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溫柔的懲罰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從哪裡閃出來了數條人影,好像他們都是憑空冒出來的似的,他們分了兩個人去阻止青衣男子追趕寒初藍,餘下的那四個人則圍住了元缺。
他們沒有蒙臉,但也不好看清他們的五官,因爲他們根本就沒有停下來讓人好好地打量一番。他們冒出來後,馬上就出招撲向元缺以及那個青衣男子。不同的是,撲向元缺的那四個人,招招直取元缺的要害,似乎要置元缺於死地,而對付青衣男子的那兩個人,意在阻攔,並沒有暗藏殺機。
元缺搶回的那幅畫卷,更是那四個人急欲奪回的寶墨。
像元缺這樣的高手,哪是那麼容易對付的,饒是有四人聯手,都還處於下風,好在他們反應快,輕功好,才能立於下風而不死。
察覺到他們最主要是奪取自己那幅畫卷,元缺有點兒意外,那不過是他一時思念寒初藍,自己畫的,那個陌生的青衣男子看到畫中的寒初藍時,震驚的神情,以及馬上就去追趕寒初藍的動作,已經讓他心生懷疑,誰知道青衣男子尚未走遠,又冒出幾個人來搶奪畫卷,應該說是他們都是衝着寒初藍來的。
寒初藍並不知道自己搶了青衣男子的馬後,身後還會發生那麼多的事。她騎着搶來的馬,沿着官道一路狂奔,總算在城門關上之時進了城。
她騎着馬沒有直接回到他們下榻的那間客棧,畢竟馬兒是搶來的,那個青衣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好對付的人,等他追來瞧見了馬,會跟她沒完沒了。她私自去找元缺,回去後,自家相公必定生氣,再惹着那樣的麻煩事,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寒初藍也有幾分的怯意了,這就是做錯事人的心理。做事的時候,沒有去想後果,事後才知道害怕。
臨川城繁華熱鬧,到處都是客棧,寒初藍騎着馬沿着大街一直走到街的盡頭,才停下來,那裡也有一間小客棧,客棧門前人流車馬都少,估計客源不充足,生意淡。她翻身下馬,就有夥計迎了過來,殷勤地問着:“姑娘,住店嗎?”
寒初藍從懷裡掏出了兩三錢的碎銀,塞給夥計,吩咐着:“我不住店,不過這馬要托住在這裡,它的主人一會兒就尋來,這錢是打賞給你的,好好地照料這馬兒,主人尋來了,你就讓他把馬牽回去。”
夥計還是第一次遇着托馬住店,人不住店的,不過有賞錢,他也很爽快地答應了,把錢收好,又問着寒初藍:“姑娘,馬的主人尋來,小的怎麼知道他是不是馬的主人?”
寒初藍摸摸馬的頭部,這馬挺溫馴的,要不是搶來的,她真想帶上,一路回京可以騎着,也不用坐馬車,坐到骨頭散架了。“那是一個着青衫的年輕人,佩帶着劍,反正你不用擔心,他必定認得他自己的馬,這馬估計也識得自己的主人。如果……”寒初藍頓了頓,又從懷裡摸出了兩錢的碎銀遞給夥計,吩咐着:“過了今天晚上,馬的主人沒有來尋馬,明天一大清早你就牽着這馬在城門口等着,我再來接這馬兒。”
夥計又接過那兩錢的碎銀,以爲寒初藍是走江湖的人,也不敢拒絕,再者有賞錢在手,他也不會拒絕,於是連連點頭。
寒初藍拍拍馬的馬頭,再次叮囑夥計一定要照料好馬兒,她才轉身離去。
夥計目送她融入了人流之中,才牽着馬兒走,誰知道那馬兒不知道發什麼脾氣,看到寒初藍走了,它就掙脫了夥計的牽拉,揚蹄就去追寒初藍。
那夥計收了寒初藍的賞錢,可是把馬兒當成了客人看待,一見這馬兒跑了,趕緊去追趕。
那馬似是識靈性似的,它很快地就在越來越少行人的街道上追上了寒初藍,追上寒初藍後,它就不跑了,弄得寒初藍大爲懊惱。夥計氣喘吁吁追來,不好意思地對寒初藍道歉,寒初藍讓他趕緊把馬拉走。夥計去拉馬的繮繩,但馬站在原地,像腳下被釘住了一般,就是不肯跟着他走,寒初藍看得心急,只得幫忙拉着馬兒回到那間客棧面前。
誰知道,她一走,那馬又是甩掉夥計追來。
這樣反覆兩次,寒初藍只得幫着夥計把馬牽到馬廄裡拴好了,她才鬆了一口氣。
“姑娘,這馬兒懂靈性呢,非要跟着你走,你,就是馬的真正主人吧?”夥計忍不住說了一句。
寒初藍不答,深深地看了馬兒一眼,那馬兒的大眼睛也盯着她看,看得她心裡發毛,好像她和馬兒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似的。
夥計猜測她纔是馬的真正主人,馬兒是不捨得和主人分開,寒初藍想到的卻是這馬忠於主人,但被她搶來騎了一程,此刻老要跟着她,肯定是給它的主人報信兒,讓它的主人輕輕鬆鬆地就捉到她這個搶馬賊!
