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649死心之人
高延宗只垂眼平靜道:
“沒有喜脈。騙宇文懷璧,讓他吃醋的。”
他話音未落,攥住他手腕的剛勁指頭就撤離開來。
元無憂並未堅持地去把脈,而是鬆開他的手腕,表情費解。
“你有病啊?這都能拿來開玩笑?能不能少跟高緯玩兒?一個兩個都是瘋子,癲公!”
看到她在摸到自己脈象的前一刻撤回手,高延宗心裡既失落,又暗自鬆了口氣。
他希望看到她發現自己有滑脈的反應,卻不敢面對她任何反饋。他害怕又期待。
高延宗又道,“孩子先放一邊,齊國主與我說了,只要你留在齊國,他能給你位極人臣的身份地位,齊國男子任你挑選。”
元無憂聞言,雙臂環抱,好整以暇地斜睨着他。“就這?我在周國也有同樣的待遇。”
“玉璽在國主手裡,難道你不想看看玉璽的歸宿嗎?還有四哥,他非你不娶,即便我傷你至深,他可是從未辜負過你。”
“你不是反對我糾纏你哥麼?今天我倆相處你也臭着臉,都不讓我親近你,現在怎麼拿你哥打窩了?又是你家皇上給你的任務嗎?”
沒想到他跟她混了一整天,風騷善誘的狐狸精當了,端莊賢惠的人夫演了,她居然還沒信過他。
高延宗暗自心寒,面上卻笑吟吟的,“我要是說吃醋,你會信嗎?”
聞言,元無憂那雙褐色眸子驟然眯起,目光疑慮。
“你是什麼身份,也配吃醋?我跟宇文懷璧可沒拉拉扯扯。”
“我以爲我能很灑脫,可是看到你和他在一起我還是嫉妒,其實不止是他……還有今早長街上那個叛徒,宴會上的系舟世子,包括剛纔那個花國太子……”
“噗嗤……”她不禁眉眼高擡,戲謔的笑。
“你見到個男的都會吃醋麼?太假了,我不信,按你高延宗的性格,也不會如此。”
高延宗落寞地垂下眼去,有些語塞。但當他餘光瞥見自己拇指上的墨綠玉韘時,剛纔那些微妙的自卑和不安,頃刻間煙消雲散。
這枚刻着華胥文的王儲玉韘,象徵着她的皇室身份,僅此一枚獨一無二。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對他身份的認可?
他忽然涌出了足足的底氣。
男子長睫一掀,褐色眼眸愈發深邃,低沉磁性的嗓音也字字鏗鏘、有力起來。
“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嫉妒的要瘋了,我知道我沒資格吃醋,可是……我就是受不了你放下我,和別的男子親熱。”
“嘖,今天除了跟你同牀共枕過,我又跟誰親熱了?”
見面前的姑娘冷硬的態度緩和,高延宗欣然趁熱打鐵,隨即擰着細瘦的腰身,拿薄薄一片身軀朝她貼來。
男子不敢妄自觸碰她,只敢把自己的臉湊到她面前,微微低頭,拿眉眼鼻脣衝她潑灑魅力。
“即便同牀共枕……你也沒和我親熱啊。”
說着,他脣角微勾,上挑的桃花眼尾泛起紅暈,嗓音也壓低了,柔聲道:
“猜猜我這次…穿的什麼顏色的犢鼻褌?”
“……紅色?”
男子忽然拿戴玉韘的左手抓住她的腕子,把她的手指頭往自己緊實的小腹按去,同時眉眼溫柔,跟鉤子一般:
“這次是真沒穿。”
“……”元無憂倏然鳳眸微眯,臉上卻難以抑制地浮現出紅霞,脣角微勾,扯出一抹笑。
“騷狐狸。”明明她直勾勾釘在他臉上的眉眼溫柔,眼神裡也是勢在必得的侵略性。
看到高延宗這副不值錢樣兒,元無憂還是心動了。
他臉上就寫着“一顰一笑格外欠*”。她原以爲高延宗就是頂尖的男狐狸,沒人比他更風騷了,但最近這些天見到的民間,江湖人,她才知道騷外有騷。
但她只喜歡他這種騷但不賤,拋棄廉恥卻又有傲骨和原則的男狐狸。
高延宗再會撩,那鼻子眼,一顰一笑舉手投足也是皇室宗親的貴氣,而且有傲骨,往那一站就不是民間那些俗花可比的。元無憂從前沒覺得他多矜貴,如今卻發現他都不用端着做派,就很貴氣,而且他爲人也有很多條條框框,根本不像民間那些亡命徒般的江湖中人。
即便他爲陳國公主獻舞,也只是遵循着忠君爲國的規矩,且在人前言行都很有分寸,自重自尊,沒讓人小覷、把宗室親王輕視了去。
見她盯着自己笑,高延宗索性主動出擊,軟聲細語道:
“我吃醋酸的生不如死,只想撲到你懷裡宣誓主權,起碼讓別人知道你最喜歡我了,恨不得時時刻刻和你黏在一起……”
他伸手想摸她的臉,卻被她推開,
“那就忍着。別這副不值錢的樣子,你還能希望一個死心的人對你有什麼執念?”
