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夜風透過窗戶吹了進來,滅了桌上的一盞燭火,嫋嫋青煙緩緩升起,就像是前塵往事在這寂靜的黑夜裡掙扎不休。
初春的河邊,仍有絲絲的寒意,慕容夕站在水邊,心情才稍稍的平復一些,明日便是慕容秋入宮的日子,玉繯說的也是沒錯的,若是她入了宮有了軒轅非做靠山,她定不會善罷甘休,既然如此那就不妨毀了她這個夢吧。
慕容夕懷揣着藥包便去了思秋閣,趁着夜深溜進了慕容秋的閨房裡,在她平日裡的胭脂粉里加了些料,把昨日青芝草磨成的粉倒了進去,雖然不會有大的損傷,不過讓她出醜還是可以的。
做完這一切之後慕容夕也毫無睡意,便想着去之前的那個宅院裡偷一些剪刀樹,夜色正濃,慕容夕找錯了幾個宅院才找到地方,輕輕一躍便躍進了院內,慕容夕從懷裡拿出錦帕和布袋,以防毒液弄到手上。
院子裡有輕微的腳步聲,軒轅非本來只是在飲酒,聽到有動靜便躲在暗處偷偷看着,只見一抹白色的身影悄然躍入院內,竟然是她!她居然還惦記着我的花,聽彥之所言,她似乎對藥理情有獨鍾。
慕容夕把花收起來揣在懷裡,看了看四周無人便擡腳就走,她這可是趁着黑夜偷花呢,萬一被主人家發現了可就不好了。
而躲在暗處的軒轅非看着這一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微笑,這個丫頭哪裡還是京都說的那個軟弱無能的樣子,傳言還是不能夠相信,一時間好想把這丫頭收入宮中。
慕容夕一夜未眠,回到了棲夕閣的時候倒頭便睡,玉繯則守在她的身邊,反正她對外宣稱有病在身,也不會有人會來打擾她。
傍晚時分,慕容將軍帶着慕容秋去了宮宴,回來時慕容秋黑着一張臉回了房,這些事情都是慕容夕睡醒之後聽玉繯說的。
不過今日的宮宴慕容秋成了京都最大的笑柄,聽玉繯說起這事時她還捂着嘴笑個不停。想來之前望鄉樓的事情給慕容秋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思秋閣
慕容秋手拿着錦帕不停的擦着眼淚哭,今日的宮宴自己盛裝打扮,皇上看了她一眼便稱病取消了宴會,肯定是因爲望鄉樓的那件事,都怪慕容夕。
柳素琴揉了揉額頭,自她踏入這個屋子,她這女兒就一直哭泣不止,弄得她也跟着心煩意亂,不禁開口說道“別哭了,有點出息,現在入宮也不是沒有希望。”口上雖然這麼說,可看今天皇上的這個態度分明是對自家女兒並無想法,只能給秋兒另尋個好人家了。
“孃親,都怪慕容夕那個賤人,如果不是她把我弄成這樣,我今天也不會被人嘲弄!我一定要讓那個賤人好看!”慕容秋擦着眼淚,憤恨的說着,好不容易有個出風頭的機會,整個宮宴基本上沒人搭理她,而且剛跟皇上請安皇上便走了,她瞬間成了宮宴的笑柄。
柳素琴看着眼前的女兒實在是無奈,說來那個丫頭確實變了不少,有些難以對付,要是女兒輕易對付她的話有可能會得不償失,柳素琴飲了一口面前的茶想了一會說道:“孃親自有辦法對付她,你別輕舉妄動。”
聞言慕容秋擡頭看向柳素琴,一向都是母親幫她出謀劃策,於是便點了點頭,就讓那個死丫頭多過幾天的好日子。
皇宮御書房
軒轅非望着桌上的畫像愣住了神,昨夜看見她的時候還精神飽滿,今夜爲何不參加宮宴?她那嬌俏的模樣倒是宮中女子所比擬不了的。畫像上的人仿若出了畫像身影翩翩站在廳中,軒轅非緩緩地站了起來朝那人影走去,出神的伸出手摸向她,卻摸了個空。
“皇上,麗妃燉了甜品遣人送來了。”王守全端着補品緩緩走進來,卻看見皇上伸出手發呆,這可是第一次看見皇上這幅神不守舍的樣子。
“皇上?皇上?”王守全放下補品連喊了幾聲,軒轅非依舊愣在原地毫無反應,無奈之下只好湊上前去輕聲喚道:“皇上,麗妃送來了補品。”
耳邊傳來聲音,軒轅非回過神來便看見王守全站在身邊,輕微的搖了搖頭還以爲是她呢,卻覺得自己魔障了,這是皇宮她怎麼可能會進來呢,她就連今晚的宮宴都沒來。軒轅非擡腳走到龍椅旁坐下,嘆了口氣看着眼前的畫像說道:“你說,她爲何沒來?”