“照料好它。”
寒初藍吩咐一聲,人就趕緊跑了。
擔心馬兒再次追來。
事實上,她擔心得一點也不錯,這馬就像真的認準了她似的,她一跑,馬兒就在馬廄裡折騰,那夥計開始不放在心上,想着都拴住了,馬還能跑去哪裡,放任它在那裡折騰。大概一刻鐘後,馬兒竟然折騰掉了繮繩,一跨腿,就跨出了馬廄,撒腿就跑,其他客人的馬都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同類,那般的英猛,簡直是帥呆了!
“唉呀,又跑了!”
在店裡侍候着其他客人的夥計,聽到動靜,跑出來一看,剛好看到馬兒飛奔而過,他急速一撲,想抓繮繩,可惜繮繩掉了,他想抓住馬尾,卻連根毛都沒有抓着,還摔了一跤。
夥計爬起來,顧不得摔痛了,又一次追着馬兒滿大街地跑。
等到一人一馬都跑了,一道倩影從客棧裡走出來,得意地笑着走。
馬再有靈性,終是畜生,她寒初藍可是人,如果人連馬都對付不了,她不如拿塊豆腐撞腦瓜兒自殺。
寒初藍也不敢順着這條街道直走了,害怕被那纏人的馬看到,她拐進了一條小巷,不過走了幾步之後,她又退出了小巷,她對這裡的地形都不熟,此刻又是獨自一人,天色又要黑了,不敢再貿然走不熟悉的小巷,還得繼續走街道。
古代集市的夜晚也另有一番風韻,雖不像現代那般到處燈紅酒綠,但那些煙花之所,燈籠高掛,熱鬧非凡,因爲時候還早,街道上也還有不少的夜攤,就是行人相對白天來說要少了很多,歸咎於天氣過於寒冷。
寒初藍也沒有心思去欣賞古代夜市的美景,她心急着回客棧。
好在她還記得回客棧的路,走了小半個時辰後,總算瞧見了客棧的招牌。但也有一人讓她駐足不前,那馬兒的主人——青衣男子!
他站在那客棧的門前,正在問着追馬而來的夥計:“那位姑娘去了哪裡?”
夥計搖頭,“小的追這馬兒,一路追來都沒有看到那姑娘。”
青衣男子略感失望。
寒初藍聽到他在打聽自己,趕緊往旁邊一躲,好像撞到了什麼人似的,她正想道歉,腰身就纏來一隻大手,她本能地就揮拳朝對方揍去,不過對方輕輕鬆鬆地就捉住了她揮來的粉拳,夜千澤低沉的聲音刺入耳膜:“藍兒,是我。”
是夜千澤。
寒初藍鬆了一口氣,擡眸想斥怪自家相公,不過接受到鳳眸裡灼灼的責備時,她很溫順地笑了笑。
“你躲什麼?他要找的人是你?”
