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天妖聖見韓浞現了窘迫,本就只是逗趣一般說了一句,此刻也就微微一笑,將他輕輕放過了。
然後就見這妖聖拂袖起身,宴中奏樂立刻戛然而止,起舞的羽衣女子們也都將身勢一歇,然後便躬身告退。
場中只剩下了那雲霞兒公主,卻也是向了衆賓客一禮,隨後便回到了混天妖聖身旁娉婷一立,等待祖父說話。
只見這雲中國主溫和一笑,朝着在座衆多賓客說道:“今番能夠請得諸位駕臨,我雲中國不勝榮幸,老夫便代了國中上下,請各位滿飲此杯!”
說着,這妖聖一舉手中玉杯,便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衆賓客見國主如此客氣,包括了韓浞與白即墨在內,也都是連忙起身,陪了一杯,然後才又各自落座。
一杯飲盡,混天妖聖便又說道:“老夫便是這雲中國國主,此次是延請了諸位入國,乃是爲孫女雲霞兒招親選婿!”
一邊說,這妖聖把手一引,就現出了身旁雲霞兒公主來。
衆人這才知道,原來已經看了人家公主半天獻舞。
這霞兒公主也是如雲珠兒、白即墨一般,是用紗巾遮掩的面目,衆人並不得見她容貌,可適方纔場中翩翩起舞,已然驚豔了在場諸位。
如今得知便是這位公主選婿,在場諸人皆是意動,其中幾位更是恨不能與這位公主當下便一結連理。
混天妖聖樂見其成,倒也絲毫不見怪那幾位失禮,只是把手一招,然後就見每一位賓客面前桌上,都忽然現了一面模樣古樸,雕琢緊緻的銅鏡來!
隨後便聽這位妖聖說道:“各位才俊若是對鄙孫女有意,便請將桌上銅鏡拿起一觀,無論當中見到了什麼,也不必說與別人去聽,老夫自有辦法能夠知道,在座當中到底哪一位,纔是鄙孫女霞兒的良配!”
這妖聖說話,倒也沒有半分強求態度,聽其言中之意,如若不願被招爲國主孫女婿,自可不去看那銅鏡,算是十分開明講理了。
只不過場中人人皆以爲這是一樁美事,得了機會,哪裡還有放過的道理?
非要說有誰當真不屑一顧,碰也不願去碰那銅鏡的,怕也就只有那蘇慶了。
至於韓浞……那些銅鏡皆是分給了客席之上的嘉賓,人家混天妖聖根本就沒把他算作其中!
雖然他根本也沒有那個心思,可見這妖聖如此安排,他不由想到,自己此番多餘,是不是也成了不請自來的惡客?
可轉念一想,也不是他自家願意來,所以這不請自來該是不算,至多隻能算是這妖聖一時手誤,給牽連上的。
思及如此,韓浞也便安心下來,只當是赴了一場客宴便罷!
再說蘇慶與許朔。
這舅甥二人當中,那蘇慶是當真時時刻刻都在小心防範,如今見混天妖聖揮手就分下了銅鏡,心中猜忌大漲,便向着外甥搖頭示意。
許朔一見舅舅搖頭,原本伸出去的手也縮了回來,朝着蘇慶恭順地點了點頭,以示知道。
可迴轉過頭來,這少年卻還是不禁偷偷地想往那銅鏡中瞧上一眼。
許朔剛滿十五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方纔觀瞧雲霞兒獻舞時,就被這妖聖孫女一曲舞姿,險些勾走了三魂七魄,心中生出無限仰慕。
雖明明得了舅舅在一旁多番提醒,可許朔本意卻還是萬般不願錯失這親近佳人的機會。
且他少年心性未脫,見了這銅鏡法寶也是心中好奇,就想看看在這一面鏡子當中到底又能見到些什麼。
越想,這少年心頭越是蠢蠢欲動。
他雖知道舅舅也是爲他安危考量,可心中還是不禁泛起一個念頭,暗暗想到:“我只趁着舅舅不注意,偷偷看上一眼便罷……”
這掩耳盜鈴一般的念頭一起,在許朔心中便一發不可收拾地認定下來。
然後,這少年便偷瞧了一眼自家舅舅。
見蘇慶正皺着眉頭四處打量其他賓客,似是想看看這些賓客是否被手中銅鏡迷惑了神智,亦或是有沒有中了其他手段。
就在蘇慶分神他顧的時候,許朔連忙拿起了面前銅鏡,迅速地往裡看了一眼,然後又連忙放回了原處,再看自家舅舅半天,確認了他確實沒能察覺他這番偷摸動作,許朔這才終於一口氣呼出,算是安下了心來。
片刻之後,上頭的混天妖聖忽然會心一笑,然後就朝着在座的衆多賓客說道:“多謝諸位成全,此番老夫孫女的佳婿已是選下了!”
那雲霞兒公主此刻也是嬌羞得朝着宴會一處席位偷瞧了一眼,面色也不由泛起的一陣羞紅,然後身子騰挪一轉,就躲到了自家姑姑,雲珠兒公主身旁。
雲珠兒像是也頗感欣慰,溫和笑着,玉手輕撫上自家侄女,爲她寬解羞態。
也不言明到底是誰被選中,就見混天妖王一轉身,朝着韓浞說道:“此番冒昧,牽連了二位賢侄,還望韓世侄,白侄女兒不要見怪!”
韓浞一聽混天妖聖這話,便知是到了告辭時候。
當下就領着白即墨起身,朝着混天妖王躬身一禮,然後說道:“國主客氣了,此番得緣一遊雲中國,韓浞幸甚至哉!”
白即墨也是跟着韓浞起身施禮,朝着混天妖聖連道不敢,然後也同了韓浞一樣,只言能得雲中一遊,深感榮幸。
混天妖聖聞言開懷,哈哈一笑道:“能蒙二位賢侄不棄,我這一方小國也當真是顏面上再貼三分足金!”
說完,這妖聖拱手一禮,最後道了一句:“此番招待不週,若能再得二位賢侄駕臨,老夫必定掃榻倒履,無任歡迎!”
這妖聖話一說完,韓浞就感覺眼前一花,神志飄忽了片刻之後,便又回到了樓蘭客店之中!
一睜眼,白即墨已經站在了他身前。
見韓浞回神,白即墨連忙上前問道:“公子醒了!”
這狐狸精修行年頭比韓浞長了太久,且即便是打落了煉氣凝罡,也要比韓浞高出兩個境界,是以回神之後,醒的也就比韓浞要早。
韓浞看了一眼白即墨,然後問道:“那紅鸞可還在?”
白即墨聽問,如實答道:“已經不知所蹤,想來是被渾天妖聖給喚了回去!”
“那妖聖便是藉此女之手,勾走我的二人元神?”韓浞又向白即墨問道。
白即墨點了點頭,說道:“這是夜梟攝神之術,那梟鳥一族當年就是歸在南方赤帝,混天妖師手下……”
韓浞不禁驚奇,這般手段,當真是防不勝防。
看出韓浞擔憂,白即墨連忙上前爲他寬心,細細解說道:“此番定是混天妖聖親自施展攝神手段,纔能有這般威力,否則憑了其他人,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如此。且只要公子修行到了金丹境界,就能夠通體無漏,元神穩固,便是再有手段的元神高人親自施展,也斷不會像今日這般,輕易就被勾走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