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人族大軍的中軍大帳,大都統辦公營帳裡,燈火通明。
丁寧正對照着一張獸皮地圖,把視先準備好的一堆黃泥堆放在打磨好的一塊巨大石盤之中。
孔蕾在一旁好奇的看着他,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好奇:“你這是在幹什麼?”
“製作沙盤!”
丁寧頭也不擡的回答道。
“沙盤是什麼?”
孔蕾愈發好奇了。
“沙盤就是……模擬戰場實際的地形,製造出的立體化軍事地圖。”
丁寧隨口回答道。
孔蕾聞言眼前一亮,若是之前,她或許會對此不屑一顧。
可這一個月來她跟在丁寧身邊,見識了太多匪夷所思的東西,也學習到了很多最新的軍事化理論,並且昨天還親眼見證了這些東西所創造出的奇蹟,那將近一比十的恐怖戰損比,讓她認識到了戰爭其實也可以是一門藝術,讓她深深的爲之癡迷。
在所有人看來,昨天丁寧率領十萬狼騎的在百萬大軍中縱橫自如是偶然,可在接觸過現代戰爭理論的孔蕾看來,那其實是一場必然。
妖族所謂的戰爭其實就是一窩蜂的往前衝,誰人多,誰能打,誰更狠,誰修爲更高就肯定是最終的勝利者。
可丁寧帶來的現代化軍事理論,卻徹底顛覆了她對戰爭的認知,只要結構合理,配合得當,以少勝多,以弱勝強根本不是什麼難事,一扇嶄新的大門似乎在她面前徐徐打開。
所以她甘願做他的副手,如飢似渴的從他身上汲取着一切最新的軍事知識,這些新知識讓她慚愧於自己知識面的淺薄,有時候,她都恨不得刨開丁寧的腦袋看看他的腦瓜子到底是怎麼長的,怎麼會有着這麼多看似天馬行空,實則卻極爲複雜有效的想法的。
沙盤,似乎也是個了不得的東西啊。
孔蕾沒有繼續打擾丁寧,也不在意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身處一室,會不會帶來什麼流言蜚語,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沙盤到底有着什麼樣的神奇功效。
丁寧雖然忙於製造沙盤沒有閒暇搭理她,但心裡卻暗自感慨,這小娘們真是個戰爭狂人,她對一切關於戰爭的東西都有着極爲狂熱的興趣,並對其有着令人震驚的學習能力,不但能夠用最短的時間融會貫通,而且還能舉一反三,有着遠超常人的悟性和智慧,自己變相的教了她那麼多,也不知道是禍是福。
不過,一想到她再是戰爭狂人,也遲早會是自己的女僕,一切都要聽從自己的指揮,他就微微的有些得意起來,或許,自己這個軍事半吊子也能培養出一個女戰神呢。
對於軍事理論,丁寧不能說一竅不通,但也是隻知其然不知所以然,從書本和電視上學到了一些皮毛罷了,但在這戰爭還停留在原始階段的妖國,他那點可憐的軍事知識,就足以讓他登上神壇,成爲戰神般的存在。
甚至丁寧有時候在想,如果把孔蕾帶回地球,送到某個軍事學院當中學習最新的現代化軍事知識,會不會爲神州打造出一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女戰神呢?
這個念頭一旦滋生,就如夢魘般如影隨形,怎麼都揮之不去。
即便丁寧有時候很討厭孔蕾的性格,但不得不說,這娘們絕對是個萬年難逢的軍事天才,似乎她就是爲了戰爭而生的,與她比起來,九天玄女這個戰爭女神似乎都顯得有些名不符實了。
孔蕾很驕傲,但在學習她感興趣的東西時,卻能夠收起她所有的傲慢和偏見,如同一個乖寶寶似的,眼睛發着光,態度端正,極爲認真的聽着丁寧講解沙盤推演在戰爭中能夠起到的作用。
丁寧講的很詳細,甚至還跟她舉了不少歷史上的經典戰例,從牧野之戰說到官渡之戰,又從虎牢之戰說到渡江戰役,讓孔蕾聽的如醉如癡。
只是她很難理解現代化戰爭的場面,什麼是槍炮火箭?什麼是導彈核武?這對她來說是極爲虛幻而不真實的東西。
丁寧也不跟她解釋,等她去了地球自然就會明白的,他所要講的重點是,這些戰役無一不是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經典戰例,讓她樹立起一種理念,這種理念就是這個世上並沒有什麼是絕對的,一些看似必敗毫無希望取勝的戰爭,如果謀劃得當,反敗爲勝並不是沒有可能。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置於死地而後生……
這些成語結合實際案例,以講故事的形式,潛移默化的充實着孔蕾那空虛的心田。
丁寧這樣做,一是想要培養出來一個女戰神,二是想要改變她的性格,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建立她正確的三觀,讓她明白什麼是公理,什麼是正義,什麼是大局,什麼是犧牲,什麼是情懷。
未來的女戰神如果連一點是非觀觀和公理心都沒有,那世界不還亂套了?