夜千澤滿意於小媳婦兒的知錯態度,把她攬在身側,從暗中掃向了那名還在不死心地追問着寒初藍去向的青衣男子。
“我搶了他的馬。”
寒初藍很老實地答着,誰叫她做了錯事,不聽他的勸,偷偷去找元缺,想討解藥解李公公的毒。
夜千澤藉着客棧屋檐下懸持着的燈籠,清楚地看到了青衣男子的面容,那人應該和他差不多的身高,一身青衣,在燈火之下特別的顯眼,梳着俠客頭,但夜千澤從他身上流露出來的尊貴氣息可以斷定,他絕對不是一般的江湖人士。讓他意外的是,那人的五官,他看着很熟悉,總覺得見過似的。
再看身邊的小媳婦,夜千澤頓時明白了那股熟悉感從何而來,那人的長相和寒初藍有幾分的相似。
沉了沉鳳眸,夜千澤在心裡猜測着青衣男子會不會是寒初藍真正的親人,不過他也沒有貿然走出去問,因爲這世間上也有不是親人卻會相似的例子。他只是淡冷地看着青衣男子打發走夥計,要入住他們下榻的這間客棧,然後他聽到身邊的小女人,暗叫着:“糟了,躲不了。”
扭頭,夜千澤笑,笑得很溫柔,可寒初藍卻覺得他笑得很寒磣,寒磣到讓她渾身打顫,他的話也很溫柔,寒初藍聽着全都帶着刺兒:“知道闖禍的滋味了吧。”
寒初藍把頭一埋,直接埋進夜千澤的懷裡,夜千澤無奈地低嘆一口氣,寵溺地摟住她的腰肢,趁着夜色已黑,縱身一躍,施展輕功從他們房裡的窗口進房,幫着寒初藍避開了與青衣男子碰面。
回到房裡,寒初藍趕緊關窗,夜千澤鬆開她後,徑直走到桌前坐下,桌上已經布好了菜,全都是熱氣騰騰的,應該是剛剛纔布好的。
再一瞧那些菜色,也都是寒初藍愛吃的。
寒初藍的愧疚感涌了上來。
“藍兒,過來,熱水準備好了,先洗個手。”夜千澤一點發怒的趨勢都沒有,還是很溫柔地招呼着寒初藍,寒初藍因爲有錯在先,此刻也是相當的合作,聽到他說話,她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看到桌子上果真擺放着一盆熱水,她伸手進熱水盆裡清洗乾淨雙手,夜千澤又遞給她一條幹爽的帕子,讓她把手上的水漬擦去,等她擦好後,他則把熱水端到擺放到一旁的地面上去。
學着她平時吃飯的習慣,夜千澤又用茶水把碗筷都重新清洗一遍,纔給她盛了一碗魚頭湯,一邊擺放到她的面前,一邊狀似體貼地說道:“藍兒,聽說這魚頭湯是補腦的,我覺得你的腦還是不夠用,多喝兩碗魚頭湯,下次更聰明一點。”
體貼的話帶着刺兒,刺得寒初藍臉色微窘,想說幾句,擡眸,他鳳眸柔柔地看過來,她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扯出一抹假笑,附和着:“對的,魚頭豆腐湯補腦。可惜了,沒有放有豆腐。”
“下次我會記得讓人添上豆腐一起煮的。”
夜千澤馬上就應着。
寒初藍又幹笑幾聲,趕緊地也替他盛了一碗魚頭湯,心虛得很。她寧願他衝她發怒,罵她,懲罰她,而不是像此刻這般,溫柔似水,讓她提心吊擔,摸不着他的心思,這傢伙不愧是皇家出來的,那城府不是一個深字了得。
“藍兒,這道甜酸醋排骨是你愛吃的,來,多吃點。”夜千澤替她夾着菜,“這雞腿肉多,你也愛吃,快吃吧。”接着又是一隻雞腿塞進了她的碗裡。
還在小心地喝着魚頭湯的寒初藍,不好意思地說道:“千澤,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夜千澤還在繼續給她夾菜,嘴裡溫柔地說道:“還是讓爲夫來侍候你吧,你在外面辦事,累了。”
寒初藍的臉直接紅了起來。
“千澤,我……”
夜千澤漂亮的鳳眸又柔柔地看過來,寒初藍被他這種溫柔的眼神一看,所有的話都說不出口了,這麼體貼,這麼溫柔的相公,她去哪裡找?提着燈籠從現代穿越到古代,才遭遇到這一隻!她就該好好地珍惜,好好地珍惜……
白旗高舉!
寒初藍投降!
