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有些無奈,“這麼晚,我送你回去。”
“啊?”輕晚受寵若驚,反射性地擺擺手,“不用不用。”看見如笙好看的眉頭皺起,她急忙解釋,“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我自己也可以回去,省的耽誤你的時間。”
如笙神色恢復正常:“你幫我送書過來,我送你回去很正常。走吧。”他不再說什麼率先繞過她走在前面。
她看着他的背影,竟忘記了要怎麼走路。腦袋裡一團混亂,空洞的一時間什麼都想不起來。
走在前面的如笙感覺身後沒動靜,轉過身就看見了呆在原地的她。這個女生好奇怪!如笙皺眉走回她身邊:“你該不會想要一直站在這裡不走了?”
“不是的——”她反應了過來,趕緊擡腳跟上,根本就沒有察覺到他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鼻尖“嘭”的一聲撞到他的身上,好疼!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
如笙的俊顏上終於浮現出一抹少見的笑,少見溫和地問:“你沒事吧?”
“沒……沒事。”輕晚捂着鼻子,雖然疼的眼淚都出來了,她依舊強迫的將它擠回去,接着,她便看見——
天啊,她該不會是被撞傻了吧?她竟然看見範如笙的嘴角微微的上揚,他是在笑嗎?笑她嗎?輕晚心裡沒惱反而很開心,如果能多看幾次他的笑容多好啊,那樣的話她寧願多撞幾次鼻子。幽王爲博褒姒一笑點菸火,那她也願意撞鼻子只爲博得如笙一笑。
“範如笙,你是在笑嗎?”大概是被他的笑迷傻了,她情不自禁的問出了口。
範如笙一愣,收斂起了笑容,早就覺得這個女生腦子有毛病,他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要走。
輕晚自知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追了上去:“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這麼問的,你千萬不要生氣。”
如笙不理他,徑自的加快腳步,只希望儘早把她送回去。茉落今天好不容易來一趟,如蕭又跟着媽去教堂做禮拜了,他不想把她一個人丟在家裡。
輕晚自然不知道如笙心裡在想些什麼,以爲她在生氣,忙跟上他的腳步,仰着頭瞅着他,儘量讓自己的微笑看起來很自然:“你不要生氣,我講笑話給你聽好不好?”
“……”
看見他沒有反應,她就當他同意了。心裡竊喜自己以前聽過很多笑話,隨口就可以掰一個:“一隻大象問駱駝:你的咪咪怎麼長在背上?駱駝說:死遠點,我不和雞雞長在臉上的東西講話!蛇在旁邊聽了大象和駱駝的對話後一陣狂笑。大象扭頭對蛇說:笑屁!你個臉長在雞雞上的,沒資歷!”
她笑話剛講完,如笙就倏地停住了腳步,這次她沒有做好準備,硬生生撞了上去,鼻子又遭罪了,疼得她鼻血都要出來了,可是她還是捂着忍着,卻也沒見如笙臉上揚起的第二個笑臉。那張俊臉上浮現的竟是窘迫的而神情:“宋輕晚,是究竟是不是女生,竟連這樣的笑話都說的出口。”
她茫然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如笙抿着脣不再說什麼,輕晚也沒了什麼心情,低頭跟在他身後走着。在他的面前,她總是
做什麼錯什麼,說什麼錯什麼。
Part4
兩人沉默的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公交車站臺。
她終於擡起頭,悶聲說:“你送我到這裡就好了,我可以自己回去……謝謝你送我。”
範如笙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麼。這個站是終點站也是初始站,只要直接坐上公交車就可以了,他率先走上車子,輕晚本以爲他還要繼續送她,沒想到他只是在車上投了兩個硬幣,然後就走了下來。
她看着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依照平常的經驗還是閉上嘴巴比較好。
“謝謝你,我走了……”她朝他擠出一個微笑,轉身朝公交車上走去。裡面很空蕩,她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再次朝窗外的那個位置看去時,空空蕩蕩,彷彿那抹身影從一開始就沒有站在那裡。
公交車緩緩開始行駛,她看見了在人行道上小步跑步的範如笙,白色的毛衣在黑夜裡很顯眼,夜風吹動他額前的碎髮,他的眼睛直視着前方,脣角微微的勾起。這是她第二次看見他的笑,彷彿前方有他期待着的什麼。只是公交車沒有給她太多時間,視線所及的是不斷倒退的建築,和倒退的再也看不見的他。
收回視線,輕晚看着冬日裡朦朧玻璃窗,就像她朦朧不清的堅持,要堅持不容易,想要放棄卻似乎更難。
輕晚回到寢室的時候,裡面只有蘇藝和徐分兩個人各自玩着自己的電腦,陳嬌嬌和男朋友約會還沒回來。
