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誰毒了誰?
旋身,元缺回到寒初藍的跟前,心急地就要把寒初藍抱起來,帶進屋裡去,他好替她把脈,研究一下谷主新研究的毒藥該如何解,寒初藍避開他朝她伸過來的大手,問他:“前輩是你師父?藥王谷谷主?”
此刻,元缺不太想過多地談論着谷主,他擔心寒初藍身上的毒,聽着寒初藍的問話,他隨口答着:“是我師父,藥王谷的谷主。”
“傳說中,藥王谷谷主不是不問世事,不出江湖的嗎?”寒初藍好奇地問着,心裡卻在腹誹着,怪不得元缺這般難纏,因爲他有一個更加難纏的師父。
“寒初藍,咱們進屋裡去,我先替你解毒,谷主的毒向來毒性很猛……”他還沒有說完,寒初藍就推開他,又吐一口黑血。元缺立即再掏出解毒丹來,倒出一把藥丸,就往寒初藍手裡塞去,吩咐着:“快點服下它。”
寒初藍卻捂住嘴巴,黑血順着她捂着嘴巴的手流出來,她還在吐着黑血,只是想着不讓他焦急,纔會用手捂住嘴巴,可是黑血還是不停地從她的指縫中漫談而出,滴落在地上。
谷主的毒還真是兇猛,元缺剛纔塞給她兩顆解毒丹服下去了,還一點用處都沒有,再這樣吐血下去,不出五分鐘,她寒初藍的小命就交待在這裡了。
寒初藍甚至覺得頭都在暈了。
她吐了好幾口的血。
“該死的,怎麼一點用都沒有!”元缺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再也顧不得讓寒初藍服下解毒丹,也沒有時間再去研究谷主新制的毒藥如何解,他用一枚銀針往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一劃,如今,他只能用他的血液去救寒初藍,如果他的血都無法解除寒初藍身上的三種劇毒,他就把藥王谷都夷爲平地!
“寒初藍,快喝!”
銀針在元缺的手裡變成了一把利刀,劃破他的手腕,鮮血立即涌流出來,他一把扯過寒初藍,拉開她捂住嘴巴的手,就把自己的手湊到她的嘴邊,命令着她喝他的血。
“我的血能解百毒。”
寒初藍已經頭暈眼花,似是要暈厥,沒有張嘴就喝他的血,那種感覺就像她是殭屍要吸食人血似的。
元缺心急如焚,一手扶住她,一邊低吼着:“寒初藍,快點喝呀,否則你會死的!你死了……夜千澤怎麼辦?我又怎麼辦?”雖然她活着,他無法得到她,可只要能偶爾看看她,能偶爾與她獨處,能看着她活得好好的,對他來說已經很幸福了,如果她死了,他不知道他會變成怎樣的一個人。他本來就是外表溫和實際無情的人,沒有了她,他會變得比惡魔還要冷血的!
夜千澤纔是她的精神支柱!
不願意提到夜千澤,但元缺又不得不去提及夜千澤。
千澤……
寒初藍意識變得迷糊起來,聽到夜千澤的名字,本能地張開了嘴,元缺趁勢把劃破的手腕塞到她的嘴,鮮紅的血便源源不斷地流入她的嘴裡。
血腥味充溢着寒初藍的鼻端,她很想不喝,卻又本能地吞進去了他的血。
似是有什麼畫面一閃而過,她覺得熟悉,卻又捕捉不到。
這是元缺第二次用自己的血液去幫寒初藍解毒,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讓他願意用自己的聖血去相救。也是在這個時候,元缺纔會對谷主感激不盡,感激谷主把他的血煉成了天底下最好的解藥。
老者其實沒有走遠,他一直躲在暗處,看着自己的寶貝徒兒。
打算如果寶貝徒兒不割脈的話,他再丟出解藥來,此刻看着徒兒半分猶豫都沒有就把銀針當成了刀,割破血脈,用自己的血去救寒初藍,他忍不住低嘆着:“情癡,情癡,這世間上咋那麼多的情癡?難道是本門的特例嗎?”