認命地放任夜千澤體貼又溫柔地幫她夾菜,說着體貼她外出辦事累的體己話,那些體己話把她心裡的愧疚感激發出來,越來越濃。
拼命地灌着湯,灌完了一碗湯,寒初藍一手抓着雞腿,一手拿着筷子,一邊吃着雞腿,一邊扒着飯,她的碗裡堆滿了夜千澤夾給她的菜,她扒起飯來就有點吃力了。
“吃慢一點,別嚥着了。”夜千澤溫聲提醒着。
寒初藍都不敢擡眸看他,害怕他此刻柔柔的眼神。
夜千澤才提醒着讓她別嚥着了,她就嚥着了,一塊肉差點咽不下去,夜千澤馬上體貼地在她的後背上一拍,那塊肉就很溫順地滑進去了。
“藍兒,先吃雞腿,一會兒再吃飯,這樣不容易嚥着。”夜千澤的座位挪了挪,坐到了寒初藍的身邊。鳳眸看着她用手抓着雞腿吃,有點好笑,她此刻的動作像極了個孩子。其實,她也不過是半大不小的孩子,過了年才十七歲,拿她的話來說,還沒有成年。
不過這裡的女子都是十五歲及笄的,男子則二十行冠禮。
她的成年是十八歲,不分男女。
對於她睡意迷糊間說出來的國家,夜千澤也很好奇,但他不敢問起,至少不敢在她清醒的時候問起,怕觸及她的思鄉之痛,又害怕她會離開他。
寒初藍又很聽話地放下了筷子,先吃雞腿。
這一頓飯,她吃得差點要撐了。
那些菜,在夜千澤溫柔的體貼之下,幾乎都塞進了她的肚裡,她那碗飯,一半都沒有吃到,她也再也吃不下去了。
“飽了嗎?”
夜千澤問着。
寒初藍點頭如搗蒜。
“晚上還要出去辦事嗎?吃飽了,有力氣呢。”
“千澤……對不起!”寒初藍道歉。
夜千澤柔柔地笑着:“我很開心呢,我的寶貝娘子越來越有本事了。”
他說話的同時,把她沒有吃完的那半碗飯端到自己的面前,倒在他的碗裡混在一起,然後優雅地吃起飯來。自然,他吃的又是殘菜殘汁了。本就心裡有愧的寒初藍更加的有愧了,他現在可是堂堂攝政王府的世子呢,竟然一再地吃她的吃剩的殘菜殘汁,傳到公公的耳裡,保證指責她虐待他。
“千澤,你也別刺我了,我知道我不該把你甩開,偷偷去找元缺討解藥的。”寒初藍一臉的知錯,小聲地說道。
夜千澤淡淡地吃着他的飯菜,沒有答話。
等他把飯與殘菜殘汁都吃完了,他拍拍手,似是早就在外面候着的夥計趕緊敲門而入,收拾着碗筷,連帶那盆已經冷下來的熱水。
夥計退出去後,寒初藍才接着說:“千澤,對不起,你別生氣了,好嗎?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撇開你,自己跑了去。”
“累了吧,吃飽了,身子也暖和了些,我給你打熱水,讓你洗個舒服的覺。”夜千澤還是柔柔地說道,好像沒有聽到寒初藍說什麼似的。
他站起來,果真朝房外走去。
寒初藍站起來,自他的身後把他摟住,小聲地請求着:“千澤,對不起,別生氣了,好嗎?我真的可以保證的,以後絕對不會單獨行動了,一定帶着你一起!”
被她摟住頓了腳步的夜千澤聽到她這樣的保證,伸手就溫柔地扳開她的雙手,又邁腿往房外走,整得寒初藍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樣的夜千澤很棘手呀!
她都保證以後不會單獨行動了,他還不肯原諒她嗎?而他對她的懲罰,又是那般的溫柔,那般的體貼,讓她無地自容,很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什麼時候起,她這個會害羞的相公變得如此的腹黑了?
不罵她,不打她,還體貼地備好熱飯菜等她回來吃,吃飽了,又親自給她打熱水讓她洗澡……
寒初藍懊惱地在牀前坐下,一向自認聰明,也夠冷靜的她,此刻無法冷靜下來,要不是擔心出去會遇着青衣男子,她真想像尾巴似的跟着夜千澤,直到他不再這般溫柔地折磨她爲止。
怎麼辦?
千澤分明就是在生氣的。
但他的氣都被他壓制着,化成了柔情傾泄出來,這樣的柔情,她受着愧疚呀。
她的保證都不能讓他消氣,那她該怎樣讓他消氣?
寒初藍在牀上坐了沒有一分鐘,就站起來在房裡來回地走動着,心裡亂得很,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她那家相公消氣。
她敢說,她是真的知錯了!
可她保證了,她道歉了,他還在生氣!
他越溫柔代表他越生氣!
怎麼辦呀!
