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8章 708求卦姻緣
於是接下來,乙弗亞再疼也不敢大聲嚷嚷了,只低聲哼唧,牙都咬的嘎嘎直響,都不咋擡頭看她。
元無憂也心照不宣地沒再吭聲,速戰速決。
乙弗亞原本疼的有些神志不清,被她這麼一嚇給嚇清醒了。倘若這個風陵王缺個把,那她跟天子豈不是……那種關係?
不對啊,不是說前朝女帝那個女兒死了,活下來的是男兒嗎?那她們元家這關係,也太複雜了!
但乙弗亞沒心思研究她的家族秘聞,他只關心自己接下來,是要爲天子的仇敵做事,還是爲天子的妻主做事。
可直到風陵王給他的手包紮完,豁然站起來,收拾藥箱子要走了……乙弗亞沒先開口,她也沒再跟他說一句話。
乙弗亞瞧着她離開的背影,高挑挺拔目空一切,覺得她好像忘記了什麼。
元無憂前腳剛出門,後腳乙弗亞就踩着木屐追了出來。
“等等!風陵王你着急跑什麼呀?”
聽見木屐嘎吱嘎吱地追出來,風陵王面無表情地扭回頭,琥珀鳳眸微眯,剜瞪着他,出聲沉冷:
“孤可沒跑。”
而她面前的,滿頭亂髮的男子頂着個娃娃臉,平常兇相畢露時也瞧不出長相,此刻居然瞪着大眼睛,深藍色瞳仁亮晶晶的,又垂頭喪氣的。
乙弗亞眼神躲閃,流露出窘迫,
“那個……剛纔的冒犯你別放心上,我一直拿你當老弟的。反正我對女的不感興趣,對男的也不感興趣。”
“知道了。”
“你還回來……上任宿星府嗎?需要亞哥哥替你殺誰?”
“回來。暫時不考慮殺人。”
“我可以進宿星府爲你效命,但我有一個條件。”
“說。”
“不許招蕭圓肅進來。”
元無憂聞言,眉眼高擡,剛想抱臂思索,卻只扯動了提着藥箱的右臂,遂直接道:
“爲什麼?他挺老實的。”
“他那是裝的!”一聽她這話,乙弗亞登時又五官獰厲,恨的咬牙切齒。
“他們蕭家人都一個德行!就會在權貴面前裝柔弱,除了他我都不煩別人,不過是卑恭屈膝的亡國奴,裝什麼清高啊。”
他說出口,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失言,隨即就收到了元無憂銳利的目光。
乙弗亞趕忙找補,“我不是說你啊,咱倆不都是亡國奴嗎…我是說南朝人都不真誠。”
可惜風陵王仍目光陰鷙,板着臉道,
“我跟宇文懷璧開的條件,就是宿星府任免任何人的決策權、都在我手裡。不過他跟我討價還價,硬要給我塞個人。”
“誰啊?”乙弗亞問出口後,才後知後覺,“不會就是我吧?”
元無憂斜睨一眼他,平靜道,
“我可沒答應收下你,畢竟我招人也是有條件的。今天給你治病,也只是我倆對你的忠誠測試,說實話,我可不想招一個,宇文懷璧安插在我眼皮底下的釘子。”
“怎麼?你爲了那小子都能違抗皇命了?再說了,我可不是陛下的諜探。”
“連他都不能左右我的決定,你覺得自己能行麼?”
乙弗亞一咬牙,還是選擇退讓,“那你要是非要招他,就別把他跟我排班在一起,我現在看見他那副裝柔弱的樣子,都想揍他。”
頓了頓,他誠懇道,“說實話,我也不願跟你在同一屋檐下,但陛下說我得找地方養傷,他只信得過宿星府。”
元無憂暗自震驚於宇文懷璧這句話,他當真對自己這個、尚未組建成形的宿星府,報以如此期待嗎?還是隻是在拉攏自己?
但她沒來得及細問,便點頭應下。
“這個行,我肯定不會讓你們仇敵見面就掐架的,不利於團結。”
說罷,元無憂扭頭就走了。
一出館驛,走在長街時,元無憂還遇到一幫在演練出攤的府兵,她一路過都神情戒備,連站姿都是規矩嚴整的武人做派。
元無憂結合從宇文懷璧口中套的話,基本就明白過來了。
夜色如墨,她還要及時趕回去。
——與此同時,博望城內,夜幕低垂。
因着近日連番戰亂,城池幾經易主,博望城已經沒什麼攤販夜裡出攤了。
但在館驛旁邊的一處舊巷,巷口有個木棍撐着一頂羊皮燈籠,底下支個折迭攤子。
攤主是個眼蒙白布,身穿灰青色寬袍的瞎眼道士,手裡攥着一隻畫着先天八卦的旗子。正百無聊賴,就挺有鏗鏘的腳步聲走近。
緊跟着,面前的卦攤上就“咣噹”一下!扔下來個有分量的東西。
算命的伸手一摸,是個底下刻有齊國官銀印記的金錠。
他尚未開口,來者便道:
“羊道長,求卦。”
一聽那熟悉的清朗嗓音,雍容沉穩中氣十足,羊脂玉登時面露喜色。
沒成想戰功赫赫,拿屍骨堆出威名的,鬼神爲之畏泣的大齊第一猛將蘭陵王!居然有一天會上街頭瞎子那求卦,信算命?
羊脂玉忙不迭問道:“殿下所求何事?是問何時能退敵,守護大齊疆土不受侵犯?還是圖一舉西征,拿下荊襄之地?”
高長恭:“求姻緣。”
羊道長的心瞬間涼了。他擺了擺手,剛想婉拒,勸誡王爺莫要貪戀女色,結果下一刻就被往手裡又塞了個餃子,一摸就是金料。
人家蘭陵王還誠心道,“急事,懇請道長指點迷津。”
手握兩枚沉甸甸金錠的羊道長動搖了,畢竟他算命就是爲迷茫的人指點迷津,他看蘭陵王現在就很迷茫!
“但話又說回來……英雄難過美人關,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既然殿下堅持如此,貧道就爲您起一卦吧。”
這位盲眼道士畢竟是有職業信念,遂任勞任怨地先拿龜殼和幾個泉幣,搖晃起來卜卦。
出卦後,他一摸一正五負,是“天風姤”。默默就想推開重搖,卻被高長恭一把摁住龜甲。
“怎麼,道長既已出卦,又不敢說嗎?”
“此卦是天風姤卦,所求之女陰盛陽衰,恐有一妻多夫之象,像殿下這種獨鍾之人,莫以真心相托。”
“呵,本王還當是什麼事呢。”高長恭不以爲然地擺了擺手。
“天風姤又如何,本王一定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