,止住流淌的血,“主子,再圖後事,保命要緊!”
殿外的黑衣人很快涌了過來,與殿門的禁衛軍打了起來。
耶律漠捂住胸前的傷口,瞪了眼玉敏誠,狠道,“早知道就該殺了他!”
“主子,快走!”
耶律漠被端木扶着,兩人邊打邊退,卻怎麼也退不出殿門,被玉敏誠的人圓圈一般的在殿內轉着,殿外的黑衣人縱是武功高強也經受不住這種車輪戰的攻擊,不過一盞茶功夫,人幾乎死傷殆盡!
端木咬牙,殺了一個人打開一個缺口,“主子,你先走!”要將耶律漠推出去。
耶律漠看了眼殿外黑壓壓的士兵,搖頭,臉色白的嚇人,輕笑,“打了一輩子雁,今天反倒被雁啄了眼!”說着,看了眼樓重,“可惜……”
不知道他在感慨些什麼,只是吐出這兩個字之後,臉色的笑就變了樣,回眸朝二皇子元詡看去,“二皇子,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瞧,那皇位在你身邊,只差了幾個臺階!就看你有沒有魄力了!”
話落,一把抓住端木,閃電一般掠出殿門,殿外上萬精兵虎視眈眈!
“耶律漠,哪裡走!”樓重手持長劍,一襲染上鮮血的大紅錦袍在月色下飛舞,清絕傾城的面容滿是肅殺!
耶律漠仰天長笑,“還不出來!”
大殿房頂驀然出現幾條黑影,浮光掠影一般飛下,抓了耶律漠二人往房頂飛縱,“快走!”輕功快到不可思議,眨眼間的功夫,幾條黑影帶着兩個人就消失了月光中!
熟悉的聲音讓樓重猛地握緊了劍柄,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眯起危險的狹長鳳眸。
片刻,他走到洪德帝身邊,“父皇,你……”
洪德帝雖臉色不好,一雙鳳眸卻格外精明,“我沒事,你去吧。”
樓重意外的怔了一下,笑容頃刻便盈滿妖魅的五官上,“丫頭那有解此毒的百毒丹,我去找一些回來給諸位大人解毒。”擡腳就要往外走,餘光掃到玉敏誠,想了想,又回頭對洪德帝道,“求父皇看在江南玉家和永平侯府楚家冤死的那些人的份上,饒了玉敏誠的罪!”
“他想弒君!”洪德帝一臉沒得商量的份。
樓重挑眉,“是誰害死了人家兩百多條人命?還好意思得理不饒人!”
洪德帝一張臉瞬間氣成豬肝色,“樓重!他想殺你爹我!”
“你一點事都沒有!”樓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眼洪德帝,突然蹙眉,“我明明給你吃了解藥,你爲什麼還會吐血?”
“啊……”洪德帝僵住,正要爆發的怒氣突然憋住了,眼神忽閃了兩下,挺起了胸脯道,“肯定是你解藥給的晚了,我才吐的血!”
樓重露出一個鬼才信你的表情,朝玉敏誠招了招手,“我帶你去見玉家和楚家人!”
玉敏誠一臉驚喜,顛顛兒的跟了上去,路過洪德帝時跪在他腳下磕了幾個頭,“玉家滅門與皇上無關,是草民愚鈍,信了奸人讒言,求皇上開恩,一人做事一人當,饒了草民這些兄弟,且等草民見過家姐後,再來領罪!是殺是剮,草民絕無二言!”
樓重看着洪德帝挑眉,洪德帝哼了兩聲,好半響才咳了道,“玉家滅門雖不是朕的主意,卻終是造成了兩百多人因此喪命,永平侯府楚家也身陷囹圄,楚老侯爺更是喪了性命,朕也有錯。此事到此爲止,以後無需再提!”
玉敏誠看了樓重一眼,這是不怪罪他的弒君之罪了?
樓重矜持的點了點頭。
玉敏誠一臉欣喜若狂,“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他身後的那些黑衣人一個個也興高采烈的咚咚咚磕了三個頭,齊聲道,“皇上聖明!皇上聖明……”
與樓重走出殿,還低聲嘀咕了一句,“誰說皇上殺人如麻的?能知錯認錯,我瞧着是個明君!”
因這一句,洪德帝那點在兒子面前的尷尬立刻消失無蹤了,精神大好的坐上了高位,傳了宮女太監收拾凌亂的大殿,一邊再安排酒菜,一邊等着樓重派人送解藥來。
嚇昏過去的容妃這會兒也醒了過來,一臉蒼白的由玲瓏扶坐到座位上,心有餘悸的拍着心口,玲瓏端了茶水遞給她,“娘娘,喝杯茶壓壓驚吧。”
實際上,她也嚇的要死,這會兒腿還有點哆嗦。
容妃接了杯子卻不喝,目光輕輕的看向不遠處的二皇子,二皇子臉色也很難看,眸中帶着懊惱之色,察覺到容妃看過來的目光,母子倆都沮喪的嘆了口氣。
蕭妃看到兩人的眼神,冷哼一聲,“怎麼?看到諸位大臣安好,妹妹怎麼露出失望的眼神?”
容妃母子同時一驚,忙換了臉色,眸底也瞬間恢復帶着淡淡驚恐的神色,“姐姐怎麼會如此看妹妹?妹妹這是慶幸皇上有先見之明,調了西北侯和衛朗將軍前來解除了一場災難!皇上英明!”
最後一句則是帶着笑意恭維的看向洪德帝。
洪德帝受用的點了點頭,卻突然想到人不是他安排的,臉上的笑便淡了幾分,容妃碰了個沒趣,不再出聲。
蕭妃看着她冷哼一聲,脣齒間吐了個輪廓,“賤人!”
容妃的臉扭曲在一起,臉上的疤痕泛着刺骨的疼,疼的讓她揪緊了手中的帕子,恨不得一口撕碎了。
蕭妃展顏一笑,冰冷的面龐帶着詭異的感覺,“妹妹,剛纔那個耶律漠說他能爲二皇子做的已經都做了,還說什麼皇位就在他面前,就差幾個臺階,看他有沒有魄力之類的話,是什麼意思?”
容妃的雙眼猛地瞪成了圓球狀,心中驚濤駭浪一般翻騰 ...
,擡眸快速的掃了眼洪德帝的臉色,又快速看了眼兒子元詡,壓下心底驚恐的欲出口的尖叫,淡笑道,“這種明眼一看就知道是想陷害二皇子的話姐姐也信?”
說罷,拎了裙襬跪倒,言辭懇切道,“皇上,耶律漠是故意要陷害皇兒!求您給皇兒做主啊!這話要說傳了出去,臣妾與皇兒就是跳進護城河也洗不清白了……”最後竟捏着帕子抹了抹眼角,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蕭妃不恥,笑着道,“瞧妹妹這張伶牙俐齒的嘴,那耶律漠若是要陷害怎麼旁人不害,偏偏害二皇子?”
殿內文武百官面面相覷,大皇子和二皇子不是一直坑瀣一氣,哦不,他們不是一直都同仇敵愾的嗎?怎麼這會兒兩個妃子明嘲暗諷了起來?
定寧侯府的人和靖安侯府的人不敢相信的看着鬥嘴的二人,臉色難看的恨不得起身將二人的嘴一齊縫住!
洪德帝看戲一般,聽着二人你來我往,言辭鋒利的吵着,還不時看眼衆人,衆人自不敢拂了皇上的好興致,都做出一副聽的津津有味的表情,心裡卻格外盼着六皇子趕緊回來,趕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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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