他那個師弟也是因爲情,一生孤獨無依,如今他的徒弟……雖說他一直在幫着徒兒,其實心裡也明白的,一切不過是枉然,因爲寒初藍心裡只有夜千澤,這個女子就像上官紫一般,一生只愛一個男人。
真不愧是婆媳呀,不是一家人就不進一家門。
他師弟爲上官紫而生,爲上官紫而活,卻是一生都充當綠葉,默默地守候着上官紫。
現在他的寶貝徒兒也在涉着他師弟的後塵。
唉!
不忍再看下去,老者一閃,便走了。
寒初藍的神智慢慢地回覆,她立即推開了元缺的手,輕輕地說道:“元缺,夠了。”
“我還有很多血,你吸光都沒事的。”元缺說着又要把手腕重新塞回她的嘴裡,寒初藍阻止着他,“我沒事了。”
元缺飛快地替她把脈,再瞧她的臉色,重重地吁了一口氣,“幸好,幸好!”
寒初藍撕下自己的內裙一角,就替元缺包紮着手腕上的傷口,說道:“在我跟着千澤回帝都過年的時候,在路上,我曾經中過毒,你也是用血液給我解毒的,對不對?”
她記得她神智清醒時,元缺顯得很狼狽,身上的白衣血跡斑斑的,他還吸吮過手指,她當時還諷刺他像個還沒有斷奶的孩子,現在想起來,他應該是咬破了手指,用血來給她解毒。
他每次都對她出手相救,她每次都不給他好臉色……在心裡長嘆一口氣,寒初藍知道元缺說她不識好歹是對的,她真的不識好歹。
元缺沒有答話,只是柔柔地注視着她,看着她輕輕地給自己包紮傷口,希望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讓她一直這般溫和地待他。
擡眸看他一眼,接收到他柔柔的注視,寒初藍沒有迴避,坦誠地接受着,元缺從她的眼裡看到她對他的感激,但僅是感激,他心一酸一痛,她對他,只會有感激,絕對不會有愛!
不管他救她多少次,不管他幫她多少次,對她有多麼的好,她都是隻會在心裡默默地感激,僅是感激!明知道她心裡只有夜千澤,明知道自己付出的一片深情如同落花遇着流水,他還是心甘情願。
這便是愛。
才懂愛,已深愛。
“元缺,謝謝你。”寒初藍輕輕地道着謝,她能給他的只能是一句道謝。
伸手,愛憐地撫上她還沒有完全恢復正常臉色的臉,元缺溫柔地說道:“寒初藍,我從來就不想要你的謝謝。”
垂眸,微微地偏臉,寒初藍避開他的大手,“我只能給你這些。”
元缺淺淺地笑着,“可是我不想要。我想要的一直是……你的以身相許,你的心。”
“我的身心都給了千澤,今生今世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元缺,你很優秀,雖說有時候無情到讓人欠抽,身爲神醫又沒有醫德,好像在學醫就是爲了好玩似的,可也抹不去你是個很優秀的男人,你可以得到比我更好的女子匹配,只要你放下了,你的未來便是光明大道。元缺,放下吧,去尋找真正屬於你的那份愛情,我想普天之下總會有一個女人是爲了你而生的。”
元缺笑,笑得苦澀。
“寒初藍,你也說,你的心裡只能住着夜千澤一個人,再也塞不進其他人,同樣的,我的心裡也住着你一個人,再也無法融納別人。”
她感情專一,他也是感情專一的人。
得不到她,他寧願孤獨一生。
“你這又是何苦。”打了個結,是個活結,元缺卻伸手把活結改成了死結,指着那個死結對寒初藍說道:“結被打死了,便沒解。”
“用剪刀一剪,便解了。”
“寒初藍,我知道你不會接納我,但請你不要勸我接受其他女人,誰都可以勸我,唯獨你不能,因爲我是那麼的愛你。再苦,我也心甘情願地受着。”
