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冒險解夫圍
不知道是近邊關要塞,還是名州的風本來就大,吹得軍旗飛揚,軍旗正中央黑色的“東辰”兩個大字便顯得格外的刺目。
暫時駐紮在逼近名州城的一塊大空地上的東辰大軍,今天還沒有動作。
因爲主將營裡,歐陽烈遲遲沒有傳令,而玉鈴蘭那邊也沒有動靜。
兩軍昨天交戰一場後,歐陽烈除了攻過了那些山路,重新佔據了易守難攻的山路之外,就沒有再攻進名州城境內。
主將營內,歐陽烈緊緊地蹙着眉,望着進來稟報敵軍軍情的那名士兵,陰沉地問着:“敵軍的糧草在昨天被搶?”怎麼會那般的湊巧,他昨天帶着大軍反撲而來,玉鈴蘭的糧草就被搶了?“搶糧草的是山賊?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山賊再猖狂,也不可能明知道糧草是供給玉家大軍的還要去搶的,必定是陰謀,這個陰謀不用問,也知道是大星王朝的某些野心家策劃的。大星王朝的野心家策劃什麼陰謀,他不管,但對方連他都利用上了,竟然在他帶軍反撲的時候,就搶走玉鈴蘭的糧草,這等於是告訴玉鈴蘭,這一切都是他設下的局。
冤呀!
歐陽烈繃緊雖然長了些許肉,但依舊屬於瘦削的臉,眼神變得異常的銳冷。看來大星王朝的高層亂得很呀。
當年他能讓玉鈴蘭陷入死局之中,也是拜大星王朝的那些奸臣所賜,不同的是,當年是他故意收買奸臣爲他所用,此刻他卻沒有。
以前出賣玉鈴蘭的奸臣後來也被查出來,抄家滅族了。
如果大星王朝沒有把奸臣抄家滅族,他也會派出殺手暗殺他們,就算他們也是爲了他賣命,但爲了利益就出賣自己國家的人,利用過後再無價值,他也不可能會留下,更重要的是他那會兒在後悔,在自責,哪怕他纔是害玉鈴蘭最狠的那個人,他也遷怒於那些奸臣。
玉鈴蘭對他恨得徹骨,連帶地遷怒於他的女兒,在女兒都長到十七歲了,他這個當爹的還沒有見過女兒一面。現在又事有湊巧,玉鈴蘭不對他恨上加恨纔怪呢!
那名士兵恭謹地答着:“是的,敵軍的糧草如果奪不回來,軍中的糧食最多隻能維持兩天。”
歐陽烈的手下意識地握緊。
用眼神示意那名士兵退下,他的臉繃得更緊。
“皇上,這可是個大好機會呀。如果敵軍的糧草奪不回來,軍中的糧食最多又只能維持兩天,一旦沒有糧食的補給,就算敵軍再如何英勇善戰,只要我們把整個名州包圍起來,阻止援軍的支援,餓上玉家大軍三天三夜的,我軍輕輕鬆鬆就能打敗他們!”
歐陽烈座下的一名將領向歐陽烈提議着。
“溫將軍所言極是,皇上,這真的是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皇上,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軍一定要把握好這個時機!”
諸將的意見都一致,要利用玉鈴蘭的糧草被搶,把玉鈴蘭困死在名州,不僅能攻下名州,還能一雪前恥,滅了玉鈴蘭整支軍隊,重創大星王朝!
歐陽烈死死地抿着脣,沒有馬上答話。
他也知道,現在的情形對他非常的有利。
他更知道自己發動戰爭,不僅僅是逼着玉鈴蘭迎戰,他可以再見到她,還有他至今都不死心的一統天下的野心。
身爲一國之君,他很清楚,只有天下歸一,百姓們才能真正地安居樂業。
他拼的不僅僅是雄圖大業,還有天下百姓的安居樂業。
當然了,安居樂業往往是建在無數戰爭之上,靠着萬骨的堆積去換取,很殘忍,卻是唯一的出路。
但玉鈴蘭怎麼辦?
