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前面比後面好摸
臨川城。
夜千澤趕到天下第一樓的時候,並沒有找到寒初藍,打擾了一位食客,問了個信兒,得知寒初藍並沒有出現在天下第一樓。
“真的沒有看到那樣一個女子?”夜千澤似是不相信,他認定了寒初藍從他的身邊溜開,就是爲了來找元缺討李公公的解藥。
她想得太天真了,以爲她來討,元缺就真的會給她嗎?
先不說元缺或許就是那個暗殺他父親的幕後指使人,就算不是,以元缺的立場來看,他也絕對不會醫治李公公的,如果他願意醫治李公公,李公公此刻就不會還身帶着毒素,他父親早就登門請求元缺醫治了。
夜沐是攝政王,大星王朝真正的掌權者,表面上對元缺都禮讓三分,可見元缺在帝都的地位了。
人嘛,對神醫都有一種敬畏的。
“沒有就是沒有。”
食客有點不耐煩地應着。
夜千澤又問了其他人,都說沒有看到寒初藍進來。
寒初藍去了哪裡?
夜千澤深思着,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他迅速地離開了天下第一樓。
他走後沒多久,寒初藍才跨進了天下第一樓。
“姑娘,投宿還是吃飯?”她一進來,馬上就有一位小二哥迎了過來,熱切地問着。寒初藍在定州城被假的小二哥算計過一次,現在一看到小二哥這類的人物,本能地提高了警惕,也不着痕跡地拉開了與小二哥的距離,只是客套地問着:“你們酒樓還能投宿嗎?”
小二哥熱情地點頭,答着:“樓上左邊的房間都是供客人們投宿的。”
寒初藍仰頭望向二樓的左邊,那長長的長廊連着一間間的房,這天下第一樓佔地兒大,雖然投宿的地方僅佔了二樓的一半地兒,也有十幾間的房。元缺這個東家比起楊庭軒更會做生意,酒樓既能吃飯,也能當成客棧用,白天賺食客的錢,晚上賺住客的錢。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都在賺着錢。
“姑娘,要是投宿的話,請問要住上等房還是下等房?”小二哥還保持着他的熱情,不過他看寒初藍的眼神,讓寒初藍的警惕性更重了,實在是小二哥的眼神過於亮,亮到開心的地步,好像寒初藍就是一堆閃閃發光的金子,等着他來拿似的。
寒初藍不動聲色地往裡走,還是不着痕跡地拉開與小二哥的距離,視線也環視着樓下,樓下的桌子全都坐滿了食客,可見這間酒樓的生意真心不錯,瞧那些食客的衣着,全都是個有錢的主兒,隨便宰一個,都能賺不少錢。
元缺那傢伙肯定是個土豪!
寒初藍在心裡暗付着。
等她和夜千澤習慣了帝都後,她重新創業,然後專挖元缺的錢,把元缺的錢都算進她的口袋裡,給她家相公另作他用!
“上等房如何個住法?下等房又如何個住法?”就那十幾間房,還分個三六九等,這元缺也太會計算了吧,難道上等房是總統房?
小二哥殷勤地解說着:“上等房,一個晚上便要十兩銀子,樓上那十幾間都是上等房,房間大,環境好,推窗便能看到街景,房裡也應有盡有。”
寒初藍頓住腳步,扭頭問着小二哥,有點不相信地問着:“一個晚上十兩銀子?五星級酒店嗎?”一兩相當於人民幣三百元,十兩銀便是三千元的人民幣,這不是媲比五星級酒店了嗎?
小二哥聽得有點糊塗,什麼五星級酒店,他們是天下第一樓呀。不過寒初藍嫌貴,他倒是聽着真切,說道:“姑娘,你要是看過我們的上等房,便知道我們的房住得有所值了。”
寒初藍還真想看看住一個晚上就要三千元人民幣的上等房是如何個值得法,她一邊示意小二哥走到她的面前去,帶她上樓去看看所謂的上等房,一邊問着:“那下等房呢?”
