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佈局之後才輪到那致命的一刀。”————《盜賊手札》
蘭蒂斯頓家族城堡。
今天是羅瀾進入城堡的第二日。
他的居處是一個小小的塔樓,美其名曰登高望遠,其實是變相的囚禁,當然,按照帶他進入這裡的管家圖茲的說法,這是保護。
“砰!”
大門被粗魯地踢開了,顯然有些人對他的來訪並不歡迎。
“你就是我的兄弟?”一個人手持皮鞭站在門口,他斜着眼睛,衝着自己旁邊的僕人皺眉道:“他看起來真髒。”
他就是阿倫迪特•蘭蒂斯頓?哈!我們兩個果然很像,羅瀾有一種此刻在照鏡子的錯覺。
不過兩人的氣質大相徑庭,倫迪特涼薄任性,暴躁易怒,一副紈絝子弟的舉止。而羅瀾扮演的是一個剛來到城堡,畏縮膽怯,老實厚道、粗粗懂點格鬥皮毛的鄉村少年。
所以他裝作很畏懼地看着對方,有些驚慌道:“你,你……要幹什麼?”
他的演技是非常出色的,作爲一個盜賊團裡的五星成員,團裡培養他的時候的確花費了一番功夫。
倫迪特突然衝了上來高高舉起皮鞭對準羅瀾狠狠抽打了幾下:“你這頭骯髒的豬玀,以爲你能搶奪我的財產麼?”
看來你還沒有蠢到家,羅瀾一邊巧妙的化解皮鞭抽下來的力道,一邊在心裡讀着對方的資料。
倫迪特,二十歲,他名義上的哥哥,喜好烈馬,鳥類,酷愛狩獵,最噁心的是,比起女人來,他更對男人感興趣。
其實這在貴族圈子裡並不是什麼新鮮事,不過對於羅瀾這種自負身肩掠美使命的穿越者來說,那就大大的噁心了。
儘管皮鞭抽打的聲音很響,並在他身上破開了衣物,還拉出了一道道的劃痕,不過在羅瀾高明的躲避技巧下,這些只是表面傷勢,看起來可怕,其實沒有傷到深層組織。
他開始出聲,直到後來才很配合地發出幾聲好似忍熬不住的悶哼。
倫迪特的體力很好,他非但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發用力,看來他不把羅瀾抽打得跪地求饒是不會收手了。
羅瀾暗歎一聲,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裝作笨拙的反擊,雙手伸出胡亂抓了幾下,很“湊巧”的一把抓住了皮鞭,倫迪特抽了幾下沒抽動,大怒道:“鬆手!”
門口響起了腳步聲,羅瀾微微皺起眉頭,因爲當他看到那裡又走過來兩名城堡侍衛。
“給我揍他!“倫迪特指着他說道。
有些麻煩了,狹小的室內幾個人向他揮動拳腳的話受一點小傷是難以避免的,是不是要放聲大叫呢,這樣很沒面子啊。
兩個侍衛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上來,現在城堡里人人知道兩個人在進行繼承人的爭奪,雖然打了羅瀾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但是如果他們此刻得罪了大少爺,那是肯定混不下去了。
就在他們邁着僵硬的步伐向前挪動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在後面響起:“住手。”
一個身材高挑女子走了進來,黑色的頭髮在腦後打了個盤結,渾身上下收緊的騎士勁裝將那驚心動魄的曲線展露無遺。
她先是用凌厲的目光掃視了下所有人,然後厭惡得看了一眼倫迪特:“出去。”她一開口聲音卻有些稚嫩,並不如外表那麼成熟。
阿倫迪特哼了兩聲,居然一句話也不抗辯,就走麼怏怏地走了出去。
侍衛們也如蒙大赦,低着頭快步出屋。
嗯?羅瀾細細思索了一下,確定資料上可沒有對這位少女的描述,頓時對她的身份大感興趣。
“你好,我是圖茲管家的女兒艾格妮。”少女大大方方地對他伸出手,並露出善意的微笑。
“你,你好。”羅瀾的眼神閃閃縮縮,臉孔漲得通紅,他很恰當的表現了出了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少年初見異性時的心慌與不自然,。
感覺到手上的僵硬,艾格妮不禁暗暗發笑,她有了幾分想要捉弄對方的心思。眼珠子一轉,故意板起臉道:“難道你不知道對一個女士應該用吻手禮麼?”