“皇上。”
主帥低沉地叫了歐陽烈一聲,像是看透了歐陽烈的心思似的,沉聲提醒着歐陽烈:“皇上,江山社稷較兒女情長更重要。”
皇上對玉鈴蘭的那份感情,主帥知道,他當年就是個見證人之一。但身爲帝皇,絕不能爲兒女情長牽扯。
擡手,歐陽烈示意主帥不要再說,“朕知道怎麼做。”
扭身,他就指着身後懸掛着的那幅用布畫成的地圖,指着高城,對主帥說道:“木將軍,你帶着三萬人繞道去攻佔高城,高城在名州之後,名州如今還沒有失守,大軍駐紮,高城的守兵會認爲只要名州沒有失守,高城都還是安全的,會放鬆警惕,守兵也會鬆懈,我軍就要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先奪下高城,斷了玉家大軍的後路,朕帶着餘下的兵馬迎戰玉家大軍,主攻名州。你們如遇夜千澤和玉鈴蘭,記住不準傷他們,更不準殺他們!”
木將軍立即站起來,拱手應着:“末將遵旨。”
歐陽烈點頭,吩咐着:“去吧,先去點齊兵馬,與朕一起行動,朕去分散玉家大軍的注意,你們才能避開玉家大家的注意力繞道先去攻打高城。”
木將軍點頭,立即離開了將營。
歐陽烈站起來,沉聲地說道:“諸將都隨朕一起攻打名州!”他不等玉鈴蘭在糧草全無時出擊,那樣的勝算是絕對的,可他不想那樣做,那樣做的話,只會讓玉鈴蘭越加的恨他,誤會他。
他這一次要勝得光明磊落!
“末將等遵旨!”
諸將跟着站起來,齊聲應着。
歐陽烈繞出了案臺,大步地走出營外,在將營外等着的親兵,立即跟隨着。
……
玉鈴蘭的帳裡也在商量着對戰的計策。
“咱們的糧草遭劫,先不管夜將軍能不能奪回糧草,現在我們就處於劣勢,咱們的糧草只能供應全軍兩天,兩天之後,如果夜將軍還沒有奪回糧草,我軍就立即處於敗勢,東辰不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趁咱們還沒有餓着,還有力氣,要搶先把東辰逼退,不是逼回燕山城,而是在這兩天之內把東辰大軍逼出我朝邊境!”
玉鈴蘭低沉冰冷又清亮的聲音在營裡迴盪着,她的神情也顯得格外的嚴肅。心裡對歐陽烈的手段恨得牙癢癢的,卻又明白兩軍交戰,不管用什麼方法,能取勝的便是勝利者。換成是她,有機會劫走敵軍的糧草,她也會那樣做。
最讓她牙癢癢的是,歐陽烈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聯上了黑風寨的山賊,利用山賊來搶糧草,她會盯着前方,留守後方,就是沒想到山賊膽大包天,無懼她數萬大軍,搶走了糧草。
除了猜測這一切是歐陽烈的手段之外,玉鈴蘭也派了身邊的人聯繫京裡的人,她擔心京裡政權發生意外,舊事重演,自己再遭到奸臣出賣。
諸將都神色嚴肅。
玉鈴蘭便把自己的作戰計劃一一作好佈置。
她深諳歐陽烈的用兵之道,除了她親率大軍迎戰歐陽烈之外,還另外安排了一支兵力潛伏在名州到高城的路上,提防歐陽烈兵分兩路,繞過名州直取高城,給她來一個前後夾攻,把她困死在名州。她的糧食現在很緊張,她不能被困在名州,能想到的事情,不管會不會發生,她都要預先安排好。
一一安排好後,玉鈴蘭沒有再等下去,下令大軍立即整裝出發。
……
夜千澤帶着自己的兄弟昨天就尋到了黑風寨,也和山賊們交過了手,驚覺那些山賊不像山賊,他立即意識到這夥山賊又是某些人的暗衛所扮,而真正的黑風寨那些山賊不見蹤影,不知道是被殺害了,還是遭到了軟禁。
有了這個發現,夜千澤也能理解爲什麼黑風寨的“黑風”大當家敢帶着兄弟們下山搶奪糧草了。
在得知糧草被搶的時候,他以爲是歐陽烈的手段。
如今,他覺得事情的真相肯定不是他初初以爲的那樣。
極有可能是那個一心想取他性命的人安排的陰計。
而某些人的暗衛搶奪自己人的糧草,不是存心要讓玉鈴蘭輸了這一戰嗎?這一戰一輸,他們這些人都沒有活路了。那個人置國家安危於不顧,置百姓的死活不顧,置數萬將士的性命於不顧,爲了自己的某些目的,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來,還是大星王朝的子民嗎?
那個人該不會想把大星王朝拱手讓給別人吧?
