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升過夜空中,慕容夕一身白衣站立在房檐之上,微風輕拂,帶動她髮尾的秀髮搖曳着。淡漠如水的臉沒有絲毫的表情,即使就那樣安靜的站着也無法讓人磨開眼睛,軒轅琛直白的眼神讓慕容夕很不舒服,總覺得他是個採花賊,懶得跟他多作口舌,輕輕一躍落在院中走入房內。
軒轅琛恍惚間才發現眼前早已沒了人影,尷尬的看了看四周,幸虧沒帶隨從,不然讓人看見了多丟人,忙將披風披上跳上眼前的房檐之上漸漸沒入黑暗之中。
翌日清晨,慕容夕便在房檐上撒了藥粉,一旦有人靠近想要掀開瓦片,藥粉便會吸入他的身體造成暈眩昏睡,免得總有些無恥之徒想要佔便宜。
思秋閣
慕容秋才望鄉樓出醜之後睡了足足兩日才醒過來,腦海裡皆是在望鄉樓出盡醜樣的片段,印象中看見慕容夕看戲的樣子不禁惱怒,這時欣穎端着藥走了進來,慕容秋揚手便打翻了藥碗,大聲喊道:“還吃什麼藥!我那副樣子誰都看見了,我還怎麼活!”
柳素琴剛踏入院子便聽見屋裡自家女兒在發脾氣,不禁有些恨鐵不成鋼,忙走了進去,看見慕容秋坐在牀上哭的像個淚人,上去便打了她一耳光,慕容秋茫然的看向自己的孃親,“娘,你爲什麼要打我?”
“你還有臉說?慕容夕現在已經像變了一個人,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前幾天的事情你爹已經壓下去了,對外宣傳你吃錯東西中毒纔會變成那樣,日後想找個好人家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柳素琴黑着一張臉坐在凳子上,心裡盤算着怎麼讓自己的女兒飛上枝頭。
慕容秋哽咽的抽泣着,聽着母親說的話覺着自己日後肯定要被隨意嫁出去吃苦頭了,她纔不要,她好歹也是慕容將軍的女兒,有這個名頭自然要找個富貴人家。
“娘,那件事絕對是慕容夕對我做的,我該怎麼辦?”慕容秋拿過欣穎手中的帕子擦乾臉上的淚水問道。
柳素琴皺着眉頭,心裡思緒百轉千回,突然想起過幾日便是宮中宴會的時候,若是能讓老爺帶秋兒去的話以秋兒的姿色即使入不了宮,也能在那裡找個官宦人家。
“秋兒,過幾日宮中設宴你也是知道的,庶出是無法跟去的,但是慕容夕去不了的話,老爺只能帶你去,所以娘一定會幫你爭取入宮的機會的,到時候你可要好好表現。”柳素琴說着把桌上的藥遞到慕容秋的面前。
慕容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那日的宴會是她翻身的機會,她一定會緊緊抓住的,若是讓她入了宮,一定會讓慕容夕付出代價,慕容秋臉色陰沉惡狠狠的說道:“娘,我一定會入宮的,我要讓慕容夕跪在我面前求我。”、
見女兒終於能夠上點心,她這個做孃的纔有些欣慰,也怪她是個妾侍,要不然的話秋兒也不會如此的遭人看低。
棲夕閣中,屋內的薰香早已被慕容夕換成了果香,聞着也比那麼濃重的味道要好的多,說來也奇怪,慕容秋吃了那麼大一個虧也沒來找她麻煩,也算沉得住氣,既然她不來招惹,自己又何必惹事上身,算着日子,自己也來了金國許久,卻始終找不到回去的辦法。
“小姐,小姐。”慕容夕聽見聲響放下手裡的藥物擡頭看去,只見玉繯神色緊張的跑進屋來,大口喘着粗氣,“小姐,過幾日宮中設宴,老爺讓你做些準備好跟他入宮。”
入宮?設宴?大概又是老套路,那日估計會有很多的達官貴人帶着自家的兒子女兒入宮,不就是一場大型的相親嗎?她可對那些事情不感興趣,便沒有回玉繯的話低下頭繼續忙活着手底下的藥物。
玉繯見自家小姐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忙走上前去說道:“小姐,那可是入宮爲妃的好機會,即使入不了宮,興許能在宴會上找到個如意郎君呢。”玉繯心中便是這麼想的,小姐入宮爲妃定會被皇上寵愛,說不定以後還能當上皇后呢。當上皇后,那是何等的榮耀,母儀天下,。
慕容夕蹙起眉頭,提起入宮便想起前幾日在望鄉樓看見的那個男人,那樣的人她可還瞧不上,既然沒興趣又何必浪費時間去應酬他們,“說我病了。”薄脣輕啓吐出簡單的幾個字。
玉繯卻聽着驚訝,“小姐,這可是入宮的好機會,你身子分明好好的,爲什麼不肯去啊,若是你不去的,那二小姐便會替上你的位置入宮的。”
“隨她去吧,我不在意這些事情。”慕容夕一心裡只要鑽研手下的藥物,這不像是在現代沒有那麼多先進的器材,要不然也不會弄了那麼久。
玉繯見自家小姐這麼說也不好再說些什麼,便出門去向慕容將軍稟告。慕容夕看着桌上的藥物總覺得少那麼一味,索性帶着一些器具出府,聽聞城外玄山上的藥物奇多,倒不如去山上尋一尋。
陽光甚好,慕容夕帶着藥簍子走上了玄山,眼睛所到之處皆是藥材,她用具帶的不多,只能找些稀罕藥物不然此行太浪費了。微風中帶着淡淡的青草香味,這可是在現代聞不到的清香,找了許久也有些累了,慕容夕坐在一顆杏花樹下歇息,朵朵杏花隨風而落,零星的幾片落在了她的肩頭。
草叢中有些聲響,慕容夕警覺的看了看身後,卻只見茂盛的草叢,習慣性的把銀針攥在手裡朝草叢裡走去,靠近之後纔看見一個男子坐在樹下喝着水,待那人轉身後慕容夕才認出是沈彥之,他不是雙腿不能行走嗎?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出現?