穿越後,家徒四壁,處處受人欺,寒初藍都沒有像此刻這般不知所措過。她什麼都想不到,只知道夜千澤在生氣。
摸摸身上,她又沒有買有禮物,出去那一趟,連毛都沒有搶到,沒有戰果摸出來讓他消氣。
“哎呀……怎麼辦呀?”寒初藍又坐回了牀沿上,被夜千澤別樣的生氣整得完全失去了冷靜,一心就想着讓夜千澤消火,連她從元缺懷裡摸到的她那幅畫像不見了,她都沒有意識到。
難道……
想到他最渴望的便是……
寒初藍的臉躁了起來。
當夜千澤親自拎着兩桶熱氣騰騰的熱水進房的時候,他發現小媳婦不見了,驚得他手裡的兩桶水差點就倒在地上了,待他定晴一看,纔看到牀上有個小腦袋冒出來。
他重重地鬆了一口氣,以爲不聽話的小媳婦兒又跑去做什麼事了呢。
經過中毒一事,別說寒初藍對洗澡有防備了,就連夜千澤都一樣,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愛妻中毒的事件。最近投宿,寒初藍的洗澡水,其實都是他親自去拎來的,其他人想代勞,他都不放心,而通過他的親自代勞,無塵以及李公公等人也知道了寒初藍這個世子妃位置是穩坐不倒的了,不管回去後有多少的千磨萬難,都難以拆散這對曾經貧賤過的夫妻。
拎着水進來,關緊了房門,夜千澤又把水提到了屏風後面,把兩桶熱水適數倒進浴盆裡,然後才轉出屏風,走到牀前溫柔地垂眼看着包着被子,只露出小腦袋來的寒初藍,淺笑着:“累了吧?知道累了就好,先洗澡再睡。”
寒初藍紅着臉瞅着他,不說話。
夜千澤以爲她在拿喬,只得伸手去替她掀被子,被子才掀開,他就迅速地鬆手,被子閃電一般又包住了他,他的俊臉轟地一下就燒紅起來。
被子下的寒初藍,不着寸縷。
“千澤。”寒初藍伸出手來拉住夜千澤的手,紅着臉道歉:“我知道我做錯了,你別生氣了,好嗎?元缺那個混蛋根本就沒有帶着藥在身上,他平時身上總帶着藥的,這一次卻什麼都沒有帶着,害我瞎忙了,還差點被他算計了。是我的錯,是我太自以爲是了,我以爲我能從他那裡討來藥的。千澤,害你擔心,是我不對,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做,你才能原諒我,我也沒有值錢的東西,只能以身謝罪了。”
夜千澤失笑不已,俊臉上還是紅紅的,他輕嘆一口氣,伸手就把她連同被子一起抱起來,在她的脣上輕戳一下,低柔地說道:“藍兒,我說過,我會等到你成年的,不用在這個時候以身謝罪。”
元缺是什麼人?
她會算計元缺,元缺就不會算計她了嗎?
他都說過了,讓她別揹着他去找元缺,元缺,她永遠摸不透的。
摟着他的脖子,寒初藍羞紅着臉,小聲地說道:“千澤,其實……只要我不懷孕,提前一年也沒有什麼事的。”
夜千澤動作一頓,深深地看着她。
她這是在邀請他……
寒初藍羞得臉都不敢再擡,埋在他的懷裡。
片刻後,夜千澤纔有動作,抱着她朝屏風後走去,在寒初藍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她被輕輕地放進了浴盆裡,夜千澤雖然臉紅耳赤,但卻要幫她洗澡。
寒初藍更不用說了。
雖說他們是夫妻,吻過無數次了,可是還不曾圓房,在那方面上,她也是一片白紙,一點經驗都沒有,她甚至很緊張,因爲她聽說會很痛。
夜千澤拿着浴巾,溫柔地替她洗着澡,動作輕柔中又帶着團團的烈火,燃燒着她,也燒着他。
寒初藍忽然記起看過的言情小說裡,有說到過在水裡,不會那麼痛,夜千澤會不會在幫她洗澡的時候,在浴盆裡就與她圓房?
夜千澤溫柔的大手拂過了她已經隆起的胸脯,雖然還不算豐滿,至少比起半年前要好很多了。
寒初藍渾身一顫,臉更紅了。
夜千澤不用說了,煮熟的蝦子都沒有他那麼紅。
澡,洗了很長時間,直到水溫變冷了,夜千澤才把她撈抱起來,抱回牀上,但他並沒有在水裡就與她圓房,把她放躺在牀上的時候,他還體貼地拿來了她的衣物,溫柔地幫她穿上,待她着好了中衣了,他才輕輕地拭去額上冒出來的汗水,摟着她,撫着她的臉,輕輕地說着:“藍兒,我們的圓房,我不希望在途中,我希望在我們的家裡,那是對你的尊重,你是我的妻,不是風塵女子,隨便都可以……”
也就是說,他打算在回京後就與她圓房了,但不會讓她在未滿十八歲前懷孕。
這古代人避孕是不是都喝無子湯的?
