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笙到家,已經快夜裡十二點,站在別墅院子裡看,整棟樓就只有宋喜的房間還亮着燈,她竟然還沒睡?
上樓回房,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他坐在沙發上捏着小藍本,給宋喜打了通電話。
宋喜那屋的確開着燈,但她已經躺下了,是最近夜裡害怕,亮着燈心裡會好受一些,睡得迷迷糊糊,手機響起,到底是把她嚇了一跳。
驚醒過後,宋喜看到熟悉的景物,愣了好幾秒纔回神,摸到手機一看,屏幕上的‘s’字樣讓她說不上是喜還是怒。
憑心而論,宋喜並不真的討厭喬治笙,哪怕在他說了那樣多傷人的話後,但她心理特別正常,也絕對不會喜歡他,就是不曉得他又要搞什麼。
劃開接通鍵,宋喜不帶任何個人情緒的說了聲‘喂’。
喬治笙還是老樣子,兩個字:“下樓。”
宋喜學乖了,都不問他幹什麼,應聲後起身下樓。
敲門進了房間,宋喜拐過死角看到沙發處的喬治笙,這回還不待她問,喬治笙徑自遞過小藍本,宋喜一看是行駛證,倒真的爲自己的‘小人之心’汗顏了一把。
接在手裡,宋喜說:“謝謝。”
喬治笙側頭看着她問:“最近想見見你爸嗎?”
宋喜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目光,頓了一下,立即眼帶緊張的問:“我爸怎麼了?”
喬治笙說:“你爸沒事兒,是你。他已經進去這麼久了,外面還是有人要找你麻煩,如果你想盡快知道結果,可以找時間去問問他到底得罪了什麼人。”
聞言,宋喜第一反應是鬆了口氣,緊接着開口說:“如果有了目標,可以找到證據嗎?”
喬治笙沒告訴她,那天被捅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已經死了,另外一個重症監護,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來,沒有人證,背後的黑手就形同泥牛入海,若非如此,也不用叫她去問宋元青了。
怕嚇着她,喬治笙淡淡道:“沒有不透風的牆。”
宋喜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她現在基本已經可以確定,宋元青是有難言之隱,逼不得已才選擇進去坐牢,可饒是如此,逼他的人還是不肯放過,如果能揪出是誰在背後害她,是不是同理也能知道是誰要整宋元青?
喬治笙見她若有所思,已經猜出她心中所想,薄脣開啓,他出聲道:“我跟你爸之間的約定是保護你的安全,查人,不在業務範圍之內。”
宋喜看着他,大眼睛黑白分明,無比清澈,喬治笙彷彿能一眼看出她被看透後的窘迫。
還不待她出聲,他又徑自補了一句:“但我跟你之間可以另算。”
宋喜眼底剎那間燃氣一簇火苗,那是希望。
她沒開口,等着喬治笙說出他的條件,他既已提出,就一定是想好報酬的。
喬治笙最欣賞宋喜的這份淡定,跟人談判的時候,最好的底牌就是不亮底牌,雖然他曉得,她也沒什麼底牌。
一切都是他在主導,喬治笙別開視線,很隨意的拿起桌上煙盒,抽了根菸點上,宋喜還以爲他要說什麼,結果他一開口,是毫無關係的一句:“你到底能不能治我的失眠?”
宋喜聞言,當即一愣,頓了幾秒才道:“你的失眠是久病成疾,就算治也不是一天兩天。”
喬治笙說:“我也沒讓你一天兩天就治好,我問你能不能治?”
宋喜表情平靜,口吻卻很篤定,“能。”
喬治笙說:“你幫我治失眠,我幫你查人。”
宋喜沒想到喬治笙這麼痛快,這樣的交易於她而言彷彿佔盡便宜,等等,天上沒有掉餡兒餅的事兒……
宋喜看着喬治笙問:“查人大概要多久?”
喬治笙一側頭,正好薄脣下吐出一口白色煙霧,他俊美的面孔就這樣模糊在煙霧背後,宋喜聽到他帶着幾分挑釁的聲音說:“那要看你的治療效果了。”
果然,叫他幫忙沒有那麼簡單。
煙霧逐漸淡去,宋喜清楚對上喬治笙的黑色瞳孔,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她竟是一點兒討價還價都沒有,直接說:“好,我們說定了。”
喬治笙聞言,別開視線補了句:“我不吃藥,是藥三分毒。”
宋喜說:“可以,我只有一個要求。”
“說。”
“你要配合。”宋喜面色淡淡。
喬治笙目露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我都不知道你是什麼治療方案,現在就要我配合。”
宋喜說:“我明天就給你治療方案,你要是不放心,可以拿去給專業的醫生看。”
別跟她提專業,提專業她就比誰都專業。
喬治笙抽了口煙,還沒想到如何回答,忽然聽到宋喜說:“煙要少抽,尤其是在封閉空間。”
說話,她走去窗邊幫他開窗通風,喬治笙看着她的背影,恍惚間回到前些日子喝藥的時候,她每晚進來給他送藥,順帶着幫他開窗,點香薰。
想到香薰,喬治笙開口說:“把我的香薰爐拿下來。”
宋喜轉身看向他,“你要用嗎?”
廢話,不然他拿來當擺設?
把煙按滅在菸灰缸中,喬治笙起身說:“那是我的,我借給你用,你要知道還。”
宋喜又是一臉懵圈,他什麼時候說借給她用了?
喬治笙也不看她,走至牀邊,掀開被子上牀。
宋喜回神,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我去拿。”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喬治笙心底莫名的舒坦,其實他不是不能接受合作伙伴和利益互換的關係,只不過,條件要他來提,她也要跟着他的步伐走。
本想暗地裡幫她查人,今兒元寶的一番話倒是提醒他了,什麼世道,憑什麼做雷鋒?關鍵做了雷鋒又沒有人要感謝他,何苦來的?
他躺靠在牀邊看書,兩分鐘後,宋喜從樓上下來,手裡不僅拿着香薰爐,還抱着棒棒糖塔。
喬治笙瞥了她一眼,宋喜把棒棒糖塔放在茶几原位,幫他點香薰爐,嘴上說着:“都是你的,原物奉還。”
其實宋喜很聰明,只要喬治笙稍微一‘提點’,她馬上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拋磚,她也要把‘玉’奉上,這樣他好,她好,大家好。
香薰爐點燃,宋喜起身看向喬治笙,“你早點兒休息,有什麼事兒叫我,晚安。”
喬治笙沒看她,卻‘嗯’了一聲。
僅憑這聲語氣詞,宋喜就知道他心情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