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冷冷一笑沒有理他。
直到現在,楊文宇還不知道陳曉鹿的真實身份,若是他知道自己的狗腿子綁架的竟然是總督女兒,恐怕他現在就不會那麼淡定了。
他倒要看看楊文宇打算怎麼處理,是大義滅親呢,還是念及舊情來包庇他們。
若是前者,他倒不介意在程總督面前爲他開脫一二,若是後者,對不起,他自己願意找死,沒有人會救他。
楊文宇臉色露出糾結之色,確實如丁寧所想,他想爲唐成求情,不管怎麼說,他都是自己的表哥啊。
可一想起丁寧暴打他們時的可怕模樣,他的心裡就忍不住有些發憷,以大師那麼正直的性格,眼裡哪裡能容得下沙子。
“畜生,真是兩個該死的畜生。”
還沒等楊文宇做出選擇呢,聽到錄音的西琳就義憤填膺的怒罵道,衝着唐成和陳律師就是一頓狂踩。
女人一向是感性的動物,對唐成和陳律師早就恨之入骨了,見西琳帶頭,哪裡還能忍得住,紛紛衝上去就是一陣狂跺。
誰說女人不會打架,看着衆女的高跟鞋跟錐子似的在兩人身上踩出一個個血洞,丁寧光看着就覺得疼的慌。
唐成和陳律師發出一聲聲沒有人腔的慘嚎,可卻沒有人同情他們,那些被他們凌辱禁錮敲詐勒索的女孩,精神上所遭受的傷害根本不是任何方式能夠彌補的。
除了迪巴外,讓衆人感到奇怪的是,外面這麼大的動靜,安尼瓦爾媽媽所在的房間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過問一下。
不過她們此時也顧不上多想,因爲劉廳長在聽到樓上的動靜後,帶着一幫警察衝了上來。
嚇的一幫女孩們個個噤若寒蟬,唯恐被警察以故意傷害罪給抓走。
楊文宇臉色都變了,作爲時刻關心政治的體制中人,哪裡會不認識最近風頭正勁兒的劉廳長,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心裡唯有一個念頭,完了,這下子全完了,楊家被唐成和陳曉光兩個混蛋害慘了啊。
被綁架的那女孩到底是什麼身份?竟然會勞動劉老梗親自帶隊辦案,
劉廳長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兩個人,嘴角不由的抽了抽,這得有多大的仇啊,能把人打成這樣。
“誰打的人?”
儘管很想裝作看不到,但身爲警察,總不能衆目睽睽下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吧,劉廳長只能嚴厲的喝問道。
“我打的。”
丁寧很光棍的站了出來,換來一羣美眉們感激的目光,這男人,真仗義,靠譜。
劉廳長嘴角抽了抽,乾咳一聲道:“什麼情況?”
丁寧從呆若木雞的楊文宇手中拿過手機,義正言辭的道:“這是兩個危害社會的犯罪分子,我們在發覺他們是犯罪分子後,他們竟然想要傷害在場的無辜羣衆,無奈之下,我只能正當防衛,可能是沒把握好火候,所以防衛有些過當。”
劉廳長哭笑不得,這傢伙,連正當防衛的藉口都編好了,他還能說什麼。
更何況,隨着手機視屏的播放,他都有了弄死這兩個人渣的衝動了,哪裡還會追究誰打的人。
唯一讓他鬆口氣的是小鹿雖然被鎖在了陳律師家的鐵籠子裡,但總算沒有受到無法挽回的傷害,也算是能給程總督一個滿意的交代了。
至於唐成和陳律師,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他們只能祈禱自己福大命大,這輩子還有能出來重見天日的那一天吧。
不過,那種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大的可能是無期徒刑,還是不帶減刑的那種。
劉廳長帶着人走了,一幫女孩子跟打了大勝仗似的歡呼一聲,滿臉興奮的圍着丁寧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哪裡還有之前暴力毆打的兇悍模樣。
楊文宇覺得自己很多餘,苦笑一聲,衝着丁寧微微躬身,一聲不吭的轉身離去。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沒做過的事情,不會牽扯到你身上。”
丁寧淡淡的聲音傳來,讓楊文宇渾身一震,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深吸了一口氣大步流星的離去。
現在唐成惹出了這麼大的禍事,楊家不可避免的會受到波及,大師再厲害也救不了楊家啊,何必再把大師牽扯進這個旋渦裡來呢。
丁寧苦笑着搖了搖頭,讓楊家不受波及還不是他在程總督面前隨便說句話的事情,可這傢伙竟然不相信自己,還真是讓人無語啊。
不過,楊家家大業大,人員也是良莠不齊,趁機清理掉一些不守規矩的傢伙也好。
等楊文宇真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看在他浪子回頭和那三億慈善款的份上,他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之前西琳的親戚朋友都跟丁寧不熟,雖然對他好奇,但也不好搭理他,經過這一次同仇敵愾後,一羣小姑娘都對他有了認同感,好奇的圍着他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
問的最多的就是安尼瓦爾英魂不散爲西琳出頭撐腰是真的嗎?爲什麼她們看不見?
