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甲步兵?重甲步兵就可以阻擋我們的腳步麼?”這些士兵沒有絲毫畏懼,反而更興奮地握緊了掌中刀,臀部稍稍離開馬背,準備在衝撞和劈砍中給對方軍隊一點顏色看着。
這時,那支重甲步兵忽然齊刷刷沉聲一喝,揚起了手中的大刀。
“這是什麼?”
“好像是唐刀……”
“該死,怎麼這裡也有,見了鬼了。”
一排大刀豎立如牆,耀眼的陽光從刀片上映射過來,刺人雙目。衝在最前面的騎兵兵驚駭地瞪大了眼睛。與眼前那排恐怖的大刀比起來,自己手中的彎刀簡直成了可笑的玩具。來不及有多餘的想法,戰馬仍在向前狂衝,一片耀眼的刀光便裡面劈了下來。
迅猛的衝撞還是產生了效果,第一排重甲唐刀兵雖然劈中了對手,也被強大的衝力撞得向後跌去,有的肺腑巨震,噴出了鮮血,但是整個,隊形沒有亂,他們被第二排士兵緊緊地抵住。而衝過來的敵騎也被刀兵硬生生劈得人仰馬翻,阻住了他們後續鐵騎的衝刺步伐。
唐刀手們開始隨着戰鼓的節奏一步步向前邁進,揮刀、劈落、踏步、再揮刀……
這支輕騎兵本來是要突出敵陣,似一柄尖刀穿陣而過,打亂防禦的陣形、把神策軍兵馬切裂棄來,可是失去了衝擊優勢的輕騎兵在這無可抵禦的刀陣面前已經完全失去了銳氣,唐刀手們如牆而進,所向披靡。敵騎遇者,人馬俱碎。與此同時。兩翼士兵抄起了長槍戰斧,上刺敵兵、下砍馬腿,開始向中間壓縮,”
老太監楊復恭看得血脈賁張,他雙拳緊握,緊緊盯着那一面倒的屠殺場面。熱切地道:“太犀利了,當真是當者披靡,如果我神策左軍也有這樣一支唐刀隊該多好!”
重裝唐刀兵擁有極高的防禦力和攻擊力,但是他們缺乏持續作戰力,如果是在開闊的陣地上同遊騎兵作戰,他們只有跟在人家屁股後面吃灰的份兒。遊騎兵拖也能活活地拖死你。
唐刀陣適於陣地戰,需要弓手、步卒、輕騎兵的配合,在關鍵時刻強力一擊,瓦解敵方的衝擊陣勢和士氣,給其他人馬製造更好的衝陣機會。但是養一千人的唐刀隊所耗費的錢財和時間足以招募練一支上萬人的軍隊了,上萬人的軍隊難道還不足以抵消一支千人陌刀陣的威力?
唐刀陣只能贏取一時一地的勝現並攻擊敵人的漏洞,牽着敵人的鼻子走,誰才能掌握戰場的主動,誰掌握了戰場主動,哪怕一時吃些虧。也能取得最後的勝利,想跟塞外遊牧部族爲敵,最終的制勝法寶只有一個,以騎制騎,而不是唐刀陣。
不過有一點毋庸置疑,養唐刀陣,只要有錢就行了。養騎兵,馬從何來?西套善養馬處,自唐玄宗之後大多數在党項、吐蕃手中,如何以騎制騎?
鮮血肆意橫流,殘肢斷臂拋灑了一地,唐刀手們損失了約有百餘人。可是死在他們刀下的至少不下千餘騎,可是楊復恭看在眼中,還是心疼不已,一比十的損失率,這戰績夠輝煌了,尤其這是唐刀手初次上陣迎敵。可是這裡的本錢有限,尤其唐刀手培養不易,經不起如此揮霍呀。
楊復恭彷彿像看待自己的家產一般,殊不知段明玉將這支軍隊借給楊復恭的時候,簡直是肉痛到家了。
本來,唐刀手的這種進攻,作用是迅瓦解敵軍的衝勢,如果能輔以輕騎兵,在對方潰退如潮、陣形大亂時趁勢追擊,將可以最大程度地擴大戰果,可惜這裡手中的兵力捉襟見肘,楊復恭僅有的一萬兵馬全部都是步兵,根本沒有帶來消耗巨大,又需撥付大量人力照料,在攻城戰中又揮不了絲毫作用的戰馬,於是當殘餘的數百鐵騎調頭突圍時。唐刀兵便停止了追擊,只由弓弩手追射了一陣,使得敵騎又摞下幾十具死屍。
敵騎並沒有就此逃離,攜帶着大批輻重就是楊復恭所部最大的弱點,何況楊復恭的任務就是阻止對方往合格方向逃竄,沒有義務跟在對方屁股後面吃灰。漫說他沒有大量輕騎在手,就算有,也不能撇下輻重放步狂追,所以安仁平雖然在唐刀陣面前吃了一個大虧,但是隻要對面還有騎兵仍可以從容撤退,他們退到三箭地外,開始清理傷員、整理隊形。
一戰大勝,而且是以步勝騎,一下子把楊復恭的軍隊的士氣提升到了頂峰。儘管己方也有傷亡,可是看着安仁平騎兵拋下的兩千多具屍體。每個士兵都興奮莫名,他們開始有條不紊地打掃着戰場,熱血沸騰地等待着敵騎下一波的衝鋒。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敵騎突然向左翼起了衝鋒,經過方纔的一場混戰,他們也現了楊復恭中軍的王愛卿所部是最難啃的一塊骨頭,而左右兩翼的戰士對戰機的捕捉、臨戰的經驗明顯欠缺一些,這一次,他們取出了懸掛在馬身上的小圓盾,沿着一條弧形襲向左翼,有機會就使小股騎兵逼近肉搏,沒有機會就快馬馳過。、飛騎疾射,這一番對射,遊騎隊形又顯疏散,盡着神策軍一方仗着弩箭及遠。也沒有佔着絲毫便宜。
“他們這般襲擾,是爲了打亂咱們的陣腳,須防右翼進攻。”楊復恭觀戰片刻,忽地霍然領悟,此時熟諳遊騎戰術的楊復恭已覺有詐,揮動令旗向右翼示警。果然,正前方仍在休整的敵軍在神策軍三軍注意力全被吸引到左翼的時候,突然又向右翼動了進攻。
這番進攻,大有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意味,左右兩翼都在起進攻。哪一面陣腳先亂,原本稍沾即離的襲擾進攻都會變成實攻,笨重的車弩和移動緩慢的唐刀陣在這種稍沾即離、移動度極快的交鋒中是無法及時調動應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