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杜市長的娓娓道來,一副悱惻纏綿的愛情故事畫卷在丁寧和許明路兩人面前緩緩展開。
杜市長的故事很狗血老套,卻充滿着悱惻纏綿,他和馨語是大學同學,馨語家世不凡,又長的貌美如花,仿若高高在上的公主。
杜市長出身農村,雖然對她一見鍾情卻自卑的不敢有任何奢望,只能悄悄的喜歡着他,努力的學習。
或許這就是緣分吧,馨語是個敢愛敢恨的女人,偏偏對杜市長青眼有加,拒絕了所有豪門公子哥的追求,對他表白。
可爲人很理智的杜市長對她敬而遠之,知道他們在一起是沒有好結果的,拒絕了她的示愛。
也因此,杜市長成爲所有人眼中不識擡舉的窮小子,那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公子哥們對他冷嘲熱諷,甚至大打出手。
杜市長也是個有血性的人,被欺負怎麼可能會不還手,結果不管不顧其他人的拳腳加身,只逮着領頭的公子哥照死的打。
那個公子哥差點被打死,杜市長也被打的不輕,渾身是血的還在咧嘴笑,聞訊趕來的馨語心疼的眼淚直流,跟護犢子的老母雞似的霸氣的當衆宣佈,杜市長是她未來的老公,誰敢動他,她必然會和他不死不休。
那個公子哥的家世雖然不凡,但和馨語的家庭背景還差了老大一截,雖然嫉恨杜市長,也不敢堂而皇之的再找他的麻煩,但背後的小動作肯定不少。
杜市長經過這一次後,也算是徹底豁出去了,明明彼此相愛,又何必互相折磨,於是敞開心扉接受了馨語。
兩人的愛情路程充滿了波折和坎坷,但由於馨語以死相逼的堅持,再加上杜市長所展現出來的才能,最終還是讓馨語的家庭妥協而接受了他,並在以後的政治生涯中,爲他提供了很多助力,成爲馨語家族重點培養的一顆政治新星。
但這一切卻因爲兩年前的一場車禍而發生了改變,唯恐杜市長拋棄成爲植物人的馨語自立門戶,馨語的孃家人不但對他也不再進行資源傾斜,反而明裡暗裡的進行打壓,讓杜市長舉步維艱,若不是他向來清正廉潔,處事公道,政敵抓不住他的任何把柄,恐怕現在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說到這裡,杜市長臉上露出無奈的自嘲:“門當戶對的觀念早就根深蒂固深入人心,馨語的孃家相比其他名門望族已經算是比較開明的了,但仍有不少人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得起過我這個鳳凰男,所以他們根本不明白我和馨語之間的感情有多深,只要她能夠醒來,我就算不當這個市長又如何,在我心裡,她就是我的全世界。”
“杜市長,既然我來了,自然會竭盡全力救治市長夫人,我先給她檢查一下身體吧。”
丁寧內心唏噓不已,從杜市長的經歷中,他似乎可以看到那些所謂的出身高貴的人冷嘲熱諷的可惡嘴臉。
鳳凰男,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都是攀權附貴的象徵,這些年杜市長過的什麼日子可想而知。
這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沈牧晴,和杜市長年輕時的經歷是何等的相似,明明彼此相愛,卻因爲所謂的門當戶對而不能夠在一起,那道等級森嚴的身份地位觀念仿若一道巨大的鴻溝,橫亙在很多戀人之間,殘忍的拆散一對又一對真心相愛的有情人,這是何等的悲涼與悲哀。
愛情,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也已經變的不再那麼純粹,夾雜着更多的功利性。
聯姻,這種古老的利益聯盟方式竟然能夠在豪門望族中從古延續至今,反倒是平民百姓之間的相愛顯得更單純一些。
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社會進步的必然發展趨勢?丁寧不懂,也不想懂,只覺得胸口彷彿堵上了一塊兒巨石,沉甸甸的壓着他喘不過氣來。
所以,內心的憤懣和不甘讓丁寧毫不猶豫的決定出手,不管杜市長是真愛馨語,還是爲了他的仕途,就算是爲了打破那讓他感到噁心的規則,他都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救醒馨語。
“丁醫生,按照年紀我當你叔叔也是綽綽有餘,以後你就別喊我什麼市長了,聽着生份的慌,喊我叔叔就行。”
杜市長聽聞丁寧願意出手救治,頓時興奮的拍了拍丁寧的肩膀,表達他的善意。
“呃,那好吧,杜叔叔!”
丁寧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喊了一聲叔叔,讓杜市長開心的大笑起來。
許明路眼底閃過濃濃的羨慕,這一聲叔叔一喊,丁寧的身份必然水漲船高,在寧海基本上可以橫着走了。
“姑父,遇到什麼好事了,怎麼笑的這麼開心?”
門,突然被推開,傳來一個清脆而熟悉的聲音。
丁寧愕然轉身和那個笑如春花的馬尾辮女子眼眸交匯,愣在了那裡,眼眸中閃爍着晦澀難明的意味。
女子的聲音嘎然而止,笑容凝結在臉上,怔怔的看着丁寧,想要逃避對方的目光,卻根本無法移開視線,仿若當年初見……
“咦,姑父,這個神經病怎麼在這兒?”
