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筱微不知道寧修遠的這番改變是因爲一個男人的出現。
因爲他的出現,寧修遠不敢再渾渾噩噩下去,打起精神警惕,知道時筱微這裡容易出岔子,便加倍彌補她,生怕被那人再次從時筱微這裡抓到什麼把柄。
時筱微沒和這人打過交道,對他認識不夠,因此即便和寧修遠同牀的時候,偶爾聽到他在睡夢中惡狠狠地喊着“寧琛”,她也沒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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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染從彩超室出來,季鬱白也跟產科醫生溝通完了日常孕婦需要注意的事項。
季念生牢牢跟在季鬱白身邊,季鬱白前腳走到哪,他後腳就跟到哪。男孩小小的身子還有些笨拙,卻對季鬱白充滿了依戀和信賴。
暗地裡盯着他們的寧修遠越看越是那麼回事,這分明是一個模子印下來的人!
一想到這裡,他就拔足不前,醞釀着滿腔的怒意。
“爸爸,我想上廁所。”季念生在時染的示意下,突然朝着季鬱白說,季鬱白眉頭一擰,“事多。”
寧修遠看到季鬱白將小男孩帶走,時染站在門口等彩超報告,神情一蕩,就走了過去,“時染!”充滿底氣的聲音。
這聲音化成灰她都能聽出來是誰的,時染咬牙,想要裝作沒聽見,轉身走開,就被寧修遠發現用意,雙手一伸,攔住她的去路,“怎麼一看到前夫就想跑?”
時染討厭他用着這種黏黏糊糊的口吻這樣跟她說話,這讓她臉色迅速冷了下來,“抱歉,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
“你!”寧修遠苦笑,認輸一般,“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論絕情,我不是你的對手!”
“我從來沒想過和你一較高下。”時染反脣相譏,“既然沒什麼事的話,麻煩你讓開。”
“時染,我剛剛看到了,我沒想到你過的是這樣的生活,離開我,你也沒好到哪裡去嘛!”寧修遠用一種很懂你的艱難處境的悲憫語氣說,然而後半句裡的幸災樂禍卻讓時染樂笑了。
“我什麼處境勞您這般操神?”
“那個孩子是季鬱白的種吧,時染,你看看你嫁進季家得到了什麼?除了一個後媽的身份。”寧修遠狀似替她不值道。
時染這才明白原來他看到了念生,無可否認,時染點了點頭,“他的確是季鬱白的孩子,關你屁事?”
“當然關我的事,我的前妻不要臉,非要給別人當後媽,這要是被別人知道了,我的臉往哪……”
“啪!”時染重重甩了他一巴掌,譏笑不已,“臉呢?我怎麼沒看到也沒感受到?寧修遠,論不要臉誰能比得過你!”
“你!”寧修遠似乎被時染的伶牙俐齒給驚呆了,每次碰到這種場景,她的反應不是哭就是躲,什麼時候這麼會罵人了。
“我的丈夫和孩子馬上就要回來了,你確定你還要再待下去?”時染也不怕他了,當即擡出季鬱白。
寧修遠對季鬱白很是忌憚,慌忙朝後看了兩眼,確定他壓根沒來後,氣得咬牙,語速卻加快了不少,“時染,我警告你,私生子就是白眼狼,怎麼養都養不熟,就跟我們寧家一樣,養了個寧琛,回頭竟然禍害……”
見時染滿臉疑惑和厭惡,寧修遠突然打住這個話題。
“那個孩子是季鬱白的孩子沒錯,但我還沒說完,他也是我的親生孩子。”時染抱着雙臂優哉遊哉道。
“你……什麼意思?”氣勢很足的寧修遠瞬間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什麼你的親生孩子?”
“四年前啊,我不是出國了嗎?”時染眸光輕閃,看着寧修遠煞白的臉,心中產生一絲報復的快感,“實際上,我是去給季鬱白生孩子了,就是這個孩子。”
寧修遠懵了,傻眼地看着她,“四年前……”
開始回憶起四年前的種種端倪……很快,之前沒有想明白的事都通順了。
難怪季鬱白會突然看上時染、和她勾搭在一起,難怪時染巴不得要離開他、即便當個後媽也無所謂……
原來一切都是因爲,幾年前他們就有了一腿!
時染見自己三言兩語他就信了,忍不住譏嘲,幸虧她離開了這個男人,否則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寧修遠,壓根就沒信過她。
被欺騙耍弄的痛苦讓寧修遠臉色更加扭曲,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質問她這些年到底勾搭過幾個男人,上過幾個男人的牀,或許連孩子都生了不止一個?
“時染,你這個賤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一巴掌就要甩下去。
時染反應及時,往後退了一步,“寧先生,請注意你的身份,我們已經毫無瓜葛!”
我們已經毫無瓜葛……
寧修遠帶着這句話,被季鬱白遠遠的身影驚得落荒而逃。
趕到時筱微身邊的時候依舊心有餘悸,對時染和季鬱白四年前就有一腿並生了個孩子的事情耿耿於懷……
“沒事吧?”季鬱白敏銳地看到時染脣邊的譏誚神色。
“沒事,彩超報告顯示一切都很好,寶寶長得很健康!”時染看向笑得無無憂無慮的季念生,又想到寧修遠剛剛那番話,眸光輕輕晃了一下。
回去的路上,季鬱白跟時染說起昨天送慕南守去酒店的事情,當即打消了時染心裡的所有顧慮。
難怪慕雅蘭會在,原來慕南守來江陵了。
可慕南守爲什麼會突然來江陵?時染正要問季鬱白,就聽念生軟綿綿的聲音響在耳邊,“媽媽,他們在做什麼啊?”
一直看着窗外的季念生突然拽了拽時染的袖口,時染跟着看出去,就見一家幼兒園正在門前舉辦週年慶。
穿着花花綠綠的小朋友在舞臺上表演節目,才藝展示,可愛熱鬧得緊。
時染讓季鬱白停了下來,一個大男人本來不耐煩看這些,這會卻陪着女人和孩子駐足門前,直到表演結束。
換了衣服揹着書包的小朋友一個個羣涌而出,打打鬧鬧,充滿笑聲。
念生滿臉羨慕,又產生了個疑問:“爲什麼他們可以在一起學習?我就一個人?”
時染和季鬱白對視一眼,“要不我們送念生上學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