寒初藍看着他,默默地閉上了嘴,不再相勸。
“進屋裡去,外面太陽很大。”元缺也轉移了話題,溫聲說道。
寒初藍還是看着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動作。
元缺與她對視片刻後,便把自己身上帶着的所有藥都掏了出來,全都塞到寒初藍的手裡,說道:“這是我今天帶在身上的所有藥,不過有些是毒藥,都送給你吧,以後再遇着什麼事,不要吝嗇這些藥,該用時就用,用完了,我會再送你。”說着,他又澀澀地笑着:“我想送你金山銀山,珠寶瑪瑙,可你只肯收我送給你的藥,我只能每天都帶着各種藥,偶爾送你一幾瓶,也怕遇着你出事,我身上剛好沒有能用的藥。”
再次伸手輕觸一下她的臉,元缺柔聲說道:“進屋去休息吧,我也不打擾你了。我知道,我在,你是不開心的。有時候我真想把我變成夜千澤……”要扮成夜千澤,對他來說非常容易,可他不願意那樣做,他不想做夜千澤的替身。更知道一個事實,她對夜千澤身上的氣味特別的熟悉,他可以改變容顏,無法改變自己身上的氣味,根本就瞞不過她。
扭身,元缺大步地離去。
寒初藍站在原地,抿着脣望着他大步地離去。
走到門前,他又頓住腳步,扭頭再次深深地看她一眼,才拉開門,身影隨即被門擋住了。
片刻後,星月匆匆進來,看到滿地的血,星月飛快地跨到寒初藍的面前,關心地問着:“夫人,你沒事吧?元缺傷了你?”
寒初藍搖頭,“他要是肯傷我,我也不用那般的無奈了。是他的師父,那個古怪的老者,竟然是他的師父。”
“藥王谷谷主!”
星月低叫着,似是不敢相信。想到老者的怪異及無人能及的武功,星月又不得不去相信。
“他給我下了毒,元缺給我解毒。”
寒初藍簡單地解釋着。“星月,咱們先把地板清洗清洗吧,免得千澤回來看到,他會心疼的。”
星月點頭。
主僕倆立即打來清水,把地面上的血跡全都清洗乾淨。
才把地面上的血跡清洗乾淨,忽然有人在敲門。
“誰?”
星月警惕地問着。
“請問屋裡有人嗎?有人讓我給你們送信。”屋外響起稚嫩的聲音,應該是一個孩子。
主僕倆對視一眼,是誰給她們送信?星月走去開門,果真看到一個大概五六歲的小男孩,他手裡拿着一封信,看到星月開門了,便把那信遞給星月,稚氣地說道:“大姐姐,一位很漂亮的姐姐讓我給你們送信。”
星月接過信,給小男孩幾文錢,小男孩道了謝,但不接星月的錢,小男孩說道:“大姐姐,那一位漂亮的姐姐已經給了我錢,所以姐姐不用再給我了。我先走了,姐姐再見。”
說完,小男孩扭身就跑開了。
星月忍不住多看了小男孩的背影兩眼,真是個老實的孩子。
關上門,回到小院子裡,星月把信遞給了寒初藍。寒初藍從她的手裡接過信,信沒有粘封,她連撕開的功夫都省了,直接從裡面拿出信來,展開一看,紙張上面只寫着:“迎客來酒樓見,白喬。”
是白喬讓人給寒初藍送來的信,約寒初藍在迎客來酒樓見面,那是名州城內最大的酒樓。
白喬?
寒初藍先是沒有反應過來,不知道誰是白喬,她想了一會兒,才說道:“不會是她吧?”那個老是叫着夜千澤“公子”的白衣女,夜千澤也向她解釋過了,他那天晚上只是自己解決問題,不過是順手幫了白喬,白喬就纏着他要報恩。
報恩?
寒初藍在心裡冷笑着,白喬纏着夜千澤要報恩,不過是瞧着夜千澤身份不錯,人又俊美,是個翩翩公子,心生愛慕,纔會說要報恩,如果夜千澤是個五短三粗,滿面麻子,醜得讓人不敢直視的,白喬還會纏着要報恩嗎?
說到底,都是俊美惹的禍!
“夫人,是誰送來的?”
