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伴鮮睡得昏昏沉沉, 業已不知今夕何夕。
意志混沌間,她只覺有一雙大手【響應和諧要求,此處省略N字】
不……不要……是誰……究竟是誰……
迷迷糊糊心生惶恐之際, 那雙手的主人已然【響應和諧要求, 此處省略N字】這讓遲遲無法清醒的女子陷入了一種無盡的恐慌。
她依稀認識到, 有人正在輕薄她——甚至, 是想要奪去她的貞操。
糟糕的是, 此時的她渾身無力,連眼睛都睜不開,更別提用手去推搡抑或拿腳去踢踹了。
憑着僅存的一分意志, 她只能拼命祈求身上的人停下來,可惜對方絲毫沒有淺嘗輒止的意思【響應和諧要求, 此處省略N字】……
這讓她越積越多的恐懼終於瀕臨爆發。
不!別!放開她!放開她!動一下……動一下啊!爲什麼她的身體那麼沉?!那麼的不爭氣?!動一下!哪怕是掙扎一下也好, 不要讓他繼續!
女子在內心竭力地祈求着, 也努力嘗試使出力氣,無奈體內藥性太盛, 她根本動不了半分。
不……不!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她!?
緊閉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滴清淚,雲伴鮮紋絲不動地躺在牀上,身上是叫她畏懼又令她噁心的不明人士,腦中卻隱約浮現出一張溫文含笑的面容。
沈……沈復……沈復……沈復……
她在心底不停地呼喚,希望她的夫君可以像個救世主一般從天而降, 然而, 她流着淚期盼的伊人卻仍然沒有出現。
這一刻, 她忽然好悔, 好悔。
她怪自己太過矜持, 分明有那樣一個真心待她的男子日夜陪伴在她的身邊,她卻始終端着、留着, 沒能將自己的身心交付與他。
如今可好,報應來了。她就要被一頭不知打哪兒來的野豬給拱了,潛意識裡打算交給沈復的處子之身,竟就要白白被個登徒子佔了去!
真是好恨,好恨!恨自己故作清高!恨如今追悔莫及!
是她對不起他,也對不起她自己!
絕望不受控制地涌上心頭,她痛苦地流下兩行清淚,再也無力思考。
然誰人能料,就在無助與絕望攀上頂峰的一剎那,屋子裡搖曳的燈火卻忽而猛力一顫,緊接着,房裡便是漆黑一片。
慾望漸漸擡頭的太子心頭一驚,不得不停下了手上跟嘴上的動作,下意識地支起身子,警惕地環顧四周。
窗戶是關着的,不該有這麼大的風,能把燭火吹滅。難不成……
未等他思考出個所以然,一陣掌風就犀利來襲,幸而他有所警覺,才及時逃離了原地,避免了被人一掌擊中的厄運。
他本欲厲聲呵斥一句,可一想自己此刻並不便暴露了身份,便只得生生忍下了怒斥的衝動。不過,他還是清醒地認識到,自個兒的計劃恐怕已然敗露,這個不速之客,顯然是知道此地正在發生什麼——他,或者她,就是來救人的。
思及此,太子心中怒火激增。他命人在端給雲伴鮮的酒水裡同時摻入了迷藥和利尿的藥,派人不動聲色地在暗中關注着她的一舉一動,並在合適的時候悄悄將她帶到這裡。他辛辛苦苦地安排了這一切,爲的就是得到她。他連助興的藥都替她預備好了,就等一親芳澤後與她共度良宵,讓她知道他纔是這世上唯一可以掌控她的男人——誰知這周詳、完美的佈置,居然被人毫不留情地打亂!
他氣啊!氣得恨不能死死掐住來人的脖子!只可惜,黑暗中,他根本看不清來人的動向,只在胡亂過了幾招之後,就聽見了窗戶開合的聲響。
一道黑影懷抱着女子,自窗口一躍而出。在另一個人影的尾隨下,此人施展輕功,飛檐走壁。兩人躲過了一撥又一撥於宮中巡邏的侍衛,最終停在了一座寂靜無聲的宮殿外。
夜色下,他二人帶着不省人事的女子潛入殿內,不多久,就風風火火地入了一間房。
一進房門,其中一人就火急火燎地行至牀前,將懷中的女子安放在牀榻上。他取下了黑色的蒙面巾,擰着眉毛,不住地用手輕拍着她的面頰,片刻後纔想起要去替她把脈。
這個時候,一個面色蒼白的男人安坐在輪椅上,被人推着進了屋。他不緊不慢地擡了擡右手,示意屋子裡的其他人先退至外室,然後遠遠地注視着那個焦急的身影。
“沈夫人怎麼樣了?”過了一會兒,他見牀邊的男子放下了女子的手腕,急急爲她蓋上薄被,這纔不緊不慢地開了口。
男子聞聲蹙眉回首,拱手請求道:“王爺,微臣需要一些藥材,可否勞煩王爺差人去取?”
