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衛們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如喪考妣,出動了這麼多人,卻讓真正的兇手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溜了,這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追,兇手這麼短的時間必然逃不遠,就算是刮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揪出來。”
狼遠胸膛急劇的起伏着,咬牙切齒的命令道,轉身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
“是!”
狼衛們心裡都憋着一口氣,高應了一聲,跟在狼遠身後一窩蜂般的衝了出去,向四面八方搜索而去。
地面上,數十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已經凝固的暗紅色血泊當中,顯得是如此淒涼。
一具仰面朝天,臉上佈滿血污,身上穿着奴隸行夥計服飾的屍體輕輕的動了下,悄悄的睜開眼睛,仔細的觀察着四周。
確認四周無人後,那具屍體才站了起來,從懷裡摸出一枚儲物戒指,取出一具和自己打扮一模一樣的屍體,小心翼翼的擺放在自己之前所躺的位置上,隨後快速的脫掉身上的衣服,取出一件和狼衛一模一樣的衣服套上,躡手躡腳的走出庭院來到商行門樓當中。
在商行門口探出腦袋,發現最近的狼衛都在千米外仔細搜索,這才嘴角微微翹起,得意的輕聲嘟囔了一句“蠢貨”,取出一塊浸透水的手帕,仔細擦乾臉上僞裝用的血跡,露出一張俊逸清秀的臉,這才低下頭快速向外走去。
由於身穿狼衛服裝,年輕人很輕易的就混入狼衛隊伍當中,隨着隊伍不斷的向外搜索,很快就趁人不注意時,成功的脫離了包圍圈,鑽進了一條被搜索過的小巷子當中。
穿過狹窄的小巷,年輕人這才稍微鬆了口氣,確認四周無人,這才脫掉狼衛的服裝,換上一件白色薩滿袍,快步的向狐族所在的古建築羣而去。
年輕人似乎對這裡的地形很熟悉,輕易的就避過了門口的守衛,在古老的建築羣中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座廢棄的古廟宇跟前,整了整身上的衣衫,面容肅穆的推開虛掩的廟門走了進去。
廟宇古老而殘破,地面上落滿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可奇怪的是,年輕人走過之處,卻沒有留下任何腳印。
神龕中供奉着一尊破敗不堪已經看不出本來模樣的黑色雕像,年輕人卻在神龕前即將腐朽的蒲團上恭敬的跪下,滿臉虔誠的低聲呢喃道:“主人,鹿麒已經按照計劃,成功的殺死了丁寧那賊子。”
如若有人在這裡聽到這些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原來這年輕人竟然就是三公四美中赫赫有名的七彩麋鹿族的鹿麒鹿公子。
殘破的雕像沒有任何的反應,鹿麒卻似乎聽到了什麼似的連連點頭,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歡喜之色。
大帥府,一片哀鳴之聲。
剛買來的女奴們臉色惶恐而畏懼的被狼衛分別進行審訊,而那些被丁寧救下的女孩,都滿臉悲傷的站在那一片廢墟之前,臉上掛滿了淚水。
雖然她們此刻也斷了和丁寧之間的精神聯繫,但卻知道那個英俊的年輕人是救她們脫離苦海的恩人,可她們的恩人就這樣死了,讓她們如何能不傷心。
大帥府的下人們在廢墟前垂首肅立,臉上難掩悲慟傷感之色,一是悲慟大帥的英年早逝,二是爲她們的未來何去何從而感到憂心忡忡。
雖然那個年輕英俊的大帥在女色上荒唐了點,但對她們這些下人卻是極好的,一直對她們都是和顏悅色,從來沒有擺過架子,這樣好伺候的主子可是千年難遇,再加上優渥的待遇,她們打心眼裡不想離開大帥府另謀生計。
紫雀兒等十名大帥夫人,拒絕了所有人的幫助,帶着名義上的兒子孔宣,一點一點的把丁寧被炸的支離破碎的骨骼挖掘出來勉強拼湊在一起,組成一個殘缺不全的人形骷髏架。
丁寧的骨骼很好認,雖然光澤暗淡,但卻氤氳着淡淡的紫色。
看着丁寧那殘缺不全的遺骸,光禿禿的頭顱上那黑洞洞的眼眶似乎在深深的凝視着她們,充滿了不捨。
衆女悲從心來,趴在屍骨前,哭的是肝腸寸斷,死去活來,喵喵三姐妹更是哭昏過去好幾次,卻堅持不願意回房休息,跪在丁寧的屍骨前不停的抹眼淚。
孔宣默默的流着眼淚,不死心的在廢墟當中不停的挖掘,一雙稚嫩的小手都磨破了皮也不願意罷休,非要找全爹爹的屍骨,就是下葬也要體面一點。
整個大帥府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當中,皇主和八大王主不管是真的傷心還是裝模作樣,此刻都默默垂首,爲逝去的大帥默哀!