“殺!”
就在一個教的認真,一個學的刻苦之際,外面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孔蕾臉色一變,失聲道:“不好,有人襲營!”
站起身來就要去救援,丁寧卻臉色毫無波動,鎮定自若的道:“別急,還不到出手的時候。”
“你……”
孔蕾慌亂的心在看到他淡定的表情後,莫名的安定了下來,隨即恍然大悟的指着他道:“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他們會襲營?”
“不錯!”
丁寧直接承認了下來,走出營帳,揹負着雙手,靜靜的看着亂成一團的軍營,一眼望不到頭的黑衣蒙面人手持利刃,到處縱火殺人。
孔蕾緊蹙着黛眉,焦急的道:“現在怎麼辦?”
“還不到時候,人還沒來齊!”
丁寧不緊不慢的說道。
“可是,那些被殺的戰士都是我們陣營的戰士啊!”
孔蕾看着一個個翼人族聯盟的戰士在敵軍的襲擊下慘叫着倒在血泊當中,目中露出不忍之色。
“今晚值夜的每一個戰士都是我特意安排的,他們之前在訓練中不認真不說,還到處蠱惑人心,說些怪話牢騷話,一個二個的把自己看的多了不起,可現在呢,在面對同等數量的敵人面前,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丁寧臉色平靜,帶着前所未有的冷酷無情,淡然的說道:“我需要的是一支精兵,而不是整天在背後扯後腿,妖言惑衆的垃圾。”
孔蕾渾身僵硬,手足冰涼無比,看着丁寧的眼神充滿了駭然之色。
因爲她想起自己的堂弟孔餘,她昨晚去他的營帳找他想要和他好好談談,可卻沒有找到,就是因爲他被安排去值勤了,這是故意的?還是巧合?
這一瞬間,孔蕾覺得丁寧變的好陌生,冷酷的近乎於無情,最讓她感到難以理解的是,丁寧是怎麼做到的?對整個軍營的掌控力簡直達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如果她知道丁寧的神識能顧籠罩的範圍已經達到了驚人的方圓五十萬米,而且某人還有着喜歡偷聽的癖好,或許就不會感到那麼震驚了。
“在擔心你那個到處詆譭我的堂弟?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冷酷無情?”
丁寧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放心吧,不管怎麼說,你也是副都統,這點面子我還是會給你的,孔餘不會死,但肯定會受到點教訓,希望他以後別再這麼蠢了,”
他沒有說的是,孔餘隻是個被人當槍使的蠢貨罷了,這樣的小人物他根本沒放在心裡,讓他感興趣的是那個背後挑唆他傳播謠言的那個人到底有着什麼樣的目的。
軍營西側的黑暗樹林中,一羣本該醉倒的狼騎們此刻卻精神奕奕,穿着整齊的甲冑,提着手中的彎刀在此匯聚。
“大都統,您的解酒藥還真好用,按照您的吩咐,狼騎八萬已經全部到齊!”
狼魁上前衝着揹負雙手眺目遠望的背影抱拳一拜,恭敬的彙報道。
“好,隨我出征,萬妖城精銳盡出偷襲我軍大營,他們大營正是空虛之際,又羣龍無首,我們剛好來個反偷襲,端了他們的大營。”
金髮丁寧笑着轉身說道。
“好,直接端了他們的老窩,那才過癮。”
狼魁興奮的揮着手裡的彎刀,雖然不知道丁寧的頭髮爲什麼會變成金色,但他確實是在舉辦慶功宴之前就得到了丁寧的傳音,所以根本沒有任何懷疑。
“走,敵軍已經開始大規模進攻了,我們剛好摸過去。”
金髮丁寧微微一笑,跨上紅毛犼,率領衆人在夜色中悄然向萬妖城軍營奔去。
軍營東側一處草原當中,一支全由暴猿族的戰士組成的步兵,在藍髮丁寧的帶領下,也悄然向萬妖城軍營奔去。
西北、西南、東北方向,同樣有各族精銳的戰士悄然聚集,在白髮、紅髮和綠髮丁寧的帶領下,向萬妖城軍營悄然匯聚。
在萬妖城軍營附近,一個個潛伏在黑暗中的暗樁被兩隊來無影去無蹤的幽靈殺手悄無聲息的割喉,第一刺客家族用實力來證明了他們的名不虛傳,如同黑暗中的幽靈般悄然收割着一條又一條鮮活的生命,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
而帶隊的兩人正是幽無間和幽,他們提前趕來,就是爲翼人族大軍的偷襲來掃清障礙。
翼人族軍營,丁寧負手站在中軍大帳之前,孔蕾微微落後半個身位,火光映紅了他們的臉,似乎有一團火焰在他們的眸子中燃燒。
聽到彙報的韓思吉眼睛一亮,若能俘虜或者斬殺丁寧,之前戰敗的羞辱還有何人敢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