小二哥帶着她往樓上走去,寒初藍跟在他後面走,總覺得有好幾雙眼睛盯着她看,她扭頭的時候,又捕捉不到任何人的注視。心裡的警惕性更濃了,但她並沒有退縮,依舊跟着小二哥上樓去。
這是元缺的地盤,依她和元缺的過節來看,元缺要是不整她一整,她就不是寒初藍了。
“下等房在後院,挨着柴房,又黑又矮,很簡單,住一個晚上只需幾文錢。”小二哥解答着,一問一答間,就把寒初藍領上了二樓,領着往左邊的上等房走去,在第一間房裡推開門,然後在門口錯開身子,讓寒初藍進房去看看環境,寒初藍不笨,她擔心自己走在前頭,會遭到小二哥的暗襲,淺笑着示意小二哥先進去,小二哥也不防備,帶着她就朝房裡走進。
右腳才跨進房裡,寒初藍就察覺到不正常,她閃了閃眼,然後左腳跟着邁進去,才走了兩步,背後似是有風襲來,她不等那風襲到,就身子一軟,就軟倒了。
她敢說,她絕對不會倒在地面上。
果然,她一軟倒,就有一雙陌生的大手迅速地扶住了她,一道帶着點點疑惑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大概是覺得他都還沒有襲到她,她就先一步暈了吧。又或許以爲是他的掌風先把她風暈了吧,總之,她是暈了。
房門迅速地合上。
她聽到小二哥壓低聲音問着:“掌櫃,接下來怎麼辦?怎麼才能把她送到城外去?剛纔可是有人來找過她了。”
“時間不早了,很快天色就要暗下來,到時候城門一關,可就不好辦了。快,把她扮成個男子,這樣當成是醉客扶出去。”扶着寒初藍的那個陌生人低低地吩咐着。
“掌櫃的,她可是個女的……”
“讓絲絲來。”
“是。”
然後便是開門,人離去的聲音。
寒初藍被扶到牀上去,片刻後她聞到了一股香氣,接着便是一道柔軟的手在剝着她身上的外套,她慶幸她出門的時候沒有披着婆婆那件貴重的狐裘,否則被剝在這裡,想要回去都難了。很快,那雙手又幫她套上了一件外袍,不用看,她也知道那是男人的外袍。
在衣服上變換過後,便是她的頭髮,那雙巧手把她的頭髮都盤起來,給她扣上一頂帽子,她猜測着應該是秀才帽之類的。
冷不防,那個女人往她的臉上,身上,都噴了幾口的酒水,讓她身上聞起來酒氣熏天的。
“可以了。”
那個女人去開門,對進來的人輕輕地說道。
寒初藍就被另外一雙陌生的大手架扶起來,扶着走出了房間,接着那雙大手的主人故意大聲地提醒着:“李公子,你小心點,小心點。”
其他食客以爲是哪個喝醉了的客人,被小二哥扶着下樓,也不怎麼在意,這種事情在酒樓裡,每天都會發生,發生的次數多了,大家便習以爲然。
出了酒樓,寒初藍被塞進了一輛早就準備好的普通馬車,馬車拉着她迅速地離開了天下第一樓。
察覺到馬車裡面沒有其他氣息,寒初藍才睜開了雙眼,坐正了身子,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裳,再摸摸頭上的帽子,還真是一頂秀才帽,她低低地笑了起來。
這些人要把她送出城。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元缺此刻就在城外等着。
他應該猜到了一切,所以纔會讓人如此的算計她。
寒初藍笑意更深,也好,很久沒有和元缺鬥過了。
……
議政殿裡,少帝夜無極端坐在龍椅上,黑眸環視着殿下的幾位重臣,俊俏的臉上有幾分的怒氣,雖然他年輕,或許是帝君的原因吧,總讓人覺得他身上流露出一股威嚴,讓人不敢直視,特別是那兩道英挺的劍眉倒豎着的時候,殿下那幾位重臣連大氣都不敢出。
坐在夜無極右手下方的人,是幾位重臣中唯一坐着的,便是攝政王夜沐,他同樣神色沉凝,眉頭輕鎖,淡淡冷冷地瞟着那幾位重臣。
“東辰侵我國土,佔我城池,掠奪我百姓財產,一再地挑釁,諸卿說,戰還是不戰?”夜沐淡淡地開口,聲音在大殿中迴盪着,狠狠地擊着那幾位反對出戰的重臣之心。
東辰一再挑釁,一次比一次厲害,就是爲了掀起兩國戰爭,朝中的大臣便分爲了兩派,一派是主將出戰,一派是先觀看,因爲東辰國挑釁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戰神迎戰。
天下人皆知,戰神在十六年前重創東辰國當今帝君,東辰國當今帝君恨極了戰神,無數次揚言要報十六年前那重創之仇。也有人謠傳,東辰帝君之所以後宮空虛,不立後不納妃,是因爲被戰神傷了身體,此生不能人道,故不立後也不納妃,膝下更是空無子嗣。
觀看派便覺得這是東辰國的陰謀,不能中了東辰國的陰謀,更何況還有一個大曆國對大星虎視眈眈,只要戰神迎戰東辰國,大曆國馬上就會從另一方發起對大星國的戰爭,大星腹背受敵,焉有完卵?