不管他們心裡怎麼想,但沒有人可以否定丁寧的功績,若不是他橫空出世,萬妖皇庭不會有今天的局面。
白蓮兒早就到了,可在得知丁寧死了的消息後,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就哭暈了過去,用情之深令人爲之動容。
白薰兒本對她極爲怨恨,甚至懷疑過是她勾結外人謀害丁寧,可看到她真情實意的樣子,知道她絕不是有意要害丁寧,心中也爲之釋然。
“孃親,我找到了爹爹的這個。”
孔宣突然奶聲奶氣的說道,揚了揚手中的黑色石人,精緻的小臉上淚水和灰塵混合在一起,變的髒兮兮的,看着有些滑稽,可卻沒有人能笑的出來。
孔璇強忍着悲慟,抹着眼淚柔聲道:“宣兒乖,快點拿過來,那是爹爹從不離身的掛飾,現在……現在他不在了,就讓它陪着……陪着爹爹去吧。”
說着說着,孔璇的眼淚又忍不住的往下流,哽咽着說不下去。
丁寧的死,對她來說簡直是無法承受之痛,孤苦大半生好不容易找到了歸宿,可沒有想到這才成婚沒多久,如意郎君又離她遠去,這讓她忍不住去想,是不是因爲自己就是個天煞孤星,嫁給誰誰倒黴,纔會剋死了丁寧。
“嗯,孃親,給!”
小孔宣一溜小跑的跑過來,乖巧的把黑色石人遞給孔璇,表現出與其年齡極不相符的懂事。
孔璇接過石人,忍不住心痛如絞,猛然抱着孔宣嚎啕大哭,老公死了,她唯有這個不是親生的兒子了,把所有的感情都寄託在孔宣的身上,否則她現在就想跟誰丁寧而去。
衆女本就悲慟無比,只是丁寧一死,只剩下她們這些女人撐起大帥府的臉面,不能丟了大帥府的威嚴,這才一直強忍着內心的悲慟,商量着如何處理丁寧的後事。
此刻見孔璇嚎啕大哭,再度勾起心中傷痛,忍不住跟着嚎啕大哭起來,下人們和那些被救的女孩也跟着潸然淚下,那哭聲悲悽哀怨如杜鵑泣血,聞者落淚,聽者傷心。
“好了,先把掛飾給老公戴上吧,畢竟是他生前最在意之物。”
紫雀兒畢竟年長,又曾經是一族之長,紅着眼圈勸慰道。
孔璇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實在無法面對丁寧的遺骸,把石人遞給了紫雀兒。
紫雀兒默默的流着淚,和白薰兒、孔蕾一起,托起丁寧的頭顱,把石人套在他破碎的頸骨上。
丁寧都被炸的屍骨無存,可這石人卻絲毫未傷,就連串起石人的黑線都毫髮無損,這讓她們如何看不出石人的不凡。
只是人都沒了,一個掛飾再不凡,在她們心裡也沒有自家男人的一根手指頭重要。
得得得!
一陣腳步聲傳來,衆人聞聲看去,只見一頭毛驢邁着悠閒的八字步,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白薰兒又悲又喜的上前躬身一禮:“前輩,您來晚了,他已經走了。”
要知道,萬妖城中生活的妖族就沒有一個不是人形的,最多是帶着些種族特徵,除非戰鬥時會顯露本體,可這頭驢卻始終保持着妖身,不得不說是一個另類。
衆人愕然的看着這頭奇怪的驢,不知這是何方神聖,白薰兒竟然對它如此恭敬。
老驢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邁着欠揍的八字步,悠然自得的來到丁寧的屍骸前,圍着他的屍骸來回的踱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色石人。
“前輩,還有救嗎?”
白薰兒心裡雖然不抱什麼希望,但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在她心裡,老驢無所不能,或許真有本事救活丁寧也未可知。
衆人聞言,頓時一片譁然,不可思議的看向老驢,暗自猜測着他的身份。
瞭解白薰兒的人看着老驢的目光頓時變的火熱起來,而不瞭解她的人卻嗤之以鼻,人都炸成渣了,還怎麼可能有救,這女人真是傷心過度異想天開。
翼人老祖緊皺着眉頭,她突然想起當初最終之戰時,丁寧背後那名神秘的化神境高手,難道就是這頭驢?
老驢沒有回答白薰兒的問題,也無視了紫雀兒等人期待的眼神,繼續圍着丁寧的屍骸不停的打轉,似乎在做一個艱難的抉擇。
所有人都被它莫測高深的模樣給弄的緊張起來,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現場鴉雀無聲,氣氛陡然間變的緊張起來。
“所有人退後,薰兒留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轉了多少圈,老驢終於停下了腳步,不容置疑的吩咐道。
“好!”
白薰兒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連忙拉着紫雀兒說道:“老公興許還有救,紫姐姐快帶他們讓開。”
紫雀兒雖然不怎麼相信,但反正已經這樣了,死馬當做活馬醫,試一試又何妨,連忙點頭答應下來,組織人後退。
只是狼衛和府裡的人都好說,皇主和八大王主她也不好直接攆人,只能抱歉的說道:“皇主,各位王主,還請暫避片刻,請去後院喝茶。”
“哼,哪裡來的驢在這裝神弄鬼?我還沒聽說死人還能復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