看一眼星月,寒初藍答着:“你家主子的愛慕者。”
星月一愣,也想到了白喬。她和寒初藍去調運藥品回來後,便知道了白喬的事。“夫人,主子心裡只有夫人一個人,絕對不會愛上第二個女人的。”
寒初藍笑,“放心吧,我又沒有誤會千澤。我自己的男人,有沒有變心,我還感覺不出來嗎?”寒初藍邁腳就往外面走,招呼着星月:“星月,走,陪我去鬥小三。”
“夫人就這樣去嗎?”星月指指自家夫人的臉,以及那身素雅的衣服。
寒初藍摸摸自己的臉,一臉恍然:“對呀,我還沒有戴回面具呢。”
星月暈倒。
“夫人,我的意思是夫人現在的臉色不太好看,應該化個妝,讓自己看上去精神煥發,要是夫人頂着這樣的臉色去見情敵,人家還以爲你是被她的出現氣到的呢。”
寒初藍哦了一聲,又摸摸自己的臉,問着星月:“真的很難看嗎?”想到自己剛纔吐了不少的血,差點因爲吐血過多而暈呢,雖然現在解了毒,臉色不好看是肯定的。想了想,她說道:“好,我就化個素妝,星月,你會化妝嗎?”
“還行。”
一把拉起星月,寒初藍轉身就往屋裡走,說道:“那還等什麼。”
“怎麼我瞧着夫人很興奮似的。”
星月嘀咕着。
“正室鬥小三,戲碼精彩,自然興奮了。”
星月汗顏。
她家夫人真是奇葩。
別人遇着情敵的時候都是氣得半死的,擔心自家相公被情敵搶走,她家夫人從來就沒有擔心過相公被搶走。想到自家主子對夫人的疼愛及感情,星月頓悟寒初藍遇着情敵從來都不擔心的原因了,因爲夜千澤的獨寵!
無論遇着多麼優秀的情敵,都無法分走夜千澤半點的注意力,寒初藍又何必去擔心夜千澤被人搶走?
有夜千澤的獨寵,有這份信任,就算情敵排着隊找來,寒初藍也只會當成戲碼,打發無聊日子。
很快地,星月就幫寒初藍化了淡妝,讓她的臉色看起來很正常,不像沒有化妝時那般的難看,衣服,寒初藍並沒有換。
“星月,你夫人我天生麗質,穿着粗布裙衩也比她穿着天仙衣裳要美,何必像她那般俗,咱就穿着素雅的衣服去,還能顯出我的氣質天成。”
“星月只聽說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夫人在衣着上就先輸別人一截,不怕輸。”
寒初藍笑着,“我要是會輸,她也不會找到我這裡來。”
像白喬這樣的情敵,只有在男人那裡碰着軟釘子的時候,纔會跑到女主角這裡來下戰貼的,意圖離間夫妻感情。
這樣的電視情節,她可是看得多了。
“走吧。”
寒初藍拉着星月走。
走了兩步,寒初藍又頓住腳步,想了想,說道:“星月,我還是戴着面具去見她吧。”
星月挑眉。
那她剛纔不是白忙了?
“輸給外表不如自己的才叫做打擊。”寒初藍說了一句能打擊很多失敗情人的話。如果輸給比自己更優秀的人,會覺得理所當然,只有輸給處處不如自己的,才讓人抓狂。
默默地拿出來一張新的面具,星月把面具遞給了寒初藍。
……
迎客來酒樓。
白喬在二樓要了一個間,要了些酒菜,獨自在喝着酒,吃着菜,等着寒初藍的到來。
她還是一身的白衣,她覺得自己穿白衣更顯飄逸,如同仙子一般。豔麗的五官在她走進酒樓的時候,就讓酒樓裡所有的人驚爲天人。在名州這種邊塞地方里,美女是有,但像白喬這般出色,又氣質高雅的卻極爲少見。
桌子,被她推到了靠窗,方便她盯着窗外的街道,看看寒初藍什麼時候能來。
喝了兩杯酒後,寒初藍的身影便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她的眼神一冷,殺氣掠過,嘴角泛起了冷笑。
拍拍手掌,立即就有人進來。
“把酒菜幫我換新的。”
“是。”
進來的那名看似是店小二的男人立即幫白喬收拾桌子,很快就幫白喬把酒菜換了新的。
揮手,白喬示意男人退出去。
