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對白青這個主家少爺不敬,那就是不分尊卑,可笑他還想着激起白家衆人的同仇敵愾之心,卻不知正好落入白青的算計,在輿論中製造出李忠奴大欺主的印象,爲他揚起屠刀奠定了基礎。
“雖然你是大房一脈少爺,但現在是二房的老爺擔任家主,我自然要聽從老爺的命令,鶴少是老爺的親孫子,你無權對他進行處置。”
李忠情急之下,厲聲喊道。
卻不料四周衆人聞言頓時一片譁然,紛紛對李忠指指點點,讓他愈發心慌意亂。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豪門世家往往比任何人都要面子,哪怕內部競爭再激烈,甚至會用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但這些齷齪手段和陰暗的東西都是不能擺上檯面的,大家心知肚明即可,但卻絕不會允許任何人撕掉那層遮羞布,將其暴露於公衆之下。
李忠身爲白家的管家,情急之下口不擇言,卻把白家嫡系幾脈之間的爭鬥堂而皇之的擺在檯面,就算此刻白居然醒來,也絕對容不得他。
白青眼底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臉上卻帶着悲憤之色喝道:“好好好,看來忠伯還真是忠心耿耿啊,家主一脈是嫡系,需要你尊重甚至跪舔,我們其他幾房恐怕在你眼裡連奴僕都不如吧?”
這句話誅心啊,門口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在院內招待來賓的白家衆人,其中不乏三房、四房和五房的嫡系子孫,聞言頓時大怒,紛紛喝罵道:“李忠你個老狗,真把自己當成白家的主子了是不是?”
“早就看着老貨不順眼了,仗着家主的寵信,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的,不把我們當回事,我呸,什麼狗東西。”
“二房一脈真是好大的威風,連條老狗都能踩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真是厲害啊,哼!”
“打死這條老狗,MD,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老子今天要讓你明白,我白家讓你當管家你才能人模狗樣的,不讓你當管家,你連條狗都不是。”
……
早有衝動的白家子弟看不慣李忠平日的所作所爲,此刻衝上前來對李忠拳打腳踢,李忠深悔失言,想要辯解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被打的在地上翻滾,不斷的哀嚎慘叫。
也有少數二房一脈的人看到這一幕,頓時臉色一變,連忙跑回大院,向二房一脈的長輩彙報。
丁寧冷眼旁觀,不由的暗贊白青真是好心計,三言兩語就激的李忠情急胡亂說話,激起除二房外其他幾脈的公憤,徹底掌控了局面。
白青見羣情激涌,再打下去恐怕李忠就會被活活打死,連忙高聲道:“諸位兄弟,諸位兄弟先住手,聽我一言可好。”
“青哥,你是要爲這老狗求情嗎?”
一名正打的起勁的白家子弟白明不悅的問道,其他人也紛紛停手看向白青。
“當然不是,這老狗不忠不義,死有餘辜,打死了也是活該,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畢竟今天是老太爺的百歲壽誕,是大喜的日子,若是鬧出人命,老太爺臉上不好看,我們白家的臉上也無光。”
白青極其具有煽動性的話語讓衆人都冷靜了下來,是啊,今天是老太爺的壽誕,若是鬧出人命,老太爺還不得活活氣死。
尤其是剛纔衝動下首先動手的幾個白家子弟,突然想起着李忠可是家主白居然手下的第一忠犬,抓着他的錯到他一頓可以,但要是真打死了,白居然絕對不會放過他們,想到這裡,衆人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眼巴巴的看着白青。
白明揚聲道:“青哥,你平時最有主意,你說現在該怎麼辦?咱們兄弟都聽你的。”
“是啊,青哥,你說怎麼辦我們就這麼辦,咱們都聽你的。”
“青弟做事沉穩,連老太爺都青眼有加,必然不會讓我們吃虧的。”
……
一幫後怕的白家子弟紛紛表態,願意以白青馬首是瞻。
白青臉色平靜,淡然道:“既然各位兄弟都這麼信任白青,白青就厚顏做一回主,我剛纔說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現在是法治社會,白鶴在衆目睽睽之下公然持槍傷人已經嚴重觸犯了國法,我決定將其交給警方處理,否則傳出去,我白家弟子公然包庇犯罪分子,這會有損我白家的名聲,更會玷污老太爺的一世英名,衆位兄弟看這樣處理如何?”
衆人聞言沉默了一瞬,說心裡話,身爲白家子弟都以自己的出身爲榮,白鶴做的事情雖然出格卻並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後果,憑藉白家的權勢完全可以保下他,只是白青這樣說了,他們就不得不考慮其中的利弊得失。
白鶴持槍傷人是在大庭廣衆之下,這樣的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一旦傳揚出去,白鶴如此膽大妄爲,卻沒有受到絲毫懲處,對極爲愛惜羽毛的老太爺來說會是一個恥辱,對白家的名聲也有着巨大的影響,白家倚仗權勢,縱容家族子弟肆意妄爲,置國法於何處?