喬振宇還真是個翻臉不認人的傢伙,早上還哥們長哥們短的喊着呢,一轉眼就變成神經病了。
“喬喬、振亞,你們怎麼來了?”
杜市長沒有注意到丁寧和馬尾辮女孩之間的異樣,驚喜的招呼一聲,待聽到喬振亞那奇葩的稱呼,頓時哭笑不得:“振宇,你胡說八道什麼呢,這是我請來給你姑姑治病的丁醫生,你們都是同齡人,有共同語言,以後好好相處。”
“我倒是想好好相處呢,只不過人家架子大,根本不搭理我,害的我的車現在還在事故大隊躺着呢。”
喬振亞沒什麼城府,性子爽直,聞言沒好氣的撇了撇嘴,但隨即想起了什麼,愕然的失聲道:“你說什麼?這個神經……他是個醫生?姑父請他來給姑姑看病?”
“是啊,怎麼?你們認識?什麼車子,什麼事故大隊,你跟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杜市長再遲鈍也意識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對,皺了皺眉頭問道。
“姑父,你可別相信他啊,他就是個腦子不正常的傢伙,你可別讓他給姑姑瞎治,事情是這樣的……”
喬振亞眉飛色舞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話癆也有話癆的好處,口才明顯是鍛煉出來了,條理清晰,經過詳細,偶爾還會加上他的自行腦補,比如說丁寧是個見了姐姐照片就發花癡的神經病。
杜市長聽的哭笑不得,又好氣又好笑的呵斥道:“別在那胡說八道,丁醫生可是遠近聞名的神醫……”
說到這裡,杜市長突然頓住,終於發現丁寧和喬喬從見了面就一聲不吭的彼此凝視,他要是再看不出其中有蹊蹺那就怪了。
“好久不見!”
“你還好嗎?”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的發出問候,那默契度讓遲鈍的喬振亞都看出來不對勁兒了,詫異的問道:“姐,你認識這個神經病?”
喬喬見丁寧一臉黑線,美眸中秋波盈轉,低聲輕喝:“不得無禮,他是我的老同學,纔不是什麼神經病呢。”
“是你老同學啊,我還以爲是你老情人呢,難怪看個照片這麼激動呢。”
喬振亞恍然大悟的嘟囔一聲,喬喬臉上浮起一抹暈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藉此躲避着丁寧的視線。
丁寧嘴角扯了扯,聽到喬喬對他的介紹,雖然有些隱隱的失落,但卻莫名其妙的覺得輕鬆起來,是啊,我們只是老同學,以後恐怕也不會再有什麼交集,又何必在意過去的事情。
“啊!”
喬振亞突然驚叫一聲,嚇的衆人都看向他,還以爲他犯病了呢。
“你大呼小叫的幹什麼?”
喬喬輕挑黛眉,寵溺而又責怪的瞪了他一眼。
喬振亞卻雙眼放光的抓着丁寧的手,驚喜的道:“嘿,哥們,這麼說你不是神經病了,那太好了,你不是神經病就能加入我們田徑隊了。”
“振亞,別胡鬧,丁醫生是來給你姑姑看病的,他可是醫術高超的名醫,怎麼可能去加入什麼田徑隊。”
杜市長沒有想到丁寧竟然和喬喬是老同學,似乎關係還不是普通同學那麼簡單,但作爲長輩,他也不好多問什麼,聽到喬振亞這沒心沒肺的話,頓時一腦門的黑線,忍不住呵斥道。
“噢!”
喬振亞有些失望的撇了撇嘴,低聲嘀咕着:“當醫生有什麼好,當運動員多好,拿到冠軍還能爲國爭光。”
“振亞,閉嘴!”
喬喬都聽不下去了,蹙眉呵斥一聲,轉身衝丁寧歉意的笑了笑:“你別見怪,我弟弟他整天口無遮攔慣了,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沒事,老同學!”
丁寧神色恢復了平靜,帶着禮貌而疏遠的笑容道:“我要給病人看病了,麻煩你們迴避一下。”
杜市長和許明路很自覺的退了出去,喬喬眸光一黯,輕嗯一聲,拉着兀自不甘心低聲嘟囔的喬振亞向外走去。
“我該喊你白青漣還是喬喬呢?老同學!”
丁寧淡淡的聲音飄來,喬喬身體一僵,什麼都沒說快步走了出去,輕輕的帶上門。
這扇門彷彿那永遠打不開的心門,再度把兩人隔開在完全不同的世界。
丁寧神色變幻不定,怔怔的看着那道門,記憶中那道衣着樸素,自尊自愛自強的清純馬尾辮的身影變的是如此縹緲而不真實。
或許,這纔是真實的她吧,永遠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真正的瞭解過她,白青漣只是活在他記憶中的另外一個人。
輕輕搖頭把所有的雜念拋諸腦外,全神貫注的開始爲馨語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