她低頭失落的走進去,一路上心情都沉悶的很。
蘇藝看《笑傲江湖》正看的津津有味,看見她進來便叫上她一起看。輕晚知道她最喜歡令狐沖了,經常在她面前樂滋滋的評價,令狐沖性格的可愛處,是金庸筆下人物之最,他比楊過多了幾分隨意,比韋小寶多了幾分氣派,比喬峰多了幾分瀟灑。
輕晚對令狐沖的感情一般,相比較她更喜歡楊過。
搬了凳子坐她身邊看,電視正放到了令狐沖受重傷被任盈盈所救的那段,他說“我本來就沒名譽,管他旁人說甚短長?婆婆,你待我極好,令狐沖可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你此刻身受重傷,我倘若舍你而去,還算是人麼?婆婆,你待我這麼好,就算世上再沒別人喜歡我,也……也沒有甚麼。”
蘇藝感動的唏哩嘩啦的,直拉着她的胳膊怪叫道:“我這輩子一定要嫁像令狐沖這樣的男人,簡直是我的偶像。”
輕晚回她:“找老公一定不能找偶像型的,因爲太喜歡太崇拜了,所以每次說話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他不高興,這樣的婚姻肯定不會幸福,倒不如永遠放在心裡供着養着崇拜着的好。”
蘇藝被她說的一愣,扭過頭去盯着她,心裡估計這小妞今天又受了什麼打擊,而能把她打擊成這樣的,除了範如笙找不到第二個人。
她也不打算安慰她了,好話都說盡了,是她自己不聽硬要送上去給別人欺負的,她再管就八婆了不是。
“照你這麼說,是不是想開了打算明天就去辭職啊?我還以爲你在店裡做的很開心。”
輕晚幽幽地看了她一眼,嘴巴一扁,“我完了。”她頹敗地說,“我偏偏就屬於那種
明知道前面是牆還要一頭撞死,不撞死不罷休的人。小藝我中瞭如笙毒了,即使看見他有喜歡的人了,我還是放棄不了。”
“你是說範如笙有喜歡的人了?”怎麼可能?這麼重要的消息她怎麼可能從來沒有聽說過?
“嗯,我今天看見了。如笙看她的眼神,就像我看他一樣,那種……反正那種眼神我形容不來,但是我知道那代表喜歡。”
蘇藝還是不相信,“大冰塊會有喜歡的人?那女生該不會是第二代冰塊吧?否則怎麼忍受得了大冰塊當男朋友。”
輕晚搖頭:“她一點也不冰,反而很開朗很熱情。”
“那不是跟冰塊剛好相反?”冰塊是蘇藝跟範如笙取的外號,在她看來,要是跟一個人樑子結大了還不可以報仇的情況下,最好的方式就是在背地裡給他取外號詛咒他。她已經好幾次在夢裡夢見範如笙在她的“冰塊冰塊”咒語下當真變成了冰塊,還被扛回了南極,他該呆的地方,“她叫什麼名字啊?我們學校的嗎?長的怎麼樣?有多高?三圍多少?……”
輕晚白她一眼:“小藝,我現在一點都沒有心情開玩笑。”
“誰在跟你開玩笑!”蘇藝很正經地說,“我問的可都是很正常的問題好不好,在遇見情敵的情況下,當然要了解她的情況,你沒有聽過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
“這個話題很沒營養。”輕晚撇撇嘴,“只是我猜測的,如果可以,沒有聽見範如笙親口承認,我就當作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
Part5
“我知道你會說我自作多情自作自受,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他,從來就沒有一個人可以像他那樣吸引我。你有過那種感覺嗎?就是每個晚上都會想起他,每天上課的時候都期待窗口會出現他的影子。故意每天都很晚很晚的去食堂,只因爲想要碰見習慣冷清所以很晚吃飯的他。好期盼每個雙休日,在星期五的晚上我經常都會睡不着覺,會想着明天跟他之間能不能說上兩句話,或者明天我早一點去也許會跟他單獨相處幾分鐘。小藝,我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喜歡他,就連看着他的背影都覺得是一種幸福。如果我辭職不幹了,我怕我遇見他的機會就幾乎爲零了。”
蘇藝安靜的聽着她把話講完,心裡感嘆有時候女人太深情也不一定是件好事,到頭來遍體鱗傷的還是自己,她感嘆地說,“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一見楊過誤終身。輕晚,喜歡一個人,真的會卑微到塵埃裡嗎……楊過那麼好,喜歡她的女人那麼多,但是他只執着小龍女,所以我更喜歡的是令狐沖,他愛上小師妹,但是也愛上了任盈盈。”
令狐沖麼?輕晚勾勾脣角,怎麼看範如笙和令狐沖都挨不到邊。不過她想,令狐沖雖然沒有範如笙那麼冷,但是一開始他愛上的也是他的小師妹,但終究小師妹愛的不是他,最後還不是和任大小姐在梅莊喜結連理麼?輕晚突然很崇拜某個品牌代言的那句“一切皆有可能”,因爲努力過,所以任大小姐得到了愛情。她不是一個信命的人,她就不信憑着她自己的努力接近不了範如笙那顆零攝氏度的心臟,大不了每天抱着一個暖壺窩在懷裡給自己加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