但這一次東辰國實在是挑釁得太厲害了,不僅迅速地攻下了大星的邊境數座城池,還掠奪百姓的財產,雖然沒有傷害無辜百姓的性命,但這一系列的行動也足夠把大星氣得半死,讓百姓們把東辰國比作強盜搶匪。
人家都動真格了,欺到頭上來了,觀看派還要觀看,這幾位重臣就是在上朝時提出繼續觀看的,反對迎戰的,還說什麼大星王朝不是東辰國可以吞併的,說什麼那幾座被奪的城池之所以被奪,是守城將領沒用,請求夜沐拿守城將領的家屬問罪,被夜沐當朝拒絕了。
勝負是兵家常事,也是軍人的事,不能牽扯到後方的家屬,除非是叛國通敵。
那幾座被奪的城池,守城將士也浴血奮戰到底,未能等到援兵的到達,就被東辰國強悍地攻下了。想想,你不過區區數萬的守城將士,如何抵擋得了歐陽烈的十幾萬大軍?僅是憑着歐陽烈調動了十幾萬大軍來攻城,就可以看出歐陽烈這一次是動了真格。
正如他在心裡跟自己說的那般,爲了能再見到她,想問清楚孩兒的下落,就算是用擄的,他也要把她擄走。
既然她不出戰,那他就打到她出戰爲止。
他就不信,他動了真格,她就不出戰。就算她心有憂慮,大星的上位者也不會坐視着城池被奪的。
這不,夜沐在今天上朝的時候,就命令戰神玉鈴蘭爲主師,帶着她的玉家大軍迎戰歐陽烈的十幾萬大軍。
可是這幾名大臣還是害怕這一切是東辰國的陰謀,退了朝後,留下來打算繼續說服夜沐改變主意。
“皇上,攝政王,這……”幾位大臣瞧着少帝的神色,再瞧着夜沐淡淡冷冷的樣子,逼到喉嚨裡的話,始終不敢再吐出來。
“朕同意皇叔的決定,戰!”