等男人出去後,她掏出一包小粉末,撒在所有酒菜裡,又把包着粉末的小紙揉成一團,扔出了窗外。她自己又拿出一顆藥丸來塞進嘴裡嚥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她才起身走出房去,寒初藍帶着星月在這個時候進來,見着白喬,主僕倆便往樓上走來。
“夫人。”
白喬淡冷地叫了寒初藍一聲,已知寒初藍與夜千澤的關係。
“白姑娘。”
寒初藍笑着叫了白喬一聲,歉意地說道:“讓你久等了。”
白喬淡冷地應着:“是小女子唐突了,夫人能來,小女人等再長時間也是值得的。夫人別站在這裡了,請進去坐,小女子已經備好了酒菜款待夫人。”說着朝寒初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寒初藍也不客氣,帶着星月就進房去,白喬隨後,進了房,她便把房門關上了。
寒初藍自顧自地走到桌前坐下,星月站在她的身後,板着一張臉,冷冷地看着白喬。
白喬走過來重新坐下,神情還是淡淡冷冷的,對寒初藍說道:“夫人請吃酒菜。”
寒初藍笑道:“白姑娘忽然約見妾身,妾身有點莫名其妙,很想知道白姑娘的目的,白姑娘還是先說明約見的原因吧,帶着猜測,妾身吃不下飯呢。”
白喬拿起酒壺,給寒初藍倒了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把寒初藍那杯酒推到寒初藍的面前,她才端起了酒杯,淡冷地喝了兩口酒,放下了酒杯後,她淡淡地笑着:“夫人既然是直爽之人,那小女子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寒初藍也端起酒杯,優雅地呷了一口酒,酒水很辣,她便沒有再喝第二口,把酒杯放下。情敵在眼前,她不能貪杯,可惜了一個能喝酒的機會。看到她喝了酒,白喬忽閃了一下眼,一抹陰謀得逞掠過。
“白姑娘請講。”
白喬盯着寒初藍平凡的面,說道:“夫人可是夜公子的妻子?”
“白姑娘都叫妾身夫人了,不是早就知道妾身的身份了嗎?”寒初藍反問着。
白喬笑了笑,“是小女子多嘴了。不過小女子聽說夜公子的夫人寒初藍貌若天仙的……”
“白姑娘也說是聽說的,聽說的都可能是假的,在千澤的眼裡,妾身倒是貌若天仙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嘛。”寒初藍故意呵呵地笑道,顯得很粗俗的樣子。“白姑娘肯定也聽說夜公子的夫人是個貧農出身吧,鄉下粗野女子哪有什麼姿色?所以說,聽說的都不可信,妾身一直都是這副容顏,是我家千澤太寵我了,讓人誤以爲我的容顏天下少有。”
寒初藍的解說,白喬沒有接話。
寒初藍說完後,便拿起筷子隨意地夾了一道菜放進嘴裡嚼食着。拿眼瞟着白喬,問着:“白姑娘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白姑娘還沒有說約見妾身的原因呢。”
“夜公子是小女子的救命恩人。”
“嗯,妾身知道了,千澤都告訴妾身了。千澤說他在回來的路上,順手地救了一位姑娘,那位姑娘便說受人滴水之恩,要涌泉相報。軍營裡缺少藥品,還多得姑娘及時送去藥品,算是報了千澤的相救之思。”
寒初藍一邊吃着菜一邊說道,還對白喬說道:“這間酒樓的菜燒得不錯呀。”
“嗯,是不錯,夫人要是喜歡吃,多吃點。”吃飽了好上路,沒有讓寒初藍當個餓死鬼,很給寒初藍面子了。
扭頭,寒初藍一邊朝星月使眼色,一邊說道:“星月,你要不要也嚐嚐,這些菜燒得真不錯。”
星月板着臉說道:“夫人,奴婢是奴,不能與夫人同席。”
“那隨便你了。”
寒初藍扭過頭來,又望向白喬,問着:“咱倆說到哪裡了?哦,說到你說千澤是你的救命恩人,白姑娘也報了恩,還有什麼想說或者想做的嗎?”
“公子的相救之恩,小女子這條命便是公子的了,小女子希望能跟在公子身邊。”
“爲奴還是爲婢?”