這樣的猜測讓夜千澤全身的神經都繃緊起來。
如果那個人僅是針對他,他還能理解的,從他奔走一趟夷山遭到暗算開始,他就知道那些人不會放過他。但現在那個人針對的不是他一個人,還有玉鈴蘭。對,他與玉鈴蘭不對盤,卻明白在大局當前,私人的過節應該拋開。如果玉鈴蘭被除掉,於大星王朝來說,等於被人狠狠地砍了一刀。
歐陽烈又精明厲害,玉鈴蘭無法抵擋他的軍隊,讓他的軍隊再次攻城掠地,後果真的不堪設想,除非那個人還有後備一手,例如暗藏着無人知曉的大軍,用來抵擋歐陽烈。
那個人用計陰狠也險,他是誰?
少帝,夜千澤首先否定了,少帝是大星的當今帝君,他最怕的就是帝位不穩,不會傻到引外敵入室,那樣的帝位就不穩了。
夜沐,夜千澤更是想都不想就否定了。
他的父王絕對不會出賣自己的國家。
黑袍!
夜千澤幾乎是立即就鎖定了黑袍王爺,也就是在他小時候疼他如親子的楚王夜宸。
陳王或者其他王爺也有嫌疑,夜千澤還是覺得夜宸的嫌疑最大。
夜千澤想不明白的是,如果真是夜宸一手策劃這一切,夜宸爲什麼要這樣做?大星王朝也是夜家王朝,夜宸身爲夜家王朝子孫,怎能做出這樣的事?
山賊在山上,夜千澤在山下,處於劣勢。
第一次交手時,夜千澤未能攻上山去。稍作休息後,他命令胡九功帶着擅於攻城的兄弟們爲先鋒,徐周的弓駑手配合着胡九功,餘許帶領的是騎兵,留守山腳下,準備着車子運走搶回來的糧草,他則帶着餘下的兄弟們尾隨徐週上山,尋找糧草以及解救人質。
胡九功管着的那些兄弟最擅長的便是攻城,雖說現在是攻山不是攻城,比起攻城,似乎要容易很多,山賊從山上推下石頭的時候,他們都躍上樹梢上去,躲開了大石頭。
石頭作戰對這些雲家殘軍沒有任何的用處,只有大炮才能傷及他們的性命。
徐周的弓駑手一邊踩踏着樹身往山上竄去,一邊搭弓拉箭,箭無空發,一箭射出,必取一名“山賊”的性命。
雲家殘軍本來就是以英勇兇狠聞名,雙方交戰了半天后,那些所謂的山賊不是死傷慘重,而是全軍覆沒,比起上一次充當山賊敗得更加的重,估計下輩子他們都不想再遇到像雲軍家這樣的對手了。
攻上了山頂之後,夜千澤用最快的速度清點人數。
“有沒有人受傷?”
夜千澤揚聲問着。
“沒有!”
“有沒有死亡?”
“沒有!”
“好!立即找糧草,緊急地運下山去!”夜千澤一揮手,兄弟們立即像四散而去的老鼠,在整個黑風寨亂竄,尋找被搶的糧草。
半個時辰後。
“報告夜將軍,糧草找到!”
“運下山去!”
“報告夜將軍,找到送糧的士兵。”
“也一併送下山去。”
“報告夜將軍,山上有很多老弱病殘,還有五六百名的青壯年,不過都遭到中了毒,無力反抗,他們說他們是黑風寨的山賊,大當家黑風被帶來了。”
夜千澤哦了一聲,原來真正的山賊是遭到別人下毒控制的。
這就更能解釋了黑風寨向來低調,忽然間幹出這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把大當家黑風帶進來。”
夜千澤低沉地吩咐着。
“是。”
很快地,黑風被帶進來了。那是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生得五大三粗的,也是滿臉的黑鬍子,一雙虎目炯炯有神,有點像張飛。
他進來後立即跪在夜千澤的面前,“草民黑風見過將軍。”
“你就是黑風寨的大當家?”
夜千澤一見黑風,就覺得這個男人和胡九功是同一類型的人,當山賊有點可惜,應該上戰場去殺敵。
“是。”
“搶糧草一事……”
“將軍已經清楚了不是嗎?搶糧草一事非黑風寨所爲,草民無能,遭到毒害,讓別人借用了黑風寨之名,搶了玉大將軍的糧草,草民有罪,請將軍治草民之罪!”黑風說着,重重地叩頭撞地。
夜千澤上前去蹲下身,伸手搭着黑風的脈門,確定了黑風的確是中了毒,那種毒應該是先鎖住黑風他們的武功,過一段時間後纔會毒發身亡。
“你們一共有多少人?”
“青壯年五百四十人,老弱病殘四百六十人,整個山寨剛好一千人。”
“平時你們黑風寨不搶民,不擾民,也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來,都靠什麼營生?”