夜無極略略低沉地說了一句。
他此刻處在變聲期,說話便壓得很低。
“皇上,攝政王,大曆國的大使三皇子不日就進京了,一旦知道我朝調兵遣將,在年關之時迎戰東辰國……”那人垂下頭去,擔心的話沒有說完。
兩位上位者當然很清楚他想說的是什麼。
夜無極看向了夜沐,神色變換成尊敬溫和,說道:“皇叔,昊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提到愛兒,夜沐的神色也是一片的溫和,恭敬地答着:“回皇上的話,臣囑咐過李公公的了,讓他務必在過年時趕回來,現在距離過年還有十天左右,也快了。”
夜無極會有此問,顯然他知道太皇太后的人是無法把夜千澤接回來的。
他掃向殿下那幾位大臣,反問着:“昊哥哥的身世,愛卿們應該記得吧?昊哥哥回來與三皇子相見,他們便是親親的表兄弟,大曆國帝君歷來疼愛朕那位仙逝的皇嬸,昊哥哥如今還活着,他們不會輕易就趟這渾水,就算他們置昊哥哥於不顧,藉機趟這渾水,朕想昊哥哥身爲我大星王朝的子孫,是不會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家園被親舅毀滅的。”
夜沐看了夜無極一眼,微微地皺了皺眉,卻不說話。
夜無極的話讓幾位大臣暫時不說話了。
瞧着大臣們不說話了,夜沐便站了起來,他一站起來,那幾位大臣就跪了下來,這個時候夜無極才站起來,揮手讓他們退下,他則轉入了屏風後面,從屏風後面離開議政殿,這個朝後的商議就此結束。至於那些奏章,他暫時不用去管,有夜沐處理,夜沐處理好了,讓人送給他過目便行。
……
十里亭。
亭下,一人,一琴。
算得上俊逸偉岸的男子,專注地撫着琴。
大星王朝的貴族們,大都會撫琴,據說琴彈得最好的當數攝政王夜沐,紫靈公主則擅吹簫,以前夫妻倆一人吹簫,一人彈琴,配合得天衣無縫。自從紫靈公主仙逝之後,帝都再也聽不到琴簫組合了,夜沐也不再彈琴。
元缺的琴彈得也不錯,不管是懂不懂琴的人,聽了他的琴音,都忍不住止步。
不過此刻十里亭外除了他之外,再無他人,空蕩蕩的天地間,獨他一人一琴。
他不停地彈着,一曲接着一曲,琴音時而悠揚,時而激憤,時而平淡無波,時而波浪濤天。一會兒讓人昏昏欲睡,一會兒讓人血液沸騰,可見他的造詣極深。
遠處,似是有個小不點奔向十里亭,隨時小不點越來越近,則看清了,那是一輛馬車,趕車的只有車伕,再無其他僕人跟隨。
馬車奔跑到十里亭外便停了下來,車伕跳下了車,就推開了車門,寒初藍在車伕停車的時候,就歪靠在車身上,重新假裝暈睡,等着車伕把她扶下馬車。
誰知道她沒有等到車伕的扶持,反而聽到車伕的低叫聲,那低叫聲夾着些許的痛苦,她真想睜開眼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退下,別碰她!”
熟悉又淡淡的聲音飄來,寒初藍可以確定了是元缺的聲音。
接着,寒初藍就聞到了那股藥味,元缺或許是整天都帶着藥吧,身上總有那股藥味,還好,那藥味不算難聞,否則她都會被他薰死,她最怕的就是中藥了。
車伕不敢動,惶惶地看着元缺掠入了馬車內,把暈睡中的寒初藍輕輕地扶入自己的懷裡,然後抱着寒初藍一躍,如同神仙一般,飄回了亭下,淡冷的吩咐飄回來:“你先回去!”
把車伕趕走,獨她與他,他想對她做什麼?
寒初藍的眼皮跳了跳。
車伕唯唯諾諾地走了。
元缺坐回琴前,寒初藍自然在他的懷裡,臉貼着他的胸膛,寒初藍臉不動,手卻偷偷地去摸藏在小腿上的小刀。
“被點了睡穴嗎?”元缺似在自言,伸手就“解”寒初藍的睡穴,寒初藍根本就沒有被點睡穴,要是讓他這樣一點,她就真的被點了睡穴。
“嗯。”
寒初藍反應特快,在元缺出手之前,嗯了一聲,然後“悠悠”醒轉,一擡眸,瞧見元缺似笑非笑的眼神,她頓時明白自己中計了,他根本就不是要替她解穴,而是知道了她在裝暈。
元缺是何等人物,她在他面前裝暈?嗯,有點班門弄斧的味道。
寒初藍臉不紅氣不喘地對着元缺似笑非笑的眼神眨着大眼,手已經摸到了藏在小腿上的小刀,然後衝元缺咧嘴便是一笑,打着招呼:“姓元的,好久不見。”
元缺還是摟着她,垂着眼眸,凝視着她,笑着應:“是好久不見了。怎麼,想我了?”
她呸!