“吻……吻手……”羅瀾受驚似的把手一把縮了回來。
看着他那驚慌失措地表情和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的模樣,艾格妮再也忍耐不住,失笑道:“和你開玩笑啦。”
其實羅瀾心中在大喊,不公平,爲什麼我要裝嫩!
“哦哦……請你……那個……椅子……”羅瀾吭哧吭哧地憋出了幾個字,也不知道想表達什麼意思,看着對方無動於衷,他尷尬地站在那裡,不知道應該把手放在那裡好。
過了一會兒,艾格妮總算弄明白了他的意思,問道:“你是想請我坐下?”
羅瀾連忙使勁點頭。
艾格妮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感慨,爲什麼同是一父所生,互相之間的差距會這麼大,她搖頭道:“不了,我就走,你要小心點,如果他敢再來找你麻煩,你就對他說小心我再也不給他提供花銷。”
她走到門口,背後響起了一個發自肺腑的聲音。
“謝謝!”
她轉頭一看,這個靦腆的少年正對她露出的真誠的笑容,他的眼睛裡充滿了感激,這是一雙單純質樸,沒有染上絲毫雜質的眼睛,它清澈如泉水,真實的讓人汗顏。
艾格妮心頭一顫,把臉別了過去,輕嘆道:“好好休息吧。”
房門輕輕掩上。
等到那腳步聲消逝後,羅瀾木訥的外表一下消失不見了,恢復了一個盜賊精英的本來面目,他摸着下巴沉思了起來,從艾格妮的話裡判斷,她掌握着家族的財物,所以連倫迪特也不敢招惹他,但是她的年紀是不會允許她掌握這麼大的財富的,這也是不太現實的,所以說真正掌握財物的人應該是她的父親圖茲管家纔是,一個財產的實際掌控者,如果再將家族名義上的繼承人控制在手中……
“啪!”羅瀾打了個響指,那麼他就是蘭蒂斯頓家族真正的上帝了,但是圖茲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呢?
羅瀾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僱主因爲安全的原因不會將自己的身份輕易暴露盜賊團,他卻認爲這就像個解謎遊戲,樂趣就是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將一切謎底都揭開。
他起身站到窗口,高處清冽的冷風直直從窗口灌入,外面是宏偉的塔樓和一眼望之不盡青綠麥田,望着這一切,他心中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這一切真是我的……
“啊……”
一聲悽慘的呼叫將羅瀾從意淫中拉了出來,他又看到了那個討厭的倫迪特正站在城堡的走道上大聲斥責一個看起來貌美絕倫的侍女,並且狂躁的抽打着對方,侍女眼只能忍受着這份屈辱,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她試圖躲避,卻迎來了更爲猛烈的抽打,這個時候,因爲角度的關係,羅瀾看到了她的另一半側臉,那上面有一塊青色的淤痕。
本來如畫的容貌如同在上面潑了一盆髒水,整個變得慘不忍睹起來。
羅瀾不禁皺起了眉頭,失望地嘆了口氣,對侍女的同情心也隨之消失了大半。
正待迴轉屋內,眼角餘光似乎捕捉了什麼,一隻繫着藍絲帶的雀鳥正在向他飛來。
是團裡的傳訊鳥?
原來把自己安排在這麼高的地方還有這個目的,實在是很高明。
他對那個組織裡負責聯絡的人一直很好奇,似乎他們無所不在,總能把聯絡訊息準確地傳遞到組織成員的手上。
在雀鳥往窗臺上落腳時,下方的塔樓上突然傳來一聲長嘯,一隻明顯是豢養的鷹鳥帶着凌厲的勁風往它直撲而來。
羅瀾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起來,他的瞳孔中猛地爆發出一道奇異的光芒,那隻鷹鳥如遭雷擊,在空中產生一個嚴重的歪斜,“撲”的一頭撞在城堡的石壁上,很乾脆地墜落了下去。
他不屑地笑了聲,伸出手掌托住雀鳥並移到面前,從它的腳上解下係扣,沉着地展開一看,上面畫着幾個古怪的符號,這是盜賊團裡的暗碼,它解讀後的意思是這樣的:明日見佐德伯爵,務必贏得其好感。
佐德•蘭蒂斯頓伯爵。
那是他名義上的父親。
私生子與親生父親的見面。
羅瀾輕輕笑了起來,好戲就要開場了。
這時,下面有人大叫:“誰的鳥掉下來了?”
一人接道:“不好,這是少爺的鳥!
……
……