“給人護鏢,給人幹粗重活,自己再做些小賣買營生,偶爾會劫富濟貧。”黑風是個不怕死的人,行事作風倒也光明,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他都老實地回答着夜千澤。“草民並非是土匪,只是覺得山下生活艱難,常有戰火發生,又有惡霸橫行,纔會帶着些兄弟們佔山爲王,但草民等堅持着不擾民,不搶民。”
夜千澤點着頭。
在帶兵前來奪回糧草時,他就先派人打探清楚黑風寨的情況,黑風此刻所說的都屬實。說黑風寨爲山賊之窩只是那些惡霸的說法,其實他們不過是避惡霸,避貪官,避戰火,才上山的普通百姓。
“青壯年都會武功?”
黑風答着:“佔山爲王也需要能力,不會武功,一樣會被官兵圍剿,草民讀過幾年書,看過些許兵書,所以草民平時訓練着兄弟們,讓他們有強健的體魄,也練就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一般的官兵無法輕易攻上山來,山上的世界還算平穩,這一次……例外,草民實在慚愧。草民知道那些不明來歷的高手藉着黑風寨之名下山搶玉大將軍的糧草,都急死了,可草民中了毒,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事情發生。”
夜千澤頻頻點頭。
通過問話,他已經肯定了黑風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山賊頭子,只是爲生活,爲環境所逼,無奈地帶着人佔山爲王的。
“夜將軍,糧草全都運下山了。”
“夜將軍,護送糧草的士兵也全都下山了。”
“夜將軍,餘將軍已經把糧草全都裝車,準備返回營中。”
兄弟們在這個時候來報。
夜千澤又點頭。
護送糧草回營,自然是他們這一次的重要任務了。
玉鈴蘭和歐陽烈的戰事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夜千澤不打算在黑風寨久留,他對黑風說道:“黑大當家,你對本將說的話,本將也打探過了你們的過往,本將可以相信你,但你還得跟本將跑一趟,本將要帶你回去見玉大將軍。”
黑風站起來,愧疚地說道:“搶糧草一事雖不是草民所爲,草民也有連帶之罪,草民不怕死,願跟着將軍回去向玉大將軍請罪。”
“好,黑大當家,請!”
夜千澤朝黑風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看着黑風,他就像看到胡九功一樣,帶黑風回名州,他打算去找對頭元缺,讓元缺給黑風以及黑風寨的人都解毒。
夜千澤要帶走黑風,整個黑風寨的人都急死了,全都跪在夜千澤面前,黑壓壓的一大片人,擋住夜千澤的去路,齊聲喊着他們都是冤枉的。
望着不是中了毒,就是老弱病殘的人羣,明知道攔不住夜千澤,還要攔着,害怕黑風一去無法活着回來,這是他們對黑風的一種忠誠,也是一種江湖義氣,夜千澤忍不住對黑風寨這些人生出幾分欣賞之色。
夜千澤沒有說話,只是看了黑風一眼。
黑風看都沒有看夜千澤就向自己的人解釋,不讓自己的人阻攔他跟夜千澤回名州。
經過黑風的解說,那些人沒有再攔住夜千澤,放任夜千澤帶着黑風下山。
走了幾步之後,夜千澤扭頭,衝身後黑壓壓的人羣,淡淡地笑道:“我夜千澤用人格向你們保證,大當家不會死!”
黑風這才望向了夜千澤,認認真真地打量着夜千澤,初見時,他只覺得這位青年將軍怎麼像個娘們似的,倒是不敢小看夜千澤,因爲夜千澤能帶着人殺上山來,證明夜千澤有過人之處,對話之後,他又覺得夜千澤和一般的將軍不同,沒有架子,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大當家,請。”
夜千澤又淺笑着朝黑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黑風忽然總結出一點,夜千澤看得起他,根本就沒有因爲他山賊的身份而輕賤他。夜千澤是官是兵,而他是賊是罪民,夜千澤在弄清楚搶糧草一事非他所爲,又知道他是遭人毒害後,對他以禮相待,本是官在前的,夜千澤卻讓他走在前,這份尊敬讓黑風的心頭涌起了一股熱血,堵在他的心頭,刺激着他,讓他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用力地朝夜千澤拱了拱手,便仰首挺胸,一臉無愧的樣子下山去。
望着他的背影,夜千澤淺笑着:“是條漢子!”