她想他的藥。
“你似是瘦了。”寒初藍沒頭沒腦地說着,那手輕輕地在元缺的後背划動着,另一隻手握着小刀不着痕跡地往上移着。
元缺微微地閃爍着那雙永遠深不見底的眼眸,似是受寵若驚,笑着:“是呀,是瘦了,想你想得瘦了。”
寒初藍皮笑肉不笑,“還真是民婦的榮幸。”
“看在我這麼想你的份上,又是你的救命恩人,寒初藍,你該給我點報酬吧,我要求也不多的,就讓我親一口好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元缺的耳垂悄悄地紅起來。寒初藍捕捉到那抹紅,在心裡罵着,這頭色狼,次次都佔她的便宜,還裝什麼純?再怎麼裝,都不及她家千澤純了。
元缺作勢就要低頭親吻寒初藍。
一把泛着寒光又鋒利無比的小刀抵住了他的胸膛,讓他的動作一頓,但依舊用帶笑的眼神瞅着寒初藍。
寒初藍坐在琴架上,脫離了這個變態色狼的懷抱,怪不得夜千澤不讓她私自來找元缺,這傢伙幾乎次次見着她,都要佔她的便宜。
她保證,下次絕對不單獨行動了,免得被元缺佔便宜。
“別動哈,一動,我的刀子不長眼,滑進你的體內,不小心地傷着你那顆紅透透的小心臟,可就不好了。”寒初藍笑着,那把小刀更往前頂了頂,已經穿透了元缺的衣衫,只要她再施力,小刀立即就會沒入元缺的心臟,送他上西天當真正的神醫去!
元缺垂眸看着頂着自己心臟的那把鋒利小刀,還是淡定地笑着,“寒初藍,怎麼說,我也救了你數次,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嗎?”
“怎麼,不喜歡?那換成這樣如何?”寒初藍迅速地移動小刀,瞬間,小刀就抵住了元缺的喉嚨,依舊是人身的要害,隨便都能要了元缺的命。而她的動作之快也讓元缺欣賞不已,她半點武功都不會,動作卻那麼快,如果她會武功,不是快如閃電了?
元缺雖然不敢輕舉妄動,但神色還是一慣的淡定,笑睨着寒初藍,“你想做什麼?”
寒初藍也陪着他笑,“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纔對。”
“在下就是想你了。”
寒初藍怒,一腳就踩在他的大腿上,元缺想還手,脖子上一痛,這個丫頭竟然動真格,他只得不動,認命地讓她踢了一腳。
脖子上,滲出了點點血漬。
“姓元的,我警告你,我是有夫之婦,再敢佔我便宜,我宰了你。”寒初藍陰狠地警告着。
元缺看着她,忽然閉上了雙眸,高仰起頭,讓他的脖子完全地暴露在寒初藍的面前,表示讓寒初藍現在就宰了他!
寒初藍氣極,他這樣等於告訴她,他以後還會再佔她的便宜。
又是一腳狠狠地踩在他的大腿上,那潔白的衣袍便有了兩個髒兮兮的腳印。
“把你身上的藥都給我掏出來!”寒初藍懶得再和這個變態“聚舊”,奔入了主題。
元缺睜開了眼,淡淡地說道:“你的刀抵在我的脖子上,我不敢亂動,還是你自己動手吧。”說着,他把胸膛一挺,一副等着寒初藍摸上門來的樣子,讓寒初藍紅了紅臉,這個缺德的變態國舅!
在元缺灼灼的注視下,寒初藍哪敢摸他的胸膛,不是正中他下懷?下次再見面,他要是讓她對他負責就壞事了。
寒初藍敢說,這傢伙絕對敢那樣說,然後看着她被氣死,夜千澤酸死。
“轉過身去!”
寒初藍命令着,元缺很聽話地慢慢地轉身,寒初藍的刀子也隨着他的轉身而滑抵着他的後脖子。
“寒初藍,我前面比後面好摸。”
摸你個頭!
寒初藍在心裡罵了一句。
一刀抵在他的後脖子上,另一隻手倏地朝他的後脖子狠狠地劈去,爲了怕劈不暈元缺,自己又處於下風,這一劈,寒初藍可是使盡了全身的力氣。
元缺還等着她摸上門來,沒想到她來這一着,後脖子吃痛,他在被劈暈之前扭頭,瞧見了寒初藍得瑟的樣子,他想,這一輩子,他都忘不了這個女人的!