沈彥之也看見了慕容夕,朝她遞過去一個水袋,在身邊拍了拍示意她坐下,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她腦海裡的沈彥之都是溫潤如水的翩翩少年自然不會對他有敵意便坐了下去。
“小丫頭,這荒山野嶺的你到這裡做什麼?”沈彥之淡漠的說着,低下眼瞼擺弄着身旁的藥簍子。
慕容夕自然也瞧見了藥簍子,只見一顆淡綠色的草映入眼簾,這可是她在現代書中曾看見過得青芝草,有活血益氣的作用,可它的根部有劇毒,手上但凡有個傷口觸碰到都會潰爛發炎。
沈彥之注意到慕容夕目不轉睛的看着藥簍子裡的藥,便把青芝草取了出來放在她的藥簍子裡輕聲說道:“你若是喜歡便拿去好了,這樣看着我的藥簍子做什麼。”
調笑的話語從沈彥之的口中說出,慕容夕也覺着有些不好意思,可那青芝草難得一見她就不客氣的收下了,這東西日後必定有用處。
慕容夕目光落在他的腿部,心裡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你的腿?”
“用了些藥,腿 可以稍微走動了,但還是不宜過度勞累。”沈彥之說着便站了起來,腿部傳來刺痛的感覺礙於慕容夕在場只好強撐着,可還未走幾步便險些摔倒在地上。
慕容夕見狀忙扶起他,從錦袋中取出鍼灸,拿出幾根銀針,掀開沈彥之的褲腳,在他的腿部找準了穴位刺了上去,幾巡下來,沈彥之覺得疼痛漸消,不禁覺得眼前的女子有些不同,他只熟悉藥理用法,卻不懂鍼灸。
此刻的慕容夕只當自己是醫者而沈彥之是病人罷了,根本無需在意其他,幫他鍼灸完後便將銀針收了起來,他現在應該會好一些了,可鍼灸只能暫緩痛苦,看他的雙腿像是因病所致。
沈彥之站了起來動了動雙腿,絲毫沒有之前的痠痛感,伸出手揉了揉慕容夕頭頂上的秀髮笑道:“小丫頭厲害了許多,不過還是無要讓外人知曉。”
慕容夕自然聽得出沈彥之話語裡的意思,在這古代里根本沒有女子行醫的先例,她若是貿然給人行醫必定會被人詬病,便朝他點了點頭。
天色已經不早了,雖然玄山一行沒有找到珍貴的藥材,但還是有沈彥之贈的青芝草還不算是徒勞。沈彥之行動不便身旁也沒跟着人,慕容夕便跟沈彥之一邊討論着醫理一邊往城裡走去,在城門口的時候,沈彥之停下腳步看向慕容夕說道:“你我同行落入旁人眼中多有不適,就此分開便好。”
聽着此話慕容夕也覺得確實如此,可她心裡還想跟他繼續探討醫理,能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裡有個共同愛好的人多不容易啊。不過日後還是可以去他府裡借藥用時再探討好了,想着慕容夕從藥簍子拿出一束青芝草分開一半放在他的藥簍子裡,輕聲說道:“我拿一半好了就當做是醫藥費。”
沈彥之笑了笑,點了點頭擡腳便往城裡走去,慕容夕在他走後繞了遠路回府,途徑一個宅院時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涌入鼻尖,這味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竟是剪刀樹!這可是現在瀕臨滅絕的一種藥物,世界上最毒的一類藥,居然在這裡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