“如果能挖來己用,訓練一下,又是精英。”跟着夜千澤的胡九功說了一句。
夜千澤點頭。
三千兄弟如今只餘兩千多,他想培養些親兵填回那個空洞……
或許,黑風以及他的兄弟們,能成爲填那個空洞的泥土。
下山後,夜千澤帶着兄弟們就火速地往名州城趕回。
誰想到才上了官道,就被前方的喊天殺地的戰鬥聲驚到。
待看清是東辰國的軍旗在飛舞着殺過來,迎戰的則揮舞着“大星”旗幟,夜千澤頓時明白過來,命令一部份人先護着糧草,他帶着一部份人趕上前去幫忙殺敵。
歐陽烈兵分兩路,一路正面與玉鈴蘭交戰,一路繞過名州攻往高城,但玉鈴蘭同作作出了安排,一邊正面迎戰,一邊派人潛伏在名州到高城的路上,這本是提防之意,沒想到還讓她防着了。
不過玉鈴蘭派來潛伏在路邊的人不算多,不到五千人,而歐陽烈派來的卻是三萬精兵。
玉鈴蘭的人便被殺得節節敗退,路上,草叢,到處都是死傷的士兵,橫七豎八的,雙方應該撕殺了很長時間,纔會有如此慘烈的場面。
眼看就要全軍覆沒了,夜千澤忽然帶着人趕來支援,雖說人數不多,因着夜千澤的人殺敵兇殘,暫時是擋住了木將軍帶着的三萬人馬。
夜千澤一邊殺敵一邊閃到了餘許的身邊,低聲地吩咐着餘許,“餘將軍,我軍人少,又在平地,毫無掩護,不佔優勢,前方的路被堵死,退到高城也不可能,糧草很重要,你先帶人護着糧草重新退回黑風寨。”
餘許點頭,“末將護着糧草先退,夜將軍一會兒再帶着兄弟們退回黑風寨。”
夜千澤嗯着。
他還掏出一枚信號彈朝天上一放,提醒其他地方的守軍,情況有變,各自固守自己的城池。
餘許沒有再戰下去,退到後方帶着一部份人護送糧草先退回黑風寨。
留下來的夜千澤帶着兄弟們拼命殺敵,可惜人數太少,饒是殺敵兇殘,也是節節敗退。夜千澤身上的衣服沾滿了鮮血,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小半個時辰後。
“踏踏踏——”
遠方傳來了陣陣的馬蹄聲。
“大星”的旗幟隨着馬蹄聲的逼近而映入眼簾,夜千澤等人大喜,援軍到了!還是騎兵!
不管援軍爲什麼來得這般的迅速,有援軍來了,就是好事!
與此同時,木將軍的後方也傳來了馬蹄聲。
遠處兩騎輕騎忽然從名州的方向奔跑而來,爲首馬背上的人一身鎧甲,威風凜凜的,從鎧甲看,確定他是東辰的人。再看他的臉孔,赫然是歐陽烈。
他奔至距離木將軍十幾米遠,就停下來,沉聲吩咐着:“撤!”
木將軍錯愕地叫着:“皇上?”
歐陽烈不理睬木將軍的錯愕,吩咐完後,倏地又掉轉馬頭,一馬當先,往回奔跑,率先撤了。
木將軍只看到那張面孔是歐陽烈的,因爲戰聲重,他沒有聽出歐陽烈的聲音有什麼不對,雖覺得帝君親自跑到這裡來讓他撤兵有點怪,再看到敵軍殺敵兇殘,又來了援軍,一時半兒還真的殺不過去,帝君又讓他撤,木將軍遲疑了一下,才揮手:“撤!”
一戰驟然而止。
夜千澤卻立即奪過一馬,沒命地往前方追趕而去,不是去追殺木將軍,而是去追歐陽烈,不,不是歐陽烈,而是他的妻寒初藍!
木將軍還沒有察覺到那個歐陽烈是寒初藍,夜千澤察覺到了。
寒初藍扮得很像歐陽烈,她身形還是與歐陽烈不像,哪怕在鎧甲的掩護之下也顯得英氣逼人,霸氣流露,卻掩不住些許的嬌俏。
夜千澤不知道自己的愛妻怎麼知道他在這裡,也不知道寒初藍去哪裡弄來的東辰國將領鎧甲穿着在身上,扮作歐陽烈,他只知道一旦讓木將軍發現假扮歐陽烈的人是寒初藍,寒初藍會死無葬身之地!
她竟然冒着這麼大的險來解他的圍!
她要是有個什麼閃失,他保證狠狠地懲罰她,讓她幾天幾夜都下不了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