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昊不明白霍香薊爲什麼突然大怒,但是他已經失魂落魄到對什麼都沒感覺。
他斜躺在許靜瑜家門外,回想兩人的幸福時光。許靜瑜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都是那麼的溫柔可愛。自己有空的晚上,她總會拉着自己手臂,躺在自己懷裡看電視;沒空的晚上,她又爲自己把家裡打掃乾淨,然後靜靜地看着自己。
她會嬌嗔自己不唱歌給她聽,然後一展歌喉;她會埋怨自己懶惰不洗衣服,然後親手搓洗;她會責怪自己喝太多酒,然後又把啤酒放進冰箱裡……
她從來沒有過多的要求,卻總在默默的付出。
鄭昊習慣了許靜瑜的好,習慣她在身邊親暱的挽着自己的手,習慣她躺在懷裡的溫度,習慣她的香水,習慣她的嬌嗔……他沒有想過她會生氣地離開自己!
也許,這次他真的做錯了。找到靜瑜,一定要解釋清楚,他要讓她明白,自己真的很在乎她。情侶間的冷戰總是不能避免的。過了這段時間,等靜瑜冷靜下來,她還是會回到自己身邊的。
鄭昊笑了。他拍拍沉重的腦袋,朝着自己家慢慢地走回去。當鄭昊消失在轉角,許靜瑜家的大門打開了。霍香薊看着空空的走廊,長長地嘆氣。
許靜瑜兩天沒有上班,這意味着鄭昊用了兩天時間還沒有找到她。
霍香薊對待鄭昊的態度還是不理不睬,不管不罵。江木暮不知道在哪裡快活了兩天,回來得知了鄭昊的事情,比鄭昊還要着急,立刻召集了所有豬朋狗友展開了浩浩蕩蕩的尋人活動。
人多力量大,這話一點也不假。當天,有人告訴鄭昊,看見許靜瑜曾經和陸瞻鈞在一起。鄭昊狠狠敲自己腦袋,他怎麼就忘記陸瞻鈞呢?他應該時刻盯着陸瞻鈞!
鄭昊二話不說,直奔陸瞻鈞公司。
陸瞻鈞是某外企銷售部經理,前段時間從副經理位置扶正,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當銷售部的同事看見鄭昊怒氣衝衝的走進來,然後直接推開陸瞻鈞辦公室大門的時候,都驚呆了。他們在鄭昊身上感到了強烈的憤怒。
陸瞻鈞正在打電話,滿臉虛假的笑容。
‘砰’的一聲巨響,鄭昊出現在陸瞻鈞辦公室。“陸瞻鈞!”鄭昊怒吼一句:“你把靜瑜藏到哪裡去了?”鄭昊腦中閃過熟悉,他忘記在半個月前陸瞻鈞問了同樣一個問題,真是諷刺!
“……嗯,我這裡出了些事情,我晚些給你回覆。好的,再見。”陸瞻鈞不慌不忙的掛了電話,然後以勝利者的姿態嘲笑鄭昊:“靜瑜已經跟你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不要再騷擾她。”這句話曾經出自鄭昊的口。同樣,鄭昊也如當初陸瞻鈞激動,握起的拳頭格格作響。
陸瞻鈞冷笑:“怎樣?你要在這裡鬧事?”
“靜瑜在哪裡?”鄭昊強壓心中憤怒。
“你認爲靜瑜還會原諒你嗎?像你這樣不懂得珍惜靜瑜的人,你覺得我會告訴你答案嗎?”鄭昊衝上去扯着陸瞻鈞領帶,威脅說:“陸瞻鈞,你別逼我,把靜瑜交出來!”
陸瞻鈞猛力掙扎,離開鄭昊兩步,指着他說:“你自己做了什麼你最清楚!你還有臉面來找靜瑜?!”鄭昊正要辯解,陸瞻鈞又說:“鄭昊你記住,靜瑜從來就不是你的,現在不過是物歸原主。嘿嘿,像你這種人,就是我什麼也不做,靜瑜也照樣會躲着你!我現在不過是幫靜瑜擺脫你的騷擾!”
物歸原主?騷擾?放屁!從來就是你在騷擾我和靜瑜!
