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雪被寧琛安撫下來,睡了過去,不到十分鐘又驚厥了過來,在他懷裡又踢又打。
寧琛任由她折騰,知道神思紊亂的她,將自己當成那個人……那個侵犯她的男人……
寧琛一拳頭砸在牀沿上,源源不斷的鮮血從指縫間流出。
刺痛了鬱雪的眼,鬱雪被驚得回神,連忙捧住他的手,聲音輕輕的像是對着一片羽毛,“傻瓜啊,你怎麼自殘?”
“我恨不得殺了自己!”寧琛快要哭的模樣,讓鬱雪驚訝地瞪大眼睛,“這就是我的命……關你什麼事?”
“鬱雪,不要這麼說,我害怕!什麼也不要說,你打我罵我吧,怎麼出氣怎麼來,不要這樣!”寧琛將她摟得更緊,顯然發現她的不對勁。
鬱雪從來不是個信命認命的姑娘,會這樣說,除了哀莫過大於心死。
寧琛真的怕她做出什麼傻事來,立馬慌了,語無倫次。
鬱雪露出慘白的笑,突然逼問他,“寧琛,你是不是男人?”
寧琛抿着脣角,只要能讓她好受點,“不是男人……”又如何……
鬱雪怔忪,“那如果你是男人的話……你會不會覺得我好髒?我覺得自己好髒,髒死了,怎麼辦,我想把這層皮撕下來!”
……
醫院裡,鬱雪被打了鎮定劑,寧琛坐在她牀邊溫柔地看着她的睡顏。
時染趕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季鬱白的腳邊落了一地的菸蒂,走上前掐滅他指間夾的煙,嘴脣顫抖着喊他,“季鬱白……”
季鬱白給了時染一個擁抱,“進去吧。”
時染不知道坐了多久,差不多天色矇矇亮,在鬱雪就要醒來的時候,連忙擦掉眼淚。
“……小染。”鬱雪握住她的手,“你怎麼來了?這是哪?”
“醫院,你快好好躺着。”見她要起身,時染連忙在她身後墊了個枕頭,身子還沒轉過來,就被她緊緊抱住。
“小染,小染,小染,我好害怕……嗚嗚!”鬱雪放聲大哭,終於說出內心的恐懼。
鬱雪的眼淚不斷滴落在她衣服上,時染感受到胸口部位一片濡溼,溼了的地方涼涼的,浸透了她的心。
嗓子眼如同梗了一團棉花,酸澀不堪,時染拍着她的後背細聲安慰,餘光看到季鬱白站在門口,輕輕搖頭示意。
“小染,我被強暴了,我卻沒看到那個強暴我的人……哈哈,你說好不好笑?”突然,鬱雪輕聲說道,眼睛透着一層詭異的光芒。
時染看得膽戰心驚,連忙握緊她冰涼的手,“不要說了,鬱雪,都過去了,沒事了,現在都好好的,我們都在你身邊!”
“不,沒有過去!”鬱雪一邊說着,一邊落淚,語氣盡是絕望,“這個只是開始,噩夢的開始!”
耳邊是她有些淒厲決絕的聲音,時染震驚地看着臉色灰敗的鬱雪,差點忍不住哭了出來,“我的鬱雪還會回來的,對嗎?”
鬱雪渾身一震,靜靜地看着她,在時染認真的視線下,顫着睫毛垂下了視線,躲開她的逼問。
“鬱雪……”時染擦掉她的眼淚,輕輕蹭了蹭她的臉,“沒人會介意的,我們的鬱雪還是一樣的,一切都是你的心理在作祟。”
“是啊,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又不是古代,失去貞潔還要被浸豬籠,對吧?有什麼好介意的!”鬱雪跟着說,反過來安慰時染。
時染握緊她的手,“希望你是真的看開,外面還有一堆人在等着看你呢,鬱雪,振作起來!”
鬱雪深呼一口氣點了點頭。
時染正要叫他們進來,就被她拉住,“帶口紅了嗎,借我用一下。”
見季家人走進病房,時染雙腿一軟,被季鬱白扶住抱了起來。
“你也進去看看吧。”時染推他。
“我現在更不放心你。”季鬱白語氣沉黯,將她摟得很緊,“時染,你不能也出事。”
時染悶在他懷裡哭出聲來,一聲聲撕心裂肺,“季鬱白,都怪我!是我非要帶鬱雪出去,是我沒看住她,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鬱雪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季鬱白,我該怎麼辦,我快自責死了……”
季鬱白看了她一會,突然低頭吻住了她,吻得她再也哭不出聲來。兩人忘我地親吻,像是藉着彼此忘記心裡的難過。
良久,看着她嫣紅的脣,季鬱白緩緩放開了她,“誰能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爲什麼要將包袱攬到自己身上?比起這個,找到那個人纔是首要的事。”
時染眼睛一亮,驚訝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線索了?”
季鬱白目光沉了沉。
……
病房裡面,時染看着醫生替她擦拭身上的傷痕,連忙轉移她的注意力,“你和寧琛是怎麼回事?”
鬱雪微愣,想到在酒店裡面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心裡有股奇怪的感覺,“他人呢?”
時染朝外面努了努嘴,“一直沒有走,到現在沒有休息過,飯也不吃,被你哥攔着沒給進來。”
“他怎麼會來帝都?”鬱雪垂下眼皮,聲音越來越低,“不是回去了嗎?”
“嗯?”時染沒有聽到她的低語。
“我哥攔他做什麼,既然要來看我,就讓他進來唄。”鬱雪聳了聳肩,故作輕鬆。
“聽你哥說,他就是讓你不敢回家的那個人,快說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寧琛是我的朋友,你跟他認識,我竟然到現在才知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醫生一走,時染就替她拉上衣服,手沒收走,就在她身上撓起癢來。
鬱雪配合着笑了起來,“就是那麼回事,我們一起打遊戲,就那麼認識了。”
時染感到不可思議,“寧琛也打遊戲?我怎麼不知道,一定很遜吧?”
“纔不是!”鬱雪立即反駁,比自己被質疑還要緊張憤怒,連忙澄清,“他可是大神級別的人物,我都是跟在他屁股後面的。”
“那遊戲裡面的事,怎麼在現實也那麼熟?”時染不信他們就那麼簡單,果然見鬱雪眸光閃爍了起來。
“他……在我家借居了一段時間。”鬱雪忽地苦笑了一聲,以後肯定會避開她吧,畢竟她已經髒了。
如果喜歡的女人被強暴了……有多少男人會不介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