那些藥喝多了可是會傷身的。
“以後,不準再像今天這樣,知道嗎?如果不是元缺,你連命都沒有了。”元缺對她有謀奪之心,她才能逃回來,如果換成是那些欲取她性命的人,她此刻還能在這裡對他說以身謝罪嗎?
“我再也不會了!”寒初藍也怕再單獨面對元缺了,元缺對她可不會彬彬有禮,逮着機會就佔她的便宜。明知道她是人妻了,他還那樣……
這人的人品有問題!
“以後,也不要說以身謝罪,我是很想與你圓房,但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夜千澤又說道,不喜歡她輕賤自己,也不喜歡她拿色狼的眼神來看他。
寒初藍的臉又是辣辣地燒起來,她小聲地說:“我還不是被你變相的生氣折磨得無法冷靜了,六神無主了,纔會這樣……”
夜千澤淺淺地笑了起來。
她本來是個冷靜的人,能逼得她不冷靜,證明了她像他一樣,很愛很愛他,很在乎他!
“那些危險的事,以後你都不準再參與。”夜千澤輕摸着她的臉,輕輕地又說道。
她不會武功,哪怕有點小聰明,在高手面前是很危險的。
他不想讓這些本該是他們男人的事情,讓她去涉險。
“……好吧,我都聽你的。”
他總算不生氣了,寒初藍都順着他。
挑高她的下巴,夜千澤狠狠地吻了她一記,心裡明白她不是那種溫溫順順的人,以後還不知道會折騰什麼出來。
有他在,就算她折騰,他也會收拾殘局的。
“睡吧。”
“嗯。”
寒初藍打了個呵欠。
“千澤。”
“嗯。”
“那人的馬通靈性,像輕風一樣。”
“你想要?”
“搶不來的,搶來了,甩不掉,還是算了吧。”
夜千澤笑了笑,沒有答話,在她臉上輕輕地落下幾個細碎的吻,擁着她,看着她慢慢地閉上雙眸,沉入夢鄉。
確定她真的睡着了,夜千澤才把她扶躺在牀上,蓋上被子,他則下了牀。
片刻後,他在客棧不遠處的一間店鋪的屋頂之上。
黑夜掩蓋住了一切,讓人不易察覺。
又過了一會兒,一道人影悄然地落在他的身後,朝他恭恭敬敬地叫着:“主子。”
夜千澤轉過身來,淡淡地問着:“追着夫人不放的那人是什麼來歷?”
那人把一幅畫卷以及一個腰牌遞給了夜千澤,恭敬地說道:“主子,這畫卷是屬下等人從元缺身上搶回來的,夫人的畫像。那人瞧見了夫人的畫像,又因夫人搶了他的馬,所以對夫人堅追不放。這腰牌是那人身上摸來的。”
夜千澤先是展開了畫卷,瞧着元缺畫着的寒初藍像,臉色平靜,元缺對寒初藍的情愫,他不是現在才知道,他慶幸自己的幸運,如果寒初藍現在不是他的妻,元缺估計早就把寒初藍擄了去,那傢伙也是個尊貴身份的,但行事不按理出牌,誰都不能保證他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來。
“他的丹青造詣更好了。”
這是夜千澤看完了元缺畫的自家媳婦兒畫像後,說的一句話。
那人沒有答話。
夜千澤收起畫卷,把畫卷塞進自己的衣袖裡,他媳婦兒的畫像當然歸他所有。
再看那塊腰牌,上面有一個“易”字,看另一面的圖案,夜千澤的神色一凝,低聲地說道:“東辰皇室的人。”
“主子,東辰與大星已經開戰。”
那人沉沉地說了一句。
“嗯。”
夜千澤知道。
這並不是秘密了,百姓們都知曉。
大星王朝的戰爭……終是少不了。
他擔憂的是,他母妃的孃家,會不會趁此機會也對大星王朝下手?
“那人是東辰皇室的人,要不要?”
“先盯着!”
夜千澤低沉地吩咐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