鄭昊瞪圓了兩眼,手下一拍,‘轟’的一聲,辦公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起來:“陸瞻鈞,你是個男人就把靜瑜交出來。我們面對面的說清楚,我倒要看看是誰騷擾誰!”
“我憑什麼這樣做?”陸瞻鈞一副與己無關的表情。
“就憑靜瑜喜歡我!”鄭昊目光逼近陸瞻鈞。
“放屁。”陸瞻鈞‘呸’了一下:“你不過是個可悲的第三者!我曾經警告你不要得意。還記得我說過什麼嗎?我說如果不是你趁虛而入,靜瑜永遠也不會看上你!我和她還沒有結束,你永遠只是個第三者!她和你在一起真的就是喜歡你嗎?她不過是因爲我不在身邊,心靈空虛,找人陪陪罷了!她只是寂寞,你還當真?!”
陸瞻鈞字字句句刺痛鄭昊。他不相信許靜瑜是這樣的人,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他是趁虛而入。當時靜瑜剛剛離開陸瞻鈞,她心裡真的完全放下陸瞻鈞?是自己的突然出現,打亂了她的生活。如果彼此不是住在一幢樓裡,又怎麼會又那個雨夜的偷吻?如果的是,今天又是怎樣的局面?
但是,現實不存在如果!
既然他們在一起了,那些如果自然都不存在!
所謂的趁虛而入,不過是無理的指責!
“我再問你一次,靜瑜在哪裡?”鄭昊用最後的理智克服衝動。
陸瞻鈞冷笑:“靜瑜天天和我在一起,根本不願意見到你。我們耳鬢廝磨,她已經離不開我!我猜你一定沒看過她懶懶睡着的樣子,她每晚還一定要拉着我的手,依偎在我懷裡,又很不安分得經常翻身,然後……”
“陸瞻鈞!”鄭昊用行動打斷了他。一個拳頭瞬間就貼到了陸瞻鈞臉上,把他整個人打得幾乎要摔在地上。鄭昊緊跟而上,抓着陸瞻鈞領帶,用力地揮舞拳頭。
“噯!怎麼打人了?”在外面圍觀的幾個男職員衝了進來,及時拉住了鄭昊。
“阿昊,怎麼了?”江木暮聽說鄭昊要到陸瞻鈞公司找晦氣,擔心他會衝動,趕緊追了過來。沒想到一進來就看見這麼激動的場面。鄭昊已經被怒氣衝昏了頭腦,幾下擋開礙事的職員,一心要狠狠地揍陸瞻鈞一頓!江木暮出手阻止,鄭昊猛然掙開,怒紅了雙眼:“江少,你要攔着我,我連你也打了。”
陸瞻鈞心裡發虛:“鄭昊,你要敢亂來,我一定告你蓄意傷人,你等着坐牢吧。”
江木暮怒視陸瞻鈞一眼,還是不要命的阻止鄭昊。鄭昊揮出拳頭,本來只是想嚇唬江木暮,卻沒想到江木暮這小子真不要命,衝着拳頭只管拿胸口來頂!江木暮胸口中了鄭昊猛力一拳,咳嗽一聲:“阿昊!打夠沒有?打夠就別在這裡丟人!”這時江木暮臉上全然沒了平時的玩世不恭。
鄭昊內疚的看着他,腦子清醒了許多。幾個保安人員趕來,隔開鄭昊和陸瞻鈞。
“還要打嗎?”江木暮抓着鄭昊怒吼。如果鄭昊真的不顧一切要收拾陸瞻鈞,他一定不會袖手旁觀,他一定會出手幫助鄭昊!明知是錯誤的事情,他也會義無反顧的支持鄭昊!
“先生,請你離開這裡,否則我們要報警了。”保安人員恐嚇鄭昊。鄭昊看着陸瞻鈞,握緊拳頭。江木暮說:“阿昊,只要靜瑜還在這個城市,我就有辦法找到她,你沒必要鬧事。”鄭昊看了一眼江木暮,又轉頭怒視陸瞻鈞,最後還是鬆開了拳頭。
“請你們快離開這裡。”保安人員很不客氣的指着門口。
江木暮大叫:“老子要走就走,要你多嘴!阿昊,我們走吧,看見他們就噁心!”江木暮拉着鄭昊離開。鄭昊最後回頭指着陸瞻鈞說:“你給我小心!”
