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爲即便我們能順利的到達三七殿前,估計也要有一番廝殺搏鬥,但現實往往和想法有着莫大的差距,那本應駐紮在三七殿百米外的層層人牆此時都躺在地上不省人事,躺在我腳邊的這位,居然還打着響亮的呼聲,我目瞪口呆的看着蘇啓,問道:“難不成女真教裡也有你的人手?”蘇啓搖搖頭,否定道:“那倒沒有。”隨後又補充道:“但是這些禁軍裡有我的人,雖然這些禁軍不歸皇權歸神權,但是,是人就會有缺陷,你儘管放心,只要裡面的人不跑出來,別管弄出多大的響聲,就算血漫交陽山,也絕對不會有
人來打擾你。”頓了頓,提醒道:“這個的前提是,要在天亮前完成。”
我扯動了一下嘴角,女真教整個教會的人不過百十個,現在纔剛剛天黑,蘇啓的這個提醒,着實有些多餘。
我疑惑道:“三七殿有三個殿七個門呢?我怎麼保證沒有人跑出去?”蘇啓挑眉:“三七殿雖然有三個殿,但你不要說你不知道梗陽白雪在寒冰殿,巧了,寒冰殿就只有一個門。”我眨眨眼,自然不能說我確實不知道,於是只能又轉移話題,道:“你輕功好,你帶我進去吧。”
蘇啓無奈,攬了我的腰飛身上了三七殿的屋頂,輕輕地掀開一片琉璃瓦,他愣了一下,我低頭望去,也楞了一下,梗陽白雪的寒冰殿裡坐了三個人,除了她自己之外,還有兩個年長一點的女子,試想一下,這是何等的運氣,老天彷彿知道我心中的顧慮,還單單把她們都湊在了一起,如果我此番還殺不了梗陽白雪,那我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天賜良機。
當下再也沒有什麼猶豫,從屋頂下來之後,我就大搖大擺的進了三七殿的寒冰殿,見我進來,她們明顯都楞了一下,梗陽白雪更是直接從主座上站了起來,滿眼都是不可置信,
我笑了笑,頭也不回的對蘇啓道:“這兩個看起來武功還不錯的長老就交給你了。”然後腳步不停的走向梗陽白雪,道:“怎麼?失憶了?”
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我,也沒什麼表情。我從懷裡掏出一個藍色小瓶,解釋道:“來,吃了它,專治各種失憶,我在這等你幾個時辰,待你想了起來,我再動手殺了你。”她聞言好似笑了笑,傾城的容顏如雪,嘴脣卻在一瞬間白了下去,道:“這是女真的聖教,單闖者死,看在阿行的面子上,你走吧,我就當沒有見過你。”
我覺得十分好笑,這臺詞怎麼聽都感覺不應該從她的嘴裡說出來,我點點頭:“原來沒有失憶,那你想不想同我打一架,臨死之前掙扎一下?”她皺着眉頭緩緩地瞧着我,疑惑道:“我以爲你也該放下了,你爲什麼想要殺我?就因爲我殺了南風行?”語氣很平靜,聽着就好像我纔是那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來之前我一直想着,總歸是要聽她解釋一下的,如今看來,着實沒有這個必要,不如一劍殺了了事,
我眼瞧着蘇啓已經利落的解決了那兩位長老,此時正慢條斯理的擦着劍上的血,打架是種藝術,顯然蘇啓已經達到了這種藝術,我遙遙的指了指蘇啓,對着梗陽白雪道:“你看他手中的劍,名叫七星龍淵,是一把當世罕見的好劍,你若是有這個要求,那我就借來一用,你若不在意這些虛名,那倒也正好,我雖說拿的是一把沒名氣的劍,但好在來之前磨了磨,你應該不會感到太痛苦,所謂一命償一命,你殺了南風行,我殺了你,公平的很,哦你放心,那兩位長老只是受了重傷,並沒有死透,我過會會順手救一救的。”說完也不和她廢話,反手就是一劍,她一側身,原本該刺入她心臟的劍矢便改了方向,刺中了她的肩膀。
我拔劍,正要刺下第二劍時,她忽然就毫無徵兆的笑出了聲,一開始是悶悶的笑,慢慢的就是大聲的笑,要不是我眼瞧着她的肩膀一直在汨汨的流血,我都要錯以爲我刺中的不是她的肩膀而是她的腦子了。
蘇啓慢走幾步到我身邊,問:“她怎麼了?”我答:“約莫是傻了。”
我沒有瞎說,她此時面目猙獰,明明是痛極的模樣卻偏偏笑得十分明豔,笑完了又狠厲的盯着我,眼中帶淚,嘴角卻彎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嘶啞着開口:“我殺了他,是爲他好,我不殺他,神明會把罪責降臨在我們兩個人身上的,南家的人都會死,女真教會也會覆滅,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你懂嗎?”
我覺得真是諷刺,什麼樣的神明會教人殺人?他大爺的整個一邪教組織團伙犯案,我用劍指着梗陽白雪,問道:“那你怎麼不死?神教不是有傳言說,人死後會在奈何橋相遇嗎?你那麼信奉神明,怎麼不去死呢?”她卻慢慢地站起身來,好似並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口:“我信奉的女真教不會騙我的,我殺了南風行,這是最好的辦法,但是我不能死,因爲自殺的人,到不了奈何橋,哈哈,上官元淳,我在等你啊。”
她說,我在等你呀,說的萬種風情十分自然,我皺了皺眉頭,覺得梗陽白雪雖然沒失憶,但此時這個模樣也着實瘋癲,我正想問蘇啓是不是真有這麼個說法,她卻忽然間攥起我的劍對準自己的胸口,然後慢慢的往前走,嘴裡唸叨着:“殺了我啊,殺了我吧,你殺了我就可以給南風行報仇了。”
我歪頭瞧了瞧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看到的一個病症,有個人受到了極大地打擊,於是就一會清醒一會瘋癲,而且那個清醒也不是真的清醒,只是把恐懼埋藏在了平靜的外表之下而已,是以她清醒時越平靜,那麼她發病時就越瘋癲,我琢磨着,梗陽白雪這個樣子就和那例病症極其相似,可是萬一,她是裝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