高延宗心頭一顫,滿臉春色瞬間冷下去。
“死…死心?對我嗎?我到底哪句話傷到你了,你能否直說?”
元無憂抿了抿飽滿朱脣,啓脣欲言又止。
看的高延宗心頭又是一揪。
就在這時,院裡傳來一聲粗嗓門吼道——
“風陵王殿下!獨孤伽羅請您去門口覈對一項賬目呢。在這跟誰說話呢?”
元無憂應聲回頭,瞧見來的是宇文孝伯。
她便衝身側的男子撂下一句:“你在門口等我。”
便擡腿離開。
目送黑衫姑娘的背影消失在正殿門裡後,宇文孝伯纔回頭與雙臂環抱的紅衫男子四目相對。他毫不猶豫地開口嘲諷高延宗:
“你跟女帝有私情又怎麼樣?還不是我們陛下使使手腕她就回來了?你都犯了衆怒,她都說不要你了,是沒看到她跟我們陛下有多黏糊默契。”
高延宗自然不是吃素的,面對宇文懷璧這條一根筋的忠犬,自然應對的毫不費力。
他仍眉眼微彎,笑吟吟地點評:“但他沒名沒分,我倆卻名正言順,光明正大。”
宇文孝伯氣急!“就你個風流親王,跟哥哥搶嫂子,誰粘你誰髒了名聲!她都知道你跟那麼多女人有染,還*你,擺明玩玩就膩了。不像我們國主,是她通房。”
紅衫男子從容地垂眼看向左手拇指上的墨綠玉韘,所有的猶豫和底氣不足都煙消雲散了。他轉而眉眼一擡,臥蠶彎彎。
“你多慮了,她是我第一個女人。我不像你們國主,一副惡臭男人強取豪奪的脾氣,我從未冒犯女帝,但確實是她的通房,所以你不用考慮我的忠貞和決心。”
宇文孝伯就是看不慣安德王的輕浮,想替自家天子出氣,沒成想詐出來這麼多不爲人知的隱情。他登時老臉一紅,底氣不足,說話也磕巴起來:
“那、那又怎樣?一看你就是女人腳下的玩物罷了!這種卑微低賤的行徑,也就你做得出來,我們國主絕對不恥去做。”
“嘖,那你還真錯了。她對我尊重至極,從來不逼良爲娼,強取豪奪。只不過我瞧她太古板,就勾勾手指,一使手腕兒她就被我迷成昏君了。”
“真是個妖孽!!男人不自愛,太輕浮,得到後她很快就會把你玩膩了,拋棄你。現在我們陛下回來了,她很快就不喜歡你了。”
高延宗看了眼宇文孝伯身後,從正殿後門走出來的姑娘,傲然地斜睨一眼,
“我還感謝你呢,你是不知道她有多會折騰人……我明明都不用出力,她隨時隨地都想那個,也不知道她怎麼那麼愛我。”
“蕩夫!你真不知羞恥!”
宇文孝伯老臉通紅地罵完他,又覺得白罵了,更加指着他鼻子唾罵!“這些話你怎麼好意思說出來的?你真不在意她要不要你了?”
高延宗權當沒瞧見她走到宇文孝伯身後了,仍故作無意地哼道,“在不在意也沒用,她如果決心拋棄我,我再怎麼卑微的挽回也無濟於事,再說了,離了她,我又不是活不了。”
宇文孝伯聞言,擰眉怒目滿眼驚愕,“怎麼,你覺得一個妻不夠,着急去找別人?不給她守身如玉?”
“呵呵呵!倘若她都不要我了,我守身如玉給誰笑話啊?你當我是你們國主呢?還是在故意套我話啊?”
站在倆人身後終於聽不下去,忍無可忍的元無憂皺眉出聲:
“你倆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