周圍的員工都看着陸瞻鈞,議論紛紛。他臉上被鄭昊一拳打得紅腫疼痛,心裡雖怒,又不能在下級面前失了面子,只能說:“鄭昊,我可憐你!本來我是要告你傷人,但是看在靜瑜份上,我放過你。你給聽清楚,你要再來騷擾我和靜瑜,我不會再饒過你。”
江木暮感受到鄭昊的衝動,手下阻止了他,自己卻回頭大罵:“去你奶奶的狗屁!你再敢亂說話,我保證,中央領導也救不了你!”
陸瞻鈞看見江木暮生氣的表情,心裡發虛,真不敢再說話,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兩個離開。
晚上,鄭昊接到電話,許靜瑜出現了,正在和陸瞻鈞在某飯店吃飯。
當鄭昊趕到飯店的時候,許靜瑜已經不見了。鄭昊指着一張還沒有收拾乾淨桌子問話,服務員說客人剛走不久。鄭昊追出飯店,看見遠處一輛車子緩緩啓動。仔細一看,上面坐着的不是許靜瑜是誰?
“靜瑜!”鄭昊大喊着,快步追上去。
陸瞻鈞首先在後視鏡裡看到人影,許靜瑜突然左右張望。陸瞻鈞緊張的問她怎麼了。
“我好像聽到阿昊的聲音。”許靜瑜正要轉頭,陸瞻鈞卻驚叫一聲。
“怎麼了?”許靜瑜看着陸瞻鈞。陸瞻鈞摸着臉上紅腫了一塊的地方,露出一臉疼痛的表情:“剛纔好像針刺一樣疼,忍不住叫了出來。”
許靜瑜內疚的看着他,皺着眉頭,深思一下,最後還是伸手摸了摸陸瞻鈞臉上紅腫的地方,嘆氣說:“我真想不到他會出手打人,還疼嗎?”陸瞻鈞眨着眼睛,趁機俯身前傾,讓許靜瑜好好看看自己的‘傷口’。
鄭昊隱約看見車廂內的情況。但是距離太遠,沒看清他們彼此錯位,只見到他們臉貼着臉,像在親吻!
“靜……瑜?”鄭昊喉嚨像被什麼哽咽了,喊不出聲音。
正好一輛車子倒車,把鄭昊擋住。陸瞻鈞注意着後視鏡,趕緊說:“你剛纔說聽到那個人的聲音?”然後周圍看了一圈說:“會不會是你聽錯了?還是說……你……你太想念他?”說完,陸瞻鈞露出一臉憂鬱。
許靜瑜周圍看了一眼,確實沒見到鄭昊,卻看到陸瞻鈞的表情。暗自責怪:陸瞻鈞這時幫了自己這麼多,自己卻……唉!“對不起。”許靜瑜低下頭。陸瞻鈞微笑着說沒事,腳下一踩,車子開始加速。
那輛車子從鄭昊面前駛過,他看見許靜瑜朝自己這邊看來。本來滿心歡喜,正要呼喊,卻見她不屑一顧地把頭一扭,車子竟然開動,頓時感覺被當頭淋了一盆冷水。
好冷,好冷!
她爲什麼看見自己還要急着離開?你真的不再相信我嗎?鄭昊呆滯的站在路上,看着世界燈紅酒綠,唯獨內心空虛冷漠!
“如果你不是趁虛而入,許靜瑜永遠也不會看上你!我和她還沒有結束的,你永遠只是個第三者!她和你在一起真的就是喜歡你嗎?她不過是因爲我不在她身邊,心靈空虛,找個人陪陪罷了!王子回來,作爲賤民的你,就乖乖回到你的貧民窟,繼續當你的酒吧小白臉。你這種人吊兒郎當,靜瑜會真的喜歡你嗎?你記住了,她只是空虛,想找個人陪,你別什麼都當真了。”
當日陸瞻鈞在酒吧臨走之際的胡言亂語,這時不斷在鄭昊腦袋裡迴旋!
陸瞻鈞說的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