特別是阿依努爾,眼淚汪汪的求丁寧,能不能讓哥哥出現跟她聊幾句,他走的那麼匆忙,連後事都沒有來得及交代。
弄的丁寧頭大無比,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若不是西琳和迪巴爲他解圍,估計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過阿依努爾的話也提醒了他,以安尼瓦爾的性格,既然做好了去死的準備,又怎麼可能會不在臨死前安排好後事呢?這確實有些奇怪。
單獨把西琳喊了出來,詢問她安尼瓦爾有沒有留下什麼遺書之類的東西。
西琳卻搖了搖頭,說安尼瓦爾沒有留下任何交代,只是當初買別墅時,別墅的名字是直接登記在她的名下的,所以這別墅是屬於她的。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跟我回寧海吧?”
丁寧看着她憔悴的樣子,感到極爲心疼。
“我現在是個寡婦,就不去跟你添亂了。”
西琳悽然的一笑,拒絕了他的好意:“安尼瓦爾不在了,我會代替他孝順他的爸媽,爲他們養老送終。”
丁寧深深的看了西琳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事實上,這個答案並沒有出乎他的預料,只是事到臨頭,他依然感覺很難受,嗓子眼裡彷彿被什麼 東西堵住了似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姑娘本就是個重情重義的姑娘,若是安尼瓦爾還活着,她或許會爲了愛而跟他離婚,義無反顧的跟他走。
可現在安尼瓦爾走了,即便她只是安尼瓦爾名義上的妻子,也會代替他在父母面前盡孝,這是她的性格所決定的,沒有人可以改變。
西琳就像是個妻子一樣,溫柔的爲他整理着衣領,幽幽的道:“雖然我不會去寧海,但你放心,你是這輩子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若是以後你百忙之中能想起烏市還有個叫西琳的女孩,那你就多來看看她,她就心滿意足了。”
“西琳!我一定會經常來看你的。”
丁寧猛然把她擁入懷中,動情的說道。
“只要你心裡有我,我就滿足了。”
西琳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柔弱和疲憊,閉上眼睛依偎在他懷裡,靜靜的享受着他溫暖的懷抱。
“無論遇到什麼困難,立刻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丁寧心裡百感交集,輕撫着她烏黑的秀髮,鄭重其事的說道。
“嗯,我會的。”
西琳漫不經心的答應下來,明顯沒有當真。
丁寧輕嘆一聲,沒有繼續再說什麼,既然她沒往心裡去,那就讓人始終關注着她吧。
反正龍騰集團的業務已經開始向烏市擴展,青疆是多民族混居省份,情況比較複雜,也需要派人來暗中保駕護航。
第一步,就是先掃清這邊的地下勢力,免得一些不長眼的東西來找麻煩。
“好啦,我們進去吧,不然迪巴該懷疑了。”
西琳雖然不捨他的懷抱,但還是很理智的推開了他,若是萬一被人看見她這個剛死了丈夫的寡婦和男人摟在一起,還不知道會說些什麼難聽話呢。
“你先進去吧,我抽根菸。”
丁寧目送着西琳回房,點燃一根菸,目光深邃的看向窗外的皚皚白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叮鈴鈴!
急促的電話聲響起,丁寧順手按下了接聽鍵:“喂!”
“好,我知道了,六點是吧,一定準時到。”
電話是程總督打來的,晚上他宴請龍騰集團一行人,丁寧作爲中間人,也在受邀之列。
事關龍騰集團在烏市的投資計劃,他再不想參加也不行,程總督還特意說可以攜帶家屬赴宴,正合他的心意。
在烏市逗留的時間已經超出了他的預算,寧海還有一大攤子事等着回去處理呢,今晚是他在烏市的最後一晚,他肯定是想多陪陪迪巴的。
在阿尼瓦爾的送葬隊伍回來後,丁寧謝絕了留下吃晚飯的邀請,帶着迪巴去赴宴。
迪巴聽說是程總督邀請寧海投資考察團的飯局,就不怎麼想去,但在丁寧的堅持下,還是勉爲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當然,作爲明星,還是很講究禮節的,拉着丁寧回家換了一身赴宴的衣服,才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省督委招待所。
省督委招待所聽起來很不上檔次,在外觀上看起來也極爲普通,只是一棟八層小樓而已。
可一進了門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昂貴的宮廷水晶燈照耀在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面上,反射出濛濛的光輝,把待客大廳映照的富麗堂皇。
純大理石堆砌而成的收銀臺,牆壁上懸掛着各國時間的鐘表,身穿統一制服的收銀員,意大利真皮沙發組成的臨時休息區以及佔據大廳一角的咖啡館,無不顯示着這裡絕不是一個招待所應有的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