撲倒過他,騎在他的身上,狠狠地揍了他一頓,現在又劈暈他……
這一生,能劈暈他的人,也只有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了!
看着元缺暈倒在地上,寒初藍馬上就從琴架上跳下來,快速地去掏元缺的衣服,想偷他的藥,可惜她從前面摸到後面,都沒有摸到一瓶藥,只摸到一個畫卷,展開那畫卷一看,臉都綠了,那畫卷的主角竟然是她寒初藍。
她綠着臉把畫卷好塞入自己的懷裡,不能讓元缺懷揣她的畫像。
這傢伙平時身上總帶着掏不盡的藥瓶子,此刻卻只帶了畫卷,難道是算準了她會有這一招,所以故意不帶藥在身?那李公公的毒怎麼辦?
好狡猾的傢伙!
沒有摸到藥的寒初藍,氣恨至極,又無可奈何。
但她又不敢久留,元缺是習武之人,她那一劈,劈得出其不意,才能把他劈暈,可暈不久的,他很快就會醒轉,他要是醒轉,她就走不了。
既然沒有搜到藥,她只能趕回去了。
天快黑了,城門就要關了,夜千澤估計擔心死了。
寒初藍不敢久留,丟下被她劈暈的元缺就跑出了十里亭。
“踏——踏——”
有馬蹄聲傳來。
寒初藍本能地扭頭望向官道的那端,看到一馬兒上坐着一個年輕的青衣男子正朝她這邊奔來,也是在她扭頭的時候,她瞧見了十里亭裡的元缺慢慢地坐了起來,那張算得上英俊的臉,慢慢地揚起了一抹笑,那笑還是很溫和,可在她眼裡,那笑是森冷的,是徹骨的!
寒初藍撒腿就跑。
元缺倒是不急着去追她,只是淺笑着看她沒命地奔跑。
那馬踏聲由遠而近,很快就越過了十里亭,元缺忽然意識到不妙,瞬間就像鬼魅一般撲向那馬背上的主人,誰知道寒初藍更快,她往路中間一站,張開雙臂,那馬背上的青衣男子沒想到會有人攔路,驚得趕緊勒住馬兒,這個時候元缺撲到,一掌就拍向那馬的馬頭,看似是在救寒初藍,實際上是想拍死馬,不讓寒初藍借馬逃走。
那青衣男子已經勒住了馬兒,馬是不會撞向寒初藍的,元缺那一掌便顯得多餘的,那青衣男子不讓元缺殺害自己的坐騎,一扭身,帶着的長劍抽出,劍尖直刺元缺的掌心,逼得元缺收掌,那人隨即又一招逼出,把元缺逼退開去,這一連串的動作都是一氣呵成,不是高手,根本無法在這眨眼間連出兩招逼退像元缺這種絕頂高手。
嘿,真是天助她也,這個青衣男人竟然也是個習武之人。
元缺和青衣男子交起手來,寒初藍不失時機就翻身上馬,抓住馬繮繩,雙腿狠踢馬肚子,那馬兒撒開腿就跑了起來。
由於搶人家的馬搶得太急,寒初藍藏於懷裡的畫卷滑落,掉在官道上,她也沒有察覺。
“我的馬……”
青衣男子驚叫着。
元缺則是有點懊惱地叫着:“寒初藍,總有一天我會折斷你的翅膀!”
寒初藍騎着馬兒早就跑出老遠了,元缺的叫聲,她沒有聽見。
主角走了,元缺懶得再和青衣男子交手,青衣男子也無心再和元缺交手,心急着想去追趕自己被搶走的馬,瞧見地上那個畫卷,他好奇地撿起了畫卷,展開一看,臉色一凝,下一刻,一隻手奪走了他手裡的畫卷,元缺淡冷的聲音飄來:“你害我的女人跑了,還想搶我女人的畫像嗎?”
青衣男子震驚於畫中女子的模樣,聽到元缺這樣說,頓時明白了搶走他馬兒的人就是這畫中之人,他臉色更是沉凝,一掠,施展輕功就去追趕寒初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