寒初藍故意忽視白喬話裡的意思。
白喬也不介意,淡淡地答着:“爲奴爲婢都行。”
“白姑娘天姿國色的,哪能給妾身當奴當婢的,妾身會過意不去的。”寒初藍很爲難地說道,“還有,妾身相貌平平,身邊有一個像星月這般俏麗的丫環都時刻擔心,防着丫環爬上相公的牀,再添個像白姑娘這樣一位絕色美人,那妾身就不用睡了,整天守着千澤行了。”
星月差點栽倒。
夫人竟然拿她來說事。
主子的牀,擡她,她都不敢上,更不用說爬了。
別看主子溫和有禮的,其實只對夫人好。
白喬連忙說道:“夫人放心,小女子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夫人的事,小女子只是想報恩。還有,夫人誤會了,小女子只是想跟在公子身邊保護他,不是跟在夫人身邊。”
“千澤一個大男人的,要讓你一個小女子去保護,不是讓人瞧不起他嗎?那可不行。如果白姑娘真的要報恩,只能做牛做馬,千澤說過家裡的事妾身作主,白姑娘留下來自然就是難妾身爲奴爲婢,可妾身真的不願意糟蹋白姑娘呢。”
寒初藍立即就反駁着白喬的話。
“只要夫人願意收留,小女子也願意爲奴爲婢報答公子相救的大恩大德。”白喬退而求次之。
寒初藍要是答應了她的要求,夜千澤還能說什麼?
“白姑娘有錢嗎?”
寒初藍忽然問着。
白喬微愣了一下,問着:“夫人缺錢用?小女子身上有點盤纏。”
“有多少?”
寒初藍再問。“有一千兩嗎?”
星月眨眼,不知道自家夫人忽然問起錢做什麼,白喬也摸不着寒初藍的心思,只得答着:“小女子身上沒有那麼多,不過夫人要是急着要錢用,小女子會想辦法給夫人弄來一千兩的。”
“那你先去弄一千兩銀來,妾身在這裡等你。”
白喬愣了愣。
寒初藍催促着她:“快去呀。”
想了想,白喬只得說道:“那請夫人先稍等片刻,小女子先去找個朋友借錢。”說着,站起來就走。她一走,星月立即閃到門邊,透過門縫盯着外面。寒初藍則伸手入懷裡,不停地掏着,掏出來的都是藥瓶子,是元缺走時送給她的,她都帶在身上,掏出來一瓶看着不是毒藥,她再掏。一直掏到毒藥的瓶子了,她才倒出了一顆藥丸,把藥丸扔進了白喬的酒杯裡,那藥遇酒水即融,除了往白喬的酒杯裡投了毒之外,她還拿起白喬的筷子,放進酒杯裡,粘了酒水,預防白喬不喝酒只吃菜。
做完了這一切,星月纔回到寒初藍的身邊,寒初藍繼續氣定神閒地吃着她的菜。
白喬去得很快,回得也很快。
回來的時候,她手裡拎着一千兩銀,擺到寒初藍的面前,說道:“好在小女子在名州有個江湖朋友,那朋友是名州本地人,家裡富裕,小女子向他借了一千兩銀。夫人要是給用,就先拿去用吧。”
寒初藍端起酒杯,笑道:“白姑娘真是爽快極了,來,妾身敬你。”
白喬客氣地拒絕:“夫人,小女子剛纔已經喝了不少的酒,再喝就會醉了,小女子還是吃菜吧。”說着朝寒初藍做一個請便的動作,寒初藍也就放下酒杯,笑道:“好,吃菜,吃菜。”說着,拿起筷子夾菜吃。
白喬看她無所顧忌地夾菜吃,纔拿起她的筷子跟着夾菜吃。
果然讓她猜到了。
白喬是離開了,卻擔心她會在酒裡下毒,所以不肯再喝酒,只吃菜,又擔心菜裡被下了毒,所以等她先夾來吃,白喬才吃。
寒初藍吃飽喝足後,站起來拎起那一千兩銀,打開來看過確定是銀兩,纔對白喬說道:“白姑娘,你爲了報恩,已經投身到我們夜家爲奴爲婢了,不過你現在又拿了一千兩來贖回你自己的自由身,如今,你恩也報了,也自由了,咱們互不相欠,告辭!”