王守全擡眼看了看桌上的畫像,只覺着眼熟,猛然想起畫像上的人像是慕容將軍的嫡女慕容夕,莫非皇上是喜歡上了她嗎?倒也不敢問皇上只得輕聲說道:“皇上,那女子是慕容將軍的嫡女,若是皇上喜歡何不寫道聖旨宣她入宮?”
聽着王守全的話,軒轅非也覺得有道理,他是皇上而且她也是嫡女,配的上他的身份,思慮之下便提筆寫下聖旨,看着聖旨上的字跡欣然一笑,把她納入宮中就可以發現她更多的秘密。
翌日一早慕容夕便被玉繯吵醒了,不情願的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往窗外看去,天色竟剛剛亮,昨日深夜才歸,玉繯怎麼這麼早吵醒她了?
玉繯也知自家小姐沒有睡好,可此刻老爺急着找小姐去正廳,只得晃醒小姐,“小姐,你快洗把臉清醒一下,老爺叫你去正廳。”
聽着玉繯的話,慕容夕蹙眉想着,慕容將軍知道她身上帶病,怎得一大早叫她去正廳?莫非昨日的宮宴上出了事情?也沒想太多讓玉繯幫她梳洗一番便往正廳走去。
前腳剛踏入正廳,便看見一家老少皆站在廳中等她一人,慕容夕不禁心中打鼓,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慕容將軍臉上帶着些許的緊張,只見廳中還有着其他人,慕容夕打量了來人一番,身着深藍色錦袍,身後還站着一些侍衛,一臉的陰柔,若是她沒猜錯應該是宮中派過來的太監。
慕容夕走上前去,欠了欠身輕聲說道:“父親。”慕容夕站直了腰,見慕容將軍衝她揮手便自覺地站到一旁。
不過慕容夕剛站了過去,原本坐在凳上的男人站了起來,只見慕容將軍立即跪倒在地,柳素琴她們也跪了下去,這樣一副場景她也是在電視劇上偶有看過,便學着慕容將軍的樣子跪了下去。
王守全側過身打開身旁人手中捧着的木盒取出裡面的錦緞,鋪開錦緞後,清了清嗓子說道:“奉天朝運,皇帝詔曰,慕容將軍嫡女深得朕意,於三日之後良辰吉日入宮,封爲夕妃,慕容將軍還不接旨謝恩。”
慕容將軍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雖心有震驚但仍舊保持着冷靜起身接旨,身後衆人皆站起,退在一旁不語,可柳素琴和慕容秋的心裡卻憤恨不已,用惡狠狠的眼神看着慕容夕。
然而慕容夕卻是很疑惑,她不過是見了軒轅非兩次,而且兩次都給他難堪,他怎麼會想起來宣她入宮,莫不是懷恨在心想把她弄進他的地盤好方便教訓?
慕容將軍解下腰間錢袋放在太監的手裡笑道:“有勞秦公公跑一趟了,小小心意沾沾喜氣。”
秦公公接下錢袋在手裡掂了掂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將軍見外了,嫡女出嫁可是大喜之事,而且未入宮先賜名號的這可還是頭一回,奴才那宮中還有事需要處理,就不在將軍這多作叨擾了。”
“秦公公慢走。”
一行人跟在秦公公的身後走出了慕容府,慕容將軍擡眼看了看慕容夕,皇上從未見過夕兒,這封賞來的有些意外,莫不是皇上想用夕兒牽制於我?這種事在前朝也不是沒發生過,可現在旨意已下,也不能多說些什麼。
慕容夕現在只覺得睏意十足纔不想在這裡耗時間,於是手撫上額頭,裝作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走上前去輕聲說道:“父親,女兒身體有些不適,想先回房休息了。”
聞言慕容將軍覺着夕兒身體過於太差,入了宮讓皇上瞧見了指不定會認爲夕兒在府裡受盡苦楚,夕兒此次入宮若是在皇上耳邊再吹些風,他這將軍的位子可就坐不長了,慕容將軍一臉慈祥的走到慕容夕的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說道:“身體不適就先回房休息吧,我等會差人去送些補品到你房中。”
慕容夕道了聲鞋便擡腳就走,她心裡怎麼會不知道她這父親心裡想的是什麼,之前對原主人不聞不問,現在她要入宮當了妃子卻擺出一副慈父的樣子,哼,誰會想着去宮中那是非之地。
柳素琴和慕容秋也早早的回了房,只見慕容秋一臉的恨意,腦中一心想着怎麼除掉那個賤人,自己好補上入宮的位子,柳素琴光看了自家女兒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了,朝着婢女擺了擺手讓她們退下。
待婢女退下之後,柳素琴拍了拍慕容秋的手輕聲說道:“你放心好了,娘會想辦法讓慕容夕消失,到時候你就頂上她的位置入宮,你爹是將軍,就算到時候皇上發現你不是慕容夕也不會明着說出來的。”
慕容秋想了一會覺着也是,爹在朝中也是有名望的,皇上跟爹作對是沒有好處的,想到可以入宮心裡的愁緒便煙消雲散,等會去找一些高手趁着黑夜把慕容夕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