被喚作王爺的男人也才二十出頭,此刻,他正面色平靜地注目於同他年歲相仿的沈復,一雙沉靜的桃花眼難得在這陌生人的臉上徘徊了一會兒。
“染柒。”他微微側首,喚來一名方纔被他屏退的部下,又重新看向神情焦急的沈復,“沈大人需要什麼藥材,儘管同染柒說便是,他也熟習黃岐之術。”
聽罷此言,沈復頓時鬆了口氣:直接口述,比再準備筆墨寫下來要快得多。
他忙不迭向男子道了謝,口齒清楚地向適才推着主子進屋的年輕人說道了他所需要的藥物。染柒逐一記下,二話不說就領命而去。
目送其背影速速消失於視野的盡頭,沈復也終於從這場有驚無險的變故中緩過勁兒,冷靜下來,坐到了妻子的身邊。
他凝視着女子似是摻雜着苦痛的面容,心有餘悸。
約莫兩刻鐘前,一個陌生的太監突然攔住正四下尋覓的他,問他雲伴鮮今日是不是穿了一件青色的衣裙。他一聽這話,頓時雙目圓睜,立馬就點了頭,跟着那人來到了一座庭院裡。在那兒,他看到了一位坐在輪椅上的年輕男子,未等他從對方的打扮推測出對方的身份,那人便自報家門,說自己是皇帝的第二個兒子,緊接着,就直言不諱地表示,自己的手下知道雲伴鮮的下落。
驚聞此訊,沈復自然再也顧不得其他,當即就跟隨二皇子的人偷偷潛入了一處偏殿,並從那裡及時救出了險遭不幸的妻子。
倘若再遲一步,他真不敢想象心愛的女子會如何被人糟蹋。
回想起悄悄推開窗戶所驚睹的那一幕,他的眸中不由自主地溢出了殺意。
那顆肆意妄爲的頭顱,他總有一天要把它割下來!
殺念乍起,沈復卻忽然記起,屋內尚有第三人在場。他連忙收斂了流瀉在外的情緒,起身面向背後距其二丈開外的男子,真心實意地朝其拜了一拜。
“微臣謝過二殿下今日出手相助。”
“沈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二皇子眼珠不錯地盯着沈復的面孔看了一會兒,方纔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視線,凝眸於榻上不省人事的女子。
此刻,雲伴鮮雖仍是衣衫凌亂,但好歹是有了被褥遮蓋,是以,二皇子得以不用太過避諱地打量她的樣子。當然,他看她,也不過是對她的情況略表關心。
“沈夫人只是中了迷藥嗎?”
“回王爺的話,正是如此。”
沈復也覺得,對方不像太子那般陰險狡詐,亦不似三皇子那樣張揚任性,所以,當二皇子面色清冷地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微詫之餘,倒也認真作答。
“王爺也懂藥理?”只不過,回答完畢後,他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二皇子並不迴避,點了點頭,簡潔明瞭地道出四個字:“久病成醫。”
沈復低眉看了看他身下的輪椅,抿脣沒有接話。而二皇子也無意與他攀談,只關照他大可安心在自己這兒照顧他的夫人,便徒手轉着輪椅離開了房間。
小半個時辰後,染柒帶着藥材回來了。由於二皇子常年抱病,寢殿裡早已特設了專用的藥廬,令沈復得以直接用藥材做成了解藥,喂雲伴鮮服下,又替她整理了妝容。一炷香的工夫過後,女子悠悠轉醒,望見夫君的一瞬間,她幾乎就要潸然淚下,卻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儘管之前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但她下意識地認爲,他就是及時趕到,使她免遭毒手了。
只不過,當她將欲開口一言之際,卻注意到她所在的屋子似乎非同一般。
雲伴鮮這才得知,自個兒竟是被僅有過數面之緣的二皇子給救了。她想要翻身下牀向他叩拜致謝,奈何藥性尚在,她渾身疲軟,連獨自坐起身來都成了難事。
二皇子見狀,便從容不迫地伸手示意不用,並提醒他夫妻二人,燈會已然接近尾聲。
雲伴鮮同沈復當然聽得懂其言下之意,兩人齊齊謝過男子的救命之恩,便由後者抱着前者大步離去。
然而,行至屋門前,沈復卻冷不防停下了腳步。
他不徐不疾地回過身去,看向男子的眼神倏爾變得幽深而複雜。
“殿下大恩,來日必當相報。”
【以下內容重複了下一章開頭部分,由於近日網文界的和諧要求十分嚴格,待改章節數量較大,只能省略一部分描寫,但修改後字數又不能少於原來的,故唯有出此下策,敬請諒解。】
夜,意興闌珊。
燈火通明的園子裡,飲酒玩樂的人羣興致將盡,鴉雀無聲的宮門外,毫不起眼的馬車則漸漸駛離。
雲伴鮮坐在來時的車輦上,整個人緊緊依偎着身邊的沈復。她知道,他已然尋了完美的藉口,令他二人得以名正言順地從燈會現場早退,他也清楚,她和他一樣,一刻也不想在那腌臢之地停留。只是,她不說話,更不哭訴,始終一動不動地目視前方,這讓他免不了有些忐忑不安。他甚至開始隱約感覺到,她先前差點受辱的時候,怕是存留着少許意志的。
換言之……
心頭瞬時劃過一陣鈍痛,沈復攬着妻子的胳膊不由自主地收緊了些。
饒是高中榜眼,踏上仕途,在不容置喙的皇權面前,他也仍是那般渺小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