更何況,白鶴作爲白居然的貼身保鏢,又年少得志,自命不凡,打心眼裡看不起他們這些人,他們可沒少受他的冷眼,雖然沒有什麼過節,但彼此也沒那份交情,大家族中的親情觀念極爲淡漠,更多的是利益上的糾葛。
所以,只是略一沉默,白明就率先表態:“青哥說的沒錯,我白家是軍人家庭,軍人一向以保家衛國爲己任,白鶴當衆持槍傷人,若不受到應有的懲罰,必然會給我白家百年清譽抹黑,我同意青哥的建議。”
“我沒意見,家主不在,既然老太爺委託青哥來處理,那我就聽青哥的。”
“我同意。”
“同意!”
“我也同意!”
“沒意見!”
“支持青哥的決定。”
……
一羣白家子弟紛紛表態,神情中竟然帶着隱隱的興奮之色。
畢竟,他們在白家的處境一般,都處於邊緣化的人物,二房掌權,白居然爲人又護犢子,發生衝突向來是偏袒二房一脈的子弟,處事極爲不公,可沒少讓他們受氣。
這讓他們對高高在上二房一脈子弟是既羨又妒,可此刻,他們竟然有權利對對二房一脈的嫡系子弟發表處理意見,這種決定別人命運的主宰權,讓他們覺得很過癮,很刺激。
而白青是老太爺指定來處理事情的代表,就算是出了問題,引起家主震怒,首先扛雷的也是白青,他們自然樂的過一把癮。
同時,白青徵詢他們意見的態度,也從側面表現出對他們的尊重,讓他們覺得很暖心。
從幾何時,白家的一切都是二房一脈獨斷專行,他們這幾脈哪裡還有發言權,所以,這難得的一次掌控權力的體驗,讓他們對白青生出強烈的好感。
這就是白青的高明之處,他提出建議,讓衆人表態,既顯示了他對衆人的尊重取得了大家的信任,提高了他在白家的威望不說,事情還沒有偏離他預定的軌道,完全按照他的計劃在發展,可謂是一舉兩得。
“好,既然大家一致通過了對白鶴的處理意見,按照國法處置,那下面我們就來談談如何處理李忠的事情,李忠有五罪,第一罪:仗勢欺人,把受我邀請來的朋友拒之門外,還企圖動武,觸犯了家法第七條第三項,當鞭撻十下;第二罪:奴大欺主,李忠在擔任白府管家期間,不把除二房以外的白家子弟放在眼裡,違反了家法第十九條第二項,當鞭撻十下;第三罪:欺上瞞下,大斂其財,李忠身爲管家,利用家主的信任從中貪墨府中的錢財,爲他自己兒女謀私利據我所知,他在燕京城內購得房產三處,每一處的房產價值不低於五千萬;在津城,還有房產五處;南海度假山莊有房產七處……”
白青臉色平靜無波,安排人打電話報警來帶走白鶴,條理清晰的開始繼續審判,還拿出不知道何時蒐集來的他貪墨府中公款的證據,明顯是有備而來。
隨着白青的娓娓道來,宣佈李忠的罪行,白家衆人頓時又羣情激涌起來,畢竟李忠和白鶴不同,白鶴雖然孤傲,看不起他們,但很少和他們有交集,不像李忠,表面恭敬,實則目中無人,在場之人受他氣的可不少。
再加上驚聞這貨竟然貪墨了白家這麼多錢財,頓時愈發激動了,麻痹的,他們都沒有那麼多房產,這老狗當個管家竟然貪墨了這麼多錢財,這讓他們心裡如何能平衡,有叫着打死他的,有叫着把他送進牢房的,還有叫着把他廢掉的……
等衆人情緒激動的各敘己見,毫無建議的說了半天廢話後,白青纔再次舉起雙手,示意大家安靜。
衆人如同得到信號般,亂糟糟的場面頓時爲之一靜,都眼巴巴的看着他,等待着他拿主意。
“各位兄弟,我剛纔說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白鶴觸犯了國法,自然有法律的懲處,李忠雖然沒有觸犯國法,但卻違背了我白家的家規,我建議請出家法,讓李忠接受家法的懲處,大家意下如何。”
白青沉聲說道,他此刻已經完全掌控了局面,相信沒有人會反對他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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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鶴聞言頓時面如死灰,躺在地上嘴脣囁喏着說不出話來,他寧願被送去坐大牢,也不願意承受家法的制裁,那可是能要他老命的。
但一想到自己瞞着老爺貪墨的那些鉅款,他的心就拔涼拔涼的,若是老爺知道他做的這些事,肯定不會再保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