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靈溪心裡對自己說,只享受一會兒,可幾乎沒幾分鐘,她的意識便隨着他手上的動作漸漸模糊起來了,聽着她的呼吸均勻,微微有些粗重,想是一日的奔波累得緊了。
慕之楓滿臉心疼,她雖然睡着了,他也沒停下替她舒展筋骨,將她酸脹的部位一一揉捏過了,才放了手。
出了營帳,又巡視了一圈,畢竟在這山中紮營,不比平地。對山中的土匪,他們又瞭解得不多,以防萬一,夜間的巡營值守必不可少。
慕之楓自然不想在陰溝裡翻船,每日都十分警惕的對待。必會親自在營盤巡視一圈,仔細查看了值守士兵,纔會去歇下。今日亦是如此。
等他巡營重順營帳時,沈靈溪已經睡得熟了。山中條件差,甚至比沈靈溪原先想的條件還要差。
慕之楓這樣愛乾淨的人,身上都有了汗味,實在是山中潮溼,柴夥點不着,熱水燒來都有困難,更別提洗衣服,幾乎是洗了一兩日都晾曬不幹。
就着之前沈靈溪用過的水擦洗了一番,水已經冷了,慕之楓卻也不嫌棄,反而滿臉的幸福。
依着這山中營地的簡陋,他毫不猶豫地爬上牀,將沈靈溪摟在懷裡同蓋一牀氈毯。
這一夜,警惕小心的慕之楓都睡得無比香甜,溫香軟玉在懷,似乎一切都美好起來。
依着平日的習慣沈靈溪是習慣了他的照顧的,可今日慕之楓一早便發覺她輕手輕腳了起了身。她似是極不想吵醒他,躡着手足下牀,又將毯子給他蓋好,才小心翼翼的出了營帳。
清晨的林間寒氣入骨,太陽還未升起,林間佈滿了濃白的煙嶂,早起的兵士已經在埋鍋造飯了。遠遠的燃着一堆篝火,一縷炊煙升起,沈靈溪面上一喜,忙迎了過去。
兵士們都知道昨煙獵野豬,獵回一名女子,安排在了攝政王的營帳。一時也摸不清她的底細,但也不敢招惹。見她過來,倒都十分恭敬。
沈靈溪也不嫌棄這些大頭兵粗野,反倒與他們攀談起來。她此時作了男裝打扮,可混在一堆粗壯漢子裡還是一眼便可識別出是名絕色女子。
有漂亮姑娘主動搭訕,這些大頭兵自然樂意,自然沈靈溪問什麼都爭着搶着回答。
三言兩語,沈靈溪便探出,慕之楓每日的起居習慣。他每日都與這些大頭兵同吃同住,這些兵士們倒是對他都十分服氣。
他雖不棄,但還是有一名伙頭軍,每日專職負責他的伙食。沈靈溪一聽眼前一亮,與那伙頭軍一番商量,成了人家的助手。有美女搭配作活,那伙頭軍自然十分樂意。
於是沈靈溪當下便挽起袖子加入,早餐是清粥,慕之楓的其實也不比士兵好多少,只是多加了一些乾菜而已。
沈靈溪看得心疼,當下四周尋覓了一番,這林子這般潮溼,應該是真菌類生長的天堂。別的不敢說,憑她識藥認毒的本領,什麼樣的蘑菇美味,什麼樣的蘑菇劇毒,還是難不倒她的。
當下她便點了幾名士兵跟她一起到近處的林中尋採蘑菇。那些兵士原本還有懷疑,沈靈溪一再告訴他們她是一名大夫,他們才勉強信了。
沈靈溪將蘑菇可能會生長的地方,和一些簡單的識別方法告訴幾個小兵,便與他們分頭去採。
果然如她所料,這林中簡直就是直菌的天堂,不多時沈靈溪就滿載而歸了。她心知蘑菇的毒性非同小可,仔細將兵士們採回的蘑菇一一辨認了,便給伙頭兵分了下去。
她自己給慕之楓挑了一些精細美味的,取了水清洗乾淨,與乾菜一起煮在了米粥裡。
不多時,各處營帳都飄出蘑菇的香味,和兵士們的驚呼。
“什麼東西這麼香?”
“今天改善伙食?”
大家似乎都很開心,只爲這麼一點小小的改變。沈靈溪聽在耳中也十分欣喜,這些士兵看似粗鄙,實則都是純樸憨厚,極容易滿足之人。
端着熬好的一小鍋蘑菇粥,沈靈溪回了慕之楓的營帳,進了營帳才取出自己的小包袱,取了一小瓶芝麻油點在粥裡。
立時那鍋粥便香味更加誘人,沈靈溪只帶了這一小瓶。雖然慕之楓是要與兵士們同甘共苦,原諒她沒那麼高尚,在她心裡,本就沒有什麼能與他相較。
將粥盛好,再一回頭,發現慕之楓已經醒了,卻歪在塌上灼灼盯着她。
沈靈溪明媚一笑,剛剛被粥燙到的手捏着自己的耳垂,“等一下。”轉身又出了營帳,剛剛在煮粥時,她便已經接好了水,粥熟了水就在火上燒着,此時溫度剛剛好。
端着熱水再次返回營帳時,慕之楓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式,看着他的小女人在下面忙碌,他的心從沒有過的溫暖。
沈靈溪擰好了帕子,招呼道:“淨面,準備開飯。”見他懶懶望着自己,沈靈溪決定寵他一次,到塌邊拉了他的手,想將他拉起來。
慕之楓卻只輕輕一帶,便將人帶入懷中,親着她的發頂道:“迫不及待要做一個娘子的份內之事了?”
他的挑笑讓沈靈溪羞惱,氣呼呼道:“若是不滿,可以讓趙四哥來。”趙四哥是她剛剛認識的伙頭軍,負責照顧慕之楓起居。
慕之楓被她逗得縱聲一笑,那笑聲連帳外執守的兵士聽到都面露驚色,這是不苟顏笑的攝政王?他在笑?莫不是昨晚撿回來的姑娘有法術?
慕之楓心情大好,攬着沈靈溪旋身而起,安然地用她燒來的熱水淨手潔面,又接了她遞來的帕子,就像他想爲她做得那些。
沈靈溪又取了一些牙粉遞給他,雖然他不在意吃苦,若能幹淨些總是更好的。漱洗完畢的慕之楓果然一派精神煥發的樣子,沈靈溪推着他,將他推到桌邊落坐,將盛好的粥推到他面前。
“嚐嚐看。”
慕之楓端了粥碗像品嚐人間極品一般,一口口細細品味,似乎生怕漏了一絲味道。津津有味地食了整碗,才手兒一伸:“還要。”
沈靈溪自然歡天喜地的給他添了一碗,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吃,那味道比自己吃還要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