白喬一愣。
寒初藍讓她弄來一千兩,是當成她贖身的錢?
感覺她是青樓女子似的,居然要贖身。
走到門口,寒初藍又扭頭說了一句:“忘了告訴白姑娘,我家千澤不納妾的,除了妾身這位正室夫人之外,他不會再要任何女人。”
說完,寒初藍呵呵地笑着走出去。
白喬霍地站起來。
她在酒菜裡都下了毒,寒初藍吃了菜,也喝了酒,怎麼就沒有毒發?還坑她一千兩!那是她調出代表她真正身份的令牌,才從名州的官爺子手裡借來的一千兩銀。
“寒初藍!”
白喬咬牙切齒地低叫着。
忽然,她覺得腹痛起來,她本能地用右手捂住了腹部,覺得腹中的腸子都絞在一起了,痛得她難受,額上臉上很快就飆出冷汗來。
她怎麼會毒發的?
她明明就事先服下了解藥。
顧不得那麼多,白喬趕緊就地坐下,盤膝運氣攻毒,可是腹痛得讓她連運氣攻毒都不行了,倒在地上,痛苦地打滾着。
出了酒樓的寒初藍扭頭望一眼樓上,冷笑一下,冷冷地說了一句:“想毒姐,姐就讓你試試被毒的滋味。元缺的毒呀,呵呵,有你受的!”
白喬在酒菜裡下了毒,她猜到的,因爲白喬一見到她就請她吃酒菜。還有她第一次端起酒杯喝酒的時候,白喬一直盯着她,在她喝了酒,白喬眼裡似是閃過了得逞。
猜到白喬在酒菜裡下了毒,她纔會裝着要招呼星月一起吃,給星月使眼色,她又錯開話題,支走白喬,星月則配合着她,反而給白喬下了毒。
至於她吃了酒菜不中毒,她才喝了元缺的聖血有多長時間,作用還殘留着呢,所以她吃了酒菜不會中毒。
“夫人給她下的是什麼毒?”
寒初藍答着:“我也不知道,沒有看清楚毒的名稱,看到是毒,我便投了。元缺的毒,應該都是那種劇毒吧。反正,有她受的,誰叫她肖想我家千澤,還想下毒毒害我,想毒死我好搶我的男人,她對我狠,我也不必心軟。”
“夫人,星月從來不想爬上主子的牀。”
寒初藍笑,“我那是比喻的,你要是敢爬千澤的牀,你還能留在我身邊嗎?我不辦你,千澤就先辦了你。”肖想主子的手下,夜千澤怎麼可能會要?
“謝謝主子和夫人的信任。”
“小七他們什麼時候會來,真懷念他呀。”寒初藍忽然說了一句。
星月神情立即變得不自然起來。
“走,咱們去找個地方租來開個麪館,名州,我們估計會待一段時間的了,不能虛度光陰,我讓母妃的藥鋪虧了,就開個麪館先賺回一點錢。”
寒初藍坑了白喬一千兩,有的是本錢做生意。
白喬的真正身份……她猜得到的,因爲身形熟悉,那淡冷的眼神及態度,她也熟悉。
也就是猜到了,她纔不客氣地坑着白喬。
“麪館能賺多少錢,一碗麪不過數文錢。”
“薄利多銷嘛,我專賣重慶酸辣粉。”又酸又辣,獨門生意,吃過了都想吃。名州地處邊塞,邊塞的人豪邁,她猜測着應該好辣,先試試,實在不行,她可以再轉做其他麪條,或者包餛飩,餃子,從小本生意做起。
重慶酸辣粉,她要搬到古代來了!
“不過名州如今動盪不安,生意可能不好做。”寒初藍又嘀咕着,想了想,她又小聲嘀咕着:“師尊說過,敵人賺百生的錢,我們就專賺敵人的錢。千澤和東辰打着仗,東辰便是我們的敵人,星月,咱們就去東辰開面館!”
東辰國的公主幫着大星賺着東辰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